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再繼續這樣冷漠下去,墨祈煜真的不會再理她了。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雖然大多數時候,楊鳶洛是不太搭理墨祈煜的,可是不得不承認,她習慣睡覺的時候墨祈煜躺在床的外側,習慣早上醒來時聽見窗外桃樹下他將長劍耍得破空的聲音,也習慣他偶爾對自己殷勤。


    如果有一天,這一切都不在了,她還會習慣嗎?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以肯定,她不愛墨祈煜,可是如果他能伴在身邊,好像也不錯。


    “鳶兒啊,你到底記住沒有?”萬氏盯著她的眼睛,有些無可奈何。


    楊鳶洛迴過神來,倉促的笑了笑,“記住了,記住了,娘,你快問問雪影聽明白沒有。”


    話題被拋給無辜的雪影,小姑娘的臉頓時紅了,磕磕巴巴地道,“聽……聽明白了。”


    萬氏滿意的點頭,雪影是個好姑娘,乖巧得很,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怕是也該婚配了,“雪影,你今年多大了啊?”


    “十六了。”


    “都十六了啊,再不找個好夫家,就要晚了啊。”


    萬氏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卻把雪影給說得一激靈,“夫人,別別別,奴婢還不想嫁人!”


    嫁人哪有待在王妃和夫人身邊好,二人都和她關係較好,也不難伺候,跟在她們身邊一輩子不嫁人也沒關係。


    怕就怕要是真把她給嫁出去了,遇到的卻是個刁鑽人家,她要被整日苛刻。


    以前一個小姐妹是在丞相府二姨娘身邊服侍的,她人模樣長得好,也討二姨娘喜歡,到了適婚的年紀二姨娘就挑了個人家嫁出去,那個姐妹走的時候還歡歡喜喜的,誰知道,她要嫁的人不過表麵上是個儒雅的教書先生,雖然配她一個小丫鬟綽綽有餘,不過那男人卻是個孬種,什麽事兒都讓她婆婆拿主意。她婆婆又是個刁鑽的,整日為難她,最後隻好選擇出走,又迴到了丞相府服侍。


    雪影一想到那個小姐妹迴來的時候,梨花帶雨,一臉狼狽的樣子就覺得婚姻真是可怕,她才不想嫁人呢!


    “女孩子哪能不嫁人?再晚就尋不到好夫婿了。”萬氏以為雪影是在撒嬌,有些嗔怪道。


    雪影都快要哭了。


    楊鳶洛這才來替她說話,“算了,讓雪影留在身邊也挺好,至少是個信得過的心腹,再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又是家生子,我們情同姐妹,雪影嫁人的事情可得重視,細細琢磨,不能著急。”


    萬氏也隻好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的確是該謹慎些。不靠譜的人家,咱們也不能讓雪影過去,這事兒為娘再琢磨琢磨,等有合適的了,就領你們看看。”


    楊鳶洛和雪影對視一眼,無聲點頭。眼下糊弄過去就好,這事兒也不急那一時半刻的,想找的合適的人可沒那麽容易。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萬氏就開始趕她們走,嫌這兩人在這裏耽誤她縫衣服,楊鳶洛無奈,隻好領著雪影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節的關係,近日楊鳶洛總覺得身子困乏的很,大概和動物一樣,一入秋,就為冬眠做準備了。


    下午的時候她正在歇息,小魚兒破天荒的叫她起來換衣服,她還蒙著呢,幸虧小魚兒提醒她,原來上次錢多多來的時候她們約好了,今日要帶她出去玩一玩。


    小魚兒拿出了一件淡藍色的男裝,是上好的蘇州雲錦,有細密的暗色紋路,領口袖口都鉗著銀扣子,穿上身立馬就覺得整個人的身價高上許多。楊鳶洛又套了一個深藍色的半壁罩衫,領口刺了並蒂蓮,顯得人很秀氣。


    錢多多也穿了男裝,隻不過比起楊鳶洛的高挑身材,她比較嬌小,還是蘋果臉,穿上男裝也不覺得英氣,仔細一辨認就能看出這是個女孩兒。


    楊鳶洛看著別扭,想開口勸她換個女裝,可是又一想到,女子出門有時候很有可能被人輕視和欺負,要麻煩很多,尤其是錢多多這樣長得好看的,很有可能被人騷擾。穿男裝雖然不頂大用,但是比女裝不吸引人注意力,出行方便多了。


    錢多多興高采烈的跟在楊鳶洛後邊出了湘王府,二人都沒坐馬車,隻有楊鳶洛還帶了個也穿男裝的白芷在身邊,一路上雖然也是迴頭率高了點,但是好在沒出什麽麻煩。


    二人選在了第一樓坐下,要說錢多多為什麽非要今天出來,這還真是衝著第一樓來的。


    今天剛巧是十月份的第一天,第一樓一月一次的鬥文會就在今天舉行。


    錢多多是讀過書的,隻不過往年鬥詩會中沒有女子,她也不敢打這個先例,不然傳到錢盛耳朵裏,又該要罵她了。


    她們到的時候第一樓裏麵的幾乎是坐滿了,不過楊鳶洛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多花了幾兩銀子就和人換了個二樓好些的座位,一低頭就能一覽全景。


    鬥文會屹然開始,錢多多一看座下,有不少眼熟的麵孔,不乏氣質頗為突出的世家和官家子弟,當然,最多的還是普通人家的秀才,窮人家的有些文采也不會來,因為這第一樓名滿京城,家裏要是沒家底的,怕是進來連壺好茶都買不起。


    錢多多說是想見識見識鬥文會的場麵,可是一進來就被這裏的茶水吸引,聞香品茗,心思根本不在鬥文會上。


    “這第一樓的茶真是越做越好了。”錢多多用青花瓷蓋撇了撇茶葉末兒,一股清苦的味道直衝鼻端,頓時神清氣爽。


    楊鳶洛讚同的點了點頭,垂眼往樓下看過去,剛巧與正進門的玉衡公子對視,她愣了一下,玉衡公子衝她笑了笑然後把視線移開,似乎是在找座位。


    龍知宵上樓的時候錢多多也看見了,眼神瞬間一亮,他今日換了另一件青衫,雖然款式普通,料子卻是極好的,連她都沒見過,他穿起來別有韻味。


    這衣服是東祁國特有的料子做的,不往外國銷售,在南儲自然是極為少見,所以並不能算錢多多見識少。


    和玉衡公子一起上來的小二點頭哈腰的走過來,“二位公子,小的也知道您們是講究人,不過今兒個特殊,來的客人多,二位就多擔待點,讓這位公子和你們拚一桌可好?”


    楊鳶洛往他身後看過去,玉衡公子卻仿佛事不關己,聚精會神的看著樓下的鬥文會。


    “好啊。”這樓裏麵確實沒有空的桌子了,隻有她坐的這裏,還剩幾個空位置,正好認識,拚一下桌也無妨。


    玉衡公子仿佛就在等她這句話似的,楊鳶洛剛一說完,他就坐下來了。


    “玉公子也是為了鬥文會來的?怎麽沒去樓下參賽?”錢多多問道。


    玉衡公子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自己,瞅了淡定的楊鳶洛一眼,肯定是她這樣介紹自己的了,隻好欣然點頭,“是啊,看看熱鬧就好了,何必和他們搶去。”


    這一次鬥文會能夠吸引這麽多人參與還是因為最終的獎勵,最後的得勝者相當於花朝會的花魁,肯定會名滿京城,說不定就會被哪個達官顯貴看中收為自己的勢力,日後肯定步步高升。


    而有些貴族子弟來參賽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以文會友,順便看看有沒有潛力股,留在自己身邊說不定也是好事一件。


    說到底了,這個美其名曰的“鬥文會”,就是個光明正大攀龍附鳳的宴會。


    玉衡公子自然是不會摻和進來,他的身份太敏感,此時還是盡量不吸引人注意為好。


    此時樓下正在對對子,剛開始是一眾人的唇槍舌戰,慢慢的,很多人都敗下陣來了,還剩那麽三五個,除了一個穿玄色袍子的悠然輕鬆,其餘的都有些費力了,正在不停地擦拭額頭上滲出來的汗。


    楊鳶洛瞧著那個玄色衣服的男子眼熟,又見玉衡公子也緊盯著他,猛然想起來,他不就是上次和另一個男子在這裏下棋吵起來的?上次還是她和玉衡公子出手阻止,才防止他被打了一頓。


    楊鳶洛這時候一看,樓下的戰況已進入白熱化,剩下的兩人就是那日因下棋快要打起來的,不過看起來,在對對子方麵,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不如玄衣男子。


    看二人的比賽絕不亞於看一場刀槍劍戟的打鬥,精彩激烈至極。


    那個被楊鳶洛稱為尖嘴猴腮男子的穿著絳紫錦袍,腰纏上好雲錦腰帶,刺繡精致,裏麵還摻了金線,陽光一照金光閃閃,坐在樓上的楊鳶洛都被晃到了。


    他文采雖然不及玄衣的,但是看得出來,世家出身,耳濡目染之中也能學到不少,除了費勁一點,一時之間也沒落了下風,偶爾還能冒出幾個好詞好句。


    玄衣男子穿得雖沒他華貴,卻還是很講究,板板整整的,一塵不染,胸有成竹,更是妙語連珠,略一思索間,眾人就聽他又出了個上聯,“此木為柴山山出。”


    剛開始聽來還以為他是黔驢技窮,細細一想,卻發現這其中的韻味,眾人不禁一片唏噓,真是妙句!妙句啊!


    這竟然是個拆字對,此木為柴山山出,第一第二兩字一合並,就是上下結構的“柴”字,而兩個“山”字,不就是個“出”?


    這迴可有紫衣男子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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