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要不要找個地方去坐一下……”


    常樂猶豫著給出提議。


    他們從霜月飯店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了。


    北方城市不比南方擁有五彩繽紛的夜生活,或許是因為冬季偏冷的緣故,北方城市一到深夜總會給人一種十分蕭條的感覺,盡管現在還是夏天。


    所以這個時間點,能稍微坐一下的地方,大概也隻有燒烤店、粥店以及肯德基這種地方了。


    “好。”


    林初墨口中輕聲吐出一個字,她沒有半分猶豫,哪怕時間已經很晚,哪怕不久之前李宇清還給她發微信問她怎麽還沒迴家。


    一個女孩子那麽晚還不迴家總是會讓家人擔心的。


    隻不過,此刻有常樂在身旁,林初墨就不急著迴家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麵有個廣場吧,那裏有長椅,我們可以在那邊坐一下。”


    林初墨望著常樂說道,語氣輕柔。


    常樂聞言一愣,他口中的找個地方坐一坐,至少也該是在某間店裏,有飲品賣的地方……


    而不是廣場邊的長椅上。


    這個時間廣場上怎麽可能還有人了,廣場舞也早就結束了。


    常樂和林初墨坐在一張長椅上,旁邊就是散發著白色冷光的路燈。


    有的地方路燈是暖黃色的,有的地方路燈就是這種冷白色的。


    常樂抬頭看著那燈光,覺得有些不太吉利,畢竟這冷光讓氣氛顯得有些感傷,大抵上也該是電視劇裏分手劇情時才會使用到的吧……


    “常樂,你有話想跟我講麽?”


    林初墨手肘拄著膝蓋,偏頭看向一旁的常樂。


    她的皮膚嬌嫩白皙,哪怕不化妝的時候,其實也很漂亮。


    眉宇間那一分英氣是她與生俱來的特征,或許正是因此,她那超出常人的勇氣才應運而生。


    “我……我想送你一件禮物,在這裏。”


    常樂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口袋裏,很快就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他掀開蓋子,那對四葉草款式的純銀耳夾就出現在了林初墨的眼中。


    “那天你到我家來吃飯,我送你下樓的時候,感覺你的耳朵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所以才問你有沒有打耳洞。打耳洞應該很痛吧,但我送你的這對耳夾,隻要夾上去就好了,沒有耳洞也可以戴……”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常樂整個人身體緊繃,臉上的笑容也並沒有之前那麽隨意自然,口中不斷說著話,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此刻的困窘有所緩解。


    這是常樂第一次送女孩子禮物。


    是他自己挑選的,一個人去的。


    林初墨的視線落在那對四葉草款式的耳夾上,嘴角也泛起了澹澹笑容。


    她沒有任何動作,也不伸手去觸碰那對在路燈下泛著銀色微光的耳夾,隻是看著它笑而已。


    “這個隻是純銀的,沒有很貴……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或許是擔心林初墨不願收下自己送的禮物,常樂又補充說道。


    “你可以幫我戴上麽?”


    林初墨抬起頭來,看向常樂的目光中,仍舊一如往常無所畏懼。


    她的勇氣裏夾雜著獨屬於她的溫柔情緒,這份溫柔,她相信常樂早晚能夠體會到。


    夜風拂過,漾起少女鬢邊的黑色發絲,也讓那對小巧精致的耳朵顯露了出來。


    晚風送意,情投意合。


    “行……”


    常樂從精致的小盒子裏取出其中一個耳夾,之後照著珠寶店那位年輕女店員教他的方式,為林初墨戴在了耳垂上。


    手指與少女耳部肌膚相觸之時,常樂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種感覺,讓他想到了那日在學校餐廳裏,林初墨將柔軟雙唇印在他臉龐上的感覺。


    銀色的四葉草點綴著少女的嬌嫩耳尖,完美契合。


    “還有另一邊……要不然你自己戴?”


    常樂坐在長椅右側,林初墨坐在長椅左側,常樂幫林初墨戴上了右耳的耳夾,左耳的耳夾他就沒那麽方便去戴上了。


    林初墨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微微翹起,之後嘴角勾起一抹可愛弧度。


    她轉過頭來,將左耳暴露在了常樂的視線裏,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常樂隻得從盒子中取出另一個耳夾,之後嚐試去給林初墨戴上。


    看著近在遲尺的常樂臉上那認真專注的神情,林初墨柔聲開口。


    “你放心,我不會喜歡上別人的。”


    常樂聞言,手上為林初墨戴耳夾的動作頓時僵硬停頓。


    “你……你在說什麽啊……”


    他嘴角擠出笑容,但被林初墨戳中心事,無論如何,常樂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慌亂。


    “我隻是告訴你,從我站在學校操場旁最後一棵楊樹下跟你告白的那一刻到現在為止,我的心意從沒有哪怕一秒鍾改變過。”


    “……”


    “我沒有強求過你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因為我喜歡你這件事,與你無關啊。我隻是克製不住自己,明明不想讓你困擾,想要跟你保持安全距離,卻又總是忍不住偷偷靠近你,你在我身旁的時候,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


    “林初墨,別說了……”


    “抱歉,我又讓你感到困擾了。”


    林初墨的聲音很輕,常樂也在這時幫林初墨戴好了另一邊耳夾。


    他雙手扶著女孩的雙側肩膀,她和那銀色的四葉草耳夾在路燈所散發出的白色冷光裏閃閃發亮。


    “我並沒有感到困擾,對我來說,你始終堅定不移的喜歡我這件事,我才應該感謝你。”


    望著麵前純潔動人的女孩,與其相處的一幕幕在常樂的腦海中飛速閃過。


    她是個勇往直前的女孩子,由始至終,她對常樂的愛意,從沒有一刻陷入迷惘。


    “林初墨,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因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不想再耽誤你。我覺得喜歡是真誠熾熱且具有儀式感的,所以不應該輕易動搖。”


    常樂俊朗麵龐上的靦腆在此刻盡數褪去,有的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是你讓我知道,愛錯了人並不是天崩地裂的事情,恰恰相反,我很慶幸有你在。”


    “四葉草代表著幸運,我將這份禮物送給你,是想要告訴你,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情。”


    “它很適合你。我想說的是,我應該也很適合你。”


    聽著常樂的話語,林初墨那雙清澈動人的眼睛逐漸睜大,甚至在某一瞬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直到那曾經隻存在於夢境之中的話語,從常樂的口中平靜傳出。


    “林初墨,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麽?”


    這一刻,林初墨忘記了唿吸。


    她的雙唇因為過於驚訝而微微張開,怔怔望著麵前的常樂。


    忽然狂風大起。


    是愛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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