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千千,我在這裏等著你喲~”聞晉謙朝童思千投去一個飛吻,稍一挑眉,就看到不遠處的休息區後不同尋常之處,輕笑一聲勾起唇,沒有在意,而是衝那頭也不迴的身影又說了一句,“下次見麵,可不要再讓我叫人請你啊。”


    “走吧。”話音一落,他就命人開車。


    “大少爺,有車子跟蹤。”四方臉司機沉聲。


    聞晉謙桃花眼懶洋洋的半掀半合,“那就跟他們玩玩唄。”說著,抬手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明知道那小女人晚上睡不著,還跑去找打,他的行為好像真的有點怪。


    在得到手下的應答後,聞晉謙望著車窗,半晌才開口問:“童思千做你們大少夫人怎麽樣?”


    “噗……”沒等手下反映,他自己先笑出來了。聞晉謙,你在想些什麽,搶了童思千報複江慕炎麽?怎麽不直接搶傅茉晴。


    想到這,他頓了頓抬手碰碰唇,“大概……窠”


    大概,是傅茉晴的味道沒童思千的好吧。


    *****


    童思千的腳還是有點疼,但是鞋子設計的很取巧,鞋墊柔軟輕便。


    她四下一看,發現那些個“病患”臉上都沒多少病態,眼神也讓人有點奇怪。也許是她跟在那個妖裏妖氣的男人身邊的待了幾天,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了。


    得知一行人都在三樓病房,她微微側著腦袋想了想,要不要等慕錦進手術室再去找?


    嗯……不行,還是這會兒,誰知道那個男人在今天到底做了幾手準備,早點見到江慕炎,讓他早作防範也好。


    可她上樓,才發現三樓摟梯口此時正站著兩個扛把子的警督,她咽咽口水,男人背在肩上的玩意兒看著可不是開玩笑的,真滲人的慌,而且身強馬壯全副武裝什麽的……


    童思千默默的收迴上樓的腳步,轉身下樓。


    “童思千。”


    一個熟悉又仿佛十分久違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


    童思千的腳步一頓,然後就再難動彈。


    江慕炎下樓,走到她身邊,腳步不停,“跟我迴一趟家。”


    “嗯。”童思千微微點頭,應了聲。


    “腳已經好了?”江慕炎睨了眼她的腳,又看到她額上有細細的汗,都快冬天了還出汗,也不容易,“我抱你?”


    “嗯。”


    江慕炎原以為她會拒絕,誰知道竟然應了下來。


    他的腳步微頓,看著她,長長的米白色風衣及膝,裏麵一件寬鬆樣式的淺藍色長款線衫。素白的臉蛋有著微濕的汗意,小巧的鼻尖都亮盈盈的,櫻唇抿著,一雙大眼兒怯怯又猶豫。


    江慕炎想著人都在三樓,也沒有多做猶豫,彎腰一把將她橫抱起。


    童思千一開始還僵硬著,隨著男人一步步下樓,她才小心的將腦袋湊了上去,輕輕的蹭了一下他的脖子,“你的身體。”


    “還不至於抱不動你。”江慕炎取笑。


    就這樣一句話,之前的生疏好像都已經成了天邊的雲彩。童思千突然眼底一熱,卻埋進他的頸間,以後這樣的親昵這樣的揶揄是不是再也聽不到了?


    雖然江慕炎的言行其實都沒有帶上真正的惡意,但她可能真的有輕微的斯哥德爾摩綜合症。哪怕他已經傷得她覺得天塌地陷,生無可戀,卻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


    隻要流出來,就原諒了。


    江慕炎感覺到脖子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腳下卻沒有停頓,直到走到停車場將人抱進副駕駛位置上,才低低問:“他們沒難為你吧。”


    “沒有。”童思千斂眉低著頭,不願男人看出她剛剛哭過的狼狽。


    江慕炎沒有強求,幫她綁好安全帶,帶上車門,走到另一側上車。


    於是一路上從醫院到江家,童思千都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自然江慕炎也沒有說話。兩人十分默契的,將所有要說的都留迴家中說。


    柳詠看著江慕炎抱著人迴來,這下差別總算是明顯了。


    前兩天的少奶奶可是時尚得不行,燙著長卷發,做了畫指甲,眉目間是精致的妝容,也不怕冷了。<


    眼下這個……


    素白著一張笑臉,窩在少爺懷裏就跟隻小貓似的才是真正的大少奶奶嘛!


    難不成……其實是雙胞胎?可也沒聽說傅家有兩位千金啊……


    於是兩天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柳詠站得跟木樁子似的等著兩人,由著兩人進廳,又擦肩而過上樓。半晌才遲鈍的叫喚,“哎哎少爺,少奶奶有沒有吃早餐啊,看著臉色不好。”


    “我吃了。”


    江慕炎看了眼她臉色確實不大好,於是無視了她的話,將人在沙發放下後走到門口,衝樓下的柳詠道:“一碗銀耳蓮子羹,多準備個糖缸。”


    “我不餓……”童思千呐呐。


    江慕炎沒有說話,而是來到她麵前,單膝蹲下,大手就來到她的臉側,眉心微皺,“瘦了。”


    “噗,別啊江大少爺,才兩天沒見我就瘦了。”童思千笑,卻沒有推開他的手,輕輕的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指尖微顫,“恭喜你,慕錦的事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結果如何還不知道,暫時不能掉以輕心。”話雖如此,但男人的鳳眸還是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放鬆笑容。


    握住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開放在膝上,看著眼前輪廓分明,但是眼圈下烏青明顯的男人,童思千彎彎唇,“怎麽,小別勝新婚,夜夜操勞的睡眠不足了?”


    “我以往在你身上夜夜操勞的時候,有黑眼圈?”江慕炎也不解釋,隻是反將一軍。


    童思千聞言笑,不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她抬手碰碰他的眉心,“你笑起來真好看,最大的煩心事解決了,以後多笑笑吧。”


    “嗯。”江慕炎應答。


    “其實,我不恨你了。”童思千又說,這迴已經帶了一點自顧自的意味了,“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立場,一邊是妻子和妹妹,一邊是合作名義可利用的棋子。孰輕孰重,是個傻子都能分得清,何況你這麽精明的人。”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江慕炎看著她,文縐縐又隱晦的開口。


    童思千勾唇,沒有對此作出迴應,而是繼續道:“想來,你也一定知道這幾天我在誰那裏。如果你知道他叫什麽,長什麽樣,目的是什麽,那麽就多做防範。如果不知道,現在去拿白紙和鉛筆來。”


    很快江慕炎就抱著她去了書房,她坐在辦工作前,拿著鋼筆素描那個人的模樣。


    模樣初初露在紙上,江慕炎已經了然。


    “他叫聞晉謙,目的幾何不知道,但肯定是給你添亂的,放我迴來是拿協議。”童思千握著的筆隨著話語一頓,“他給了我一大筆錢。”是我們的違約金,後半句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仿佛說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徹徹底底的斷了。


    “所以你要把協議給他?”江慕炎等了好一會兒,發現她已經把話說完,這才低低的反問了一句。


    “嗯。”童思千應聲,既然要了斷,她拿錢和他換當初的協議。不過那樣的東西她也不會交給聞晉謙,銷毀了,迴頭聞晉謙大不了拿她撒氣。


    但不管如何,江慕炎這邊要一清二楚,讓彼此的負擔完完全全的卸下。


    互不相欠。


    “童思千。”江慕炎叫了一聲。


    低著頭的女人卻沒有反應,指尖靈巧的微動“沙沙”繼續畫畫。突然他心口一怒,一把將她的筆奪下。


    鋼筆頭在紙上劃下一道裂痕,發出“咯吱”讓人難受的聲音。


    “啪——”江慕炎狠狠的將鋼筆一摔,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他衝低著頭的女人怒吼,“童思千!”


    “噠,啪嗒。”童思千咬牙,眼淚落在紙上,暈開沒完成的肖像鋼筆水墨。


    江慕炎看著她的發旋,黑色的柔軟的發,發尾參差安靜的垂在肩上。他瞪大了眼,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明,咬牙切齒,“童思千,你迴來隻是拿協議?”


    “是。”


    “馬上就走?”


    “是。”


    “協議給聞晉謙?”


    童思千沉默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砰——”“


    嘩啦啦。”


    童思千嚇了一跳,坐著的旋轉椅子微微後退,麵前的辦公桌已經被踹倒。地上散落一地文件和簽字筆,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台一體機屏幕也碎裂。


    童思千眼底還蓄著眼淚,抬頭看始作俑者,隨即失聲尖叫:“江慕炎!”


    忘了腳還不能用多大力,她連忙跑到他身邊,雙手攙扶住他來到沙發椅上坐下,“江慕炎你冷靜,冷靜下來,我給秦醫生打電話。”


    而江慕炎此時雙眼猩紅,蒼白的薄唇緊緊的抿著,卻還是有殷紅從嘴角滲出。


    童思千讓他坐下,轉身要走,卻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江慕炎吐掉滿腥紅,摟著慣性下摔入自己懷裏的女人的後背,一手固住她的後腦,直接吻住她的唇。


    那是怎樣一個吻……


    他的舌頭蠻橫不講道理,滿口的鐵鏽鹹腥味,她還能感受到他手指的顫抖,他渾身的隱忍不發的怒意。


    她對他……其實也有點重要是麽?一隻狗養在身邊一個多月都會有感情,何況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給他惹了麻煩不斷,害他頻頻病發的女人。


    他一定很討厭她,可是討厭之中,多少會有一點喜歡吧。


    所以因為那麽一點喜歡,占有欲極強的男人,就不願意她主動提出離開麽?


    “江慕炎。”她推搡著他,但是早已被吻得手腳酸軟的她哪裏還有力氣?手指觸碰到那急促起伏的胸膛,反而開始不由自主的遊移撫摸起來。


    江慕炎低喘著,低吼一聲翻身將她壓在沙發上。


    放縱一次吧……最後一次。


    如果這樣,能讓他和自己,覺得更釋然一些的話。


    男人的唇漸漸往下,來到她的鎖骨,雙/峰,腰窩……他的手前所未有的火熱,到哪兒都能點起火來。


    感受到男人進入的那一刻起,童思千就睜著眼看男人沾染了汗意的臉,她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的名字。


    直到他低喝一聲,最後無力的趴在她身上。


    童思千感受到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卻遲遲不下去,推了推。


    就將人從沙發上給推到了地上。


    “啊——”她尖叫。


    *****


    江慕炎醒來的時候,隻覺自己腦袋一抽一抽的疼,不清楚是哪裏傳來,但就好像所有的思緒都已經攪得混亂無比。


    他側頭,就看到坐在邊上的女人背影,“童思千。”


    沉浸在自我意識中的童思千聽到這動靜連忙站起身,她右手提著個小小的行李箱,是在江慕炎昏迷的這段時間收拾好的。


    既然傅茉晴迴來了,她自然是要走的。在海邊撿迴一條命,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消失的一點痕跡都沒有,那個聞晉謙不是要對付江慕炎麽?


    那麽隻要她走了,男人身上就沒有半點把柄了。


    童思千一直覺得,她活了大半輩子勉勉強強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做事不優柔寡斷。


    當初決定為了沈家而和他達成這樣的協議也好,因為沈其宣對她不起而離婚也好,她一直都很堅強,痛過哭過已經夠了。


    而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再糾結了不是麽?


    在江慕炎選擇了傅茉晴,就算不是她以為的那麽深愛,有個慕錦,有個傅家,總是有牽製的。


    “不許走!”是江慕炎的聲音,還帶著嘶啞,無力卻冰冷,帶著大半的命令。


    “協議我已經拿走了我自己的那份,你最好銷毀掉你手裏的那份,違約的支票在桌上。”童思千沒有轉身,她怕自己會後悔。


    她前不久還將掌心放在他的胸膛上,測量他的心跳頻率。她的唇還落在他的唇上,她的眼淚砸在他的臉上。


    她身上還有他的溫度,留有他放肆占有的痕跡。


    所以她不能轉身看他。


    “聞晉謙……是不是逼迫你做了什麽。”江慕炎掙紮著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連那個女人挺直的背影都開始左右搖晃。


    他搖搖頭甩開那些眩暈,聲音帶


    了不自知的懇求,“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留下來?”童思千淒然的勾起唇角,轉身看著床上病態未消的男人,“我留下來?以什麽樣的身份?傅茉晴的替身,你的底下情/人,還是說你睡不著時的抱枕?”


    江慕炎掀開被子要下床,誰知腳下一軟,直接摔在地上。


    童思千就冷冷淡淡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聞晉謙沒有逼過我什麽,他不會罵我嫌棄我,反而很喜歡我,比留在你身邊快活多了。他也沒有傅茉晴,沒有一個同病相憐的妹妹……”


    “所以你就打算跟他嗎!”江慕炎低喝。


    “是又怎樣!”童思千跟著低喝,硬著嗓子將聲音壓過他,捏緊了手中的拉杆箱,“你要是現在求情的話,我倒可以看在以前的份上,吹吹枕邊風,說不定他好心就放你一馬。”


    “嗬。”江慕炎笑,低低的笑,拳頭死死的握著,隨即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


    “江慕炎……”童思千斂眉,沒有再激怒他,“我們,好聚好散吧。”


    “你是我的妻子。”江慕炎說著幾度要站起身,卻都跌坐迴去。


    童思千抬腳上前一步,卻又死死抑製住自己的衝動,深吸了口氣,櫻唇一彎,“江慕炎,你別忘了,結婚證上寫的是你和傅茉晴的名字,不是我童思千。”


    “醫院你的選擇還不夠讓我死心麽?是,是,我童思千笨,傻傻的就喜歡上你了,可是能怎麽樣?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留在你身邊成了或者的唯一意義,但於你來說我自始至終都隻是一顆棋子,隨時可以拋棄。”


    童思千頓了頓,見他捂著胸口想說些什麽,“你要說什麽?你還想反駁些什麽?在你心裏,你始終認定的妻子是她,你所有的下意識行為都已經證明,身體,才是最誠實的不是麽?”


    “身體是最誠實的,那你在我身下喘息,也能陪他睡嗎!”江慕炎突然站起來,目赤欲裂,搖搖晃晃的幾步上前揪住童思千的衣領,“你能抱著我,也能摟著他是嗎!我親你……”


    沒說完,他一口咬住她微微掀開的唇,也許是咬破了她的唇,也許是他胸口的血氣再次洶湧。


    鹹腥味再一次充斥著彼此的口腔,他緊緊摟住她的背抵向自己。


    “夠了!”童思千狠狠咬了他一口,用力推開他,“我童思千就是賤了怎麽了!我不僅能和你睡,隻要是個男人,隻要能給我錢我都能睡,我是什麽樣的人,能為了錢做出什麽樣的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童思千氣得一雙眼發紅,卻硬生生忍住了眼淚,“你給我一百萬,我可以陪你睡三個月,冒著生死給傅茉晴當替身。聞晉謙給我一千萬,什麽要求都沒有隻為了讓我脫離你的掌控,我就可以陪他睡一輩子!”


    “啪——”江慕炎反手給了她巴掌。


    童思千捂著偏過的臉,半晌才拿舌頭舔了舔口腔的鹹腥,本來模糊起來視線瞬間清晰,眼淚被扇落,她反而輕鬆起來,挺直了腰杆,“這一巴掌,算是我欠你的,從此以後,我們兩各不相幹。”


    行李箱“咕嚕嚕”的被拉走。


    “我欠你。”人消失在門外,江慕炎低低開口,仿佛呢喃。


    右手手指麻麻的痛,他不打女人,卻打了她兩次。明明說最後一次,這次卻忍不住,他想要挽留,卻不得不顧慮現在在手術室的慕錦。


    他欠她的……


    看著大開的門,江慕炎笑,胸口像是被摘走了個什麽器官,空蕩蕩的,也不疼,就感覺一下子整個人都空了,沒有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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