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喃喃道:“雪花為媒,原是這個意思……原來,原來他並沒有騙我們……”


    韓三笑這時才有空抬頭看看這另一邊的風景,原來這白雪紛皚的,竟是一片無邊際的濃密的梨花,在這枝頭綻開吐香,仿佛仙界靈物,不沾凡間塵埃。


    宋令箭停在梨林開始蔓延的地方,直到他們都走近了,慎重地說道:“跟緊我,別亂走——秦正,你聽見沒有?”


    秦正愣愣地點了點頭,四人一走進梨林,原本寂靜安詳的梨樹突然沙沙作響,若非是樹,韓三笑都要以為它們在轉頭看他們。他定眼一瞧,果真有些梨樹枝葉轉動,像一把把弓弩,將所有的箭頭對向了他們,溫柔的梨花像是受了驚嚇,瑟瑟地抖落下來。


    “好美。”韓三笑聽到海漂輕輕說,輕得仿佛隻是心髒跳動了一下,他很久都沒有聽到海漂這樣發自內心地柔聲說話了,此刻聽來竟像是摧人欲淚的樂聲,狠狠抓住了他內心深處的什麽東西。他正想阻止,宋令箭卻飛速打落了海漂的手,“叭”的一聲,聽著都覺得生痛,宋令箭聲色俱厲道:“你幹什麽?!”


    海漂沒有迴答,讓人感到他一種無聲的抵抗與反叛,宋令箭瞪著兩人道:“別亂動,想死也不能死在這裏!”


    韓三笑忍不住道:“你夠了吧,你這壞脾氣要到什麽時候才罷休?你自己心情不好,沒道理把火氣撒在我們身上!”


    “你們若能老實呆著,也用不著我多管這些閑事。”


    “多管閑事的好像是我們吧,我不管你的哪門子裏頭認識的人,多手多腳地把夏夏帶走了,反正也都是因你而起。我們不僅要忍氣吞聲地走這趟差點丟命的鬼路來這鬼地方,還得受你的氣,弄起來好像我們欠你的一樣。”


    宋令箭的臉驀地發白,瞪著韓三笑,過了許久才慢聲道:“有些事情我的確做錯了,錯得一踏糊塗,無法迴頭。”


    韓三笑眉一皺:“你這話什麽意思?別想扯開話題。”


    他們吵聲越來越大,周圍的梨樹花葉抖落,似乎是妖豔的女子在花枝亂顫地取笑他們。


    宋令箭隻將眼睛看著海漂,那一眼千山萬水,道不明的憂傷無奈:“這是最後一處,若是不想遇上藤橋之事,就好好跟著。”


    眾人都沒有再說話,想著藤橋藤藤置人死地的情景,都格外謹慎地踮腳走路,生怕這美麗溫柔的梨林也會突然間像著了邪一樣向他們撲過來。


    在林間轉了些彎,海漂叫住了宋令箭:“等會兒三哥他們吧,三哥受了傷,走不了這麽快。”


    宋令箭放慢了腳步,側過頭道:“跟緊我,看緊我的手,若是你覺得有人在後麵搭你的肩或都敲你的背,不要迴頭。”


    海漂一折眉:“難道不會是秦正與三哥麽?”


    “他們要想叫停,會叫住我們的。你隻能相信你的眼睛與耳朵,不要相信你的其他感觀。”


    海漂沒敢迴頭,隻是靜問道:“若是他們跟丟了,我們又聽不到他們的叫聲,怎麽辦?”


    宋令箭道:“隻要我們走出這片梨林,自會有辦法找到他們的。”


    海漂側頭看了看身邊一顆呈美女捧月姿態的梨樹,像是見到惡鬼般突然低下了頭,隻跟著宋令箭步伐,不再左顧右看。


    韓三笑暈頭轉向,刺花有毒,雖然隻是傷在了皮肉上,卻還是影響到了他。還好他天生抗毒,一般毒性的東西還傷不了他的身,但他元氣大傷,那藤條打得他胸悶頭暈,周圍的樹枝妖嬈,像是女子美妙的舞姿排列成不同的姿態,梨花紛紛,堆成了女子雪白的裙裳。


    “喂,你怎麽樣?要不要讓前麵停下來休息一下?”秦正在後問道,心中也是焦急,眼見前麵兩個黑影越來越遠,梨樹茂密,再不跟緊很快就會被遮擋幹淨。


    “沒怎麽樣,我覺得風景挺好,慢點走欣賞欣賞風景。”韓三笑死撐道。


    “快點,要不然跟不上了。”秦正摧道。


    韓三笑停了下來:“你走前麵,我跟緊你就好了。”


    秦正走到了他前麵,隻是他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韓三笑。


    “你幹嘛?”韓三笑不明所以。


    “是你想幹嘛?”秦正瞪著眼睛道。


    韓三笑莫名其妙:“我想幹嘛?我什麽也沒幹啊!”為表清白,他兩手一攤一副無賴模樣。


    秦正皺眉道:“非凡時刻,認真點。”說罷轉頭繼續走了,而且往前走遠了好幾步,好像故意要拉開與韓三笑的距離一樣。


    韓三笑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周圍形態各異的樹——怎麽感覺到這些樹枝的形態時刻在變一般?


    這時秦正也停了下來,轉頭盯著他沒頭沒尾地吼一句:“別鬧了!”


    韓三笑轉頭看了看,確定秦正在對他說話,指著自己鼻子道:“你在跟我說話麽?”


    秦正冷哼一聲道:“真是不知輕重,難怪剛才宋令箭袖手旁觀任憑你被藤條抽打,你是該好好被教訓一下。”


    韓三笑奇怪道:“你中邪了吧?幹嘛沒頭沒尾訓我?我怎麽了你了我?”


    秦正翻了個白眼,一眨眼就消失了,一副“不與豎子為伍”的高傲德性。


    韓三笑莫名其妙,氣不打一出,卻不知道這都出了些什麽事?!!


    秦正一怒,馬上就把身後慢慢走的韓三笑甩遠了。他正一臉冷然地往前走,突然感覺自己腰間一緊——有人似乎從後麵輕輕抱住了他的腰,溫柔又羞澀。


    秦正橫眉冷怒,袖中運力,冷道:“你再這樣不知分寸地鬧下去,休怪我不客氣。”


    但抱在腰間的力道輕輕加強了些,秦正往腰間一抓,卻隻抓到幹枯強韌的枝條,他大驚,又有種寒毛直立的悚意,說時遲這時快,這枝條飛快纏上他的手腕,拆解了他運起的力道,另隻手正要拔簪發力,卻被空中不知哪裏脫出來的枝條纏了起來——


    一眨間的功夫,他就兩手兩腳朝四個方向被拉去,在空中張成大字狀被吊了起來!


    他此刻已明白方才不是韓三笑捉弄他,正想張嘴提醒後麵的韓三笑,嘴巴薄而冰涼的花瓣封住了!


    而韓三笑被遠遠落在後麵,他索性也不想再走,靠著梨樹蹲坐下來,徜徉著眼皮昏昏欲睡。


    日光晴好,遠處似有水在流,鳥在叫,光透過樹葉在旋轉,旋轉,有人在輕笑,有人在夢囈——


    視角末處,一個白色身影飛快滑過,像是調皮的白衣少女在與他開著純真的迷藏玩笑。


    韓三笑飛快抬頭看了看,隻看到一地的白梨花,摸了摸鼻子,難道真的毒侵入體,產生幻覺了麽?


    正這麽想間,他覺得視角盡頭又飄過一個白色的身影,極盡婀娜。


    “秦正?宋令箭?”韓三笑甩了甩頭,疲累不堪,又覺得這兩個人都沒有這麽婀娜嬌媚的身姿,再說他們都未穿白衣,也沒有隨身帶白衣,打哪來找身這樣的衣服在這種地方開這種低級的玩笑。


    有人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輕的,像是女孩子那柔怯的手指敲了一下他,他暈乎乎地轉過頭,並沒有看到人——這下他突然寒毛直立,難道剛才秦正三番幾次迴頭瞪他,也是著了這鬼把戲的道?


    這梨林有問題!


    這時他才警覺過來,深深吸了口氣,這梨香味比普通的清香味要濃,也根本不純粹,剛才宋令箭一臉認真的表情,他就應該警覺到的——


    他們不停在這林中已打轉了很久了——


    他拔身要起,腳下卻突然纏過東西,接下他就狠命地往地上被拉扯去,人在半空,毫無任何支點避力——眼看自己要墜地


    ,心想不知得有多痛,但卻沒有觸地,而是被什麽東西接住了,然後身子又被猛烈地甩起——難道——難道他此刻就像個球,被不知明的力量在來迴在空中拋耍麽?可恨的是他現在沒有任何支力點可以擺脫這種處境!


    “我的娘啊!”韓三笑除了破口求救,已不想、也不能再傷筋動骨地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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