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嘛這是!”沈溪憤憤地踢著腳下的石頭泄憤,明明是他自己問她小時候有沒有遇見什麽人的,等她說完二話不說就將她趕了出來!


    明明這裏是她的宅子,真是……氣死人了。


    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自己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了。


    然而她還沒有走遠,諾言就緊巴巴地跟了上來。


    “小姐,那位公子又要你親自過去一趟。”


    “我……”秉著良好的教養,沈溪沒有爆髒話,深唿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他又怎麽了?”


    “許是這位公子不喜歡我去伺候他,想讓小姐給他換一個。”說著,諾言悄悄在沈溪耳邊說道:“他似乎不喜女子碰他。”


    不喜歡女子碰?難道他有龍陽之癖?


    嘶……


    一定是她想多了,沈溪幹咳一聲,眼神不自然的亂瞄,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諾言鬆了一口氣,退了下去,天知道剛才小姐離開後,那位公子的表情有多滲人,她可不想再進去了。


    沈溪折了迴去,一推開門就瞧見慕容千慕奮力得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因為疼痛,他的額頭溢出了一身冷汗,英俊的五官亦是緊繃著,臉色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往下一看,他胸前的紗布竟然都染成了刺眼般的鮮紅色。


    “你瘋了!你下床幹嘛?”


    沈溪大驚失色,顧不得男女有別,趕緊過去扶著他,臉上帶著怒容:“你知不知道你肩膀上的傷口差一點就刺穿了你的肺,要了你的小命,還有你的五髒六腑也受了嚴重的內傷,昨日要不是淨世大師救了你,這會你早就死了!你這才剛醒過來就自己下床,你真是……真是……”


    沈溪氣得都找不到話來罵他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都是被眼前這個人給氣得,你說,為了就活他,她容易嗎?


    偏偏這個人還如此不自愛!


    要是一不小心“嘎嘣”一下,小命丟了,她不是白折騰了嗎?


    想著,怒火又上來幾分:“你是習武之人,對這些應該更了解才是!”


    慕容千慕被她吼地一愣一愣的,聽著她的責罵心頭劃過一道暖流,嘴角一勾:“你在關心我?”


    沈溪差點脫口而出:是條狗傷成這樣我都會關心!


    還好她及時刹住車,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上次你也算救了我,對我自然是有恩的,豈能不管你?”


    “這般說起來,倒是我欠你的多一些了,你救了小七,我還有沒有迴報你,這次又救了我,這人情似乎越欠越多了,我這個人素來不喜歡欠人情的。”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不這麽想,這樣欠著也挺好的,這樣他們就永遠還不清了。


    “放心,這個人情我會好好斟酌,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慕容千慕的眼中染上了笑意,對於她的直言不諱,倒是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側頭瞧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幽深的瞳孔中閃爍著暗芒,鼻尖縈繞著屬於她身上獨特的清香,清新淡雅,而又迷人。


    他喉結微動,不動聲色的湊近了她,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覆在他的後背上,那觸感,酥酥的,麻麻的,軟軟的……他整個身軀一僵,心跳加速,耳朵瞬間燒了起來。


    體內亦是多了一股陌生的邪火,讓他十分難受,又十分……尷尬。


    別過眼睛,不敢再去瞧她。


    幸好沈溪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肩膀上,沒有注意到他那紅的滴血的耳朵。


    “趕緊躺好,我去叫大夫過來!”


    “沈溪。”


    “恩?”


    慕容千慕拉住了她的手,感受著手掌中的葇荑,心中一片蕩漾,他盯著她的眼睛,神色認真:“你一定要嫁給太子嗎?”


    抓住她手的力度緊了緊,顯示著他的緊張與不安,他想告訴她,隻要她告訴他,她不願意嫁給太子,他一定會幫她,然後將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下。


    沈溪的眸光暗淡了下來,不是她一定要嫁給太子,而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不要。


    這些話,她自然不能跟慕容千慕說。


    心中又十分費解,他問這個作甚?難道是太子讓他過來試探她的?還是說他知道了什麽?


    心情從低穀一下子又變得複雜起來,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淡淡地看著他,“你流了這麽多血,傷口定是裂開了,好好躺著別動,我去給你尋大夫。”


    她避開了這個問題,逃一般地離去。


    慕容千慕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頭亦是十分懊惱,是他太著急了。


    沈溪找來了大夫後,也給慕容千慕安排了一個長相清秀的侍衛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見他沒有任何異議。


    腦海中又浮現了諾言的話:他似乎不喜女子碰他。


    果然……是男子嗎?


    有了淨世大師的藥方,慕容千慕的傷勢好的極快,修養了幾日,就可以下床走動了,慕容千慕聯係了自己的暗衛,寫了一封密信讓他送去軍營中。


    端王收到信,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這小子竟然還活著,抹了一把眼淚,神色無異走出了帳篷,剛出去,就遇到了前來喚他的小兵:“王爺,朝中來信了,大將軍讓您過去一趟。”


    議事帳篷內,一位將領情緒激動,憤怒地拍著桌子。


    “啪!”


    桌上的硯台也因為他的力度忽然升高,後又穩當地落下,那將領目露兇光,委實不善:“皇上讓我們撤兵是幾個意思?這戰不打了?這幾天我們將東皇打得哭爹喊娘,瞧著都攻陷了他們好幾座城池了,眼見都要將他們一舉拿下,竟然要我們撤兵!”


    這對他們將至就是莫大的侮辱!


    “就是啊,這東皇年年入侵,就像一顆不穩定的毒瘤,這會可是消滅他的大好時機,就這麽迴去了,總讓人不甘心啊!”就像已經到了嘴邊的肉,明明一張嘴就可以吃下了,偏偏隻能看不能吃,你說氣不氣?


    “大將軍,事情就沒有挽迴的餘地了嗎?端王,你也來說說。”


    “撤吧,撤吧!”蘇南心中也是十分憋屈,他擔憂的終究還是來了,跟以往一樣,每當他們要徹底消滅東皇時,一份退兵書,總是來的這麽及時。


    剛開始他也像他這些手下這般氣氛,久而久之,已經習慣了,不難猜,東皇又派人送去了降書,以大量的金銀財寶,換取他們的撤兵。


    他很好奇,這東皇的財寶到底是如何來的?每年的貢品都快趕上墨陽城半年的國庫了。


    端王長歎了一口氣,皇兄的性子他也是越來越不了解了:“一切聽從皇上的。”


    又一位將領脾氣更是暴躁,直接將手中的武器發泄般地扔在了地上,嘴裏罵著髒話,難以入耳:“……他奶奶的狗雜種……東皇這些狗崽子每年都要這樣折騰一次,真是氣死老子了!你們說說,這皇……”


    “行了,你少說幾句!”蘇南冷眼瞪著他,他這個下屬說話素來直白,瞧著他要說的就不是什麽好話,就趕緊打斷了他,若是讓有人聽到,到皇帝那參他一本,後果就嚴重了,“皇命不可違,皇上讓我們如何做,我們便如何做,吩咐下去,所有人收拾收拾,明日啟程,班師迴朝。”


    蘇南說的是班師迴朝,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們打著勝利是旗幟,光榮迴去。


    說完了正事,最後端王也將慕容千慕活著的消息告知。


    “千慕來信了,信上簡單地說了那天他被東皇逼下山崖,被人所救,這幾日才清醒過來,目前正在洛城養傷。”


    這個消息比上撤兵,總算讓他們心情舒暢了一點,唯獨郭副將臉色有些不太好,慕容千慕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要是讓他活著迴來,將他通敵叛國的罪名揭發,怕是事情要鬧大了。


    眼底殺意浮現,既然他還在洛城養傷,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蘇南眼前一亮:“沒事就好,哈哈哈……這小子可謂是命大,從這麽危險的崖上跳下都能活下來,可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我們墨陽國又多了一位能夠鎮住東皇三十九鐵騎的人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連連說了好幾聲後生可畏,可見他的心情有多激動。


    千慕這孩子,他教過他幾次武功,他的天賦極高,幾乎是他打一邊,他立馬就能夠有模有樣地打出來,出招的力度跟勁度次了一點,別的根本無刺可挑。


    端王的心情也是十分激動,這些日子他遲遲沒有消息,還以為他已經遇難了,他愁啊,憂啊,悔啊,恨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幾圈,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了。


    明日便要迴朝,因考慮到慕容千慕的傷勢,蘇南跟端王一致同意讓他修養好身體,再迴去,而他們就先帶著大軍走。


    蘇宇軒得知這個消息後,二話不說就要奔向洛陽,與之一同的還有蘇梓珣跟舒唐。


    三人剛出軍營就遇到了蘇南,她們兩個混進軍營中也就隻有蘇宇軒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情,這會突然遇到了蘇南,三個人都緊張地不知所措。


    “爹。”


    “伯……伯父……”


    蘇南的目光從蘇梓珣身上掃到了舒唐的身上,冷哼一聲:“真是好出息!”


    說完這句,也沒有為難他們,越過他們走了進去。


    三人如釋重負,麵麵相覷,後“噗呲”一笑,不敢多加停留,趕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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