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熙把他臉上身上沾上的湯汁擦掉,抱著坐在門外的石凳上,失神的說:“純白,下次不能亂跑了,媽媽很擔心。”


    純白數著自己的手指頭:“什麽是擔心?”


    “如果媽媽有一天不見了,你也會擔心的。”


    純白還是不明白,豎起手指頭,嬉笑著說:“媽媽不見了,還有爸爸,爸爸會找到媽媽的。”


    莫念熙下意識伸手去扭他:“你這沒良心的,這麽快就被爸爸收買了,把你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是我啊。”但是又一想,哦!原來純白已經把葉存欽當一家人了。


    屋子裏麵,施歌淡定的收拾著碗筷,葉存欽的眼睛隨著他的手擺動,施歌冷不丁的一笑:“飯吃完了,兒子也找到了,你還不走?”


    葉存欽站起身,十分嚴肅的問:“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是啊,考慮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去路。”


    葉存欽深深吸了一口氣,略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我誤你太久。”抱歉的話說的再多,說來說去都是空,而他也想不到更好的退路。


    施歌放下手中的事情,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湊近,輕聲說:“你不用感到愧疚,其實今天不過是一念之差,差一點,你就再也見不著你兒子了。”


    葉存欽抽搐著嘴角:“那,那我謝謝你。”


    “嗬,你是在嘲諷我嗎?”施歌撩了撩頭發:“我是看那孩子可憐,一生出來就沒爹,要是再離開了媽媽,就太慘了。”


    這哪裏是他在嘲諷她,明明就是施歌在**裸的嘲諷他呀,葉存欽咽了咽嗓子,說:“還是謝謝你了。”


    “不用道歉也不用謝,葉存欽,你知道我最討厭這些話了。”


    “恩,那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空閑下來,會去看你。”


    “算了吧,等你解決了純白的事情,葉家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你,葉總怕是閑不下來了,我也不能把你再幫你做什麽,各自保重吧。”


    葉存欽淡然的笑道:“好。”


    施歌低下頭,遲緩了許久才說:“容我最後叫你一聲葉老師。”


    “現在這麽叫,我倒覺得你抬舉我了。”


    “不,”施歌搖了搖頭:“從今以後,我隻會把你當做最初的葉老師了。”


    葉存欽停頓了一下,恢複老師的模樣把手背在後麵,輕輕說了一句:“再見。”


    “恩,學生就不送了。”


    葉存欽抿著嘴唇,話已至此,一切都結束了,他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釋懷,大大的邁開步子轉身而去,抬手對著身後的人揮手道別。


    施歌望著他推門而去的背影,一寸一寸的消失在眼前,整個人仿佛從頭到腳都鬆懈下來,變成了一攤軟骨頭。施歌坐在他原先坐著的位置,漸漸沒了他的溫度,也沒了他的味道,施歌閉上眼睛沉思許久,才微微把嘴角翹起來,如釋重負一般歎了一聲:“結束了……”


    年複一年,終有一別,身邊的人逐漸散去,他們卻還守在對方身邊,扯不斷、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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