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親戚一場,就算再討厭她,也不管任由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


    沈溪又看了一眼鼻青臉腫,幾乎都快認出來的表姐,幽幽歎了一口氣。


    這會兩人也打得差不多了,喘著粗氣,也沒有什麽殺傷力了,掂量著便要上去勸架。


    蘇梓珣拉著她,用一副你傻了的表情看著她:“你不會想上去幫忙吧?”


    沈溪學著她的模樣,做出她也不是很想去卻又不得不去的表情道:“於情於理,我應該去拉著表姐的。”


    如果表姐不知道她在月老廟還好,既然知道了,她不去露露麵,日後表姐迴想起來,在舅媽吹吹耳邊風,怕是娘親又要難做了。


    沈溪醞釀了一番情緒才走了過去,她裝作剛過來的模樣,一臉震驚地看著杜思芩慘不忍睹的容顏,幾乎都不敢認。


    好一會才擠出了幾個字:“表……表姐?”


    杜思芩一手扯著葛東的頭發,一手扣住他的嘴巴,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葛東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杜思芩聽到有人喊她,忙招唿道:“表內,米來的曾好,快幫沃義氣搜死他!”


    她的話沈溪一個字都沒聽懂,拉著她的胳膊:“表姐,你鬆開罷!”


    “死,不鬆!”


    沈溪看著葛東的好友都站在一旁看待了,美眸中帶著怒意:“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將葛公子拉開呀!阿珣,栩栩搭把手。”


    “啊?哦哦哦!”


    被美人一嗬斥,眾人立馬手忙腳亂地上前將葛東拉開了。


    一旁的美嬌娘立馬心疼的上來幫他擦著血跡。


    杜思芩掙紮著不願意罷休,破有一種放開她,她還能跟他大戰三百迴合的氣勢。


    沈溪將她塞給了蘇梓珣,冷眼看著眼前同樣沒有好下場的葛東,道:“我不知道葛公子是出於什麽原因打了我表姐,當街打人便是大錯,這件事杜府不會輕易罷休的。”


    蘇梓珣哼哼兩聲:“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勁了!”


    葛東陰冷著目光,吐了一口唾沫,裏麵參雜著血水:“她水性楊花,在明明已經跟我定了親還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我還不能收拾她了?”


    杜思芩死死的瞪著他,總算把字咬清楚了:“他誣陷我!”


    沈溪勾了勾嘴角,咄咄逼人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別的暫且不論,就單單我表姐跟你隻是訂了親,還並未成親,她並不是你們葛家的人,你沒有打她的資格。你說她水性楊花,嗬……”


    沈溪看著扶著葛東的女子,嘴角噙上一抹冷笑:“我倒是覺得這詞用在你身上比較好!”


    “你――”


    “還有!”沈溪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眼神越發清冷,身上的氣勢也越發地淩人:“杜府的女子不是你想欺負便能欺負的,這件事我們不會就這麽算了,三天內,若是葛家不帶著誠意來道歉,我們也不介意將事情鬧大,交由官府來辦!”


    擱下狠話,沈溪帶著杜思芩離開了。


    蘇梓珣跟蕭栩栩還要等著跟舒唐匯合,就沒有一起走。


    馬車上,杜思芩拉著沈溪的手,熱淚盈眶,“表妹,我對不住你,剛才我這般惱你,你還願意站出來幫我說話。”


    杜思芩的嘴巴紅腫不堪,每說一個字,就會牽動傷口,她忍著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總算把花說全了。


    沈溪拍了拍她的手,“我們兩個是表姐妹,哪來這麽大的仇不管你?你也知道五公主素來不喜我,看到你跟她待在一塊,我這心裏自然也不舒服,話也說得重了些。”


    杜思芩還想說,沈溪卻製止了她:“好了,你這會傷著,旁的話等你傷口再說。”


    一說到她身上的傷,杜思芩就後怕起來,帶著濃重的哭腔:“表妹,你說我會不會毀容啊!”


    她的臉此刻腫得就跟豬頭一樣,上麵還有幾道略深且長的指甲印,血跡已經幹了,此刻看起來分外猙獰。


    這樣不毀容才怪!


    這葛東下手也是狠,打架跟女人一樣,全往臉上招唿了。


    沈溪抿著嘴,沒有否定,也沒肯定,隻是道:“大舅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心中不免感慨,上次送她迴來是落湖,這次是被打。


    表姐,你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將杜思芩送迴杜府的時候,差點把杜府人給嚇住了。


    若不是沈溪一直強調她就是杜思芩,杜緒林夫婦是打死也不相信他們漂亮的女兒居然變成了這副德行!


    “啊,我的女兒啊,是哪個挨千刀的將你害成這樣?”杜夫人抱著杜思芩哭的稀裏嘩啦,直言要將那人千刀萬剮!


    杜緒林也是氣的不行,怎麽好好一個人出去一趟再迴來,就……


    “溪兒,你告訴舅舅,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大舅,大舅媽,眼下還是趕緊請大夫過來瞧瞧吧。”


    請大夫期間,沈溪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了。


    得知是葛東下的毒手,杜夫人哭的更傷心了:“芩兒還沒有嫁過去,他便這樣對她,若是嫁過去了,她的小命還有嗎?嗚嗚嗚……”


    杜緒林亦是十分憤怒,雖然這個女兒沒有為他的官途起到什麽作用,也是自己疼了這麽多年的。


    如何能不怒?他堂堂一個朝廷命官還怕了他一個小小商戶不成?


    “此事我自有分寸!”


    大夫出來後,關心女兒的杜夫人立即將他拉到一旁,細細詢問。


    大夫說杜思芩受的隻是皮外傷,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她臉上的卻是十分棘手。


    可能會留下疤。


    杜夫人一聽,差點沒有暈過去!


    沈溪見差不多了,便告辭了。


    “小姐,以後你要是出去,還是帶著我們比較好,萬一真遇到危險了,我們也可以擋一擋的!”小誓言細心得給沈溪擦著頭發,撅著嘴,控訴著今天她打發自己的事情。


    悠悠正在換薰香,聽著小誓言的話,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狠狠刮了她一眼,“我瞧你今天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方才馬車上可是放了你不少的東西。”


    “呃,”小誓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對著沈溪保證道:“小姐,下次你就算用十兩銀子我也不會離開你半步了。


    諾言上下看了她一眼,“就以這身板,真早發生點什麽,你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別人一根手指頭就將你拎走人了。”


    “姐姐你真討厭!我不要理你了!”


    “正好,我也清靜!”


    小誓言:“……”


    沈溪打了一個哈欠,透著疲倦道:“已經很晚了,你們也快點收拾收拾,去歇息吧,不用守了。”從杜府迴來後,已快深夜,因為迴來得太晚,免不了被德親王一頓說。


    等她沐浴完後,已經到了醜時。


    “沒事,今天由我來守吧。”


    悠悠也趕緊道:“奴婢也可以守的。”


    諾言淺淺一笑:“也好。今天就交給你吧,我明天守。”


    悠悠:“……”


    沈溪在丫鬟們的伺候下就寢,原本困意滿滿的她,腦袋沾了枕頭反而睡不著了!


    真是見鬼了!


    沈溪輾轉反側,沒有睡意,莫名就煩躁起來。


    ――叩叩叩


    沈溪耳尖地聽到了有人在窗戶外頭,她心頭一緊,一下子全清醒了,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誰在外頭?


    沈溪心中害怕極了,咬著下唇猶豫著要不要叫悠悠。


    這個想法才剛升起來,她就看見小十一撒歡地跑了過去,縱身一躍,將窗戶的栓子給推開了!


    推開了!


    開了!


    了!


    這個時候不是要引狼入室嗎?


    沈溪臉上的表情慢慢龜裂,然後她看見窗戶被打開,一個人影從窗戶躍了進來。


    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正要張嘴大喊,對方像是察覺她的意圖,瞬間就上來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一口咬上了對方的手,頭頂上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別害怕,是我,慕容千慕。”


    沈溪非但沒有鬆口,反而更用力咬了,直到嚐到了血腥味,她才鬆開嘴。


    冷眼瞪著這個夜闖她閨房,行為不檢點的男人,用袖子擦了擦嘴,用冷冰冰的口氣質問道:“世子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我這裏來幹嘛?”


    慕容千慕低頭看著虎口上有殘留著口水的牙印,道:“真是好兇悍的一隻小野貓,瞧你把我咬的!”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闖入到我這,我沒大喊驚動府上侍衛,就咬了你一口,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把她的閨房當做什麽了?


    還好現在大家都睡了,不然要是被人瞧見她房間裏麵有男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慕容千慕也知道這個時候來見她,實屬不明智,可先前她在月老廟幫杜思芩出頭時,太子剛好也在。


    當他看到太子看著她的眼神透露著欣賞,他就沒法安心下來。


    尤其是他們之間那個百年傳承的破婚約,更是他心頭的朱砂痣!


    這個時候,他莫名地想見到她,於是就來了,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沒有睡。


    “你快走吧,今天我就當做你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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