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融化在指尖,再美,也隻是風景。


    總有那麽一個人,再愛,也隻能是過客。


    ———題記


    “藍雅,你出去。我來照顧小魑……”


    仍處於“毫不知情”的藍雅,好奇地繞前望了洛曦和茜茜一眼,乖乖地聽命出去了。


    茜茜放了熱水,細細地替她擦拭臉上的淚痕,溫暖一點點滲透毛巾,抵達四肢百骸,令洛曦崩潰的神經慢慢舒緩下來。


    “小魑!”茜茜俯下身抱著她,宛若母親般溫柔,在她的耳畔輕聲問著,“你跟他之間……?”


    “茜茜姐——”洛曦依戀地迴抱著她,平靜的聲音,冰冷淡若,“男人,是不是沒有愛,也可以上-床。”


    “如果是蕭家那位……絕無可能……”茜茜認真地想了想,複反問一句:“你為什麽這麽問?”


    “原來……他真的愛她!”洛曦空洞的眼睛裏,一滴淚都淌不出來了,“難怪他不要我……”


    “小魑!你在說什麽!”茜茜愣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跟……燕秀……上-床了……”


    一字一頓,耗盡了她所有的心力,淚水潸然而下,如斷線的雨簾般碎落,狼藉的大雨,仍止不住洶湧而來的悲痛絕望。


    “這怎麽會!!!”


    茜茜震驚在當場了,燕秀這女人是世家名媛,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可是蕭家那位大人,怎麽會——!她約瑟芬組,無法探得蕭氏情報。一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蕭少從來不近女人,不論是生活周圍,還是會所交際。沒有一個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真是奇了怪了!若是燕秀,應該早早就有消息了,為何會到這地步……被魑魑所“見”?


    “小魑!你是親眼所見?你確定那個男人就是他?!”


    茜茜實在不相信,那樣一個冷傲的男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看到的,是性-愛視頻。燕秀還往包裹裏放了很多照片,他們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她也愛他……”她緩緩的敘說著,每說一點,臉色就越蒼白幾分,最後無力地覆上了眼眸,傾側著頭枕著茜茜的頸窩,眼淚從左眼流出,滑入右眼。


    “那時間是?”若是以前……他們還不相識時、倒也還……


    “是我受傷在聖桑那一段時間!當天。還是他親自送我進院。晚上卻——”她無法接受。阿夜是這樣的一個人,可確鑿的事實卻如一座大山般在她麵前,壓迫得她不得不承認!


    “那你身上的吻痕……?”


    “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生。”洛曦微微睜開眼睛。迷離中有一絲微弱的絕望,“他說不願輕就我。可為什麽跟燕秀就能夠——!!!”


    茜茜悵歎一聲,語重心長的說:“有時候,利益能夠驅使人做任何事。亦或許,那本就是一件逃不開的責任。”


    “利益……責任……”洛曦低低的呢喃著,許久之後迴想起茜茜的話,才發現……這沒有應驗到阿夜,卻在哥哥身上發生了。


    人,並不是能被利益支配,而是會被最大的弱點所擊倒,那便是——舍不得。


    因為舍不得,所以甘願為利益所驅使。


    因為有不能放手的東西,所以才有了種種牽扯。


    姍姍來遲的大雪,沒有任何預兆。人們一出門,便與這不速之客撞了個滿懷。


    鋪天蓋地、洋洋灑灑的,久違的雪,走過漫漫天路,來到滾滾紅塵。那是因風曼舞的柳絮,是翩躚旋落的蝴蝶,是年關歲末的晚聲。


    雪總會來,義無反顧的來。哪怕人世間嘈雜鼎沸,躁氣蒸騰,惡欲橫流,濁浪排空。


    夜,繁忙的辦公間,不間斷地響起鈴聲。


    邱二兩眼直盯著顯示屏,這廂櫻漓剛給他交代了個任務,語氣之強烈,完全超乎了邱二平素對漓哥,清雅謙謙的印象,他丫的竟然還耗費人力財力,搜遍全城就為了找出一個女人。


    絲毫不敢有所懈怠的邱二,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一手抄起手機:


    “哪位?”


    “邱二……”


    低沉的聲音,如墨幽殘缺的雪,恍若被傷痛蠶食的流光蕭疏。


    若不是邱二與他從小一同長大,很難想到那樣意氣風發的蕭九,會有一日透過聲音,如此哀傷。


    邱二一下子鯉魚打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半眯的眼睛完全睜了開來,這發生什麽天大的事了!蕭九這聲音狀態,簡直如喪考妣了都!


    “阿夜!怎麽了!?”


    ………………


    ………………


    “哎!我說!你蕭九跟漓哥,今個兒都是怎麽迴事!都為了找個女人來整我這個交通局!這城這麽大,如何一定截得住?”


    “二哥,幫我……”


    邱楠俊愕然怔住了!


    他這輩子長這麽大以來,從沒聽過阿夜這麽叫過他!


    究竟什麽女人,能讓阿夜那麽冷傲的人……


    這麽多年,蕭九一直沒對哪個女人動心和親近過,因此,急壞了舅媽嬸姨她們了,懷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


    蕭白夜還沒出生,就被蕭老爺子定下是惟一繼承人,所以,怎樣都不能讓他有不良性取向。


    因此,所有人都合力起來,把自己認識的名門閨秀,明星戲子,小家碧玉,妖嬈的,成熟的,清純的,高貴的,各款各樣,任君挑選。結果呢,他依然不為所動。


    甚至,邱二動用霸王硬上弓的把戲,給他吃迷藥,用妖嬈的女人去誘惑他,都不能成功。


    蕭姨媽拉著他的手,熱淚盈眶。“阿二啊,我們蕭家能不能有後,就看你了,你記得幫幫我們啊。”


    根據邱二的觀察。蕭白夜並沒有同性戀傾向,和他一起看《斷背山》《春光乍泄》此類片的時候,他通常是字幕一映就起身走人,表現出對同性戀的強烈反感。


    “邱二。我的性取向並沒有問題。我之所以這樣,隻不過在等一個人的出現……”


    這麽多年,蕭九一直沒對哪個女人動心和親近過,


    因此,邱二總是笑他,不懂得利用資源。


    而他振振有詞的說,“我要保持我聖潔之身,來迎接聖潔的愛情……”


    說完,邱二就捧腹大笑。蕭白夜隻淡淡睨了他一眼。並不多說。


    對於蕭白夜這個說法和做法。邱二實在不能苟同。


    第一,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間有什麽聖潔的愛情,所有的男女之間關係。無非都是荷爾蒙在起作用而已,一旦激情的肉欲過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第二,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對於那些到貼上來,不用白不用,這實在太傻帽了。更何況,在這圈裏,有時候這是一種顯耀,由不得自己。


    第三,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哪個女人能值得守身如玉來等待。


    所以,邱二身邊的女人總是走馬燈般地換,大家互相交換,各得所需罷了。得了他的錢,借了他的權勢,如果這個女人還企圖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話,他會很厭煩的換掉,尤其是那種拿了錢還拖泥帶水。


    所以邱二少,一直被圈子裏的人稱為,最會玩兒的公子哥。


    鮮衣怒馬,醉臥花叢,當邱二、潯安、櫻漓同眾世家公子,覓得人間嫵媚處,夜夜笙歌。


    霽月寒風,孤影峭崖,蕭白夜獨望玉龍雪山,沒有時間沒有結果的等待……


    那蒼蒼皚皚的冰雪,傾覆了幽靜的妖嬈,任天地滄海變遷。


    這個世界沒有規定,人類應該怎樣去愛。


    所以,無論是哪一種,都有其存在的合理。


    隻是邱二實在不敢苟同蕭九,作為一個風華絕倫的正常男人,怎麽能逼著自己守身如玉,這簡直是太可笑了!


    憑借對金融精準控算,以及前瞻性的世界市場規劃,他令蕭氏集團成為全球享負盛名,旗下企業資產,就達到富可敵國。商行,官家,軍政……都有他編織的人脈網絡。


    邱楠俊算是很會在圈子裏混的看,待人待物委實比蕭九這小子要世故圓滑多了,但是,竟敵不過蕭九他的風生水起,不由生出幾分鬱悶來。


    他,仿佛一個天生的上位者,不靠女人金錢堆砌的顯耀,單憑殺伐決斷皆狠戾,這一以冷酷著稱的手段,便引得各路英雄競相折腰,朝他膜拜的腳印從來絡繹不絕。


    業界有句話說,蕭總裁,什麽樣的女人都看不上。


    因為站的位置太高,高得不勝寒。


    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有一天說,要追迴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蕭九!老子縱是砸鍋賣鐵,也要截遍全城幫你追迴她!”


    車窗外洋洋灑灑飄起了雪花,漫舞的雪,使得大地蒼茫而寧靜。


    洛曦安靜地坐在車內,神情淡淡的望著窗外,雪花悠然飄落,似微風中搖曳的櫻瓣,一片片繽紛的雪花驅趕掉了空落與蕭索,讓冷寂的冬天一下生動豐盈起來。


    雪,澌澌然的歌聲從雲端垂落,泯滅著天與地的界限。


    藍雅小心的駕著車,本來是要從鐵路走的,哪想到列車一到大雪,行車時間說延遲就延遲。


    靈主那時的反應,比她們兩人還大,恍若被驚動的小獸般,極其警惕!抓起她們兩個就往火車站外跑——


    幸好靈主之前有過吩咐,藍雅另外備了一輛車準備跑路。


    這還不算,靈主竟然隻要她陪同上路,堅執不要茜茜姐做伴,藍雅隻覺心裏鬱悶,並未多想,這樣以來……茜茜便獲得了絕對的安全。


    雖然她要保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少牽扯一個人進危險,也是好的。


    隻是在與茜茜擦肩而過時,藍雅分明聽到她壓低聲音說的一句:


    “藍雅!絕對不要讓魑魑離開你的視線!”


    她當即心領神會,比起茜茜來,靈主的確更易甩開她,獨自跑路。


    所以從一上車,藍雅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密切觀察著靈主的一舉一動。


    在駛過一條江路時,靈主突然取下了腕上的殺手裝置,黑陶瓷腕表上,覆著一層極美的雪花鑲鑽,她輕輕一挑,將鑲鑽表盤打開,往下一按一扯,將這裝置徹底毀壞!


    隨即——扔出了車窗外,“咚”一下落入滾滾江河之中,徹底杳無蹤影。


    “靈主!這裏麵是p?nine文件吧!你為什麽銷毀啊!”


    “………”她淺抿著唇,無言地看著藍雅,突然朝前拋來一物。


    藍雅下意識地接住,攤開手心,才發現竟然是靈主的象征戒指!


    “靈主!你這是???”


    “從今以後,你就是gizi的執權者。”


    “啥——這!我不行的呀!靈主、你這、、”


    “小雅……”她淺淺的笑了,變若水二次解藥,已將她的容顏完全恢複。


    藍雅見了,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靈主一笑,當真是好看!


    “gizi以後,不必對付櫻家了。我相信你……可以勝任。”


    藍雅暈乎在後半句“你可以勝任”,沒仔細斟酌前半句,解除與櫻家敵對的戰略。


    “靈主,這雪一下,夜晚也如白晝一樣呢!”


    藍雅一邊駕著車,一邊天真爛漫地打趣兒。


    雪夜如白晝。車窗外飄過的細雪,令她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帶著一點微醺的涼意。


    潔白的雪倏然而逝,手心沁涼一片。


    “白夜……”


    一聲喟歎,湮沒在鋪天蓋地的大雪中。


    車已到了城市的邊緣地界,一切到了盡頭,車窗上映出的清冷美人,倦容闌珊,曾經夢顏的憧憬已褪變成灰色的歎息。


    “靈主……車沒加滿油,接下來要上高速。我們去前麵加油站一下……”


    洛曦輕唇微抿,眉間微蹙,有一絲顧慮。


    藍雅到底不是專業訓練的鬼組人,許多東西沒有考慮周備,說罷就往附近的加油站開去。


    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一上來,眼睛便緊盯著車後座的洛曦,直勾勾吧,竟還帶著一種難言的審視,更似有一種訝然的意外。


    洛曦到底是被看得坐立難安,當即便戴了絨帽,裹緊羽絨服,極快地下了車,一路小跑到站後清冷幽寂的地方去,隻等藍雅把油加好。


    大地銀裝素裹,一片銀白。


    踏雪而行,腳下似踩上了柔軟的棉絮,伴著“吱吱”的腳步聲,雪地上留下一排若隱若現的足痕。


    她在雪花中漫步徜徉,忘卻一切凡塵瑣事,那一片片潔白的精靈如一個個自由的音符,在心中匯集成一段段舒緩的鋼琴曲。


    莽莽蒼蒼的雪野,遠山近壑,俱是撲朔迷離。


    突然,洛曦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踏雪聲,沉如墨夜。


    她微微側過身子,隻見那邁著方正的步子,正直地朝自己走來。這種嵌入她生命的方式——隻有!


    濕冷的空氣不安分地躍動,隱約透著詭譎的氣息。


    “洛曦……”


    月華如霜,寞色幽冷,悄然蠶食著流光蕭疏的夜影。


    ps:


    為了不讓親們糾結,我得說明一下,阿夜跟小鳥絕對沒那啥,真相其實不複雜,不過得以後揭曉。


    正處於過渡,有很多細節擠壓在一起,時間跳躍也多變,所以有親說看不懂,我也能理解。實在是,信子已經迫不及待想寫之後的有愛部分了!念碎碎,讓我快點過掉虐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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