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公儀心圓對湘王府這塊兒寶地執著得很,前個兒剛剛來過,今日午時就又過來了。


    楊鳶洛昨兒一晚上都沒睡覺,累得很,盡管上午的時候補了一覺,可終究還是不舒服,瞧著臉色有些許的蒼白。


    “王妃是病了?還是沒休息好?”公儀心圓眼睛倒也尖,一下子就發現了她的不對。


    “我身子好,沒那麽容易得病,隻不過昨晚上睡得不好罷了。”楊鳶洛是實話實說,可是話說出來的意思卻讓人誤會。


    公儀心圓乖巧懂事,“倒是心圓的不對了,還來叨擾王妃,不如心圓先迴去吧,改日再來。”


    楊鳶洛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她,傳到皇上和皇後的耳朵裏麵可就不好聽了,“公主留步,我不過是看上去臉色蒼白了一些罷了,也興許是起來的匆忙,沒有上妝的關係,隻是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早上也補過覺了,沒有那麽嚴重。”


    公儀心圓也順著台階下來了,“那就好,心圓也是閑著無聊想和王妃聊聊話,若要是為此耽誤了王妃的休息,那可真是罪過。”


    “心圓公主哪裏的話?來者皆是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公主跋山涉水的從北疆跑到南儲來,卻又看得上我這個小小的王妃,這是給我臉上貼金呢!我又怎麽會覺得叨擾?”場麵上的話楊鳶洛也會說,總之不會落了下風。


    其實二人真的沒什麽好聊的,有意無意間,公儀心圓總是喜歡將話題引領到墨祁煜的身上去,楊鳶洛也不好發作,一一迴答了她的問話,可是心中卻更加篤定了公儀心圓對墨祁煜的感情不一般了。


    還真不知道墨祁煜到底哪裏來的魅力,已經娶了正妻了還吸引的別的國家的公主傾心。明明那幾個皇子一個個的長相都不比墨祁煜差,行事的能力和名聲更是比墨祁煜這個繡花王爺好。


    不知道……若是到時候到了結親的時候,心圓公主牟足了勁兒也想嫁進湘王府裏,皇上和皇後會是怎樣的一番反應。想必又是一場好戲!


    送走了公儀心圓沒多久,湘王府裏又迎來了兩位客人。


    老九的那個徒弟阿文迴到北疆探望家人迴來了,休整完畢第一時間就到了湘王府。


    不知為何,阿文小小的年紀,臉上卻看上去極為嚴肅和滄桑,甚至堪比於幾十歲的老朽。楊鳶洛看著他這幅小大人的樣子,反倒還覺得好笑。


    阿文會把脈,可是到底年紀還小,肯定沒有行醫多年的老九有經驗,所以最基礎的脈象還是由老九來看。至於墨祁煜一直懷疑蠱蟲後遺症之事,隻好交給了阿文用他自己的方法查看。


    阿文吸了吸鼻子,麵無表情的盯著楊鳶洛的臉看了一會兒,道,“王妃身上的蠱毒已經輕了,如果覺得傷口酸痛的話,應該不是蠱蟲引起的。”


    墨祁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有認真查探嗎?”


    “王爺不相信阿文?”小男孩眼神堅毅,被他這麽一看,墨祁煜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軟了下來,似乎心虛了似的。


    “相信相信。”


    阿文的眼神緩慢的從墨祁煜身上移開,然後一聲不吭的站在老九旁邊,聽老九道,“王爺,王妃,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帶著阿文去看看寄緒的情況如何。”


    “也好,九先生請。”墨祁煜讓出半步,老九告辭而去。


    阿文隨在老九的身後,路過墨祁煜身邊的時候忽然頓住腳步,瞳孔猛然縮緊,迴頭仔細盯著墨祁煜看了又看,甚至還如奶狗一般湊上去聞了聞。


    墨祁煜身子僵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臉上表情怪異,半晌才扯了扯嘴角,問道,“你……在做什麽?”


    “王爺近日來身子可舒爽?”


    墨祁煜想了想,他身子可好的很,牙好胃口好的,“並無不妥。”


    阿文又看了看楊鳶洛,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對墨祁煜道,“王爺最近要多多注意一些近您身子的人,切莫不可讓那些人得逞。”


    阿文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倒像是故弄玄虛。


    墨祁煜問道,“此話從何而起,你若是不說明白,我又怎麽提防?”


    阿文咬了咬嘴唇,表情糾結,老九此時早已經走到了門口,見阿文沒有跟過來,迴身問道,“怎麽了?”


    阿文迴頭答道,“師傅,王爺中了蠱毒。”


    “什麽?”這一句話惹得三個人同時驚訝,不敢置信的看著阿文。


    “此事當真?阿文,你可認真判斷了?王爺怎麽會中蠱毒?”老九神色焦急,楊鳶洛也用幾乎同樣的眼神看著阿文,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王爺所中為北疆的情蠱,情蠱隻是某種蠱蟲的統稱,這光是情蠱的種類就有二三十種。有斷情絕愛的蠱、有移情別戀的蠱、有惑人之蠱……威力可見一斑。而情蠱的搭配一般都是由兩隻以上的蠱蟲所搭配,被種蠱之人身上的是子蠱,施蠱之人所用的是母蠱,兩者相互影響,不過一般情況下來說,母蠱對子蠱的影響較大,而子蠱對母蠱影響甚微,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施蠱之人希望被種蠱者的生死影響到自己。”


    阿文說了一大堆,楊鳶洛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到了最後一句楊鳶洛卻緊張起來了,“此蠱關係生死?”


    阿文想了想,覺得自己說得興許太過專業,王妃沒聽明白所以才誤解了,這才又解釋了一遍道,“情蠱,顧名思義,是引導人之情感的,一般不會影響到性命。而且王爺種蠱時間尚短,蠱毒還沒有發揮出它的特性。”


    “阿文,你來自北疆,又這麽熟悉蠱蟲,可有方法解此蠱毒?”楊鳶洛從未想過,曾經叱吒風雲、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如今竟然要求助於一個小孩子!


    “情蠱,唯有下蠱之人能解。旁人若強製而為,極有可能傷了身子,重則危其性命。不到萬不得已,阿文不會魯莽下手。”阿文堅定的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楊鳶洛瞧著他的眼睛裏,隻覺得好似是憐憫。


    難道這蠱毒……真的沒機會能解開了嗎?


    墨祁煜倒是很冷靜,“阿文,你能否查出這蠱蟲的作用具體為何?而且……你說的產生作用……還有多久?”


    阿文故作老成的摸了摸下巴,“下蠱之人不一定就會使用蠱毒,也可以請其他會蠱術之人代行。但是想必定是對王爺一番深情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這蠱是五日之內種下的,五日之內,近了王爺身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王爺身上的是子蟲,另一位身上所攜帶的就是母蟲了。蠱蟲產生作用的時間一般都是在半個月之後,子蟲需要十五天的時間適應王爺身子的環境,這個時候攜帶母蠱之人就可以操縱子蠱了。”


    對墨祁煜一番情深的人?


    一時之間楊鳶洛還真是想不到有誰,若說傾慕墨祁煜的人,可真的是難以數過來,就算是如今墨祁煜結婚了也依舊有不少女子傾心他這個風流王爺。可是真的能算得上極其深情的,恐怕隻有弄玉梳了。隻不過弄玉梳的性子她了解,絕對不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讓墨祁煜愛上她,並且弄玉梳自從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怎麽也不可能偷偷迴來隻為了下蠱吧?


    那麽會不會是其他癡迷於墨祁煜的人一時衝動所做出來的?這種情況雖不排除,但幾率還是微乎其微。


    其他的可疑之人呢?難不成是月兒?


    楊鳶洛很快的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是月兒,這幾日她都安分的待在院子裏,沒有奇怪的舉動,更沒有和墨祁煜接觸過。


    楊鳶洛的大腦飛快運作著,驟又聽阿文補充了一句道,“蠱毒終究是對身體有影響的,若是這蠱蟲在人體內時間長了,很有可能會被蠱蟲啃食得破敗不堪,而且所有營養幾乎被蠱蟲汲取,人得不到營養,照樣損耗身子。而且……持母蠱之人操縱子蠱,也是對王爺精神的一種損害,很有可能掏空王爺體內的精氣。”


    楊鳶洛倒吸了一口涼氣,人若沒了精氣,那便是相當於行屍走肉。肉體日益損耗,早晚也會支撐不主動。若是下蠱之人單單隻是讓墨祁煜移情別戀或者斷情絕愛,楊鳶洛興許也並不會太過傷痛,兩個人隻要互相陪伴就是好的,可若是墨祁煜的身子不行了,也就相當於危及性命,那她無論如何也是忍不了的。


    “必須得把下蠱之人找出來。王爺,這幾日你身邊可有可疑之人?”楊鳶洛當斷則斷。


    墨祁煜也是一籌莫展,他不希望到時候自己被蠱蟲控製了,而因此傷害了楊鳶洛。


    屋內一時沉默,氣氛仿佛凝固了,阿文開始有些尷尬,扔了一句“我先去看看寄緒,告辭”這麽一句話就和老九走了出去。


    墨祁煜顰眉靠在椅背上,指尖時有時無的輕輕扣著桌麵,發出“噠、噠”的聲音。


    楊鳶洛倏地站起來,雙拳緊握,眼睛緊緊地盯著墨祁煜的,脆生生地道,“公儀心圓?”


    墨祁煜遊離的目光迅速收迴來,與楊鳶洛的眼神隔空對撞,心中一緊。


    對啊,她們怎麽能把公儀心圓忘了呢?北疆的公主,肯定是對蠱蟲駕輕就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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