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箭正想說話,卻臉色一變,拿起弓怒道:“趙逆,你幹什麽?!”


    趙逆兇狠道:“是你逼我的!”


    宋令箭臉色微變,皺眉道:“趙逆,你幹什麽?!”


    “哼,本座沒有時間再等這珠子複我功力,我現在就要煉化它,殺了你們兩個小鬼!來日言長,我就不像創造這珠子的人再造不出第二顆來!”


    “錦瑟珠根本就沒有創造者,它本身就蘊集精華而生——”


    “本座不會再聽你這鬼丫頭胡說八道!”趙逆盡失平淡之風,伸開雙手,一股淡色的氣流從他丹田處緩緩升起,所到之處紅潤有光。


    宋令箭飛快地舉起弓,搭弓,赤一聲,黑色的箭帶著一股熱氣唿嘯著,接近趙逆的時候卻突然滯了滯箭身,好像射進了一團棉花,刺到趙逆身上時已不見什麽威力,隻是軟軟地割破了他的臉頰。趙逆一心要將嘴珠子煉化,全然不夠保養得太好的臉被割破。他的傷口破開,好像有血要流出來,卻很快的凝固了,傷口兩邊的皮膚慢慢地如開花般重新長出,覆蓋了傷口,沒過一會兒便不見了,隻是一片粉紅初生的印記。


    這珠子果然是療傷聖藥,化腐朽為神奇,韓三笑驚歎地看著趙逆的臉色越發紅潤,那氣勢越來越強悍,好像一個刀槍不入的盾牌,根本不像宋令箭說得這般有巨大的反作用!


    宋令箭深深吸了口氣,沉浸在她內心深處的某些力量在不安地躁動著,好像等待更猛烈的爆發。果然,她的長袖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臉頰泛起妖豔的紅,她慢慢地取箭拉弓,凝神注視,隻是那輕輕的一置,弓與箭卻發出了金石般沉重的聲音,“邦——”箭割破長空,帶著一股歎息般沉重的鐵擊聲,箭也好像變得沉重了——


    長箭離弦,不急不緩,好像時空被放慢了動作,向趙逆踱步似的飛去,趙逆隻將全力放在了療傷上,他對宋令箭的箭似乎不顧忌了,那無力的箭在他的內氣圈中並不會傷他很重——可是他遠遠低估了宋令箭的能力,或者說,處心積慮的這大莊之尊太心急了,沒有想到一件最奇怪的事:若是沒有一身之技,一個這樣年輕的淡能坐擁這種奇珍異寶數年嗎?


    那枝懶散的箭慢慢地向他衝來,慢慢地視無如物地衝動他的內氣圈,衝進他的身體,刺透他的身體,毫不受阻地繼續飛行著,穿透遠處樹林裏的樹,一顆一顆,像針穿過一塊塊豆腐,不知疲倦。


    韓三笑瞪著眼睛,看著遠處的箭一往無前地用那種平緩的速度飛行著,那支漆黑的箭好像地獄來的摧命符,遵受某種特赦,可以違背所有的規律。


    趙逆的內氣圈一被刺破,馬上就像一隻卸了氣的皮珠,無力地向後退去,撫胸一喘,吐出一大口血來:“不可能的,錦瑟珠不會這麽無效的,不會這麽快——不會這麽快就被煉化的——”


    宋令箭冷冷的,眼裏帶著暗紫的光:“當然不會。錦瑟珠是個神話,長存不滅,就與擁有它們的人一樣,永世長留。”


    “那這是什麽?這不是錦瑟珠!——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錦瑟珠,又怎麽可能有這樣神速的療傷功效?我的內力——我的內力——”


    宋令箭冷道:“我沒有說過這是錦瑟珠,一直都是你在認為、你在開心而已。如果這是真正的錦瑟珠,你以為我會安心地讓你用它療傷嗎?我難道真的閑命太長活膩了?”她咳了幾聲,韓三笑才發現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這樣輕輕一咳,全身四周的氣流馬上散去了,好像一片被風吹散的雲彩,剩下的隻是黑白。氣流散去的一瞬,韓三笑好像聽到遠處有物墜地的聲音,“邦”的一聲,不響,在他的耳中卻顯得格外刺耳——箭如宋令箭,也倒下了。


    趙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看著宋令箭失控地笑起來,像是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你又發現什麽了?”韓三笑盯著他。


    趙逆神經兮兮地向前走了一步,身上那個貫穿而過的傷口緩慢地流著血,傷口剛剛愈合的臉上那道紛紅的印記在興奮地發光,白晳嚴厲的臉上帶著的那種笑容很不協調,甚至有些扭曲:“私密!一個大私密!哈哈哈,遊箭者的秘密,我發現了遊箭者的大秘密!”“


    “還我珠來!”宋令箭驀地直起身子向趙逆衝去。


    那一瞬間,韓三笑突然感覺很緊張,宋令箭亂了,這個一直穩如磐石的近如冰山的女子亂了,因為她要守著某個秘密,某個有關她身份的秘密,某個被趙逆發現的、同時令這個叱吒風雲的大莊主驚異忌彈的秘密,現在,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子終於來真格動殺機了!


    說時遲那時快,趙逆踮起腳尖向後退去,宋令箭身形步代雖奇快無比,卻是外強中幹,氣勢弱如針堆氣囊,韓三笑迴神大驚,忙向宋令箭追去,可是來不及——趙逆再退幾丈,突然吐出了嘴裏的珠子,掌風一送,珠子向高空飛去,宋令箭不顧一切地拔身而起,伸手摘珠,以一種飛蛾撲火的無畏精神衝上雲霄,韓三笑心生不祥,趙穴伸出手掌,凝聚全身力氣往宋令箭腳底湧泉穴拍去——


    但宋令箭一心隻在珠上,也根本來不及避閃,聽著韓三笑一聲大吼“住手”,她便如同斷線的風箏墜落在地,趙逆噴出大口血,用盡餘力接住珠子,卻沒再敢往嘴裏含送。


    “宋令箭——宋令箭——”韓三笑衝上去扶住了搖晃欲倒的宋令箭,她無力地咳了幾聲,血色全無的嘴唇突然姻紅一片,那片姻紅順著她削尖的下巴慢慢流出來,在蒼白的臉上如同生命般鮮豔,她似乎也感到唇邊的那股熱血,咬牙冷道:“卑鄙無恥的賤人。”


    韓三笑卻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這對散發出恨意的冰冷的眼睛,恨不得化為利箭將趙逆千刀萬剮,他聽到趙逆虛弱的心跳,奔騰流出的血液,還有一股溫熱的能力流動的聲音——那一切不重要了,他盯著宋令箭的眼睛,心裏湧上一股欲淚的悲痛。


    宋令箭突然閉了閉眼睛,好像韓三笑的那種注視讓她意識到了什麽。


    “你也知道他賤,幹嘛要中他的計?”


    宋令箭搖搖欲附地推開了他,冷風中瘦弱的身子,冰冷冷地瞪著趙逆:“既然他要引火燒身,我何不迎合做隻撲火的飛蛾——我忘了告訴你,這珠子雖然不是真的錦瑟珠,但亦有異曲同工之妙。它與錦瑟一樣,有一個鮮少人知道的特點,就是用時不能斷,一斷就要命。”


    趙逆充滿戒備地往後退了退,不可思議地看著宋令箭:“你——你這樣都還死不了?!——不可能的,遊木箭推散了你大部分的功力,我一掌打在你的湧泉穴上——”他突然驚恐地向後退去,不顧一切地再次將珠子含在了嘴裏,“——你是他什麽人?!你是誰?!”


    “你去陰曹地府問鬼差吧!”宋令箭用力鼓起內力,用力一個握拳,趙逆尖聲大叫起來,那個慢箭穿透的傷口裏的血如同他的叫聲,洶湧地流出來,他恐懼地按著自己的肩頭,不斷地向周邊摸去,好像有東西在他的體內遊走著,那遊走的東西摧動著血脈裏的鮮血往外流出!


    趙逆大聲嘶吼起來,身邊的內力圈時強時弱,甚至不斷地顫抖起來,像個隨時會被狂沙震碎的氣泡。


    “宋令箭!你不值得與這樣一個人兩敗俱傷,你聽我說——”韓三笑拉著宋令箭,但宋令箭似乎也是強弩之末,她猛地向後踉蹌幾步,軟軟地癱了下去,像一匹無力的綢布,他快速封了她的幾處穴道,扶著宋令箭的手心緩緩傳著暖暖的氣流。


    宋令箭的臉色微見好,長眉一皺,微微睜開雙眼,韓三笑鬆了一口氣道:“你不會有事的。”


    宋令箭一皺眉,嘴角流出濃濃的鮮血,染著深色的衣襟,隻是加深了一點顏色而已。


    趙逆笑得神智不清:“遊箭者,遊箭者居然隻是個二十幾歲的丫頭!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不行,我要殺死她,她是個禍害!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一定,一定要殺了他!”


    宋令箭眉一皺,附在韓三笑耳邊輕道:“幫我殺了他!”


    韓三笑為難道:“殺人?我可從來沒有殺過人,更不知道怎麽殺……而且殺人犯法,我膽兒小,又怕蹲大牢……”


    宋令箭道:“我幫你找到了曹嫣,這個人情你欠我的。”


    “那也不能這麽說啊,你隻是幫我找人,而現在你卻讓我幫你殺人——而且我又不會武功,人家可是趙大莊主呀,我怎麽可能殺得了他……”


    “這個你放心,他中斷了珠子的煉化,已經開始有了功力反噬之兆。而且……”宋令箭的眼中突然閃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嬌媚,韓三笑卻看得心涼涼得,這女人每次這樣笑都沒什麽好事兒!果然——


    趙逆突然咳了幾聲,馬上吐出了嘴裏的珠子,瞪著宋令箭道:“臭丫頭,你在珠裏放了什麽?!”


    “韓三笑,你幫我出了這個頭,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宋令箭淡然地看著韓三笑,像是平時閑話家常的輕鬆,但韓三笑卻已經幾乎感覺不到她的脈博。


    “那你要怎麽感謝我?”


    宋令箭淡淡笑道:“你欠我的三百八十四兩銀子我可以給你去個零頭。”


    韓三笑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下:“你說的零頭是這八十四兩,還是這四兩?”


    “當然是四兩。”


    韓三笑倒吸一口冷氣,這趙逆沒把他氣死,他倒是要被這受重傷的女人給氣死。這時他心中一凜,感覺到後麵的趙逆收起了所有殘剩的內力,好像將那些殘力凝成了一個微弱的力圈,慢慢地裹著嘴裏的珠子,那顆珠子好像血肉中的一顆心髒,慢有節奏地微微跳動著。他閉上眼睛,慢慢的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空白了,然後又慢慢地清晰,清晰得如針眼般尖銳——神識從體內脫出,表像的一切都沒有了,隻有真實的、本質的。


    宋令箭湊在他耳邊道:“珠中我加了微量麻藥,瞞騙不了他多時,此時不出手,等他消去麻力你就費勁了。”


    韓三笑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趁著現在你有求於我,我想問個清楚。”


    “你問。”


    “當時你已經知道是趙逆在假裝你,為什麽你要放過他?”


    宋令箭垂下眼,看著遠處的趙逆,看來她並不想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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