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克迴到座位上的時候連馬薩州都已經出了,直線距離上還有兩個州,這在火車上的旅程就結束了。哦,紮克不是一個人迴來的——


    詹姆士用兩張餐位預定卷,換到了那對不知道是夫妻還是兄妹的共和人座位,坐到紮克對麵來了。還有個熟人,韋斯。


    介紹的工作自然隻能靠紮克來做,“你已經知道這位了,詹姆士·蘭斯警探。這位韋斯,也是位警探。”然後介紹戴爾,“這是戴爾·沃克,這次和我一起去西部進行工作交流的員工。”


    介紹歸介紹,紮克的更在意是這節車廂前端的縛地靈與天使。意外於他們依然在那裏。沒有打架了,而且看起來天使還非常虛弱……


    “所以你幹了什麽。”不懷好意的詹姆士,“讓你的生活無可救藥的以至於淪落到格蘭德那種爛地方……”


    “詹姆!”當然了,韋斯是那個提醒自己的朋友別過分的家夥。


    “怎麽!我不能發表我自己的觀點?!”


    “別管他。”韋斯看了眼戴爾,然後看向紮克,“他是心情不好,他的父親在做手術……”


    “閉嘴!不用對他說這些!!”


    紮克保持微笑,沒說話。注意力在飄過來的虛弱天使身上。


    等一下,詹姆士把紮克拉走了那麽長時間,沒聊詹姆士也在這輛火車上的原因?呃。我們是第一天認識詹姆士麽,動點兒腦子吧!穿越整個馬薩州的時間裏,都是一個巴頓警探在逼問平民吸血鬼,嗬嗬,而平民吸血鬼無比配合。


    “巴頓的吸血鬼,紮克瑞·格蘭德·托瑞多。我需要你的幫助。”虛弱的天使依然無比正式。


    “我的榮幸。”紮克看著天使迴答,“請說。”


    開盤,賭這裏的三個人類誰先反應過來。是一直不滿紮克對空氣說話的戴爾,還是隻是身心都討厭紮克的詹姆士,還是總是對異族事物有特別包容度的韋斯。


    不急,給他們點時間反應。


    “我承諾了那位固執的伯格先生,讓他完成迴家的遺願。然後在前往天堂。”天使在描述他需要的幫助,“但從離開紐頓範圍開始,我們不停的被惡魔和地獄犬騷擾。”就像要證明他的話一樣,紮克看到了一團烏黑的事物斜刺的衝入了車廂。


    天使依然完成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化作白茫撞向那試圖靠近縛地靈伯格先生的惡魔。好一番黑白交錯的激烈戰鬥,伴隨著車廂裏乘客們愈見無聊與火車旅途。天使在次虛弱的迴到紮克身邊,“如你所見,我需要你的幫助,紮克瑞·格蘭德·托瑞多。”


    “那,我會幫助。”紮克點頭表示樂於伸出援手,字麵上的援手——紮克抬手,拉起袖管,另一隻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標配的零食罐金屬酒瓶擰開,清空……後麵的不用描述了吧,大家懂的,放血嘛。


    下注的快點啊,三選項的臉色都開始變化了。比如韋斯,稍微離開點兒座位,橫擋住了走廊對麵可能看過來的視線。比如詹姆士,隻是臉色更加陰沉。最後比如戴爾,看起來是傻了。


    酒瓶被紮克放在了座位前的桌台上,“你需要我幫你送過去麽。”紮克隻是貼心而已,虛弱的天使可能沒有能力完成移動一瓶吸血鬼血的舉動。


    “這就足夠了。謝謝,巴頓的吸血鬼,紮克瑞·格蘭德·托瑞多。”


    能怎麽評價呢~天使克勞莉不愧為執教天使,手下很有教養。


    最後下注的機會了啊。


    伴隨著桌上酒瓶在詭異的光影中消失於三人視線中,韋斯是意外的鬆了口氣,詹姆士臉色更糟糕的陰鬱,戴爾,嗬,戴爾怕是瘋了!


    開盤了——


    “剛發生了什麽?!!”戴爾幾乎是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平白給這邊招來了不必要的關注。


    陰陽怪氣的,“哼,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麽。”來自詹姆士咬牙的陳述,“你的老板不是這裏唯一的怪物!”


    “詹姆士·蘭斯!”這是韋斯最後一次提醒自己的朋友注意言辭。


    “怎麽!我想說什麽就是說什麽!”詹姆士的嘴臉,嘖嘖嘖,“哼!我說的還是事實!!”


    韋斯深唿吸,對其他乘客投來的目光賠笑,“抱歉,我們是朋友,沒期待會這樣遇到,有點激動,抱歉了。”


    這話馬上就被反駁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反駁的人有自覺不能繼續往這邊吸引視線,“我們不是朋友,我去格蘭德工作還不足20天。”壓低了聲音,“我隻見過你們一次!”


    這話的意思,被紮克微笑著翻譯了一遍——“戴爾·沃克,他什麽都不知道。”


    兩種完全不同的表情出現在了詹姆士和韋斯臉上。


    詹姆士是驚訝,然後憤怒,“什麽!!”感謝神,如果有的話,詹姆士知道要壓低聲音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卻帶他去魔宴?!!”


    “我從未說過他是和我去魔宴。我的原話是,他陪我是去西部工作的。”紮克側側頭,看了眼戴爾。非常滿意,戴爾沒有任何動靜的低頭,進入了安靜模式。


    這就是戴爾·沃克給紮克最好印象不是麽,安靜、客觀的獲得信息,然後邏輯的做出判斷。


    韋斯的臉上則是迷茫,和些許微妙的感歎,看了一眼安靜的戴爾,對紮克說,“為什麽你會帶上他?”


    “我沒有,他自己要跟著我的。”紮克聳了聳肩,“大概隻是看我在格蘭德被排擠,同情我吧。”


    戴爾的胸口略突起,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很快,胸口聚集的空氣就被吐出,他繼續保持了安靜。


    韋斯一把堵住詹姆士要張的嘴,按在靠背上,看著紮克,“他一點兒都知道??”隻是確定。


    紮克用一個點頭迴答。沒錯,紮克的注意力又已經不在這裏了——自己血給了天使絕對的優勢,幾隻斷續試圖入侵車廂惡魔被毫無反抗的抹殺在窗外的風景中,碰都碰不到車廂。


    紮克唯一有些不滿的是天使使用自己血的方式,太浪費了。哎,可能被迫要隨著火車不停移動的緣故。那些在化作微小顆粒、在空中被前行的列車迅速甩到後麵的吸血鬼之血,乘客們或許注意不到,但紮克卻看的很清楚。那可是自己的血啊,吸血鬼的生命本源啊……


    韋斯則讓視線來迴在紮克和戴爾之間調轉,最後看向還被他捂著嘴的詹姆士。兩個知道所有事的警探這點而默契還是有的,韋斯鬆開了詹姆士,兩人一起扯了嘴角,決定不參與這種麻煩。這種事隻有紮克會處理——


    難道要韋斯對戴爾說,你的老板不是人類,是種靠血永生生的人形生物麽?呃。


    但終究有件事情,是詹姆士無法略過的,“還有什麽東西在這輛火車上?!”


    要翻譯麽。好:


    ‘除了你這個吸血鬼。還有什麽惡心、危險的非人類生物,在這個無數人類沒地方躲、沒地方逃的移動的火車上?’


    紮克先糾正了一下詹姆士,“是這節車廂。”也算是給詹姆士提示吧,“為什麽你推理一下呢,警探。”紮克皺眉了,和詹姆士無關,是窗外——


    天使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浪費,開始克製的使用紮克的血,但是,它的優勢似乎已經沒有了。惡魔的數量,和成功躲避天使意外碾壓式攻擊的惡魔,都在翻倍的增長。紮克稍微在窗外往後看,就能看到正在越來越濃重的黑色在不斷聚集。


    “我在問你……”感覺詹姆士又快到爆炸臨界的邊緣了。


    “詹姆!”韋斯提前按住詹姆士,無奈的給出自己的猜測,“會不會是那個心髒驟停的人?恩,在紐頓的時候?”


    如果不是紮克現在越來越在意窗外那些黑壓壓、幾乎可以說是壯觀的惡魔群,紮克會給韋斯一個讚賞的微笑。


    “伯格先生?”必須要給詹姆士一點客觀的表揚,至少他還記得這個名字,“你的意思是,縛地靈?在這裏?車廂裏?嘖。”詹姆士煩躁的搖頭,“不可能!他的屍體被紐頓接收了!”


    “縛地靈又不是隻會束縛於身體。”韋斯多棒啊。


    紮克微站起身體,臉已經貼向了車窗,脖子偏轉著——是為了能夠看到剛瞬間被黑色吞沒的天使,是否還活著。


    情況,似乎不容樂觀,金色與白色在翻滾的黑色浪潮中被擠壓成了絲絲的光線,明滅、閃爍著。有隨時會熄滅的預兆。


    在紮克貼著車窗的臉皺起時,詹姆士的臉一樣的皺起,“還是不可能!紐頓是天使的城市,那個縛地靈根本離不開紐頓就被帶去天堂了!”說真的,如果詹姆士不是這個性格的話,我想,他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夥計。


    “那還能是什麽。”韋斯撇了撇嘴,搖著頭突然看了眼已經盯著他和詹姆士有一段時間了的戴爾。


    需要驚訝戴爾的注視麽,呃,認真點大家,剛才韋斯和詹姆士的對話,有一樣是戴爾聽的懂的?


    韋斯不想麵對這樣的注視。他再次抿嘴,對戴爾說話了,“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會對你解釋什麽,我們也解釋不了。你有紮克,你問他,他比我們都清楚這種東西。”韋斯也棒棒噠~客觀、合理、講道理~


    戴爾接受了韋斯這聽起來非常中肯的建議,轉頭看向了已經完全麵對著窗的紮克了,張嘴,但話卻無法說出來。


    這一次,戴爾一向依靠的安靜接收信息,再做判斷,沒法幫他理解此時的處境了,因為——


    應該是倒影著紮克樣貌的窗裏,那個和紮克有著相同身高、衣著的影像。絕對不是他認識的格蘭德老板。


    那蒼白的臉皮猙獰的皺起;那應該是白、綠、黑的雙眼隻有紅色;那隻有在微笑的時候偶爾拉扯的嘴角徹底咧開;那每一次看見都會讓人想起牙膏廣告的牙齒尖利的刺出;那……


    紮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重新在座位上坐好。


    看起來剛才不止戴爾看到了那窗中的影像。


    “幹嘛。”我們熟悉的紮克的臉龐下部,嘴角微微拉扯,是不耐煩,“我要救它啊。天使在聯邦是非常稀缺物種。一隻都不能少。”擺手,算了,懶得解釋。


    一抹破敗、單薄如塑料袋一樣的白色飄到紮克麵前,“感謝你。巴頓的吸血鬼,紮克瑞·格蘭德·托瑞多,你救了我。”


    紮克微側頭,“不用謝,應該的。”


    “不,這不是你的義務,你已經幫過我了,給出你的血就已經是你盡自己信仰本分的證明了。你不需要為了我暴露你自己——有個強大的二代吸血鬼,在這輛巴頓始發的火車上。”


    別學那三個傻子的發呆,仔細聽這段對話!


    “無所謂,早晚要暴露的——”紮克擺了擺手,“巴頓的托瑞多離開巴頓了。隻是時間問題。”


    “但為了救我,這個進程被加速了。當你解開控血的感知屏蔽,釋放吸血鬼對靈魂異族的絕對壓製時,那個瞬間,我可以感到那群惡魔靈魂印記中,與恐懼並列的興奮。這一定會給你,給巴頓,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看起來這位天使非常執著於要紮克接受它的感謝。或,道歉可能更準確。


    “我們等著看吧。”而紮克,沒準備接受這不管是感謝還是道歉的話。原因?內疚這種情緒啊,很特別不是麽!不能讓這個天使這麽輕易的心安理得!不是麽。紮克在一輛前後不著地的火車中展示了他最吸血鬼……醜陋的樣子,得有人為此負責!


    天使,安靜了片刻,說話了,“我能再請你幫我一件事嗎?”


    嗬,還在要求紮克幫忙?不急,往下——


    在紮克給出了‘請’的手勢後,天使說出了它的請求,“伯格先生的家在xx市,是下個州,請吸血鬼先生保護他安全到達xx市,不要被惡魔拖去地獄。”呃,這個天使依然在保持他和縛地靈的承諾。真是偽……算了,不評價,“我會現在就返迴紐頓,通知克勞莉開始準備應對巴頓可能遇到的任何威脅。”


    內疚顯然已經發揮作用了,但是這並不是紮克滿意的結果,“你不能在這裏通知她麽。”


    “我剛這麽做了。”記得麽,類似惡魔的那種通訊手法,“但克勞莉需要證明,我靈魂印記的證明。”天使的語氣已經充滿了對紮克的愧疚,“克勞莉說你有時候可以非常有說服力,如果這是你用了什麽把戲,哄騙天使把紐頓的命運和巴頓綁在一起,就像幻人裏奇一樣,你讓他逼迫我們和魔宴做了交易(關於裏奇提議用紐頓的地方工廠的產品,填補巴頓的貿易空缺,以保住人口流失。紮克在想到魔宴在收集勞工的事實後,對裏奇做的建議)。這次,不能讓你這麽容易的得逞。”


    呃。紮克不想繼續這話題了,為什麽每一次紮克做的好事,都會被這幫家夥曲解?我們吸血鬼的人品真的有這麽差麽。無所謂了,紮克習慣了,“我會保護伯格先生。”


    “你是位值得尊敬的吸血鬼。”天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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