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風景很多很好,一路上並未隱匿行蹤,走的都是大道。


    也去看了看黃河,的確有點李白筆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的感覺。


    壯闊宏偉。


    既然正事看完了,那自然是往魏國國都出發,這次白弈也是有附帶任務的。


    掀開一絲車簾,看著城牆上牌子上的大梁二字,白弈語氣中有些感慨:


    “大梁,五年了,我又來了。”


    上一次是救人,這一次卻是害人。


    人生無常啊~


    這次出行胡夫人和焰靈姬全部呆在秦國,就帶了驚鯢一人,聽見白弈的話,她看向白弈,問道:


    “來過這?”


    “來過。”


    白弈輕輕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遞給外麵駕車的人。


    令牌是玄翦給的,當初讓他來這是個不錯的選擇,辦事效率極高。


    上次走的急,沒有欣賞這裏的風土人情,但這次白弈觀摩的也算仔細。


    建築風格,穿衣習俗等等都和秦國有著巨大的差異。


    秦國衣著都是以黑為主,從君王到普通百姓都是一身黑,不能穿其他顏色衣服。


    當然隻是明麵上。


    秦國衣著比較幹練,裙子一般都不找地,做什麽都方便。


    魏國和齊國相鄰穿著偏向儒風,自然繁瑣了許多,大部分喜歡文鄒鄒的衣服。


    魏國人才多和他的地理位置也有很大關係,地處中原核心,廣納四方文化,各方麵人才出幾個也正常。


    隻不過留不住人才就很悲哀……秦國還要多謝謝他這個好鄰居。


    進城後,找了個傳舍,白弈換上了儒家的長袍,腰間還配著一塊玉,倒是有幾分儒家學子貴公子的樣子。


    驚鯢也是如此,換上了一套繁瑣的衣服,少了幾分清冷,抱著小言兒多了一些人間煙火,溫柔委婉。


    小言兒一路上不哭也不鬧,望著一路上的風景笑容都沒停過。


    “走,帶你逛逛大梁城。”伸出手,示意驚鯢拉上,白弈笑著說道。


    “你不去辦正事嗎?”驚鯢沒有拉上去,開口問道。


    “你就是我的正事。”


    白弈從驚鯢懷中接過小言兒,看著驚鯢認真的說道。


    他的確約了人,還有一刻鍾的時間,現在陪驚鯢最重要。


    隻有別人等他的份,哪有他等別人的道理。


    “哦。”驚鯢澹澹一笑,伸出修長雪白的玉手,放在白弈掌心。


    “走吧。”


    一隻手抱著小言兒一隻手拉著驚鯢,三人下樓來到了大街上。


    戰國時期儒家的那些思想還未被采納,大街上卿卿我我很正常,也沒人去管。


    隻不過看見是一男人抱孩子,還是有人指指點點。


    白弈並未在意這些目光,牽著帶有溫度的手在大街上緩慢走著。


    “鯢兒,你之前來過大梁嗎?”


    驚鯢點了點頭。


    “來過,為了任務,待的時間很短。”


    “也好,這次好好陪你逛逛,順便買點金銀首飾,胭脂水粉。”


    驚鯢的首飾少的可憐,除了簪子就剩下一個從那縣令府中搶走的玉鐲子。


    胭脂水粉之類的她用的也很少,好吧,這類東西還是少用,自然美就好。


    白弈默默將這東西劃去,拉著驚鯢進入了一個首飾店。


    兜兜轉轉大約逛了半個時辰,一趟下來驚鯢頭上多了一個掛飾。


    兩個小巧的耳垂上各戴了一個珍珠模樣的耳環。


    皓腕上同樣多了一個金色的鐲子。


    這些東西百越進貢和戰利品多的事,但白弈總感覺交給驚鯢有些問題,有點強盜的感覺。


    他是強盜嗎?顯然不是,他是讀書人。


    也順帶的給小言兒買了點東西,胖乎乎的小手臂上多了一個銀鐲子。


    還有一個紅色的荷包掛在脖子上。


    這東西本應該在漢朝才有,但眾所周知,秦時明月嘛,有什麽都正常。


    小言兒對荷包愛不釋手,長出的兩個牙齒不停的咬著。


    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銀手鐲提不起興趣,光看一個荷包。


    馬車上,驚鯢重新抱迴了小言兒,白弈坐在她身旁,伸出一隻手輕輕的逗著小家夥。


    “叫爹爹。”


    經過了多次訓練,小言兒已經不是那個發音不準的小女孩了。


    其他不說,她對這兩個詞已經了如指掌,白弈話音落下她就立刻發出了奶萌奶萌的聲音:


    “爹爹~”


    白弈笑著繼續說道:


    “叫娘親。”


    這詞對於小言兒來說就很陌生了,驚鯢雖然教小言兒說話,但也不會和白弈一樣對這東西執著。


    本來不怎麽抱希望的,小言兒卻直接叫了出來:


    “娘親~”


    驚鯢愣了一下,看了一下白弈,確認自己女兒叫自己“娘親”後,內心有些激動,笑容更甚,眼眶都快出來了。


    小言兒不知道這詞對一個母親來說有多重要,還在和荷包較著勁。


    “言兒。”輕輕俯下身體,驚鯢在小言兒額頭上吻了下去。


    ……


    杜康酒樓。


    以杜康命名一看就是一個喝酒的地方,而且還是喝好酒的地方。


    約的人強烈推薦這裏,白弈人生地不熟也就答應了。


    依然帶著驚鯢和小言兒,白弈大步向酒樓走去。


    “二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迎上來一個年輕人,眉宇間有些桀驁不馴,語氣倒是顯得很恭敬。


    “嗯。”白弈拿出了那塊在魏國算是暢通無阻的令牌,給年輕人看了看,同時問道:


    “這店是你的?叫什麽名字。”


    年輕人看見這牌子不僅沒激動,反而皺了一下眉。


    “是我的,我叫劉顛,隨我來吧,何大人等大人很久了。”


    劉顛語氣有些煩悶,不是對白弈的,反而像是對他口中的那位大人。


    同名?


    有緣啊。


    白弈輕笑一聲,在劉顛帶領下上了二樓。


    二樓明顯比一樓高了幾個層次,酒香四溢,裝修也好上許多。


    這裏很安靜,剛上樓白弈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一臉怒氣的準備下樓。


    迎麵撞見白弈,正準備開口時,劉顛上前一步攔住了他:


    “何大人,你還沒給錢呢。”


    “滾蛋。”


    中年男子看見劉顛攔著,頓時來了怒氣,揮了揮手。


    “弄走。”


    身後跟著兩個護衛,聽見自己主人怒了,正準備動手時,白弈及時出口阻止了他們:


    “何凱是吧?我是誰你應該知道。”


    何凱看向白弈,年輕,一表人才,剛才沒自信看,現在看看似乎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白大人?本侯等你可有一段時間了。”何凱拍了拍袖子,語氣有些不滿的說道。


    和我裝起來了?


    白弈打量了一下何凱,誰強誰多弱心裏沒點逼數嗎?還以為自己是相國呢?


    露出笑容,白弈朝著劉顛揮了揮手劉顛也知道白弈替自己解了圍,輕哼一聲不滿的下樓離開。


    “何凱,魏國相國,現在應該是前相國,現在……隻是個小官,明白嗎?”


    白弈鬆開握著驚鯢的手向前幾步,來到何凱身前,語氣平靜中帶著不屑。


    說實話,他看不起這種人,主和派,也就是割土地求生存的,和賣國賊沒什麽兩樣。


    看不起歸看不起,要不是這些人,信陵君什麽時候下台還真不好說,這種人就是敵國幸事。


    何凱,之前的魏國相國,主和派的首腦人物,信陵君迴來,地位也就降了,心中對魏無忌自然有恨。


    這也是為什麽白弈找他的原因,有嫉妒還有地位,可以當背後操手,完美。


    小官?我好歹是個太尉!


    何凱想要反駁,但太尉在相國加太傅麵前的確隻能算是小官,他……


    第一次交鋒就落了一籌,索性直接落完算了。


    “白大人,是我錯了,大人請,好酒好菜,我可一絲沒動,全等大人您啊。”


    何凱讓開一條路,笑臉相迎的伸出手,做出了“請”的手勢。


    “走吧,夫人。”白弈迴眸對驚鯢露出笑容,伸出手等待著。


    驚鯢重新將手放在白弈手掌心中,抱著小言兒向包房走去。


    何凱一直帶著笑容,直到白弈消失在視野中,笑容瞬間收斂。


    “你們留在這。”


    說完,何凱也快步入了包房。


    “白大人,這次合作……”何凱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來到矮桌前跪坐下,看著白弈笑道。


    “唉,怎麽能說合作呢,我們是朋友,抱歉何大人,陪夫人逛街,一時入迷,來晚一步。”


    白弈直接抬起手打斷了何凱的話,臉上也掛著談笑。


    所謂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白弈算是把這套路玩明白了。


    合作,這的確不是合作,這種大事至少需要兩人各方麵相等才能算合作。


    所以何凱還不配。


    哪怕白弈不插手,魏國的那些慫包官員也會陷害信陵君。


    所以找到何凱,他隻是為了推波助瀾,加快一下進程,這種事誰都能幹,所以合作二字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朋友,朋友,哈哈。”何凱也沒放棄和白弈搞好關係的機會,親自倒了杯酒,說道:


    “大人,請!”


    “酒就不喝了。”白弈輕輕搖頭,“直接說說現在情況吧。”


    被拒絕,何凱不覺得尷尬,正色起來:


    “我散布了一些消息,但王上隻是懷疑,還沒有直接像信陵君下手。”


    “說說誰和他一派的,我可以一起解決了。”


    何凱想了想,即便知道這樣會讓魏國完全丟失保障,但那又如何,敢搶我的位子,你就得死。


    眼中閃過狠毒,何凱已經確定了,說道:


    “以信陵君為首的人很少,但有兩個極為重要的人,大將軍和魏庸,他們都和信陵君一條戰線。”


    “信陵君並未過多提拔自己的門客,所以其他人不足為懼,但這兩人……”


    何凱沒有猶豫直接把信陵君的老底都給說出來了。


    魏庸……


    白弈眉頭一挑,這人……


    這人在動漫中完全是個反派形象,殺了大將軍,利用女兒,陷害玄翦。


    但在魏國人民眼中又缺他不行,魏安釐王甚至評價他:


    外有大將軍,內有大司空,縱使強秦又有何懼。


    屬於一個灰色的人,黑點很明顯。


    白嘛,他雖然怕死,但卻是魏國為數不多的主戰派。


    但最後被權力蒙蔽了雙眼,設計殺死大將軍,還和羅網合作,一舉葬送了魏武卒。


    權力是毒藥這句話沒有一點問題。


    如果大將軍不死,秦國想要那麽簡單的攻破魏國還真不大可能。


    不過可惜,大將軍遇到一個前期為神明,後期為豬的隊友。


    搖了搖頭,白弈沒有多想這些人最後都得死,可以一個能活的。


    “這樣,你散布出諸侯要擁立信陵君為王的消息。”


    何凱輕輕點頭,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如果魏安釐王還不管那就有些過於信賴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計策。”何凱忽然開口笑道。


    “說說看。”


    “竊符救趙的關鍵在如姬夫人,我感覺可以從這方麵入手,如姬可是王上最為疼愛的夫人。”


    何凱搓了搓手,一臉陰笑的嘿嘿笑道。


    “禍亂宮闈罪?”白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這個罪實際上對魏安釐王影響不大,他也不可能相信。


    虎符,調兵遣將最重要的東西,魏安釐王肯定藏的非常深,但卻被如姬找到,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


    那時的魏安釐王大概率也知道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加上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信陵君不好色這事魏國人盡皆知,又怎麽會……


    “是個好辦法,你看著安排吧,隻要傳起來,魏王也會有所顧慮,我們替他找好借口。”


    “不知我未來能在秦國擔當什麽位子。”


    確定了下來後,何凱也開始擔心自己的前途了。


    “相國之位如何?我看何大人擁有唱歌,挺有才華未來定是國家棟梁。”


    在這方麵白弈從來不會覺得浪費口舌,誇上天都沒問題。


    “相國!?”何凱見白弈說的如此肯定,自己也相信了,驚訝的開口琢磨起來。


    秦國的相國可比魏國要厲害很多,完完全全的不虧。


    何凱嘿嘿一笑,升官發財,還能將信陵君和他的同黨弄下去,一舉三得。


    “那就多謝相國了。”


    何凱現在已經把自己當半個秦國人來了,他有眼光,魏國不可能存在,地理位置太差。


    所以他賣起來也毫無壓力。


    “這是什麽話,我們之間怎麽能說謝呢?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要相互幫助的。”


    白弈搖搖頭,語氣嚴肅的糾正著何凱。


    何凱更加興奮,連連點頭。


    “對,我們是朋友,需要相互幫助。”


    “嗯……說的好,何大人,我有件事麻煩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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