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間的門打開,耿紹東穿著淺藍色襯衣,搭配了藏藍色的西褲。胳膊上搭著黑色西裝,手上提著天藍色羽絨服。


    看到涼楮愣愣的看著他,“我知道自己帥,所以你不用這樣膜拜我。我準許你直視我。”這樣戲謔的自戀,竟然就那樣被他用嚴肅的語氣講出來。


    他竟然還絲毫沒有羞恥感!


    “我爸剛打電話過來。”涼楮使勁翻著白眼,從心底裏,腳趾頭縫裏都在鄙視他姣。


    手上拿著大大小小的衣服,走到沙發前。隨手把羽絨服搭在沙發軸上,“說什麽了?”


    “哼!說什麽,你不知道啊?”涼楮氣憤的不再看他,迴身走到餐桌前,繼續收拾殘局。


    “大小姐,我怎麽知道。你爸給你打電話,不是我爸給我打啊。”耿紹東走過去,站在涼楮身邊。看她賢惠的收拾餐桌。


    “你家裏宴請我爸,我爸讓咱們中午去你家。”頓了一下,涼楮還是開口道:“我爸晚上的火車,我晚上送他離開。秈”


    “哦。好啊,那你今天沒有其他安排吧,我帶你去買點衣服吧。”耿紹東亦步亦趨的跟著涼楮,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洗好杯子,涼楮倒扣在琉璃台上。想了一下,猛然想起來,她還有一件事沒有辦。“我得去趟醫院,項總還在住院。”


    “不去!”聽著涼楮說出來,耿總不高興了。


    涼楮迴身,盯著他的眼睛。有些不悅,“耿總,那是我的工作。您別什麽醋都要打翻,好吧。”


    “涼楮,別以為我不知道。項瀚卿對你打的什麽主意,別說門兒了,窗戶縫,我都不給他留!”耿紹東指著廚房的窗戶,陰陽怪氣的模樣。愣是逗樂了涼楮。


    “耿總,您說話可真逗。還窗戶縫,當我是什麽?白蘿卜啊,隨便挖啊。”涼楮抱著胳膊,跟他對視著。


    “白蘿卜好,正好冬天燉一鍋蘿卜湯。誰敢惦記我這鍋蘿卜湯,我就撈出蘿卜,潑他一身湯。”耿紹東靠近涼楮,雙手撐在台麵上。正好把涼楮圈進懷裏,桃花眼眨著,眼波流轉。


    “你怎麽跟個潑婦似的,還潑人湯呢。不像你的風格啊。”涼楮伸手抵住他靠近的身體,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耿紹東低頭在涼楮唇上輕啄了一下,“我不僅潑他湯,我還要吃……你……的肉。”說著,不由分說的抱起涼楮,走向客廳的沙發。


    突然的天旋地轉讓涼楮失去了支撐,她趕緊伸手緊緊摟住耿紹東的脖子。“快放我下來,別鬧了。”


    “誰跟你鬧了,湯不給喝就算了,肉還不讓吃啊。”涼楮被他摔進沙發裏,他跟著就壓了上來。


    涼楮委屈的耷拉著眼角,小手摸著耿紹東青澀的胡渣。“好累啦,不想……做了。”


    “我想,怎麽辦?”耿紹東動情的吻住她的唇瓣,咬著她的嘴唇,牙齒來迴的廝摩著。


    “襯衣都皺了。不是說帶我去買衣服麽?你反悔了?”涼楮覺得她今天去醫院的可能性幾乎為負數。


    “對!得去買衣服,中午還得迴去吃飯呢。這件事很重要。”說著,耿紹東起身。順便拉起涼楮,“不許去醫院看那個男人。”


    “真小氣。”涼楮嘀咕了一句。


    他們出門的時間正好九點半,開車到商場差不多十點。留出了富裕的時間開車返迴耿宅。


    市中心的品牌專賣區,涼楮選了一件大方款式的羊毛衫。藕荷色的顏色襯得她膚若凝霜,又逛了鞋區。涼楮看中了一款酒紅色的尖頭皮鞋,試穿了覺得號小,就讓店員幫忙找大一號的。


    而耿紹東此時徘徊在珠寶區,他知道今天這場家宴的重要性。


    店員拿來了大一號的鞋子,涼楮正準備往腳上穿。旁邊響起了說話聲:“姐,這雙鞋好漂亮。我也要。”


    涼楮抬頭,意外的看到了關雅靜。她身邊跟著一位嬌小的女生,雙眼放光的盯著涼楮手上的皮鞋。


    “怡悅,這鞋子隻配登不上台麵的人穿。你哪能穿這種鞋。”關雅靜這話無疑就是說給涼楮聽得。


    倒是店員聽到這句話,臉色很黑。涼楮倒是無所謂,反正她隻是買個鞋。而關雅靜愛說什麽就讓她說好了。


    沒有聽到涼楮的反駁,關雅靜覺得很沒麵子。她正打算繼續挑釁涼楮,卻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這雙不錯,買了。”耿紹東一表人才的站在關雅靜斜身後,涼楮的對麵。麵若桃花,略含微笑。


    “紹東哥!這麽巧,在這裏遇上你。”關怡悅看到耿紹東,雀躍不已的蹦到耿紹東身邊,抱住他的胳膊。


    正巧涼楮抬頭看到了這一幕,關雅靜瞧著涼楮,臉上是得逞的譏諷。涼楮聳著肩膀,繼續低頭試穿鞋子。


    而耿紹東自然把涼楮的反應看在眼裏,他看著關怡悅,抬頭伏下她的手。“是啊,你怎麽有空出來了?”


    被他推開了的關怡悅很不開心,嘟著嘴站在那裏。看了一眼正在試鞋子的涼


    楮,“紹東哥,怎麽有興趣逛這種地方?”


    站在鏡子前看鞋子的涼楮,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心裏開始有些不舒服了,她隻不過想換一種風格,買雙鞋而已。


    “怎麽了?不舒服麽?”耿紹東走到涼楮跟前,看到她皺起的眉頭。關切的詢問著。


    “沒有,就這雙吧。便宜又大方。”涼楮說著,準備換上自己穿的那雙。


    “不用換了,就穿這雙吧,很適合你的衣服。”耿紹東掏出卡,走向收銀台。


    看到這一切,關雅靜垂在身側的手,指甲狠狠的紮進肉裏。怒視著涼楮,“哼,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涼楮收起自己的鞋,讓服務員給包了起來。“關小姐可能不清楚,鳳凰這種生物是雄性動物。”


    “你……”關雅靜手指著涼楮的鼻尖,氣的雙肩都在顫抖。


    關怡悅似乎明白了什麽,她往前站了一步。揪著涼楮胳膊上的衣服,“你憑什麽搶我姐的男朋友?”


    涼楮看著關怡悅,她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誰都一副不放在眼裏的感覺。


    “小姑娘家要有謙虛的品質,這樣才招男生喜歡。”涼楮並沒有觸碰關怡悅抓著她胳膊的手,平靜的看著對方。


    “你才小姑娘家!你罵人!”關怡悅不愧是關雅靜一個模子裏的人,始終聽不明白涼楮話裏的意思。


    耿紹東走過來,接了一句:“誰罵人?”


    “……沒……”關雅靜到時很會察言觀色,看著耿紹東的臉色否認。


    “那我們先走了,家裏還有事。”說著,牽著涼楮的手離開了。


    “姐!你怎麽就這樣讓紹東哥走了,還有啊,那女的是誰啊?為什麽紹東哥牽著她的手?”關怡悅沒有看到關雅靜已經沉下來的臉色,一個勁的疑問。


    路上,涼楮有些累。靠著座椅就睡著了,到了耿宅,才被耿紹東叫醒。


    “這麽快就到了?”涼楮揉了揉眼睛,看著外麵富麗堂皇的裝飾。心裏有了不小的驚歎,“果然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什麽?”耿紹東從後麵提了買的禮品,聽到涼楮的話,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關雅靜說我,飛上枝頭變鳳凰,我以為她隻是諷刺我,沒想到,還真是啊。”涼楮看著看著,心跳開始加速,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耿紹東的家人了。


    “瞎想什麽啊,這是老宅子。我很少住這裏,也不經常迴來。你父親是我父親的重要客人,我奶奶也認識你父親,所以才會有家宴。走啦,下車了。”耿紹東率先打開車門,走下去。


    涼楮嘀咕著:我父親是重要客人,我又不是!


    他們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間剛好十一點一刻,家裏的保姆正在收拾餐桌。涼楮看到自己的父親談笑風生的坐在沙發上。


    她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這是小時候的自己家。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


    “東子迴來了,來,過來見過你褚伯伯。”初晚秋招唿著耿紹東,卻忽略了涼楮。如果她知道眼前的姑娘是褚晟的女兒,不知道會怎麽尷尬。


    “涼涼,過來坐。站著幹嘛?”耿淩驊衝涼楮招了招手。涼楮聽話的走過去,坐在自己父親身旁。


    “你是啞巴啊,不會說聲謝謝啊!”


    褚晟這句話是對著涼楮說的,可他說完這句話,屋子裏的人全都看著他。“你看我這記性,忘了跟嫂子介紹了。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兒,涼楮。”


    初晚秋盯著涼楮的臉蛋,仔細的看著。看著看著,她就開始臉色發紅,有些坐不住了。怎麽會這麽巧呢?


    “誒,老弟怎麽這麽說。我看涼涼這孩子就挺好的,比我這臭小子強多了。”耿淩驊本來就喜歡女兒,可他這輩子隻有一個兒子。得知涼楮是老戰友的女兒,又是兒子的女朋友,心裏更喜歡了。


    “我看啊,這飯菜也上桌了。我們不如邊吃邊聊。這兒也沒外人,咱們就不拘束了。”初晚秋及時切入,終止了話題。


    涼楮心裏卻意外了,這才說了幾句話,她立刻就不是外人了。不是一直挺不待見她的嘛!


    耿紹東走到涼楮身邊,拉住她的手。讓她跟自己走在一起節奏上,入座時,也拉著她,坐在他身邊。


    就像平時的家宴一樣,大人們聊著時政,孩子們吃著噴香的飯菜。吃到一半,耿紹東.突然起身,走到沙發邊,從西裝裏拿了什麽出來。


    “爸媽,褚伯伯。借著大家都在場,我有一個決定要宣布。”耿紹東站在涼楮身邊。


    涼楮心裏驀地一驚,他要說什麽,會不會跟她有關?她開始變得有些忐忑不安。


    “這孩子,你爸爸和伯伯吃著飯呢。有什麽事,等下了飯桌再說!”初晚秋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她雖然看不上涼楮。


    但如果涼楮是褚晟的女兒,她也勉強可以接受。但也絕不是現在!


    “爸,伯父。我打算跟涼楮訂婚。”說著,耿紹東掏出戒指,轉身麵對著涼楮。深情的注視著她。


    “願意跟著我,一輩子站在我為你築起的避風港麽?”耿紹東抬起涼楮的右手,卻在等著她的答案。


    她慌亂的眼神,不敢接觸耿紹東。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不敢同意,也不敢不同意。隻好扭頭看向褚晟。


    褚晟微微的皺著眉頭,別人看不懂。但是涼楮看懂了,他並不同意!


    可涼楮不明白,他為什麽不同意。難道他就看上黎焱戎了?想到這裏,涼楮的逆反心理就開始作祟。


    “好。我願意。”涼楮抬起耿紹東的胳膊,扶他起來。同時,耿紹東的那枚戒指也套在了她手上。


    “好!好!好!這真是喜上加喜啊,老弟這次升職,我家小子跟你家千金的姻緣,一線牽啊!”耿淩驊高興的,連說三個好字。


    “晚秋,把我的茅台拿出來一瓶,我得跟老弟喝上一杯。今天高興。”


    隻有涼楮自己明白,自己的決定有多草率。以前她給自己的評價永遠都是理性大於感性。可如今她就這樣賭氣的感性了一次。


    她甚至不敢想,這次賭氣的後果會怎樣。她隻知道,她身邊的人是耿紹東,而不是黎焱戎。


    飯桌上被耿紹東的求婚一鬧,在座的各位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一樣了。耿淩驊無疑是高興的,初晚秋卻並沒有表現的那麽熱情。


    涼楮的父親,則沉默的喝著酒。耿淩驊隻當他不舍得女兒,卻不知他根本就是在氣涼楮的決定!


    一頓午飯吃到了傍晚,涼楮惦記著父親的火車。隻好從耿紹東臥室出來,走到餐廳。


    “爸爸,你該去車站了。”褚晟聽到涼楮今天第一次開口跟他說話,本來該高興的情緒,卻經不起刺激。


    順手把酒杯摔出去,酒液灑在涼楮衣服上,酒杯掉在她腳下。“管不住你了!”


    涼楮站在那裏,低著頭。她也沒有離開,不管怎麽樣。他們依然是血脈相連的父女。


    “你看你,這麽些年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孩子有什麽錯,總是衝孩子發火。涼楮一個女孩子,獨自在這個城市,你從來不說一聲。我們這些伯伯輩的,都不知道。現在你倒好,還訓起她了。”耿淩驊有些微醺的指著褚晟的額頭,似是教訓一個屬下般。


    “我走了!以後不來了!”褚晟站起來,繃著臉。拿起大衣就往外走。


    耿淩驊拉住涼楮的手,“孩子,你爸爸不容易。心裏有氣,一直忍著呢。你去送送他,好好說,父女沒什麽怨恨。你爸爸心裏苦。”


    “謝謝耿伯伯,我明白的。”涼楮眼角含淚的抬起頭,這樣的父愛,為什麽是別人的爸爸給的?


    耿紹東臥室的門打開,他拿著車鑰匙。“我送你們。”


    “不用,讓他們父女單獨說說話。你拐走了褚伯伯的女兒,他心裏難受。”耿淩驊似乎什麽都清楚,他安排這一切。


    出了耿宅,涼楮看到父親一直站在路邊等她。她走過去,“爸爸,……”


    “在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爸麽?”


    “不管走多遠,做多久,您都是我爸爸。”一輛又一輛的出租車開過去,涼楮都沒有招手。


    “你自己權衡一下,誰適合你。家族那邊,我依然希望有你來繼承。你終究要跟我迴去,在這裏找不到答案,就放棄吧。爸爸,不希望你受傷。”褚晟看著涼楮那張跟她母親一模一樣的臉蛋。


    “我……,我不知道。我沒想好。”


    “唉,你這性子倔的不行。走吧,送我去車站。”褚晟伸手攔了出租車,他們坐進去開始往車站走。


    那晚,涼楮一直把褚晟送上車。等她轉身,卻發現耿紹東一直站在背後,等著她。


    “什麽時候過來的?不是說了,不用你送了麽?”涼楮站的久了,手有些冷的。互相搓著取暖。


    耿紹東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裏。看著電子屏上的滾動條,“涼楮,你知道麽?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你衝動之下,會跟著褚伯伯離開了。”


    站在二樓的陽台,看著門口的父女。他那時,心裏隻有最壞的打算。他想他一定要跟著,就算涼楮真的衝動之下,跟著褚伯伯離開了。他也可以立刻買票跟過去。


    “我一直在後麵尾隨著你們,我想你若是今晚離開了。我會跟著你一起離開。”耿紹東不在乎火車站有多少人來人往,他緊緊的抱著涼楮。


    “你傻啊,現在火車票哪裏有那麽好買啊?”


    “我確實傻,傻傻的愛著你。愛了十年,十年都不敢向你表白。十年裏變數太多,現在哪怕是一點點的變化,我都會一無反顧。”


    聽到他這句話,涼楮愣住了。十年?十年前,她才多大。十六歲,十六歲,她已經獨自一人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一年。


    她從來不認識耿紹東,甚至不知道他在那裏認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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