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奶奶的葬禮結束,賓客盡散。


    墓碑前,霏霏細雨中,一身黑的馮安安站在墓碑前,幾天時間就已經瘦了好多的她,背影看起來,更加的瘦削和惹人憐惜。


    她的身後,身材高大挺括的裴雲清,同樣一身黑。


    黑這樣內斂莊重的顏色,上了他的身,除了給人覺得肅穆外,更給人一種無法遮掩的矜貴。


    這樣矜貴的男人,手裏卻撐著一把黑色大傘的他,毫無聲息站在馮安安的身後。


    雨細如牛毛,微風中,斜斜地飄著。


    為了讓馮安安不被細雨淋濕,裴雲清的大半個肩頭都露在外麵。可能是兩人站在墓碑前的時間已經很久,他的肩頭,早已經被細雨淋濕。而他身前,一直護著的女人,身上沒有任何水漬。


    世間最長情的告白是陪伴。


    他不能代替她心裏的悲傷,不過他至少能保護好現實中的她,不被雨淋濕。


    從一聽到馮家奶奶病危的消息起,裴雲清就一直陪在馮安安的旁邊。除了替她操持一切葬禮上的事情外,更是一直默默地守候著她,生怕她因為太過悲傷,身體出了什麽意外。


    兩人不知道又在細雨中站了多久,他終於開口,“我們走吧。”


    “走吧。”


    馮家奶奶的墓碑位置是裴雲清托人找的,位置特別的好,在青鬆蒼翠的大山上。


    馮安安和裴雲清下山。


    裴雲清的保時捷就停在山下的位置。


    開車前,裴雲清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車。


    這個男人行事向來謹慎,車開到荒郊野外來,在車啟動之前,他必須保證車沒有出狀況。


    他的謹慎,使他發現,車的一個輪子已經陷了下去。


    英俊的眉蹙起。


    經過仔細檢查,發現車的輪胎似乎有人惡意用東西戳破,漏了氣,所以才陷了下去。


    備胎就在車裏,他自己可以換,也不是什麽麻煩事。


    可是,這要耽誤時間。


    他的妻子,連續幾天守在馮家奶奶的喪事上,幾乎是不眠不休。她的身體本身就不好,今天早上,他就已經聯係了薛之謙,讓他親自過來幫她檢查身體,再開點中藥好好地調理調理。


    本來急著迴去的。


    可輪胎出了問題,他也沒有了辦法。


    “你先到車裏去等我。”


    馮安安被他安排進了車裏,他拿出了後備箱中的修車的工具,再一個人卸下輪胎,聚精會神地換起來。


    他一心想著早點把輪胎換好,兩人早點迴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車裏的人發生了什麽變化。


    等他把輪胎換好,起身,開車門,才驀然發現,車裏的馮安安已經不見了。


    裴雲清站在那裏,當他看見車門位置,一隻馮安安今天穿的黑色羊皮皮鞋,本身已經警覺了的他,立即察覺到了她肯定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直接把人給擄走了。


    裴雲清不知道,什麽人有這麽大膽,敢公然在她在的時候把人給帶走。


    伏在車門上的手,越來越用力,關節處突然的白,暴露了他身體裏隱忍的怒氣。


    眸子裏的精光越聚越攏,慢慢地匯集,最後直接匯聚成了一把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直接把那些帶走他愛妻的人給一箭射死,或者萬箭穿心,一劍封喉。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這些人卻偏偏扯了他的胡須。


    這些人,一定是死定了。


    打開車門,伸手拿出了桌位上的手機。連雨都來不及避,就撥打了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廢話不多說。兄弟我有人讓你幫我辦。現在立刻馬上,我要這段路的監控。還有這條道上的一切交通,立馬進行管製!”、


    電話掛斷後,裴雲清也沒敢停。


    上車,駕車,風馳電掣地往和城裏方向相反的地方去。


    這裏郊區,來的人不多。


    如果她沒有記錯,剛剛這裏經過的車,就隻有那麽幾輛。下了雨,雖然是水泥地,可地上難免有黃色的泥。一看車過留下的印記,他認定那輛車是往和城市相反的方向去的。


    和城市相反的一輛車上,馮安安被他們帶上車後,很長一段時間,她被捂著嘴和眼。


    車往前行駛了很久,她才被他們放開。


    當她看清楚,劫持她的人裏,竟然有她的養父馮國棟,還有養妹馮小夏時,本來還在賣力反抗的她,瞬間安靜了下來。


    為了不讓她逃跑,馮國棟和馮小夏,雖然鬆開了她的嘴,可是,他們依舊捆了她的手和腳,讓她逃不了。


    “女兒啊,你找了一個那麽有錢的男人,居然瞞著我們不說。這次我們把你給綁起來,也不為其它,就為了讓他拿點錢來花。你雖然不是我們馮家的親身女兒,可無論怎麽,我們都把你拉扯這麽大了。養你不容易,現在也該是我們報酬的時候了。”


    馮小夏見自己的爸,對馮安安一副和氣的樣子,心裏氣得很。


    處在麵包車裏的她,直接推開馮國棟,衝上來就給手腳被綁的馮安安一巴掌,發泄長久累積在心裏的不滿。


    “搶我男人的踐人!”


    她一巴掌過去,馮安安的臉上已經有了五條印子。


    馮小夏的蠻橫無理,馮安安不是一次兩次領教,她連話都懶得給她說。


    開車的人,是馮家的一個遠方親戚。


    麵包車是他從一個朋友那裏借來的,開車技術不是很熟練的他,前一段水泥路還將就,後麵山路就開得有些勉為其難了。


    磕磕碰碰,在快要開到目的地時,發現前麵出現了交通管製。


    綁架人,本來就做賊心虛。


    車還離前方老遠,雙腿就開始發軟,車是萬萬不敢往前開了。


    馮國棟也發現了不對,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辦法,“這樣吧,你把車往前開,他們檢查就檢查,反正車裏也沒有了人。我們現在就帶她下車,從山上走,反正到目的地也不遠了。”


    心急如焚的裴雲清,尋人的時候,車幾乎飆到了最大碼。


    “怎麽會,剛剛過來的車就這麽幾輛,怎麽會沒人?你們是不是查漏了?”找不到人裴雲清已經失去了理智。


    馮安安被帶著,從山上繞道走。


    山路泥濘,她被馮家父女押著,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被他們關在了一個黑黢黢的工廠裏。


    馮安安失蹤的消息一傳開,裴雲清的幾個兄弟全都來了。


    他們動用了所有的關係,整個城市海陸空都被戒嚴。


    城裏的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紛紛都在進行猜測,可是誰都猜不到,這隻是某人的一怒為紅顏。


    馮安安被關在陰冷潮濕的廢舊工場裏,打濕了的衣物,冷冰冰的貼在身上,已經破舊的窗戶,風一吹進來,她就瑟瑟發抖。


    一天沒有吃東西,饑寒交迫的感覺,讓她特別的不好受。


    經過一天的等待,裴雲清終於等到的電話。


    得到地址的他,很快就準備好了他們獅子大張口要的一千萬。


    帶著一千萬,他開車到了工廠外。


    錢放到了指定的位置後,裴雲清開始在諾大的工場外找人。


    馮國棟和馮小夏兩人,拿到錢之後,為了贏取逃跑的時間,抓住馮安安,繞來繞去,最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帶到了一個冷凍室外。


    隻是在冷凍室的外邊緣,裏麵的冷氣就已經傳了傳來,寒意已經刺骨。


    “這樣她會沒命的。”


    “爸,你還要不要錢了?如果想要錢,我們就必須把她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你想一下,這裏麵,他們肯定不會最先進去找。你手上不是有鑰匙嗎?就算他們找到,你用鑰匙把門鎖起來,他們開門也要花時間的。”


    這個工廠的位置,是馮國棟開車遠方親戚提供的。


    工廠其它的用處幾乎都已經處於廢棄狀態,唯獨冷凍室還在用。開車的遠房親戚的工作,就是作為這裏的保安,看守冷凍室以及有人來取貨的時候,拿鑰匙幫他們開門。


    幾天都沒有休息好,又淋了雨,一天*沒有吃東西的馮安安,被他們帶到冷凍室外麵發這高燒,渾身滾燙的她被推進冷凍室的瞬間,感覺還是不錯的。可隻是瞬間,片刻之後,身體的滾燙就被冰冷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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