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說這一日是七月十五——鬼節,老爺是知道的,令他費解的是老爺子為何偏偏選在鬼日子進山,這本身就已經犯了這一行的大忌諱,老爺子還要盜哪門子墓,這無疑是在自尋死路,看來老爺子並不是這麽認為的,接下來他做出了也許是他這一生最錯誤的一個決定:返迴盜洞,繼續挖掘。


    吳廚子腿早就軟了,走幾步,歇一歇,既然來了,誰都不想讓其他的人瞧不起,誰要是當了第一個打退堂鼓的人,這輩子在行裏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了,那是很令人沒麵子的事兒,謝連環緊緊跟在老爺後麵,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陰陽手田四貴卻顯得很坦然,步履輕鬆,比老爺還要放鬆,就差哼起小曲了,當然再放鬆在這種環境裏也是使不得的。


    生活中總會有一些人,越是在艱難困苦麵前表現的越是超人地灑脫,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驚,黃河決於後而不懼的氣概,不知陰陽手田四貴是不是這種人。


    夜空陰的淒慘,落了幾滴雨後,再也沒有雨滴落下,風也住了,周圍靜悄悄地瘮人,若是在平時,蟋蟀的鳴叫聲和此時彼伏的蛙鳴早就響徹了整個山林,但現在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出奇地一致保持著沉默。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的恐懼,死一般的沉寂。


    七個幽靈般的影子,在烏雲密布的蒼穹下,輕易地打開了這座古墓,開始用鼓風機往裏麵鼓風,鼓了一通後,老爺將一支火把扔進了墓室,火把燃燒了一會兒,一切正常,大家紛紛跟在老爺的後麵順著墓道鑽進了墓室,一進入墓室,大家的意見出奇的統一——這是一座漢朝的古墓,看其規模,應該是王侯一級的陰宅,豪華的地下宮殿。


    老爺龍一鬥那時三十多歲,正當壯年,這樣算來那是胖子還不足二十歲,應該還是個愣頭青,為什麽也能加入這次探墓行動,我有點想不明白,難道真的像老爺所言,他是個陰陽鏡麵人的緣故,在胖子後來的敘述中,看來胖子真的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從這一點上看來,這也許是唯一能解釋小小年紀的胖子能夠得以加入到這次行動中唯一可能。


    七個人,七支手電的亮光將墓室照亮,這些手電怎麽就這麽亮,胖子看了看手電的標誌,心想下次自己倒鬥也搞上幾支,那可比“狼眼”強多了,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那個廠家生產的,手電滿是英文字母,看來不是國產的,也不知吳廚子在哪裏搞來如此應手的家夥,這次迴去一定管吳廚子要上幾支,想必這老兄不會吝嗇的。


    “啊,死屍,死屍,這、這、死屍!”吳廚子猛地一聲尖叫,打破了墓室固有的沉浸。


    原來吳廚子為了安全起見,溜邊了,他也不是聽誰說的,靠著墓室邊走會很安全,他剛剛實踐了一小會兒,就顧著往前看了,沒有注意到腳下,被一具死屍絆倒,順勢趴在了死屍身上,這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嚇得他哇哇大叫。夥計阿三把他拉了起來,幾個人聞聲也聚了過來。


    地上果然是具死屍,已經腐爛的麵目全非,隻剩下了一具骨架,但死屍身上的衣服還保持的相對完整。


    “這是清朝的官服”,謝連環一眼就看出來了,接著他補充道:“是二品帶刀護衛的官服。”


    田四貴走向前,蹲下伸手扒拉了一下從屍體上拔下來一物,借著手電的亮光一看,是一把斷劍,斷劍是斜著插入屍身的,這把斷劍較一般的匕首要長一些,從腹部斜著插入胸腔,斷劍茬口整齊,像被人用利器齊刷刷斬斷的,劍上沒有血跡,光滑如新,田四貴提鼻子聞了聞劍身,在一旁的胖子聞到了一股腥臭的氣味,田四貴皺了皺眉,將斷劍別再腰間。


    此刻老爺正俯下身翻看著死屍身上的衣服,這衣服已經風化了,一動已經酥了,就在衣服的碎片之中,老爺摸出了一塊玉佩,一塊很小的玉佩——蛇形玉佩。


    我說:“胖子,那蛇形玉佩可是這塊?”我伸手從身上取出那塊老爺交給我的那塊蛇玉伸到胖子眼前。


    胖子一把奪了過去,看來看又還給了我說:“大小一樣,但顏色一點也不一樣,你這塊是白色的,那塊是墨綠色的”,接著胖子又說:“小龍哥,你這塊是在哪裏搞來的?”


    我說:“地攤貨,從一個老頭那裏淘來的,幾乎就沒花錢,覺得挺精致的,就一直帶在身上沒扔。”


    胖子“奧”了一下,半信半疑地說:“你這塊說不上真是個寶貝,可要放好了,那天真的要扔,先告訴胖爺一聲,我好把他撿迴來。”


    火車在夜幕中穿行,期間陸續經過了幾個小站,胖子說的正起勁,我聽得入了神,聶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我示意胖子聲音放低些,不要一驚一乍的,我說:“後來那塊蛇玉怎樣處置了?”


    “還沒等你家老爺子看個明白,吳廚子擠過來,他非要看看,看完之後就進了他的腰包唄。”


    你家老爺子竟然又有了新的發現,他說這個死屍不是清朝人,應該是個漢朝人,他在死屍的骷髏頭額頭上發現了犯人的印記,更能說明問題的是死屍的貼身衣物確實是漢朝的服飾紋理。


    曆朝曆代都有個往犯人身上刺字的習慣,比如宋朝時的宋江就在臉上被刺上了“配犯宋江”的字樣,那是對人格的侮辱,是一種比殺頭還要厲害的酷刑,也許更多的是統治階級出於安全因素的考慮,那年代沒有dna和指紋鑒定,刑偵工作手段畢竟有限,犯人一旦在發配的過程中逃跑,好有個追查的標記,這與殖民國家把抓來的黑人奴隸戴上項圈性質差不多。


    死屍的額頭被刺了字,你家老爺子說死屍的衣服是後人穿上的,看來這座表麵上無人知曉的漢墓,至少在明朝和清朝的時候,就曾有人來過,謝連環讚同了老爺的說法,補充道:“看樣子,墓室並沒有被盜過的痕跡,這就很難解釋了,進都進來了,沒有人會空手出去的,除非……”。


    “他們沒有能夠出去。”田四貴打斷了謝連環的話。


    田四貴的話一出口,所以人都變得緊張起來,看來探墓這夥真不是什麽好玩的,搞不好身家性命頃刻就將交代,地球媽媽很輕鬆地打個噴嚏,就可能活活埋葬人數以萬計,這次探墓的渾水究竟有多麽深,誰也不知道。


    “這、這個人是山前陰兵帥字旗邊上的那員副將。”胖子死死地盯住了這具死屍,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僵硬地扭著脖子機械地轉向了老爺。


    話音未落,那具屍身突然不見了,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之迅速令人始料不及,整個墓室像個大電影院,嘈雜之聲,金戈撞擊之聲瞬起,麵前的那麵原本還昏暗的石壁上瞬間白的像一塊幕布,一幕驚心動魄的場景慢慢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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