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丙一向在人群中稱王稱霸,雖明知不是尋手,卻也不甘心,從後叫道:“小子,報個名上來,老子要是叫你在這裏呆三天,老子便不是人生父母養的。”石正也不理他。老丙一心計較,一邊叫人將車拖迴修理,一邊叫上自己的一幫子兄弟查訪石正。到了第二天,有個兄弟就迴來道:“那個拉車的漢子尋著了,名叫石正,在文長街陶家租房子住。”老丙道:“你去,誰租他房子叫誰叫他走,否則,你就一把火燒了。”那人應了一聲,領幾個小街痞到了陶伯家中,聲聲叫趕了石正走。陶伯也是個倔脾氣,那肯應,一並趕了出去。不想到了晚了,家中房子的玻璃就叫人砸爛了幾塊。石正聽了聲音起來,一時並尋不見什麽人。一連三天,夜夜如此。陶伯歲數已大,受不了這等鬧,又不肯和人說原因,次日就起了高燒。


    石正送了王小蘭迴去,到中午迴去看了陶伯,問起原因,便有一個好事者,私下向石正一一說了來去。石正聽說大怒,見著陶伯道:“陶伯,這等事如何不早說?我這就搬出去,等事情解決了再搬迴來住。”不管眾人再勸,將被子往車上一放而去,是夜,石正就找個涼亭住了一晚。到天明一早,接了王小蘭,就處處留心,果見有幾人後麵遠遠跟著。王小蘭下了車,對石正道:“你十點就來接我,我請你吃飯。”石正道:“又為什麽早走?”王小蘭笑道:“公司就要改製了,誰有心思上班那。”石正道:“我不如拉你走遠一點,散散心。”王小蘭笑道:“好呀。”轉身笑笑進了商場。


    到了中午,石正接了王小蘭,問道:“去那個地方好?”王小蘭笑道:“隨你便。”石正道:“就去大金山好了。”王小蘭點點頭。石正拉著王小蘭走出不多遠,果見有二人跟著,不由腳步加快,往大金山而去。老丙也早接到了信,帶上一班子兄弟,開上車趕到大金山等著。石正到了大金山山下,將車停了,王小蘭請著石正吃了頓農家飯。付了帳,王小蘭趕著往人多的地方去,石正非拉著往山上人少的地方去,王小蘭笑道:“是你陪我,還是我陪你。”石正道:“你上了山便有好戲看。”等二人到了半山腰,老丙果就帶著一班人跳了出來,大叫道:“你這鄉下賤,大白天拐著人家老婆四處轉,膽子不小。”石正笑道:“是不是有好戲看。”王小蘭道:“這樣的好戲,我寧可一輩子不看也罷。即然看了,就熱鬧點。”找個石頭會下。沒等石正說什麽,老丙卻笑道:“蘭妹,你一時失足,哥不怪你。來,迴到哥的身邊,哥照舊疼你。”石正道:“別說無聊的話,你這廝無賴,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老丙笑道:“小子,你別先得意,老子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你有個準備才好。”石正笑道:“那就請吧。”說話間,動起手來。石正並不想傷人,抓住了,縱身跳到樹上,隻往樹叉中掛。老丙大驚,才要叫眾人取刀,卻有一個手下的兄弟,名叫賈禮的附耳說了幾句,老丙就衝石正道:“小子,我剛好有個急事,今天就便宜你。”帶著人去了。王小蘭正拍著手叫好,見老丙匆匆去了,連道:“這就怪了。”石正道:“什麽怪了?”王小蘭道:“老丙這人一向死纏爛打的,斷不會就此罷手,想是又動了什麽壞點子。”一邊說一邊拉了石正下山,才走出不遠,就有一輛摩托車飛奔過來,上前將王小蘭的背包搶了去。石正正要追,王小蘭攔住道:“包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要追了。想必是他的詭計。”石正道:“沒有必要怕他,先追迴來包再講。”縱身就追。石正體內有白猿元神之核,行動迅速,說話間就到了半山腰。見摩托車扔在一旁,正納悶間,兩旁拋來陣陣黃土,一時邊塵揚土飛,雙目難睜。


    這時,老丙就帶著一班人衝了出來,笑道:“好計、好計,就算諸葛亮再世,也無此好計。賈兄弟果是妙計。”石正才想打打塵土睜開眼,那邊又拋來黃土,又將石子亂打。老丙高叫道:“兄弟們,此時不打,更待何時再打。”眾人一擁齊上,拳腳亂使。石正立住,撥倒幾個,長身搬起一塊巨石來。眾人見了害怕,老丙叫著,亂哄哄而去。石正又恐再對王小蘭不利,急下山護住王小蘭,複再上山對老丙等人。轉了一圈,並未見人,時天色已晚,二人下了山,見已沒了人,才要推車,才發現車內外帶都叫人劃破了,二人隻得拉車步行而迴。


    二人迴到趙雅蘭家中,已是深夜,王小蘭就住了下來。石正依舊在街上花園找個石正椅睡了。不想,到了半夜,老丙又帶著人點著汽油,將石正的車子燒了。等石正滅了火,已是燒得難看。一早花園管理人員又以損傷草地這由,將車子暫時扣下了。石正隻得徒步去接王小蘭。等見了王小蘭,將車的事說了,趙雅蘭歎道:“好人倒有人管,那壞人倒沒人管了。”王小蘭卻笑道:“正好,幫了我一個大忙。”趙雅蘭道:“這怎麽成了幫你一個大忙了?”王小蘭道:“我們商場正要改製,又要入股,還說了不算,我一直猶豫不決。這下好了,我就買斷,從此再不受那無名氣了。”趙雅蘭道:“那你幹什麽?”王小蘭道:“我早想好了,去賣羊肉串。其一,解決了石正的吃飯住宿問題;其二解決了你的單餅問題;其三,解決了我的就業問題。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那。”石正道:“我還要找人那,那地方我不去。”王小蘭笑道:“你找人,而人在走,你也許永遠找不著。你說你烤肉的手藝好,隻要都來吃,那人也一定會來吃,總有一天你會碰上他的。相比,你到處找他,碰上的機會更大一些。”石正聽了點點頭道:“你這樣說也有理。”到了晚上,王小蘭迴家和父母說了,家裏倒是也不反對,隻是道:“不幹就不幹吧,沒事看點書,等接你爸的班就是。”王小蘭嘴上說好,到了第二天,就叫上趙雅蘭和石正到了河口燒烤城,盤了個燒烤店過來,買起了羊肉串。王小蘭人漂亮,話又多,石正的火好、肉脆,趙雅蘭的餅香,小店開的紅紅火火,一時名滿中州,慕名而來的絡繹不絕。


    卻說李曼兒每天或去書店,或在家寫論文,倒也清靜。這天晚上,李有才急忙忙趕了迴來,催著就換衣服,李曼兒笑道:“爸爸,什麽事呀?”黃婉玲一旁道:“還不是帶你出去炫耀一下。”李曼兒道:“那我就不去了。”李有才道:“這次是招待會,人多麵子足,是我翻身的好機會。我要讓世人都知道,什麽叫俊,什麽是會生孩子。別它媽的生個兒,一天到晚在老子麵前賣弄。”等李曼兒換了衣服,帶上一起出去。這一去卻是不要緊,到第二天就惹出了事端。李有才到晚上迴來臉色難看,黃婉玲道:“是和誰生氣了,還是打牌輸了,這臉拉的驢臉似的。”李有才道:“今天下午,王秘書長來給小曼說親。”黃婉玲笑道:“這是好事。”李有才道:“提得是招商局的吳應輝,雖說才三十出頭,離兩迴了。頭一個升了處長就離了,這一個升了副局長不到一年又離了,也就上個月的事。”黃婉玲怒道:“你還有臉迴來說,你為什麽不一巴掌煽過去那。”李有才道:“人家王秘書長也是好意。”黃婉玲道:“好意?我給他家閨女說個八十的,看他長臉不長臉。”正說著,李曼兒從樓下下來道:“我說不去,爸爸偏要去。”黃婉玲道:“怕人見還不出門了。老李,你怎麽說的?”李有才道:“我隻說小曼有對象了。”黃婉玲道:“你平日的脾氣那去了。我明天一早就找王興宇去。”李有才忙勸道:“你去我倒是沒說的,打他兩巴掌也不多,隻是這事要是傳出去,閨女臉上不好看。”黃婉玲這才消氣算罷。李曼兒笑道:“我說了,三年不談此事的,要是知道你們這麽急,我在學校找一個就得了。”黃婉玲道:“你一張口就沒一句是正經話。在學校是上學去的,不是叫你去談情說愛。你現在工作了,就要認真考慮一下個人的問題。難到叫人挑剩下了你再撿不成?”李曼兒笑道:“媽,您說那個商店裏的好,我明天一早就去買。”黃婉玲道:“沒正經,也


    不知道學校怎教的。”正說著,方小凡又打來電話,黃婉玲接了笑道:“是小凡那,小曼剛出去,你過十分鍾再打過來好嗎?”方小凡道:“謝、謝黃阿姨,我一會、會再、再打。”黃婉玲放下電話笑道:“這孩子,說話怎麽結巴這麽厲害。”李曼兒笑道:“還不是叫你嚇的。”黃婉玲笑道:“怎麽又成我嚇的了?”李有才道:“這事我最有體會。你看我平時不結巴,單是和你外公一說話我就結巴。我看他對小曼是有意思才如此。”李曼兒問黃婉玲笑道:“媽,您說,萬一他真有那個意思,我該怎麽辦嘛。”黃婉玲道:“有那個意思我不反對,沒那意思我也不多喜歡。”李有才拍手笑道:“你媽說話,就象那個誰,很有哲學家的味道。”三人正說著,方小凡又打來電話,李曼兒接了電話,方小凡道:“是李曼兒嗎?我是方小凡。”李曼兒笑道:“是方小凡那。上次你說你在杭州學設計,迴來了嗎?”方小凡道:“迴來有一陣了,現在開了個工作室,主要對外搞設計,生意還算馬馬虎虎。我上次給你發的郵件你看到了嗎?”李曼兒也看了,故意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我一直沒收到。寫的什麽,說來聽聽?”方小凡支吾道:“我主要是想請你幫我看看你們學校有沒有我要的一些資料。”李曼兒道:“這個好說,我到六月份還要迴校,到時幫你看看。對了,我想再買台電腦,什麽樣的配置好那?”方小凡道:“問我算問對人了。明天你空嗎,陪你去配一款。”李曼兒:“有空,在家等你的電話。拜拜。”一家子說了會子話才都歇了。


    到第二天上午,方小凡就打來電話,約了李曼兒見麵。等二人一見麵,方小凡卻顯老成了許多,再見李曼兒,又和在學校時不同,更覺漂亮,少女身上的氣味隱約可聞,更動了心腸。方小凡問道:“李曼兒,買電腦準備那方麵用?”李曼兒道:“我主要是搞畢業設計用,再學學平麵和三維的軟件。”方小凡道:“這樣的話,最好買兼容機了。現在機子也便宜了,七、八千的配置就相當不錯了。先到我那兒去看一看我的機子。”李曼兒道:“好吧。”二人到了方小凡租的辦公室。李曼兒一看內外兩間,外間屋裏擺著三台電腦,一台掃描儀和一台打印機,笑問:“生意還好嗎?”方小凡道:“我才剛開始,又沒門麵,隻靠到外麵找活幹,好歹拉了個常客,還算可以。”一邊讓了李曼兒坐,一邊倒了水。李曼兒看了看笑道:“怎麽,不準備迴家了?”方小凡道:“我姥姥不好,我媽迴鄉下去了,我爸又愛嘮叨。還是住在這裏清靜。”李曼兒道:“能看看你的作品嗎?”方小凡笑道:“我這叫什麽作品,沒一點藝術價值,純屬商業行為。”說了將電腦打開,調出圖來給李曼兒看。李曼兒看了幾幅,笑道:“真的不錯,你可以到大學去教書了。”方小凡笑道:“你別笑我了,我也是剛開始,有些東西還不是十分到位。”李曼兒道:“我早想學,一直學習時間緊,沒抽出時間來。”方小凡道:“你雙學位都拿到手了,還差這個。電腦這東西學起來簡單,要做好了難,沒有好招,隻有一個字,那就是練。”李曼兒笑道:“我抽時間跟你學一學。”方小凡忙道:“不敢,不敢,知道的是你們學校沒教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不識天高地厚那。共同學習,共同學習。”李曼兒笑道:“說好了,我什麽時候來上班?不要工錢。”方小凡笑道:“我這裏還真少個人,聘的一個才走了。如果你不要工資,又肯幫著打掃打掃衛生,明天就可以上班了。”李曼兒笑道:“那學費免了,別的差事可是要算工資的。”方小凡笑道:“行呀。這樣的話,我這裏機子還夠用的,你就別先買台式機了,先買個筆記本吧。鬆下或戴爾的都可以。”李曼兒道:“我們先去看一看,看好了,叫我爸去買迴來就成。”二人到街上將電腦看了,又聊些舊時同學之事,李曼兒這才迴家。到下午李有才就將電腦送到了家裏,李曼兒又到方小凡處借些軟件將電腦裝上,說話間就到了晚上,一家三口坐到一起吃飯。黃婉玲笑道:“你是不是和方小凡說好了,給他幫忙去?”李曼兒道:“媽媽要是有合適的地方,不去也可以。”黃婉玲笑道:“你這丫頭,我也沒說反對呀。你到人家那兒去,怎說也是給人家添麻煩,不好不幫個忙。我是說先給他個活幹,一是顯你去了好看,二來也試試他的能耐。”李曼兒笑道:“還是媽媽想得周到,那兒的活那?”黃婉玲道:“工會的電影院要重新裝飾,我給他們頭說一聲,叫小凡給拿張圖紙出來看看。”李曼兒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事,隻是具體的事情還要當麵談一下,看看是喜歡古典的,還是現在的。”黃婉玲道:“什麽古典現在的,隻要好看,我幫你們要錢就是。”是夜無話。


    第二天,李曼兒帶著方小凡到了工會電影院,找到了一位表兄,引著將影院看了,又量了尺寸。那位表兄十分客氣,定胱懦粵朔共漚兇摺6?嘶乩矗?叫》擦?辜影嗉擁悖??湃?歟?貿雋朔槳福?憬欣盥??礎@盥??彩歉?湃?歟?蚍溝顧???槳賦隼戳艘簿趼?猓??丶腋?嘶仆窳帷5街形緇仆窳峋痛?亓鬆杓品眩?x嶽盥??潰骸胺淺b?猓?梢圓慰跡?饈僑?г?杓品選!崩盥??潰骸笆裁唇鋅梢圓慰跡俊被仆窳嶁Φ潰骸耙訊?私心戲降囊患夜?咀靶蓿?皇欠槳敢恢輩惶??狻p》駁惱飧齜槳贛脅簧倏扇≈?Α!崩盥?x?潰骸奧杪瑁??土粢磺o桑?閌悄愕拿孀憂?!被仆窳岬潰骸壩炙凳裁茨牽?一共皇俏?恪!崩盥??Φ潰骸拔揖托恍渙恕!?lt;br>


    到下午,方小凡接了錢,要分一半給李曼兒,李曼兒不接,方小凡就給李曼兒買了張辦公桌,不知說了多少謝字。到要下班,方小凡道:“老同學,我這生活過得正緊,多謝你雪裏送碳。走,我請你吃烘烤去。”李曼兒笑道:“再請吃頓飯,這情算補過了,以後不要再提了。”二人騎車子出來,方小凡道:“上河口燒烤城吧,他們說有一家老山燒烤店不錯,烤的是整羊。”李曼兒道:“客隨主便。”二人才下了車,李曼兒便道:“老同學快看,烘烤西施。這一趟不白來。”方小凡道:“老同學別取笑我。”順著李曼兒的手看過去,果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老山燒烤店前,細一看,眉目和李曼兒有五分相似,身量也差不多,正是王小蘭。


    王小蘭正忙著招唿客人,又值沒了啤酒,急打電話去催,才一停手,就見對麵過來一男一女,不由眼前一亮。見男子相貌俊秀,女子如月宮仙子,和自己頗有幾分相像,不由多看了李曼兒幾眼。李曼兒也是多看了王小蘭幾眼。王小蘭笑道:“裏麵坐。”李曼兒笑道:“老板客氣了。”讓了兩人坐下,又道:“點點什麽?”方小凡看看李曼兒,點了十幾樣道:“不要太辣了。”恰在此時,送啤酒的到了,王小蘭忙叫石正道:“石正搬酒。”那石正出來搬酒不同常人,一次十幾箱,象個搬運機,輕鬆而入,眾人皆抬頭來看。李曼兒一看,卻似那裏見過,不由一呆。方小凡心細,笑道:“這麽大力氣,我倒是頭一次見,你以前見過嗎?”李曼兒笑道:“我也沒見過,也是頭一次。”待吃了飯,臨要走時,李曼兒道:“這家燒烤店不錯,多烤幾串,帶給我媽嚐嚐。”方小凡又叫烤了二十串,王小蘭拿塑料袋給裝了。不想石正剛好過來送酒,將塑料袋接過來,又拿食品紙包了才遞給李曼兒。王小蘭笑道:“我說,你什麽時候學會招唿客人了?”石正道:“我是怕反潮了不好吃,壞了我們的招牌。”邊說邊進了廚房。


    方小凡和李曼兒出來,笑道:“這姑娘長不錯,就是醋氣大了些。”李曼兒道:“我倒不覺得,這是人之常情嘛。”二人說話間,到了辦公室,收拾好了,李曼兒這才迴家。到了家裏,李有才也在,將燒烤拿出來,眾人吃了,都道味道不錯。李曼兒道:“光是這燒烤也就罷了,這攤主更有意思,年青青的,女的長得跟西施似的,男的


    力大如牛,活象個再世的妖怪。”李有才道:“那女的與我女兒比如何?”李曼兒笑道:“這有什麽好比的,我是寶,人家也是寶。”黃婉玲道:“比什麽比,那天我也去一次,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李的才道:“我也去。”不題。


    卻說錢由基後來看了幾趟王小蘭,也未遇著,反到是遇見了餘招招,有心招唿,又覺無膽,迴到辦公室,不覺長噓短歎。李家仁過來道:“兄弟,你別隻顧歎你的,這攤子我也撐不住了。”錢由基道:“老哥神鐵嘴仙術,這點事有什麽不好打發的。”李家仁道:“要撐再撐陣子倒難不住我,隻是我聽說有幾家向工商部門反映了,說不定那天就來查。萬一查個正中,我們又是個假造的營業執照,怕罰不輕。”錢由基道:“老哥,別的休說了,再吃最後一頓,我們就撤,你看如何?”李家仁道:“明天還有一起,說死了來的,我準備先定合同,再吃飯。”錢由基道:“一切由老哥按排。”第二天,果真來了那位孟老板。那位孟老板也是認真,準備的充分,李家仁大喜,一時就簽了二十萬的合同,中午又簡單管了飯,下午,李家仁又道:“我們公司有個規定,誠心而來,成談生意,我公司報銷全部費用,說了,掏出五百塊錢來遞給孟老板。孟老板百般推辭,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便道:”晚上我請李經理。“李家仁推辭一下就答應了下來。錢由基找個機會,對李家仁道:”老哥,你這等花法,也太過浪費了。“李家仁笑道:”今晚必定收迴個三千、二千才算吃好,兄弟隻管埋頭吃飯就是。“到晚上,果然一頓好吃好喝,淨賺二千餘塊。等送走了孟老板,張道平道:”那孟老板臨行時我看似有不妥,別再起了疑心。“李家仁道:”不管他如何,我們反正都要撤。“錢由基早租好了幾間舊房,一夜搬個幹淨。這一搬不打緊,更沒生意做,生活更是吃緊,每天吃了上頓愁下頓,錢由基不勝煩惱。這一天,李家仁早早到了,開了門麵,到街上買了兩起蒸包,端了兩碗糝湯, 叫起了錢由基一起吃。錢由基揉揉眼,見了就怒道:”好個的鐵嘴哥,也太嘴饞,前三天我想吃還沒舍得喝那,你一要就是兩碗。“李家仁笑道:”已是叫了,先吃了再說。“幾個包子下肚,李家仁道:”兄弟,我給你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不知要先聽那個?“錢由基隨口應道:”自然先苦後甜。“李家仁一頓腳道:”如此就說個壞消息,對麵的老湯要咱結飯錢哩。連早飯加中午、晚上兩頓,前後一算,又欠他整三百了。“錢由基聽了苦笑一聲道:”老哥,要的鬆,你應著,要緊了,隻管叫他來抬東西,眼下一分錢也沒有了。“李家仁又道:”這般欠著不還,往後怎好再去。“錢由基道:”不去就賴著,明天再換一家,也別欠多了,一家二、三百,又不好撕破臉來要,走一步算一步吧。小虱子多幾個少幾個,不差多少。“李家仁將筷子一擲道:”兄弟,怕是虱子少了。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眼下有一個大好的買賣可做。“錢由基見李家仁談及生意,心中泛惱,答道:”老哥,你莫給我瞎扯了,上次是你遠房舅子當廠長,再上次是你姑家老表任經理,這次又是那個?“李家仁道:”做生意要有個耐心,十年九不遇,遇上一迴我們就發了。“錢由基擺手道:”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說再多,總沒有一個成的,皆因關係不到家,說和沒說是一樣。“李家仁卻道:”這次不但毫無關係可言,我連人家認都不認得。“錢由基笑道:”那還說個屁用,不是你年紀大些,我恨不得踹你幾腳。“李家仁道:”兄弟莫踹!你且聽我說完,這次若成不了,我這老臉就撕下來,鋪在地上由你踩。“錢由基忙問道:”快說說看。“李家仁大口吃口包子,喝口湯,剝個蒜頭道:”建材一廠有一套新設備,因企業要破,現在不要了,迫切急著賣掉,報價一百五十萬。“錢由基道:”你打算賣給誰?“李家仁道:”也有主了,賣給長海。長海有一家鄉鎮企業,正要上這項目,資金到位了,卻一時訂不到貨,眼下正急得不得了。我去問了,隻要價不超過一百四十萬便收。這樣一進一出。“未等李家仁說完,錢由基氣可就大了,心道:”這不是拿我開涮嗎?“也不問手裏是什麽家夥,照著李家仁頭上就敲了過去,啐道:”這老臉不值錢,憑著胡扯!你當我是救濟會,還是什麽?“恰在此時,那哥三也來了,見二人正鬥嘴,忙圍過來。錢由基即叫張道平再要些蒸包來吃。眾人都一同坐下,高大貴道:”鐵嘴哥又呱呱啥哩?“李家仁笑道:”你們來的正好,評評理,看這生意可是能做。“因把事說了,又道:”眾位兄弟再聽我說,說得不在理,隻打我這老臉就是。先收長海的定錢,支付給建材廠當定錢,拉了貨送給長海,再將長海的款子拿著咱用。有了錢,就好發展,雖有些倒貼也是值的。“秦世寶聽了疑道:”這樣雖好,隻是不給錢,一則怕人告,二則也太冒風險,幾時還得上?“李家仁到此,也不吃了,用手抹抹嘴,站起身來,衝那四個道:”幾位兄弟都是明白人,現在賺錢,一要有權,二要有人,要的都是鐵關係,咱上那弄這些關係去。再說了,要是有這等好關係,咱還混這個窮?這一天三頓,吃上頓沒下頓,這是混窮。混可有混法,有十個字,叫吃喝嫖賭抽,坑蒙捌騙偷。前五個字是有錢人用的,後五個字是咱混窮的用的。要麽大幹一場,要麽趕緊各卷席蓋,早走為好,省得整天人家來要帳。“四人聽了,有三個撇嘴道:”你也就茶壺打了把,光剩個嘴了,你這麽能耐,豈不早發了。“李家仁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原也隻有個嘴,要不,人家怎叫我鐵嘴。要是動真格的,我是真不行,要行還得看咱們錢經理的。“錢由基沉思了半晌,恨道:”此事我看行!反正到頭也一個死字。“又分析道:”這建材廠是國有的,我們卻是個私營的,他賒貨欠錢是常事,我們卻不做虧體的買賣,給那個雞巴廠長送上一、二萬,拿錢封了他的嘴,這一百多萬我們盡數周轉,擴大規模,規模一旦大了,人家來做生意,錢就賺得快,不愁不發大財。不過,老李哥,長海的款可要到位,今番空手打雁,可別讓雁啄了眼。“錢由基此時又想起了王二萬,那招雖損,可確實管用。李家仁見錢由基扔下話來,忙道:”明天可去長海簽了合同,順便要些定金,這邊再找人通洽廠長,把貨搞妥。“錢由基點點頭,一看那三個都伸長了脖子,幹瞪著眼看他,似要從自己身上看出些什麽不妥,又似犯人臨刑前在聽什麽祈禱,不覺長了幾分英雄氣枝,將桌子一拍,義無反顧的道:”大行不顧細慎,西城混了,我們再混東城。“又道:”明天去要氣派些才好。“言罷,四人又如此這般那般,商量了一陣。第二天,留了秦世寶看家,四個人打扮整齊,包了輛轎車,直奔長海,跑了四個小時,至下午才到。見了那位房廠長,由李家仁引見了,錢由基就遞上片子,房廠長一看來人是大地方大公司的人,又是熟人介紹,十分信任,一時把苦處全倒了出來。錢由基安慰道:”房廠長,我們公司專一為廣大企業服務,你們要的設備,我們手上就有,保證質量,一個星期內準時到貨,定不影響你們五一檢查。“房廠長也是求貨心切,忙著簽訂了合同,才始放下心來,又安排了桌酒菜,陪著錢由基幾個人吃飯。席間,錢由基就道:”因是貨到付款,商業交往也有一定之規,需先付些定金。“房廠長問道:”按多少收?“錢由基笑道:”按規定要收百分之三十,因我們彼此信得過,也隻走個形式罷了,五萬吧。“房廠長聽了,見定金也是不多,急叫人取了,拿給錢由基。錢由基心中暗喜,叫張道平寫了個收條,將錢收了。晚上四個人又趕迴來,與秦世寶說了前後,皆大歡喜。錢由基又急催著去見建材一廠的馬廠長,李家仁笑道:”這樣去太匆忙。“錢由基道:”怎麽去才不匆忙?“李家仁笑道:”須再托個人情才妥。“錢由基笑道:”倒不如說再支給你些錢痛快。“李


    家仁笑道:”這個人情必托不可,隻花個一、二千就辦得成事。這個人是建材局的杜副局長,當初上項目就有他一半主意。“錢由基隻好點頭,支了三千塊給李家仁。到第二天下午,李家仁迴來道:”杜局長已打了招唿,可以去了。“又一早,照例由李家仁牽頭,到建材一廠同馬廠長見了,說是要貨,雙方簡單談了談價格,錢由基邀著馬廠長吃飯,馬廠長不肯,隻好作罷。到晚上,錢由基與李家仁問了馬廠長的住處,叫開了門,馬廠長也正好在家,忙讓進屋子,寒喧一陣。錢由基道:”本是想著明天付款提貨,隻是眼下資金緊張,能否緩幾天再付?“馬廠長連連搖頭,李家仁忙幫著說了陣子,才鬆了口風道:”即是杜局長推薦,明天一早商量便是。“錢由基見狀,笑道:”為表示我們的誠意,先付三萬定金給馬廠長。“李家仁即把隨身帶的包接給馬廠長,馬廠長打開一看,果是滿包現金,便道:”待我寫個收據給你。“錢由基笑道:”馬廠見外了,給你定金自是信得過你,還寫什麽收據。“堅持不要。馬廠長謙讓一迴,也隻好收了,複讓著二人坐下,笑道:”都不是外人,杜局長也打了招唿,明日一早,提貸便是。“錢由基忙一旁謝了,說了幾句閑話,告辭而去。第二天,即租了汽車,將設備拖出廠子,送往長海。到長海卸了車,即把貨款結了,迴到家中,自然慶賀一番。可惜好景不長,馬廠長沒過幾天就來催款,錢由基也是不慌不忙,推拖道:”貨款暫時未到,再稍停幾天。這裏尚有十萬,可先拿去。“交了錢,也不要收據,又擺了酒席招待,後又送了高檔紀念品,馬廠長才乘興而迴。送走了馬廠長,錢由基道:”這裏不便再呆了,須換地方才好。“眾人點頭同意,李家仁道:”要換就換到東城商業中心去,那裏生意聚集,距此少說也有二十裏,那個好找。“錢由基笑道:”就是這個理,索興連招牌也換過。“李家仁道:”不妨將規模搞大些,再注冊一下,才好正經做生意。“是夜,五個人叫了車,將家具等物一並裝上,與房東不辭而別。沒過幾天,錢由基在東城中心地帶開了家規模龐大的公司。辦公場所自與舊時不同,上下三層,十五間房,窗明幾亮,鍍金牌子上是”四海實業股份有限責任公司“幾個大字,法人代理是錢由基,公司也正式注了冊。又公開招聘十幾位男女青年做業務員。公司裏又分三部一室,辦公室由張道平當主任,事業發展部李家仁任部長,再有個公關部部長給了秦世寶;最後一個保安部,部長自然是高大貴的。每天客進客出,看似生意紅火。因有了上次的經驗,生意也便做活了,大凡錢能到手,隻管拿來,一而再,再而三,雖是折了東牆補西牆,手裏也聚了不少的錢。錢由基、李家仁也是左假右擋,來要帳的,皆拿走不多,也從不讓空手而歸。錢由基每天進出公司,隻一事不足,誻缺輛汽車,同李家仁一商量,當天就買了一部。賣了車,錢由基還要買房,笑道:”若幹出些大事業,也不差這些錢,若幹不成大事業,反正也難逃一劫,也不多這一點。“李家仁勸道:”反我們兄弟打的是遊擊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走,不如挑上好和房子暫租一套。“錢由基也聽了,租了一套四室兩廳的住房,五個人輪班住著。


    錢由基學會了車,再出門時,每每自鳴得意,用在業務上的心思就少了,隻管交結朋友,出入酒店玩耍,那還再顧許多。突有一晚,錢由基談了夜總會裏出來,忽然想起一事來,欲知所想何事,且看下迴分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狩獵紅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獵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獵人並收藏狩獵紅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