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果真在等本王。”墨祈煜踏進觀瀾院寢房內,看見楊鳶洛正執筆寫字,臉上掛起了滿足的笑意。


    “你想多了。”楊鳶洛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涼水,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歇。


    墨祈煜全然不在意對方的冷淡,湊到案幾前,“寫什麽呢?”


    楊鳶洛不答,墨祈煜一看,竟是自己給弄玉梳畫的像上配的詩: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墨祈煜見到弄玉梳第一麵的時候確實覺得“驚為天下人”, 他卻是想從弄玉梳那裏得到一些消息,應對方要求,為她作一幅畫,提筆之時沒想太多,隻是單純的讚美,末了一時興起又添了兩句詞。


    可是那時候的他,哪能想到弄玉梳會成為他的側妃。


    “你莫不是吃醋了?”


    楊鳶洛“嗤”的一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般,那笑容卻不達眼底,瞳孔中泛出寒意,“少在我這裏自作多情。”


    “你去找過玉梳?”


    楊鳶洛鄙夷的看著他,“怎麽?你還怕我把你的小美人兒吃了不成?”


    墨祈煜張了張嘴,啞口無言。半晌,摸摸鼻子走向床前,不管不顧的直接在楊鳶洛麵前脫了外衫。


    楊鳶洛心中一慌,“你幹嘛?”


    “睡覺啊!”墨祈煜懶洋洋的晃了晃,直接躺到床上。


    楊鳶洛愣了半晌,放下毛筆,將剛寫好的字團成一團扔出窗外,轉過頭來看床上的那人唿吸均勻,似乎是這些日子太累,剛躺下就睡著了。


    楊鳶洛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脫了外衫,隻著中衣,越過墨祈煜躺到裏麵,誰知道他的手馬上又纏上來,楊鳶洛試著推了兩下都沒有任何作用,隻好任由墨祈煜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


    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然。


    墨祈煜一迴來,被安排在楊鳶洛的監視者也都撤下了,隻留一個白芷依舊如往昔那般,寸步不離的跟著。


    早飯是和墨祈煜以及弄玉梳在王府的大堂中吃的,一時間氣氛僵硬。


    不過尷尬的隻有楊鳶洛一人,墨祈煜和弄玉梳是有說有笑,這點倒讓楊鳶洛心中有些不舒坦。


    畢竟坐在同一個桌子上,他們兩人嘻嘻哈哈,談天聊地,她傻嗬嗬的在這杵著,怎麽看怎麽像個外人,頗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


    “我吃完了。”楊鳶洛將筷子和飯碗往桌上一放,匆匆起身,“出府一趟。”


    “去哪兒?”


    “進宮。”


    墨祈煜默許了,弄玉梳看著楊鳶洛離開的背影,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王妃心情不好?”


    “她平時就這樣兒。”墨祈煜搖了搖頭,一副很了解楊鳶洛的語氣,殊不知這一點更顯的兩人親昵。


    “我還以為她吃醋了呢。”弄玉梳皮笑肉不笑,夾菜的手也有些心神不定,“昨晚王妃來過梨香閣了。”


    墨祈煜似笑非笑,“她找你做什麽?據我了解,你們兩個可不會姐姐妹妹的坐在一起閑聊家常。”


    “她叫我幫她調查一個人。”


    墨祈煜沒問楊鳶洛想調查的人是誰,江湖規矩,就算問了,想必弄玉梳也不會透露,不過他對另一件事卻比較感興趣,“下棋是你贏了還是她贏了?”


    “她。”弄玉梳仔細觀察墨祈煜的表情,見他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的賭局更大。”


    “賭了什麽?”


    “你。”


    “哦……恩?”墨祈煜不理解的皺眉,“什麽意思。”


    “我說……若是她輸了就把你讓給我。”弄玉梳毫不避諱自己為了得到他用了手段,而墨祈煜也不在乎,卻問了另一件事,“你提的?她答應了?”


    弄玉梳挑眉,毫不猶豫的點頭。


    墨祁煜眸色一沉,再不言語。


    已經夏末初秋,空氣中也捎帶了些涼意,偌大的禦花園中花開花敗,不甚繁華。


    楊鳶洛徑直往鳳棲梧趕,她和墨惜月之間雖然互相猜忌,但怎麽也算盟友,她也的確喜歡這個小姑娘,許多天不見竟有些想念了,誰知道半路卻遇見了楊曉棠。


    一身華麗的宮裝,確確實實有些太子妃的範兒了,見到她後一愣,然後恭恭敬敬的叫了聲“皇嬸”。


    楊鳶洛心中覺得好笑,她們是一家姐妹,此時也沒外人,楊曉棠與她見麵不叫“姐姐”卻叫“皇嬸”,著實諷刺。


    “太子妃怎麽沒伴著太子殿下?”楊鳶洛的話語中有幾分譏誚。


    楊曉棠目光閃躲,“沒有,太子有正事要處理,我向皇上和太後請了安,就一個人來禦花園中了。”


    楊鳶洛點頭,二人相處也無話,還是楊曉棠提出來,“若是皇嬸無事,我就先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楊鳶洛不知為何,總覺得楊曉棠在可以迴避她。按理說她和楊霽月勾心鬥角,應於自己親近,今日怎麽……


    思考半晌,楊鳶洛終於明白是為何故,心中越發覺得這個世界冷漠。


    楊曉棠定是顧及皇後的勢力了,她與趙學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得罪了皇後,連帶著連太子對他們湘王府也不親近了,楊曉棠怕得罪皇後,從而在太子的後宮失寵,這才和她保持距離。


    她倒是不知道,楊曉棠曾經在丞相府裏也是不爭不搶的,竟然也有這樣的心機。


    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不能因為某些事情就斷定他的好壞,或許前十幾年她都是唯唯諾諾的,一夕之間為了某種利益,她就可以陷害你,所以說,對任何人都是不得不防啊。


    果然,她前世作為曲幽,今生又為楊鳶洛,都得不到踏踏實實真心實意的感情,所以,以後她就保管好自己的心,不對任何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依賴,也不將自己好好的一顆真心交給別人去糟蹋。


    這邊楊曉棠走得分外著急,仿佛後邊有鬼怪追趕著似的,走出一段路後轉頭看了看,早已不見楊鳶洛的身影,這才敢放慢步伐。


    身邊的小丫鬟不知所以然,看王妃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呢!


    楊曉棠大口喘息著,摸了摸心髒的位置,總覺得有些心虛。


    丞相府的小丫頭給她報過信,說是楊仲庭為了報複,趁楊鳶洛不在的時候折磨萬氏和楊鳶洛極其看中的一個小丫鬟。


    這皇宮裏人多嘴雜,再說她身邊的丫鬟也不知道有沒有皇後的人,自從楊鳶洛得罪了皇後,她與楊鳶洛又是親姐妹,這些日子皇後就找了不少茬挑她錯處,她險些應付不過來。


    若是讓皇後知道,她和楊鳶洛還是走的這麽近,不知道皇後又會怎麽對她了。


    嫁入皇家,總是處處小心,天天擔心,生怕惹了不該惹的人,尤其是皇家的女子,總有些手段讓人生不如死,她嫁給太子之後就看慣了後宮女子爭寵的套路,也是防不勝防。


    鳳棲梧的窗口掛著一個鳥籠,裏麵圈著一隻鸚鵡,渾身的羽毛在陽光的映襯下幹淨油亮,皆是根根分明的淺藍色,一張紅色的彎嘴,白麵,頭上豎著幾根亮黃色的羽毛,分外靚麗。


    墨惜月拿著一根狗尾草逗弄著籠裏的鳥兒,鸚鵡撲騰了兩下翅膀,最終無處可去,還是停落在籠裏的杆上,低頭啄了兩下食槽裏的穀粒。


    “公主,湘王妃來了。”


    墨惜月拿著狗尾草的手一頓,笑得意味不明,透過窗口往外一看,確實看到了一個纖瘦的淺藍色身影,“請進來。”


    “是。”


    “公主近來可好?”楊鳶洛自顧自地尋了個地方坐,“吃了這麽些日子九先生的藥,身子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墨惜月天真一笑,“當然,九先生的醫術的確名不虛傳,而且對我也算盡心盡力。”


    “那便好。”楊鳶洛點了點頭,這才發現窗口的鳥籠,“什麽時候弄來的鳥兒?”


    墨惜月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籠子裏的鸚鵡上,“前些日子我在鳳棲梧呆著無聊,便央著父皇給我弄來了這隻鸚鵡,聽說是什麽上好的品種,我不太懂,不過這鳥兒說起話來倒挺有意思的。”


    楊鳶洛也走到鳥籠前,墨惜月把狗尾草交給她,笑得天真爛漫,“皇嬸戳戳它的嘴,它能開口說話的。”


    若楊鳶洛是第一天認識她,肯定也會欽佩這個女孩心思純潔無暇,這麽一個小小的生物也能將她的注意力全然吸引過去。可惜她太熟悉墨惜月了,若是此人心狠起來,耍起手段,憑著這麽一副無邪的容貌,不知道又要騙過多少人,想當初,她不就是掉進墨惜月的陷阱裏?


    楊鳶洛雖然心中思緒萬千,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結果那隻狗尾草,漫不經心的逗弄著籠子裏的鸚鵡。


    “皇嬸——”一聲低啞尖細的聲音從這小小的鳥嘴裏吐出,墨惜月和楊鳶洛都是一愣,隨後掩嘴笑起來。


    “原來它還真能說話。”


    那鸚鵡估摸著是見自己逗笑了身邊圍著的兩個人類,仿佛討好般,撲騰了兩下翅膀,又叫,“皇嬸——皇嬸——”


    楊鳶洛無奈的笑著搖頭,對墨惜月道,“它怎麽還學起你說話來了?”


    後者調皮的將手指從縫隙中送進籠子裏摸摸鸚鵡的羽毛,“哪是學我說話?估摸著是皇嬸你魅力大,連這小小的異類都被你吸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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