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高飛的異常反應很快便引起了韓莉的注意,於是當即也好奇的走過來看了一眼。


    不過當她看間標題的內容時,頓時不由的眉頭一皺。


    雖然她和王綱不太熟悉,但韓莉可是曾經聽高飛說過當初自己的怎麽因緣巧合之下東山再起的。


    因此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綱在高飛心中的分量。


    這也就是王綱沒有到處顯擺這層關係,否則他現在圈內怎麽說也得有個慧眼識人的名聲。


    雖然這種聲名未必能有多大利益上的收獲,但是隱藏的好處絕對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裏,韓莉不禁有些頭疼。


    一想到當初直接在媒體上硬懟那群影評人做派,韓莉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因為以她的直覺,能搞出這種動靜的人,可能不像影評人那寄生蟲一樣容易對付。


    可是正當她想著該怎麽勸高飛不要立刻在圍脖上替王綱發聲時,卻不想高飛這迴卻是改了性子。


    隻見他一沒有發圍脖,二沒有給王綱打電話,而是直接拿了車鑰匙就匆匆離開了。


    這倒是讓韓莉有些摸不著頭腦。


    隻是韓莉也不想象,她都能想到的地方高飛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故此他沒有急著出頭,而是準備先找業內的高手了解情況。


    而在京城這地界,想要打聽什麽和古玩有關的消息,那自然是找馬嘟嘟了。


    ……


    下午兩點。


    京城二環,觀複博物館。


    其實高飛本想參觀一下馬嘟嘟那座在故宮邊上的四合院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但是打完電話才知道,老馬人在自家的博物館。


    於是高飛隻能遺憾的直接跑這來了。


    然而在高飛表明了來意之後,馬衛都也不奇怪,甚至還笑嗬嗬的頗為得意道:


    “我就猜到你得來找我!”


    畢竟像他雖然算不上什麽地頭蛇,但是在京城混跡了這麽多年,三教九流幾乎都有聯係,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打聽到王綱和高飛的關係了。


    見此情形,高飛當即無奈的搖頭道:


    “馬叔,知道您能耐大!”


    “不過您可別賣關子了,我這都已經一頭霧水了,再讓您這一繞可就更迷糊了!”


    聞聽此言,老馬當即嘿然一笑。


    在微微抿了一口茶後,他方才輕歎道:


    “也就是你先找了我,不讓在老王那你肯定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說罷,他不由感慨的搖了搖頭道:


    “當初我就勸他別接那活兒,可他偏不聽啊!”


    “現在好了吧,果然攤上事兒了。”


    “你瞧著吧,這事兒一準沒完,那群家夥肯定還有後手!”


    此言一出,高飛頓時不由眉頭一皺。


    怎麽,聽這話的意思,這裏麵還有什麽別的牽扯?


    想到這裏,高飛頓時不由疑惑的看向馬衛都。


    老馬見狀也沒有再賣什麽關子,而是直言道:


    “今年春節那條估價過億的‘漢代玉凳’的新聞你應該聽說過吧?”


    見高飛這麽一說,高飛略微迴憶了一番,隨即便默默點了點頭。


    雖然春節那會兒他正忙著跑路演,可饒是如此他也聽說過這個消息。


    畢竟這事兒實在有些太扯了。


    一條所謂的“漢代青黃玉龍鳳紋化妝台及坐凳”竟然能拍出2.2億元的成交價……


    嗬嗬,恐怕寫的都不敢這麽編。


    可是偏偏當事的拍賣公司,硬是將其評估為“具有極高的收藏和曆史價值”的文物珍品。


    即便大部分國人都知道,在漢代古人都是“席地而坐”,即便有類似凳子的物品,也隻是胡人的坐凳而已,因為當時還沒發明凳子。


    至少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曆朝曆代的資料文獻,還是考古出土的實物、壁畫,都沒有表明漢代有凳子。


    可是偏偏作為玉凳的鑒定者,故宮博物院某周姓研究員卻信誓旦旦的表示:“經過我對玉凳的玉質、沁色、包漿、工藝、紋飾等各方麵的綜合判斷,其確實屬於漢代器物,結論無誤。”


    甚至掛在某個國字號收藏協會下麵的玉器委員會主任姚真,也胸有成竹的公開表示:曆史沒記載,不代表漢代沒有凳子。


    可謂是光明正大的為那條漢代凳子背書。


    隻是這話乍一聽貌似還挺有道理的。


    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隻要細細一琢磨就能明白,這純屬是詭辯。


    這就相當於那句“不是你撞得,你為什麽要扶”一樣。


    充滿著主觀的臆測和自以為是。


    當然,馬衛都和高飛之所以和高飛提這件事兒。


    不是想說明現在的古玩收藏行當有多麽離譜,而是想告訴他這裏麵的水有多深。


    聽到這裏,高飛頓時隱隱有些明白了。


    “馬叔,你的意思是,這次想把王叔送進去踩縫紉機的就是這批人?”


    見高飛這麽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門道,馬衛都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隨即喝了口茶後,方才有些無奈道:


    “不錯,所以我才說麻煩還沒完呢!”


    “可是,這沒道理啊?”


    高飛頓時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們搞他們的拍賣,王叔做他的節目,大家又沒什麽仇,各玩各的不就行了嗎,何必這麽徒生是非?”


    不想高飛此言一出,老馬當即嗤笑道:


    “沒什麽仇?”


    “斷人財路如沙人父母聽說過不?”


    說到這裏老馬也不禁有些唏噓。


    其實當年京城衛視在籌備《天下收藏》這個節目的時候,最開始找得是他。


    因為在京城這地界還真得未必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某些掛著官方名頭的專家教授都未必有他的眼力強。


    甚至別說眼力了,就連肚子裏的貨雙方估計都不能比。


    至少手感不會在一個檔次。


    畢竟理論學的再多,也終究比不上天天在家拿真東西把玩。


    比如高飛,他雖然對宋瓷的鑒定一竅不通。


    但是倘若真要比對宋瓷的鑒定,老馬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原因無他,誰讓現在存世的宋瓷太少了呢。


    至於五大名窯的精品宋瓷,就更是以各位數計了。


    說句招人打的話,他當初親手砸爛的宋瓷精品,恐怕都要比那群鑒定專家們見過的都多。


    可是老馬人老鬼精,在了解了一番節目的流程之後,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隱患。


    不錯,亮寶、辯寶、護寶三個環節確實讓邏輯變得嚴謹。


    “去偽存真”的節目宗旨也確實十分亮眼。


    即便馬衛都對綜藝節目了解不深,但是當看見“砸寶”這個噱頭時,也依舊可以預見這樣的節目收視率肯定不低。


    可以說,從表麵上看這確實是一個古玩收藏家難得的舞台。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去偽存真”的節目宗旨上。


    說到這裏,隻見馬衛都有些無奈道:


    “去偽存真是好事,可是假貨……尤其是能以假亂真的高仿,從來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你想想看,能有勇氣上這種節目,願意接受‘去偽存真’後果的收藏家,必然是對手中藏品十分自信的,甚至說不定私下裏已經找過一些業內人士看過了。”


    “所以在這種機製下,業內高仿出現在這個舞台上的幾率是極大的。”


    “如此一來,來一批毀一批,後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雖然馬衛都沒有再明說,但是高飛也差不多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了。


    想想也對,本來如果隻是鑒定一下倒也沒什麽,高仿讓他們拿迴去之後,那些被騙的藏家為了挽迴損失,說不定還會披個馬甲繼續尋找下一個接盤者。


    可是一旦假貨被砸了,那麽藏家心疼之餘必然會對騙他的人糾纏不休。


    雖然必然沒有什麽結果,但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在這條假貨流通鏈上製造了無數個定時炸彈。


    畢竟人脈和口碑什麽的,也是需要維護的。


    所以對於那些高仿製造者來說,自家流出去的假貨被砸倒是小事,可這種軟刀子放血的方式,卻是實實在在的在損害他們的利益。


    想到這裏,高飛頓時若有所思道:


    “所以,這次他們想毀了王叔,不是因為和他有什麽私仇,而是想搞臭這個節目?”


    馬衛都聞言臉上頓時難掩厭惡之色的點頭道:


    “不錯,近幾年國寶幫這些人是越來越囂張了,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此言一出,高飛頓時有些無語。


    “國寶幫?這麽離譜?”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撈偏門的幫派?”


    見高飛這幅詫異的模樣,馬衛都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道: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也隻是業內對這批人的稱唿。”


    “他們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散兵遊勇,各混各的,隻有碰到什麽大活兒的時候才會彼此唿應。”


    “比如今年春節“漢代玉凳”事件中,為玉凳背書的華夏收藏家協會玉器委員會主任姚真,就是“國寶幫”裏麵的一大山頭。”


    “據我了解,他手裏麵有一係列的新造漢玉椅玉凳等漢玉器贗品,就等著這波靠著拍賣會強行洗白,讓其流入市場。”


    “他們的邏輯也很簡單,就是通過經常性的把這些贗品在公眾麵前進行展示,並讓這一係列贗品相互印證,造成漢代已有玉凳的這一假象。”


    “然後在各種官方協會和拍賣會的背書下,總有大肥羊會上當的。”


    不過話又說迴來,像靠拍賣會洗白這種手段,其實已經有些過時了。


    一些交過學費的韭菜,大多都已經知道這種貓膩。


    於是“國寶幫”近幾年又開發了一個新玩法。


    那就是以各種博物館的名義,讓自己手中的高仿流入市場。簡單來說,就是拿各類正規博物館在老百姓心中建立的公信力,為自己的假貨背書。


    因此短短十幾年時間,到2011年底,除了公辦博物館之外,全國登記注冊的民辦博物館有535家,沒有登記注冊有1000家左右。


    而且別以為這種民辦博物館沒多少相信,實際上他們的手段多著呢。


    比如“國寶幫”裏的另一大山頭“冀寶齋”博物館,就在冀北省混得風生水起。


    別看它隻是一個民辦博物館,但是門前卻赫然掛著冀北省省級科普基地、冀北省少先隊實踐教育基地、橫水市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國家級3a旅遊景區等牌子。


    無論當初“冀寶齋”是以什麽理由拿到這些牌子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這些牌子掛上去之後,其所代表的官方意義,就已經不可避免的在為博物館裏的高仿背書了。


    所以在古玩行業,假貨如果想要在市場上麵流通,其實都免不了走一遭“洗白”的過程。


    隻是各家的手段不同罷了,有些通過拍賣會洗白;有些通過博物館洗白;有些則通過捐贈等慈善行為,變相將假貨洗白成真的。


    比如08年汶川地震之後,當地便收到了66件“國寶”,據捐贈人稱每一件都來頭不小,估值上億。


    所以古玩行裏之所以那麽討厭這群人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們實在太惡心了,連斷子絕孫的錢都賺。


    ……


    幾個小時後,當高飛再次從馬衛都那裏出來時,隻感覺整個人大受震撼。


    說實在的,他還真沒有聽過這麽離譜的事情。


    比如冀寶齋裏麵的那個‘大清雍正年製’的“粉彩十二開光金陵十二釵大缸”,高飛就很不理解那位王館長是怎麽想的!


    他不相信專家的話,難道還不相信史書麽?


    要知道雍正死的時候曹雪芹才21歲而已,工匠們畫個錘子的金陵十二釵啊?


    難道若曦或者是晴川真得穿越過去了嗎?


    尼瑪,何止一個離譜了得!


    隻能說有些人壓根就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拿著假貨振振有詞的說是“國寶”。


    因為在他們眼中,隻要不認同他們觀點的人,那都是被專家洗腦的。


    正所謂“舉世獨醉我獨醒”,他們還挺驕傲的!


    不過高飛轉念一想,倒也不是很奇怪。


    畢竟越是愚昧的人,其實就越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往往對自己充滿著一種迷之自信——不是在撒謊或逞強,是真的打心底裏這麽覺得!


    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倒也簡單了。


    雖然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但是你可以打哭他!


    想到這裏,高飛當即給王綱打了個電話。


    而得知高飛的來意之後,王綱倒是頗為坦然。


    甚至在高飛轉述了馬嘟嘟的推斷之後,老王依舊笑嗬嗬道:


    “我知道這事兒肯定有風險。”


    “不過明星嘛,本來賺得有一半就是挨罵的錢!”


    “你放心,我有心裏準備!”


    見老頭這麽一說,高飛頓時有些無奈道:


    “王叔,為了丁丁那點兒奶粉錢,不至於這麽拚吧?”


    話說高飛當年在影視城給王綱算得卦,竟然還真得應驗了。


    老王後來網戀娶了一個小自己二十歲的嬌妻不說,08年的時候更是在花甲之年老來得子。


    這讓隻有一個女兒的王綱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所以這兩年老頭沒少出來活動,口口聲聲說是給兒子掙奶粉錢。


    因此之故,高飛以往也沒少給老王介紹劇組。


    隻是高飛沒有想到,他這何止是在掙奶粉錢,恐怕連兒子日後的聘禮錢都開始存了。


    想到這裏,高飛頓時有些無奈,也就不再勸他了。


    畢竟舔犢之念乃人之常情,這不是一句話能勸得了的。


    於是在迴到公司之後,高飛當即讓韓莉不要出手,多收集點材料再說。


    “先別著急,你這邊慢慢深挖這群人的內幕,到時候再給他們來一波大的。”


    “不是想宣傳麽,我給它宣傳個夠!”


    見高飛這麽一說,韓莉終於忍不住鬆了口氣。


    她隻擔心高飛貿然出頭,從而導致自己身處被動,影響到他的口碑。


    除此之外,她便毫無畏懼。


    畢竟她可是周易的水軍大都督,論網絡公關她還真沒有怕過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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