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燙。”夏寒望著自己瞬間被燙紅一片的手掌怔怔。


    “怎麽會這樣。”


    方才還冰涼,怎麽竟會如此燙了。


    待月光照近,細看,果然師輕青的臉上暈了一圈不自然的紅色。


    若說方才冰涼正合師輕青的身子的意,那麽此刻……


    冰不抗火,這豈不是在活生生的煎烤著般。


    “青兒,你如何?青兒,你醒醒。”夏寒顧不得手燙,將師輕青抱住。


    因為方才在外頭,夏寒身上的涼氣讓師輕青忍不住靠前,直往她懷裏鑽,夏寒隻覺得自己掉在了火爐裏。


    顧不上自己難受,甚至不去禦功擋之。


    夏寒將她攔腰抱住,輕放進了一旁的浴桶裏,隨即轉身提桶到外頭提了桶雪進來,倒在師輕青的身上。


    那雪一接觸師輕青的身體,頃刻間便化為水,漸漸竟開始有了溫度。


    夏寒忙又轉身去外頭連提了兩桶進來,不夠不夠,這還遠遠不夠。


    直到浴桶裏的雪水都化滿了,夏寒才迴到師輕青的身旁,臉色依舊,帶著不正常的紅色。


    “老大,老大,老大呢?”


    門外傳來小六的聲音,正要衝進來,夏寒忙用內力將聲音傳了出去,“青兒這裏有我,你到院子裏將帷帳裏的病人記下身體的變化。”


    小六一路上恨不得將馬駕的飛起來,聽說師輕青以身試毒的消息,他連帶看著北夏軍都沒個好臉色。


    明明,明明在迴樓的時候老大雖然總是有心事般,可是老大過的平安順遂,沒人能傷的了她。


    可是,自從這個寒王來了之後,老大一開始的憂心,失神,晝與夜的不休,被官兵追查,被東吳帝暗殺,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可若是幸福要拿性命來換,他隻願…他隻願,寒王從未出現過。


    小六的眼神突然變的陰狠,眼裏的殺氣絕對不是一個小小跑堂的該有的。


    他憑什麽還要聽他的?憑什麽要聽他的?


    小六腳步不停,一步一步邁的格外沉而穩。


    雙手拳頭緊握,勁風而至帶著必死的決心。


    卻在觸到門窗時,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七哥……”


    那一聲帶著眷戀,氣若遊絲卻說明了一切。


    小六雙手驟然鬆開,無力的垂下。


    臉上神情變得茫然且莫名,方才他是怎麽了。


    他怎麽忘記了,他隻是一個跑堂的啊。


    是那人送來的跑堂的。


    方才自己竟要替老大做決定了?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他恍惚間記起那女子笑容明亮,聲音清亮的說道:


    我願如夏花般短暫絢爛,亦不願做流水緩緩匯海,失了自己。


    他怎麽忘了,青籮帝姬行事,從來又怎會敢於順遂。


    與其說是寒王來了改變了她,不如說是隻是喚醒了她。


    將自己封印起來的她。


    小六抬頭望月,月印眼中,帶著一絲堅韌。


    現在他要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不妄想不妄斷不異心,這便是那人教自己追隨二字的意思。


    如今,他倒是領會的更透徹了。


    “誒,你,你現在身體什麽樣?別著急,慢慢說,我寫的慢,咱不著急,等下我給你去拿壺酒,老齊叔的酒你知道吧?那可是我們碧水鎮一寶,我們以前掌櫃的,一天不喝個幾壺心裏就不暢快,誒,你別急啊,等下我就去給你拿,要多少有多少。”


    小六恢複自己跑堂的本性,一個帷帳一個帷帳的問,那些病人因為身體不似師輕青般懼冷耐熱,經過方才的凍著,此時火盆都撤了,幾個男子光著膀子聊天,因為中毒的難受反倒減輕了不少。


    大家夥都特別期待這個小六哥來自己的賬內了。


    小六腿腳快,這會子都將賬內的人都記完了,小五和啞娘帶著夏雪一群人方才走近。


    “安排到轉樓那邊的房裏吧,離老大近,方便照顧,勞煩幾位軍醫再辛苦一下,勞煩照顧帷帳中的幾位病人,若有熟識動物的更好,大家今夜辛苦辛苦,明兒我們掌櫃請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小六高聲嚷著,原本的病毒之氣灰敗之色淡去幾分。


    軍醫也附和著好,擼起袖子準備幹。


    但是也有些不同的聲音。


    “用老鼠等動物煉藥簡直聞所未聞,且,獸與人體征不同,結構更是不同,如何能同一論之,荒謬荒謬。”


    “是啊,這不是讓這些禽送死嗎?兔子、老鼠亦是生靈,你我既為醫者,怎好罔顧生靈。”


    “非也非也,獸與人本是同宗,雖說體征不同但是都是活物,自有其構造能化物,本是一源,若是獸不能受其毒,可觀之,可納之,可謹之,比起那些那人命隨意煉藥者言,聖也聖也啊。”


    “不不不,其效微著,實乃無用之功罷了。


    “非也,所謂事急從權,我倒是認為此人用藥大膽,實是大才,吾定要一見,好好切磋一番。”


    “……”


    還沒上手,幾位軍醫就在爭論的不可開交。


    這些自持有些本事的人,沒事就喜歡辯論,不僅不引以為恥,反以為榮,以自己的論道被辯論為榮,以有人找自己辯論為榮。


    這是千百年來大儒們最先用到的論法,如今倒是更為盛行。


    幾人爭辯如火如荼,耳紅麵赤。


    正在與小五、啞娘幾人討論下半夜守夜的人,就聽得這邊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原本在軍營還好好的,怎麽出來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


    小六看了眼閣樓,麵色一沉。


    這些個分不清場合的庸才。


    小六縱然憤憤,但他的性子不是會使人難堪的。


    不由疾步過去,拱手道:“大人們,時候不早了,幾位舟車勞頓,我已備好了酒菜,幾位大人交個分差,分兩撥去用餐,然後留人在此守候如何?寒王與帝姬在樓上閣樓,想必待會兒還用的著大人們呢。”


    眾人一聽,頓時麵上一紅。


    怎麽就忘了來這裏幹什麽了。


    真是的。


    幾人眼中紛紛有責怪對方之色。


    但想到此時事態已然如此嚴峻,再者方才實在是失態,雖說辯論乃是大榮之事,可是此時的確不適合爭辯如此之事。


    還是待此事結束後再說吧。


    免得被寒王與青籮帝姬惦念上,那可是,得不償失了啊。


    要知道,此次北夏打了勝仗,他們現在可就是等著迴去封賞了呢。


    看著幾位大人麵人神色,小六心中一笑,麵色卻不改恭敬之色,“幾位大人這邊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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