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韓三笑正要與宋令箭出衙院門迴家,突然響起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你怎麽在這裏?”宋令箭奇怪地看著從廂房出來的海漂。


    海漂道:“宗柏大早帶我來的。”


    “帶你來這裏?幹什麽?”韓三笑覺得莫名其妙。


    海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上官老爺見了我一眼,似乎是找錯了人,又讓我迴了。我本想跟宗柏打聲招唿,但他匆匆又出去了,說要請你們來,我便等在這裏,與你們一起迴去。”


    “那你怎麽不早出來?還真等到我們要走了才冒出頭?”韓三笑更莫名其妙,這個人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了。


    海漂沉思道:“你們來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誰?”


    海漂盯著宋令箭,認真道:“秦針兒。”


    宋令箭突然壓下了眉,韓三笑道:“他?他怎麽跟這裏有關係?你看花眼了吧?”


    海漂似乎也有點想不明白,道:“可能吧,不是很確定,一個身影而已。你們現在是要迴了麽?”“人家都沒有要留我們吃飯的意思,我們也沒臉皮再賴著了啊。”韓三笑似乎對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件事感到很氣憤。


    “你們來之前,我聽說了一些事情,你們要不要聽?”


    “要聽。”韓三笑馬上道。


    “芙蓉兩人並不是一直跟隨雲娘的,在她之前,她們是陪著大夫人嫁進來的陪嫁丫頭。”


    “她們是上官明珠的陪嫁丫頭?”


    海漂點頭道:“上官明珠死後,他們並沒有隨主而去,而是伺候了下一位雲夫人,雲清。後來雲清被雲淡調了包,他們才伺侯了現在的這位雲夫人。”


    韓三笑飛快地在腦中組合著種種片段痕跡。有關他所聽說過的,上官明珠的一切。宗柏與芙葉的一切。


    宋令箭低聲道:“難道,真的是他麽?”


    韓三笑輕歎了口氣,婉惜道:“除了他,沒有人能做到這一切……”


    宋令箭冷道:“現在就去找他對質。”說罷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韓三笑拉住她道,“你知道後果麽?雲娘已經為了此事付出代價,現在若是再牽連到他,就絕不是一個人的性命了。上官博並不是什麽善輩,他沒有道義標準,若是他知道當年有人在此事中做梗,就算是至親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到見了,他是如何對自己的兒子上官禮的!”


    宋令箭冷中帶刺,陰沉沉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一個錯誤瞞得太久,就不隻是個錯而已!”


    “並不是所有的刺都一定要挑出來的!也許埋在肉裏隻是微痛而已,但你非要將他挑出來,把肉切開,把骨剃開,有必要嗎?有必要為了一根刺,壞了一整塊肉麽?”韓三笑叉著腰,捍衛自己的意見。


    宋令箭逼進一步道:“認錯與避錯是兩碼事。如果他根本不覺得這是個錯呢?”


    韓三笑不退步,狠狠瞪著她道:“宋令箭,你要想清楚了,現在這些根本不關我們的事,如果說查雲娘的事是為了尋找燕伯父失蹤的真相,那可以的,我們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一切,現在我們所觸及的,就是上官家的家事,有這個必要麽?一定要把人家祖墳都刨出來麽?”


    宋令箭冷笑:“我看是你自己內疚吧,不想再麵對了,是麽?”


    韓三笑倒吸了口氣,牙齒咯咯響,點頭道:“沒錯,我是內疚,很內疚,我辜負了曹南的信任。”


    “就算沒有我們,一切還是會發生的。”宋令箭無情道。


    “但他發生了,就發生在我眼前——”韓三笑突然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轉而怒氣衝衝,“這件事情我不會再跟你胡鬧,要做壞人你自己做,我不奉陪!”


    “再見。”宋令箭一個挑眉,兩人各轉過身,要分道揚鑣。


    “你呢?你是跟我走出去?還是跟她走進去?”韓三笑瞪著海漂。


    海漂一笑,拉著兩人道:“當事人且沒有發貨,何須我們在這吵翻了天。或許,他一直也很想從中解脫,隻是沒有人願意去聽而已。”


    韓三笑立馬甩開手道:“大廳廣眾,兩大爺們的,別拉拉扯扯。”


    宋令箭也要抽手,海漂卻握緊了,裝作沒有感覺到她要抽手的力道,笑道:“走了,也許他已經在等了。”


    三人來到差房前院,宗柏獨自坐在院中,盯著石桌上的一副殘局之棋發呆。


    “大冷天的,宗大叔你來迴奔波,怎麽也不進去休息一下。”


    宗柏茫然地看了三人一眼,再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差房門。這差房原本是曹南在住,但自雲娘他們進來後,曹南自知不便,搬迴了家去。雲娘便特意安排出來讓宗柏與芙葉兩口子住。


    “現在東窗快要事發,他怎麽還會有心思休息得著?”宋令箭冷笑道。


    宗柏盯著宋令箭,卻不反駁,也不生氣。隻是靜靜的,好像在等待自己的審判一樣。


    “當年上官博與雲娘相戀的事情明珠不可能知道得那麽清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強勢的明珠很早以前就在上官博的身邊按插了眼線。上官博並不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更不是個隨便相信別人的人。當年他發現自己對雲淡有情,一定派人調查過她的身家背景,好確定她是不是另一個明珠手下的棋子。隻要一調查,就會知道雲淡有個孌生姐姐,以上官博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當年他也許根本不知道雲淡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孌生姐姐,才被雲清迷惑,迎娶她進門。你是上官博的得力幹將,知曉他身邊所有大大小小的事,他一定會將身份調查的事情交給了你。”


    宗柏平靜一笑:“沒錯,當年是我調查的,老爺要的隻是兩個結果,可疑,或者不可疑。我給了他後者的肯定,他便沒有再問,我也便沒有再說。”


    “我記得雲娘說過,當時你消失了一段時間,重新出現的時候,神態舉止心事重重,她猜測你也許心中有了女子,卻不知為何一直心憂難解。你愛上了當時還是明珠侍婢的芙葉,是不是?”


    宗柏迴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不反駁,即是默認了。


    “從你出現開始,我對你的人品從來沒有任何懷疑,亦不相信你曾會是什麽藏汙納垢的肖小之人。是不是當年明珠利用了你對芙葉的感情做籌碼,你才成了她放在上官博身邊的細作?”


    宗柏的眼神突然間渙散了。


    宋令箭道:“隻有是你,一切才變得合理。明珠掌握了上官博的一切行蹤,無聲無息地排除一些對自己不利的因素,包括一個無足輕重的雲淡。但明珠絕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她必是個眼見為實的人,不可能還會讓雲淡有任何活命的機會。隻有是你,雲淡才沒有馬上死在明珠的手上,你瞞天過海,給了她一條那麽窄的生路。”


    宗柏閉上眼,努力壓低自己的喘息,咬緊牙關道:“若是當年知道會這樣害苦夫人,我宗柏又怎麽做那樣的叛主離道之事?!我隻是先將她藏在一個隱秘的山洞,想等風聲過後再去放她走。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後來事態發展成那樣,我根本沒有時間再迴去,我以為她醒來後自己會離開,會在某個地方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但是後來我迴去找她,才發現那山洞受不住狂風暴雨,早就坍塌了。那裏發生了山體滑坡,不知她是藏身泥肚了,還是隨著泥流衝走了——我若是知道當時會這樣,怎麽會——”


    “她在那裏孤苦無依地呆了大半年,肚子裏還懷著孩子。你卻等到流泥都幹硬了才去找他,你找得可真是太及時了。”宋令箭嘲諷道。


    “那山洞隻是她的暫時


    藏身之地,等風聲沒有這麽緊,我會將她帶出去的,可是事情沒有我想像的順利,我的一切近排都讓雲清攪黃了。”


    “雲清也參於了當年明珠暗除雲淡的事情中?”韓三笑雖然猜到,但仍舊有些不敢置信。


    宗柏目露冷光,咬牙切齒道:“那個無情寡義的女人,與外人合計謀害自己的親生妹妹不說,事後還反打一耙,竟以此事要脅我,讓我助她成為雲淡,嫁入上官府!”


    “原來是你助了雲清一把,我也在想,上官博並不是個蠢貨,怎會被表像迷惑,娶了別人做妻子?”韓三笑恍然大悟。


    宗柏麵目呆滯地盯著地,目光渙散地搜尋著當年的事情,抽著嘴角一笑,緩緩展開了他隱藏了二十七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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