在場的裴家軍中,地位最高的把總覺得這幾個人來頭不小,不敢自作主張,於是命人將這幾人的屍體抬著,向劉長樂匯報。</p>


    “將軍,這幾人戰力頗為不俗,為了拿下這幾個人,我們折損了好些人手。隻是盡管這樣,還是讓他們自盡了,請將軍恕罪。”那把總一臉愧疚,這麽三四十人圍攻人家七八個人,被別人殺了十幾人不說,竟然連一個活口都沒抓住,他這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p>


    “建州女真?”劉長樂見到這幾人以後,不禁驚唿了出來,雖然劉長樂也沒見過建州女真,但那標誌性的金錢鼠尾,跟大將軍對他描述的簡直一模一樣。</p>


    以前每每聽到自己大哥與大將軍閑聊,常聽到大將軍說起建州女真,說關外的建州女真必定會是天下人的大敵,可惜現在沒有人認識道這一點,隻想著內訌,他日要是有機會,他必定提三尺劍,出關立不世之功。</p>


    當時劉長樂並不明白,為什麽一個遠在關外的小族,會引起大將軍這麽重視,還一度以為這隻是大將軍為了鞭策麾下將士,才編造出來激勵將士們奮進的一個道具。這次見到真人,特別是自己麾下士卒死傷不小的的時候,劉長樂忽然之間明白了裴小二的擔憂,這些女真人果然善戰。</p>


    劉長樂也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命人又將這幾具屍體,急急忙忙的送到了裴小二麵前。</p>


    裴小二看到這幾具建州女真人的屍體,有些吃驚,他早就知道範家勾結關外女真人,隻是沒想到範家竟如此大膽,竟然將女真大兵藏在自己家中,真真是膽大包天。隻可惜,這幾人都已經死了,要不然肯定也能問出一些內幕。</p>


    “拉到一旁埋了吧。”一個死去的人,自然也沒有太大的用處,裴小二也不是官軍,也不能向官府去告發範家,能拉出去埋了算了。</p>


    同時,在心中暗暗警醒,本來以為自己發展的在義軍之中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現在已經控製三縣之地,近幾十萬人口,兵力到了五萬,也就自己平日裏低調,讓別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要不然自己也有信心跟這個義軍都掰掰手腕。</p>


    短短半年之內就已經取得了如此戰果,裴小二在自我滿足之際,內心之中也變得有些懈怠。如今驟然出現的女真大兵卻如黃鍾大呂般,將自我陶醉的裴小二驚醒,這個世界並不安全,自己還是需要盡快發展自身方為上策,等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身登大寶,到那時,或許方可鬆一口氣。</p>


    不提裴小二催促盡快全麵占領介休,就說遠在張家口的範家家主範永鬥,這段時間範永鬥一直待在張家口,不斷的發號施令將各地的糧食,布帛,絲綢,牛角等物資遠遠不斷的調集而來,囤積到一起,等待時機出現,就可以將這些物資送往關外,從而大賺一筆,順便也在主子爺那邊好好長長臉,讓主子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重要性。</p>


    範永鬥是個商人,家中積財千萬,平日裏造橋鋪路,講信修睦,在張家口信譽極好。走在會店鋪的街道上,一路上不斷有人向範永鬥打招唿,範永鬥也微笑著對路過的熟人問好,一副和顏悅色和藹可親的樣子。</p>


    迴道店鋪,飲了一杯茶之後,範永鬥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重重的放下茶碗道:“派去狐岐山催促的信使迴來了麽?這都多長時間了,本該前天就送到的兵器,怎麽現在還沒到?”</p>


    見範永鬥發火,一旁的掌櫃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靠了上去,在範永鬥的耳邊沉聲道:“東家,派去的信使已經迴來了,正在後院用飯。”</p>


    “既然迴來了也不見他過來稟報,反而先去用飯,他很餓麽?”範永鬥道,“以後就別讓他到處跑了,去馬圈養馬去吧。”</p>


    一句話直接將一個人大好的前程直接廢棄,扔到馬圈養馬去了,預計這一輩子是出不來這個馬圈了。</p>


    那掌櫃的不敢反駁,其實是他見那人長途奔襲一路上都沒停歇,以至於到了現在都不成樣子了,這才於心不忍讓他先迴去休息一番,洗漱一下然後再迴來稟報,卻不知好心辦了壞事,偷偷地瞄了一眼範永鬥,小心翼翼道:“東家,要不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p>


    範永鬥重新拿起了茶杯,撇了撇上麵的浮茶,喝了一口。那掌櫃看到範永鬥這副樣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先退了幾步,待來到門口,這才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p>


    不一會,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緊跟著那掌櫃的走了進來,可憐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一生將會在馬圈中度過,還在興奮的等待著範永鬥的接見,特意保留的一身風塵,就是他勞苦功高的見證。</p>


    “見過東家,”那年輕人趕忙想著範永鬥下跪磕頭。</p>


    範永鬥眼皮子挑了挑,問道:“狐岐山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現在還沒把東西送來?”</p>


    “東家”那年輕人忽然哭了起來,“狐岐山已經被流寇們攻陷了,二爺也已經亡歿了。”</p>


    </p>


    “什麽?”範永鬥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年輕人,“你再說一遍?狐岐山怎麽了?”</p>


    “狐岐山被攻陷,二爺歿了”</p>


    範永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一旁掌櫃見勢不妙,趕忙將範永鬥攙扶住了,這才逃過一劫。</p>


    “說。到底怎麽迴事?狐岐山在大山之內,還有上萬家丁護衛,就算是數萬官兵圍攻也攻不破我狐岐山”範永鬥的臉上此刻猙獰可怖,嚇得那年輕人連連後撤。</p>


    “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趕到的時候,隻看到滿地的屍體,還有焚燒一空的房舍,剩下的什麽都沒了”</p>


    “你不知道?那要你何用?拉下去,杖斃。”範永鬥的表情活脫脫能把那年輕人生吞活剝了。</p>


    “東家饒命啊,東家饒命啊...”那年輕人跪在地上,狂拜不止,祈求範永鬥能留他一命。他怎麽也想不到,當初他不知走了多少關係才求來的差事,竟然能給他帶來殺身之禍。</p>


    那掌櫃的朝外麵擺擺手,不多時,進來兩名壯漢,一左一右架著那年輕人,將他拖出了房間。</p>


    不多時,放門外傳來劈裏啪啦的板子聲音,以及那年輕人的慘叫,隨著板子的不斷落下,那年輕人的慘叫越來越弱,等到最後徹底沒了動靜。</p>


    範永鬥剛剛杖斃了一人,心裏的鬱結之氣消散了不少,對身旁的掌櫃道:“繼續派人,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敢動我們範家,一定要將他挖出來,我要將他千刀萬剮。”</p>


    “是,我這就去辦。”</p>


    接下來幾天,派出去探明真相的人還沒迴來,反而確實攻破裴豬兒,將裴豬兒俘虜的範士暉率領著麾下的家丁感到了張家口。將麾下的家丁藏在附近的山坳,範士暉一個人喬裝打扮一番,進入了張家口。</p>


    “範士暉,狐岐山是怎麽丟的?”,一處密室內,範永鬥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範士暉,問道。</p>


    “這...”範士暉一愣,猶豫了起來,他捉住裴豬兒,心中大喜的情況下,哪還管什麽狐岐山,直接一路北上,隻想著跑到範永鬥麵前邀功,卻沒有注意狐岐山的情況。</p>


    見範士暉猶豫,範永鬥怒罵一聲,“廢物。”</p>


    不過此人是範家嫡親,不好殺他,隻能強忍怒氣道:“把你所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說一遍,漏掉一處細節,我剁你一根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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