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麻辣燙,黎焱戎開車送涼楮迴去。車上,兩個人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涼楮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車窗外的霓虹閃過。


    “他還沒迴來?”黎焱戎眼睛的餘光瞟到涼楮的動作,伸手把她的頭拉迴來。“別靠著車窗,涼。”


    “嗯。圍”


    停頓了一會兒,涼楮開口問道。“耿氏出事,跟你有關麽?”


    黎焱戎心頭顫抖了一下,涼楮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一般,她這樣質問他的時候,都是他最心虛的時刻。


    “我真的希望跟你沒有關係。”涼楮又開口說道,她堅信所有的流言蜚語,不會是空穴來風。


    黎焱戎沒有說話,很快就到了涼楮樓下。他送涼楮迴來,從來都不去耿紹東的公寓。


    涼楮下車,關上車門。黎焱戎跟著下車,站在另一側看著涼楮的身形。


    “涼楮。羿”


    她轉身看著黎焱戎,兩個人平靜的對視著。“什麽事?”


    “如果耿氏出事跟我有關,你會怎麽做?”黎焱戎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涼楮的表情。


    他放棄過她一次,她也放棄了他。他為了贏迴,做了很多努力;隻想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涼楮忽然覺得有些冷,她緊了緊衣服。取下圍巾,重新圍了幾圈。“到時候再說吧。”


    沒有事實,沒有證據。


    就算耿氏的危機,他真的插手了。涼楮也是真的沒辦法,已經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能力改變他。


    她轉身走進樓裏,沒有再迴頭看他。


    黎焱戎站在車身邊上,看著涼楮消失在樓裏。又站了幾十分鍾,才打開車門坐進去。在車裏發了會兒呆,啟動車子離開了。


    年少時,他們互相不明白彼此之間的心意,現在他們已經錯過了彼此。黎焱戎的擔心還是應驗了。


    她非他的新娘,他非她的新郎。


    他們把自己變成了別人的新娘新郎,各自選擇著相忘於江湖。


    迴到公寓,涼楮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她每次看時間,總是不自覺的想一下洛杉磯此刻的時辰。


    可她想不起來,她忘記了怎麽轉換兩個城市之間的時差。


    看著公寓裏各處都落了灰塵。涼楮決定開始清理屋子,她已經有一周假期了,不會想著早起,不用想著晚睡。


    一個人居住的小公寓,放著家具,打掃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涼楮從浴室開始,清理這洗手台,洗漱用具,地板,甚至把馬桶也清掃了一邊。


    她把真個屋子整理完,再看時間,差不多淩晨了。她不願意一個人睡臥室,看著客廳的布局。


    她轉身迴屋,過了一會兒,她抱著枕頭被子出來。


    沙發不夠長,睡著不舒服。可沙發軟,躺著不會累。涼楮坐在沙發上發呆,盯著陽台發呆。


    她發現陽台是個好地方,而且她在陽台翻著一張藤床。於是起身,抱著枕頭被子走過去。又重新迴臥室,拿了另一床被子出來,鋪在藤床上。


    等她躺在陽台上時,已經十二點半了。麵朝陽台側臥著,涼楮仰著頭看天上的星星。這時,一架飛機從低空上飛過。


    涼楮的眼淚就那樣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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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磯?beverlyhills,最有名的羅德爾街上,所有的玻璃櫥窗上映照的全是世界名牌珠寶與服飾的倒影。


    每家店麵的布置均是金壁煌煌,氣派泱泱。就是在這樣的富貴之處,坐落著一家嬌小可愛的咖啡館。


    咖啡館的風格偏向文藝小清新,能在如此雍容華貴的地方經營一家風格迥異的咖啡館,也是證明了老板的財力物力人力。


    耿紹東推開咖啡館的小門,門庭上的風鈴響起了清脆的“叮鐺”聲。這時,樓上走下來一位東方麵孔的小姑娘。


    “歡迎光臨,清涼小棧。”


    店內的裝潢跟外麵見到的相差不大,耿紹東微微笑了一下。抬腳往樓上走,服務員攔住了他。


    “先生,我們這裏樓下點單,樓上休息。”


    耿紹東停留了一會兒,“好。”


    點完咖啡,他上樓。


    不一會兒,一樓的門庭上風鈴再次響起。還是那位東方麵孔的小姑娘迎上去。


    “歡迎光臨,清涼小棧。”


    穆清躲著服務員,急急的往樓上衝。小姑娘眼明手快的攔住她。“小姐,樓下點單,樓上休息的。”


    “我找人,我看到他進來了。”穆清推開小姑娘的手,就要走。


    小姑娘不高興了,疾步走到樓梯口,伸手攔著。“咖啡館又不會飛,人還能跑掉。你點不點單?”


    穆清顯然沒料到這家咖啡館的服務員都這麽厲害。她隻好走到點單台,隨便指了一杯。


    那位攔著她的服務


    員,竟然瞥了她一眼,走開了。


    二樓,耿紹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直看著窗外,穆清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來。“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


    耿紹東轉過頭,看向穆清。“隨便轉的時候,看到的。”


    穆清單手撐著下巴,晶亮的眸子看著耿紹東。“紹東,你現在還為耿氏的事情發愁麽?”


    耿紹東攪動著麵前的這杯咖啡,耿氏的事情,他心裏是發愁的。可他現在更多的不安,卻是涼楮。


    “這家咖啡館的老板是位華人,最近一直在找國內的項目,想要注資。我自作主張的帶你過來,就是想要讓她見見你。”


    穆靜看著他不說話的樣子,拿不準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會不會怪罪她自作主張,“穆氏的財力,遠遠不及你們耿氏。我確實想要伸出援手。可我二叔不答應。”


    “不用。我自己會想辦法。”耿紹東聽她說完,才這樣迴答著。


    他有他自己的堅強和原則,他始終明白。作為公司的執行者,早晚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狀況,而耿氏不過提前麵臨罷了。


    一杯咖啡品嚐結束,耿紹東又坐了一會兒。穆清一直不死心的想要他留下,她來的路上給老板打過電話。


    “老板外出,很快就迴來了。再等一下嘛。”穆清看著時間,特別擔心耿紹東就這樣走了。那她帶他來美國就真的是浪費了。


    耿紹東忽然抬頭看著她,眼神裏含著複雜的情緒。他開口問道:“你為什麽想幫我,還是幫耿氏?”


    穆清攪動杯子的手停頓了一下,這微小的動作被耿紹東看到。他留了心意。


    “我若是說,第一次見你,我就動了心思。你肯定不會相信。”


    “沒錯,我不信。”


    他們第一次見麵,耿紹東手裏抱著涼楮。她怎麽也看得出來,他對涼楮的心意。


    “有人求我幫忙,我拒絕不了。答應了。”


    “誰?”


    “我既然沒有說出來就是不方便告知,你還問!”


    耿紹東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幸運,背後竟然有人願意幫他。他分析過,黎焱戎第一個拿耿氏開刀,後麵怎麽沒人敢惹他!


    這時,一樓咖啡館的門鈴響了,不一會兒,樓梯上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穆清轉頭看過去,耿紹東也跟著扭頭看過去。


    還沒看清來人的臉部,隻看到後腦勺挽著一絲不亂的發髻。青綠色的旗袍,包裹著玲瓏的身軀。


    穆清站起來,迎上去。“涼阿姨,您可迴來了!我這兒等您半天了。”


    涼思卓的手指點在穆清太陽穴上,力度卻是柔和的。“貧嘴,又惹小美不高興了?”


    穆清嘟著嘴,撒嬌的抱著涼思卓的手臂,晃悠著。“哪有啊,小美的脾氣越來越怪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她還攔著我。”


    “你這是不守規矩。”涼思卓伸手拉了一下滑下去的披肩,目光落在穆清身後。“這位是?”


    穆清鬆開涼思卓的手臂,走到耿紹東麵前。“阿姨,我們配麽?”


    涼思卓搖了搖頭,伸手把耳邊掉落的頭發別在耳後。“你呀,永遠不好好的。”


    穆清拉過涼思卓,讓她坐在凳子上。親自去樓下端咖啡。


    二樓今天很清靜,沒什麽其他客人。耿紹東的目光一直在涼思卓身上,從她上樓,涼楮就有種熟悉的感覺。


    可他又判斷不出來,到底在那裏見過這股熟悉感。


    “先生從哪裏來?”涼思卓的雙腿疊在一起,斜倚著椅子腿。優雅的姿態,端莊的坐在耿紹東對麵。


    聽到她問話,耿紹東迴過神來。“我從北京過來。”


    涼思卓並未有什麽反應,她翹著蘭花指的手指特別漂亮。耿紹東也見過別的女人雙手的小指會翹起來,可他看著那些人翹,心裏會特別別扭。可此刻,看著對麵的女人,他竟不覺得有什麽。


    “耿先生是耿氏新上任的執行董事?”涼思卓的眼睛沒有放在他身上,卻看著手裏的手機。耿紹東想,應該是在查他的資料。


    “是的。”他接著問道:“不知您尊姓大名?”


    “嗬嗬,我姓涼。”


    涼?耿紹東就這樣聯想到了涼楮,可涼楮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姓褚的。那麽對麵這個涼姓女士,跟涼楮會有關係麽?


    “姓我這個姓的人少,耿先生不意外吧?”


    耿紹東還是決定問一問,於是他接著說,“不意外。說起來,也是巧合,我妻子也姓涼。”


    涼思卓聽到這句話,眼睛比之前亮了一下。她驚訝的抬手遮著唇,“那真是太巧了。”


    穆清端著咖啡上來,就看到了涼思卓在笑,耿紹東眉眼間也帶著笑容。應該是聊得來的。


    “涼阿姨,紹東,你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穆清把咖啡放在涼思卓手邊,從旁邊拉了一張凳子坐在邊上。</


    涼思卓扭頭看了穆清,“不告訴你。”


    穆清嘟著嘴,佯裝生氣的看向耿紹東。“涼阿姨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調皮。”


    耿紹東意外的看過去,“看起來沒有那麽大,涼阿姨看起來很年輕。”


    涼思卓捂著嘴,文雅的笑出聲來。


    “我女兒應該比穆清還大幾歲呢。隻不過我們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了。”


    “您迴國啊,等您迴了國,就可以見到她了啊。”這些年穆清每次來看她,都會鼓動她迴國。可她一直推說,時機不到。


    三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涼思卓想起什麽了,看向穆清。“耿先生說,他妻子也姓涼。你知道麽?”


    穆清本來在看手機,聽到這句話,手指一滑,手機啪嗒掉在地上。她撿起手機,“他結婚都沒有通知大家,我都不知道他結婚了。”


    “哦,這樣啊。”涼思卓沒有再提起這個問題。


    耿紹東卻接著說,“因為結的比較匆忙,就沒有通知大家。也因為女孩子比較靦腆。”


    話題一過,三個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穆清拍著腦門,“對了,阿姨,您不是想要在國內注資麽?這位耿少爺正好是耿氏的執行官。您看……”


    “耿氏這個時候正危機呢,你讓我注資?”涼思卓完全沒有要顧忌耿紹東的意思,當場就有迴絕的意思。


    反而穆清臉上盡是尷尬之色,她在下麵拉了拉涼思卓的衣袖。


    “拉我也沒用。”涼思卓白了她一眼,繼續喝著咖啡。


    耿紹東顯然是沒遇上過這樣的棘手之事。他坐在那裏,竟然一句話都說不上。耿氏確實是危機之時,拉誰進來都是拖人家下水。


    “除非,你讓他這兩天打動我。這樣我可以考慮考慮。”涼思卓喝完咖啡,留下一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身影,耿紹東徹底被挫傷了銳氣。在國內,耿氏是企業的標杆,他的話誰敢不聽。


    而耿氏這次突然危機,小公司自然是有心而力不足。差不多的大公司,都等著他上門談合作。他始終拉不下那個臉,不然耿氏不會弄到現在這樣。


    從咖啡館出來,穆清哭喪著臉。她真的是帶著耿紹東來救耿氏的,隻是顯然她高估了涼思卓的性情。


    “其實,涼阿姨就是這樣的性情。這些年她一個人生活慣了,從不受任何事和人的約束。而且,她剛剛話並未說滿,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耿紹東扭頭,迴望了一下二樓的玻璃窗。還是那樣熟悉的感覺,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遇上過。


    “穆清,謝謝你。”


    穆清從來都是現世現報的主兒,既然耿紹東有心要感謝她。她自然不會放過。


    “真想謝我啊?”


    “嗯。雖然對方未答應,但還是謝謝你,辛苦你了。”耿紹東如實的說著。


    聽到他這句解釋,穆清就不高興了。她生氣的掐著腰,站在耿紹東麵前。指著他的鼻尖,“真想謝我,就陪我血拚這條街。你付錢!”


    “好。”


    即使耿氏危機,他的錢也是花不完的。


    還好穆清隻是要求他付賬,錢可以說清的事,在他看來,從來都不是事。


    涼楮一大早起來,去超市買了營養品,又買了一些蓮藕排骨。迴到家裏,開始熬湯。十點左右,她提著保溫桶出門。


    這兩天耿紹東始終未出現,她竟也這樣適應了沒有他的日子。她每天熬了湯,去醫院。耿淩驊的病情一天天好轉。


    隻是初婉秋看她的臉色,越來越不自在。


    那天跟黎焱戎吃麻辣燙的照片,不出意外的是第二天的頭條。就在那天,耿氏的危機有了好轉。


    她來醫院,初婉秋的眼神裏就多了別的東西。又礙著耿淩驊在場,她不好說什麽。


    除了那天晚上,耿紹東給涼楮打了電話後,她就再也沒有接到他打來的電話。她每天盯著他的號碼,總在心裏給自己勇氣。


    可每次放在號碼上,她就退縮了。


    為了耿氏的事情,她一天都沒有停止休息。每天從醫院迴來,李平會來接她。在耿氏大樓,她以代理董事的身份出現。


    在她出現的那一刻,一個下午,收到的律師函就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她隻看了幾十封,就不再看了。


    內容多半也是抱著落井下石的心態發來的。


    她跟著李平去拜訪那些撤單的客戶,跟他們談判,實在不行就修改合同。李平多半不同意她這樣的處理辦法。


    可她沒有辦法,耿紹東不出現。她對什麽都不懂。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來管理這個大企業。


    晚上,她還在辦公室。初婉秋打電話讓她去醫院,她拖著疲倦的身體讓李平開車送她去醫院。


    住院部的走廊裏,聚集了不少人。涼楮看著隱約覺得不安,她扒開人群,走進去。就看


    到葛思思坐在地上,頭發散著。初婉秋站在旁邊,臉色蒼白。


    “媽!怎麽迴事?”涼楮走到初婉秋身邊,剛開口詢問。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樓道,涼楮的頭被打的歪在一邊,嘴角也出現了一絲血跡。


    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初婉秋一巴掌打在臉上。


    這是她第二次挨巴掌,第一次是她爸爸打的。


    “賤人!”初婉秋手指指著涼楮的鼻尖,臉上猙獰的恨不得咬死她。


    涼楮捂著臉,扭頭看她。“理由呢?媽。”


    葛思思被初婉秋的氣勢嚇了一跳,她是沒有想到耿紹東的媽媽會出手這麽重。她聽著那清脆聲,心都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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