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著這些殘兵敗將,歎了口氣。


    打仗這麽久這些士兵連家都沒迴去過。


    「這仗打了多久了。」李牧看了一眼身旁的偏將,沉聲問道。


    「快半年了。」偏將算了算,迴答道。


    半年,時間過的真快啊。


    李牧眼神微變,說是打了半年但實際上交手也就幾次,大部分時間在觀望。


    但秦國的糧草一直源源不斷,趙國隔一段時間糧草就消失不見了。


    這也是為何現在士兵越打越瘦,越打越弱的原因。


    這麽下去,遲早完蛋。


    李牧現在很擔心,就算他能守得住,麵對王翦那邊的士兵將領可不一定。


    沉默許久,李牧才做出了決定,看了眼身旁的偏將,沉聲說道:


    「讓司馬尚帶兵迴hd問問,郭開到底是怎麽想的。」


    司馬將軍?


    偏將心中一驚,司馬尚在趙燕邊境守著趙國,現在若是走了,趙國再殺過來,那就真的沒人用了。


    迴都?


    殺人?


    偏將嘴角抽搐了一下,帶兵迴去這是要問,還是要殺人。


    「大將軍,司馬將軍脾氣……」


    偏將向李牧抱了抱拳,想要拒絕這個衝動的做法,但李牧心意已決,擺了擺手,沉聲道:


    「本將軍心意已決,不必多說,讓司馬尚放守邊境迴都。」


    李牧死死捏著拳頭,語氣也有些不甘心。


    他知道調離司馬尚這個決定會讓趙國失去一大片土地,但他必須這麽做。


    李牧看的出來,秦國這是向從兩地割開都城與前線的聯係,這樣下來養草就真的沒了供應。


    趙國也就真的會被滅。


    而且李牧真的想去問問郭開現在的腦子是怎麽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


    「這……」


    偏將有些猶豫,許久之後才選擇寄信。


    李牧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與他們英勇赴死的眼神對上許久。


    「將軍,我們會贏嗎?」


    城下,一個士兵站了出來,開口問道。


    會贏嗎?


    李牧也想知道,他感受到無數雙目光鎖定著他,張嘴張嘴想迴答,卻不知道怎麽去迴答。


    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


    想贏並不容易,甚至沒有可能的贏。


    看了一眼發問的士兵,年紀看上去不小,臉上滿飽經風霜,但李牧記得士兵,不過二十來歲。


    在邊境時就跟隨著他。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李牧的聲音緩緩響起,他不想去騙這是士兵,他是想盡自己所能攔住秦國,保身後的故土。


    隨後,李牧眼神複雜的看向城下的廉頗,原本的同僚,卻不知原因的背叛了趙國。


    「李牧,作為前輩,老夫告誡你,不要相信趙國,尤其是趙國的王室!」


    廉頗也與李牧對視一眼,出於對後輩的欣賞,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謝將軍提醒,但李牧守的不是王室,而是趙國的百姓。」


    李牧朝著廉頗抱了抱拳,現雖是敵人,但作為一個李牧的禮數依然要到位。


    「李牧想問問將軍,不知將軍為何要叛離趙國,可是趙王對將軍有所虧待?」


    李牧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他並不擔心士兵聽到什麽,這種知情權是必須要有的。


    要知道誰對誰錯,要知道自己賣命的這個國家究竟是如何的。


    談起這個廉頗,又想到


    了之前郭開羞辱他的一事,臉上出現一抹怒意,沉聲開口道:


    「你應該還記得,趙孝成王當年不信任你,奪了你的兵權,老夫也是如此,否則老夫又豈會放任趙國不管?」


    李牧沉默了,他對廉頗叛逃這件事兒也有疑惑,隻不過大敵當前並沒有去多想。


    現在看來……


    是趙國驅逐了廉頗。


    「老夫我想繼續迴國效力,但卻被趙國王室與郭開羞辱,老夫不會對趙國百姓動手,隻對王室與郭開小兒下手。」


    廉頗繼續勸著李牧,他終究是趙國將軍,對趙國這些不知情的士兵動手,的確有點困難。


    能少打則少打,能救幾個則救幾個。


    看來我選擇是正確的。


    李牧歎了口氣,即便自己猜對了,但他也不高興,這對他與趙國百姓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抱歉,王室的事李牧會問清楚,李牧不會將城門打開,迎秦軍入城。」


    廉頗並不意外,如果他是李牧,他也不會這樣做。


    世界上從來沒有感同身受。


    「李牧,老夫提醒你,你祖父李曇是秦國禦史大夫,你的父親李璣是秦國太傅。」


    說罷,廉頗騎馬離開。


    李牧微微點頭,他知道廉頗這是勸他降,這麽多頭銜,秦國也會收他。


    而且趙國內部如果有人拿這事做文章,他也免不了被彈劾,說不定真的會像廉頗所說的那樣……


    廉頗的話,自然也傳入了城內士兵的耳中,他們相互看了看,眼神也有了變化。


    居然是這樣?


    而且看作風,也的確是上麵人能看出來的。


    怎麽辦?


    打之前上司?


    還是這種被冤枉的上司?


    要不我們放了?


    不行不行,我家還有孩子呢,誰知道秦國會不會屠城。


    那個秦王幼年時可在趙國受了不是苦,若是現在投了降……


    士兵猶豫之際,李牧也緩緩開口了:


    「你們都聽見了?想走的可以趁早離開,我不會怪罪。」


    士兵仰起頭,沒人說話,都沉默著。


    他們想離開,但他們知道自己不能離開。


    秦軍虎狼之師,若是衝破了這層防線,家中妻兒老小也就沒了活著的希望。


    「將軍,我等寧死不降!」


    不知是誰舉起了長槍,聲音怒吼著帶動起了其他的士兵。


    「將軍,我等寧死不降!」


    「將軍,我等寧死不降!」


    千人整齊的嘶吼宛如雷霆一般傳入李牧耳中,李牧閉上眼睛,心情依然複雜。


    作為主將他清楚,守的住一時,守不住一世,這是朝堂上的決策失誤,和前線戰士沒有關係。


    趙國會滅,但我們沒有輸。


    聲音很大,直到傳入了遠處的蒙武耳中。


    「寧死不降。」


    輕聲念叨著這幾個字,蒙武深吸一口氣。


    他喜歡這樣的將士,也想成為這樣的將士。


    也尊重這樣的將士。


    李牧,我不如你。


    但可惜我不能公平與你一戰了。


    搖搖頭,蒙武看了一眼身後蒙家軍,手中長槍一揮,指向擋著他們已久的城牆,沉聲道:


    「兄弟們,封侯加爵的日子到了,隨我攻破此城,助李信將軍滅了趙國。」


    「滅了趙國!」


    ……


    「其實你不必如此眼神看著本相。」


    馬車


    內,白弈看著坐在對麵的麗姬,輕聲說道。


    麗姬依然滿是怨氣的看著白弈。


    「你的師兄還活著,這是一筆交易,我保護好你的安全,你師兄替我殺人。」


    「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白弈卻不在意麗姬的目光,很你無賴的說道。


    有問題嗎?的確沒有問題。


    荊軻又沒死,他隻是重傷,現在應該到了墨家,一切都在正常發展。


    嗯……


    都很正常,我什麽都沒幹。


    白弈頗為讚賞的點點頭。


    「我會托付六指黑俠好好照顧你師兄。」


    看了一眼依然對自己不滿的麗姬,白弈輕聲開口。


    麗姬臉色這才好了一點,想了想似乎的確和白弈沒什麽關係,這件事是荊軻自己答應了,相當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白弈有錯嗎?沒什麽錯。


    看著白弈,麗姬眼底深處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這似乎都是秦王讓他做的。


    錯怪他了?


    麗姬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多謝。」


    「謝就不必了,你師兄幫了我的忙,讓我少了很多麻煩,照顧好你也是應該的。」


    白弈笑了笑,輕聲道。


    少了很多麻煩,是指秦王嗎?


    麗姬猜想著,能給一國相邦麻煩的也隻有一國之主了。


    真的也是被迫無奈嗎?


    麗姬心中暗道。


    「等你師兄迴來吧,相信墨家會照顧好他的。」


    白弈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荊軻怎麽樣和他沒什麽關係,而且他應該活不了多久,燕丹怎麽可能會放過這麽一個有膽子,有能力的劍客?


    「明白。」麗姬微微點頭,輕聲道。


    「鹹陽很威脅,前兩日還發生了刺殺一案,這裏並不安全,你可以去兩個地方可以選擇。」


    白弈輕輕敲著桌子,繼續道:


    「道家或者儒家,想去哪?」


    把麗姬留在身邊也沒什麽用,還不如送過好好修煉,至少能有個保護自己的能力。


    白弈不想教她,他很忙,而且他也教不了。


    「儒家不是不收女弟子嗎?」麗姬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弈,問道。


    知道啊,但我裏麵有人啊。


    白弈內心嘀咕一句,儒家的確不收,但在秦時明月中儒家可是有女弟子。


    隻不過不多,儒家也沒對外說。


    「儒家宗師荀子就在鹹陽,若是你想加入,我可以幫幫你。」


    荀夫子!?


    麗姬眼中閃過一抹震驚,那可是諸子百家兩大顯學之一的宗師比掌門地位還高……


    會很麻煩吧。


    麗姬心中暗道,儒家不收女弟子,就算特殊對待,想要與荀子那樣的大人物說說情,會很麻煩。


    麗姬猶豫了一下,儒家道家她都喜歡,正好可以不給白弈添麻煩。


    「道家吧……」麗姬看向白弈,有些擔心的問道:「若是麻煩就不必了,我可以去找師哥。」


    「墨家生活艱苦,你怕是……」


    白弈沉默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麗姬,作為一國統帥的孫女,麗姬也是養尊處優,沒吃過什麽苦。


    去了墨家不習慣是肯定的。


    「而且路途遙遠,秦趙兩國正處戰亂,燕國隨時可能加入,你路上會很危險。」


    「不過,道家倒是簡單,說起來我也算半個道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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