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撩起自己的衣袖,上麵果然青一塊紫一塊。


    “你誣陷我們,當時我隻不過有些問題想請教你,是你先侮辱我,然後又拿著木棍戳我,姐姐為了保護我,才跟你起了爭執,而且是你先挑釁姐姐的,你還罵我們是雜種……”後麵一些難以入耳的語句,小誓言沒有辦法說出口,她緊緊握著拳頭,眼底的憤怒可見:“姐姐比你厲害,你打不過,就到小姐這裏來告狀!”


    小誓言人小,卻十分懂事聰慧,三言兩語就將三個人的衝突說了一個明白。


    悠悠驚唿一聲:“天呐!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也學會睜眼瞎?”


    “我身上還有被你用木棍戳的傷!”


    “誰知道是不是你為了陷害我,故意戳的?”


    “你——”悠悠死咬著不鬆口,小誓言根本不是對手。


    悠悠冷笑一聲,跟她鬥?還嫩著呢!


    “我悠悠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說過侮辱你們的話,也沒有打過你們,倘若我有半句假話,就天打五雷轟!”發完毒誓,悠悠挑釁的看了一眼小誓言,將目光移向沈溪時,又換成了一片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是什麽樣的人小姐您還不清楚嗎?”


    沈溪單手拖著下巴,臉上還帶著倦意,夜半三更被吵起來主持幾個丫鬟的鬧劇,她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漫不經心的道:“自然是清楚,不過,我也清楚諾言兩姐妹。”


    悠悠臉色微微一僵,突然有些拿不定小姐的意思了,瞧著她的臉色波瀾不驚,在朦朧的燭光下,顯得格外的神秘,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讓人不敢與之直視。


    悠悠隻看了一眼,便心虛的低下了頭,額頭上隱隱又汗珠溢出,方才那一眼,似乎……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了她的麵前。


    難道小姐知道了?


    再偷偷看了一眼,見她的視線已經移到了諾言的身上,她輕輕舒了一口氣,也許是她想多了。


    然後聽到小姐問:“諾言,你就不為自己辯駁一兩句?”


    諾言將木棍呈上,“她的傷確實是我打的。”說了這一句,旁的就再也沒有了。


    沈溪微微一愣,看著眼前的木棍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可是知道,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早就因為她這句話而定下了她的罪!


    也罷,橫豎她就是這麽一個性子,就因著這悠悠是自己的大丫鬟,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讓她為難,真是有夠傻的,區區一個悠悠,哪比的上她重要?


    不過自己瞧上她的不也正是這個嗎?


    略有深意的含沙射影道:“哦?你可不是那種會隨便打人的人啊!”


    悠悠擠出兩滴眼淚:“小姐,您是懷疑悠悠?”


    悠悠從小就在府上生活,因為勤快機靈,對於不威脅到她利益的人,她自然樂於打好關係,所以她的人脈關係還不錯,很快就有人幫她說上了話。


    還有一麵就是,常人都是站在弱者一方的,就衝著悠悠被打成這個模樣,她已經得到了所有下人的支持。


    “小姐,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悠悠姐待人親和,怎麽會莫名其妙就打人了!”而且,顯然悠悠姐才是被打得最慘的一個。


    “小姐,我也覺得悠悠姐是冤枉的。”


    “小姐,此事應該不關悠悠姐的事情,前陣子我娘生了病要去看大夫,花了不少銀子,將我這好些年存下來的積蓄都花完了,要不是悠悠姐借錢給我,我娘指不定就這麽去了。悠悠姐這麽好,肯定不會這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我相信悠悠姐。”


    “我也相信悠悠姐。”


    “……”


    一時間眾說紛紛,都是幫悠悠開罪的,雖然沒有明理指明諾言姐妹兩個才是卑鄙無恥之徒,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


    小誓言急的臉色都發白了,一個勁的反駁。


    陳婆瞧著沈溪的臉色,出言喝道:“都閉嘴此事小姐自有定奪,你們隻需要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說給小姐聽就行了,旁的不相幹的,就不用說了。”


    “是。”丫鬟們對陳婆還是敬畏的,一下子就禁了聲。


    沈溪聽了這麽久,也委實乏了,來龍去脈她也懶得去計較了,罰了悠悠一個月的工錢,諾言兩姐妹罰了兩個月的工錢。


    而諾言跟誓言的兩個月工錢,迴頭她打賞一下就迴來了。


    悠悠心裏不服氣,沒想到小姐竟然隻是這麽處罰一下就了事了,連帶著自己還要損失一個月的工錢,心都在滴血。


    諾言跟小誓言被罰了兩個月的工錢,倒也沒有什麽怨言,橫豎她們無父無母,也不需要怎麽花錢,錢拿多了,對她們來說也沒有什麽用處。


    沈溪將一幹人屏退,不過,她也擱下了話,日後再有諸如此事發生,她定不會這般簡單了事了,而是會將他們逐出德親王府,不管是誰先挑的事,隻要參與了,都如此處置。


    等將所有人都打發後,陳婆留到了最後:“有些話,奶娘在這想跟小姐提個醒。”


    “奶娘且說。”


    “言跟誓言這兩孩子我是真心看在眼裏,她們對小姐絕無半點私心,誓言這孩子還小,心性單純,可小孩子說的話,多半是真的,諾言沉默寡言,不善言語,倒是一個實誠的,沒什麽心眼。但悠悠……”陳婆頓了下,又繼續說道:“這奴婢怕是心思不純,小姐還是留個心眼罷。”


    本想提一下她最近經常告假外出的事情,她就覺得不簡單,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無憑無據,她也不好在小姐麵前拎。


    沈溪笑道:“多謝奶娘提醒,我會注意的。”


    “哎!”陳婆應了一聲,就告辭了。


    自從那天晚上大鬧了一場後,悠悠每次見到諾言跟小誓言就沒有一個好臉色。


    不過她在沈溪麵前刷臉就刷的更勤快了,各種噓寒問暖,端茶遞水,每次小誓言要去做的事情,她都會搶在前頭去做完。


    等著放晴日,她竟然還主動的將她的書拿出去曬一曬。


    沈溪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過,她碰過的書,她卻斷然不會再碰了。


    因為,悠悠在書中下了一種毒,若是長久觸碰,便會終身不育。


    上一世自己遲遲不來葵水,就是受到這個的影響。


    說到底如今自己都十四了,為何這葵水還不來?


    沈溪開始捉急了。


    臘月十九,一個不幸的消息從遙遠的漠北傳了過來。


    ——金藩王來墨陽的途中不幸遇難了。


    此消息一到,朝中一片嘩然,好好的怎麽就去世了?


    涼州任職的梁大人的折子中寫明金藩王是被山中草寇給殺的,目前他們正在大力鏟除草寇。


    朝中還有兩三位老臣,當接受到金藩王的死訊,他們個個臉色蒼白,什麽草寇,分明是被上麵這位讓人給暗殺的,隨便去查一查,進來有誰離了墨陽,就知道是誰做的了。


    可如今他們不想去查了,伴隨著金藩王的死,他們也總算是明白了,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那個剛登基,處處有顧慮的皇帝了。


    沒過幾天,朝著好幾個位高權重的老臣紛紛提出告老還鄉,一時間人人自危,就連平時異常活躍的安王,也學著肅王的樣子,做起了悶油瓶,老實的很。


    邵勳帝挽留了一番,他們去意已決,便準奏了。


    因金藩王一事,邵勳帝一副悲痛,下旨令人厚葬,更是格外開恩,免去了金銘所犯的罪,還將她賜為靜安郡主。


    三日後,月娘子終於落網,孩童失蹤一案總算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此事的風頭壓過了金藩王遇難的消息,總算是打破了這緊張的朝廷局勢。


    邵勳帝更是直接將蕭大人升了官,從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升為從二品的內閣學士,不過他的官職雖然變了,本質卻未變,依然掌管大理寺,負責審核各地刑獄重案。


    月娘子坐在了牢車裏麵,從杭州到墨陽,被圍觀的百姓用爛葉子砸了一路,可謂是有生以來最為狼狽的。


    陳婆站在人群中,看著昔日的姐妹變得如此模樣,終是無奈的搖搖頭,她啊,就是太固執了,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月娘子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陳婆,爛葉子下麵的雙眼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恨意,看到自己這樣,她是不是很高興?


    咧嘴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朝著陳婆無聲的張了張嘴。


    她說:我不會放過你的,叛徒。


    陳婆心痛不已,她竟然如此恨自己嗎?


    沈溪跟好友們一起坐在一件茶樓中,她們定了一間包廂,正悠悠的品著茶看著一路遠去的月娘子。


    “還有八天就要到守年夜,栩栩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說好了要一起過的,結果她卻留在杭州不迴來了,哼!”舒唐憤憤不平,氣的她一口將茶飲盡,卻忘記了這是剛倒出來的,直接燙的眼淚都出來了!


    沈溪嗔怪了她一眼,麵上卻是一片關心之色:“你啊,就不能改一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張嘴讓我看看燙的怎麽樣了?”


    舒唐隨手扔了幾塊點心到嘴裏,將嘴裏的溫度緩和了下,才不以為意的道:“不礙事不礙事,就燙了一下,估計也就脫一層皮,舌頭上起個泡,不受影響,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我跟你講,我已經被燙得習慣了,早就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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