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在流血——”


    燕飛無意識地瞪著眼睛,對著幾張晃動的臉說了這麽一句話,便人事不知地再次昏迷過去了。


    “大夫,飛姐沒什麽事吧?”


    “燕老板受了點涼氣,再加上心神不安,容易受寒氣所侵。天將入秋,還是保護調理最重要。”大夫收起了藥箱,開了個方子,“這些藥也隻是給燕老板驅寒用,至於那頑疾,老夫也無能為力。”


    “有勞大夫了。”


    “上官大人留步。”


    夏夏堅強地忍去了要溢出來的淚,對著男人微笑道:“真是不巧,上官哥哥每次來都是飛姐有事時,不能好好招唿。您少坐,我去抓個藥馬上就迴來。”


    “這大夫開得方子我看得懂,真的也像他所說的,隻是些驅寒的藥。我家中祖傳了一個驅寒的良方,可能會對燕姑娘的病更有效。”


    “真的嗎?是什麽方子,我馬上去抓……”


    “這瓶你先拿去給燕姑娘服用吧,一日一次,一顆丸子足矣。”


    夏夏默默接過男人遞來的藥瓶,她知道不能隨便受人家恩惠,但現在時期非常,隻要能有助飛姐的病情,她都會接受。她一邊喂藥,一邊流淚,飛姐已經病得犯糊塗了,夢跟現實也分不清楚了,她知道燕飛一直有頑疾,往年也都隻是小打小鬧地就將就過去了,為什麽今年會犯得這麽厲害,還說治不好了——如果真的治不好了,飛姐是不是很快就會離開她了?隻是這樣想想她都無法忍受,如果是真的那會怎麽樣?


    “當時燕姑娘是在這裏昏倒的嗎?”男人神情微帶嚴肅,若有所思地看著壁畫。


    夏夏馬上又想起當時的情景,燕飛一個人倒在地上,慘白驚恐的臉,唇邊十指尖上染著鮮紅的血。


    男人複姓上官,單名一個衍字。上官衍上前摸了摸壁畫,摩了摩十指,微皺起了眉頭。


    他再仔細看著壁畫,畫中景象幽靜意遠,一片綠漸雪白的花原,其間小屋聳立,空中細瓣飛舞,如世外仙境。


    夏夏忍不住抹去了淚,小聲道:“飛姐一定是又想念宋姐姐他們了。”


    上官衍轉頭看著夏夏。


    “這幅畫是宋姐姐親手做來送給飛姐的,飛姐一向視如寶物,還特意自己配線將它繡成了綿繡,掛在廳裏時時能見著。如今宋姐姐與三哥不辭而邊,飛姐的心都成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見他們了……”


    上官衍黯然不語,隻是盯著壁畫沉思,眉頭越折起緊,像是努力在腦子裏搜索什麽。


    “上官哥哥,你怎麽了?”


    “哦,沒事。我突然想來還有一些事情可能要迴去處理一下。燕姑娘剛服藥還需些時辰才能醒來,醒來後再看看有無其他異常。”


    “嗯,上官哥哥有事忙就先忙吧,耽誤你這麽多時間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客氣了。”上官衍笑著點了點頭,說了聲“不送”就徑自出去了。


    從繡莊出來,上官衍的眉頭馬上緊緊地鎖了起來,他方才摸壁畫周圍的時候,感覺到上麵一陣冰濕,最近天氣幹燥,牆麵不會泛潮,那這冰濕又從何而來。他細細聞著摸過壁畫的指尖,感覺到上麵一股再熟悉不過的味道——這是什麽味道?為何他覺得如此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


    還有夏夏口中的那個“宋姐姐他們”,應該就是在他來之前離開的獵戶宋令箭與更夫韓三笑。宋令箭善射之術,素不與人相熟,卻會做得這一手好畫。而畫中景物緣自這鎮上人人聽而懼之的西原花坡,那片坡地自十幾年來一直都無人進去,傳言裏麵有神鬼之類,會吸人陽氣耗人陽壽。這個奇怪的女獵戶為何畫這樣一個不吉利的邪地之景送給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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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見到您就好。”上官衍剛出巷不久,迎麵項武神情嚴肅,飛奔而來。


    上官衍眉頭一皺:“什麽事?”


    “事就出在衙院,大人一看便知。”項武洗盡粗野,畢恭畢敬。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走迴,路上行人皆停下來微笑招乎,上官衍急而不失禮節地一一迴應著,看似不過幾天,已在子墟樹立了威望。


    “在哪裏?”一門衙院,上官衍馬上一臉冷清。


    項武沉默地將上官衍帶進了衙院的重院之後,隻見方寸小院中的石桌已被搬離,地上挖出一個大坑,一具屍體正麵朝下,髒汙地在泥間發著臭味。


    上官衍輕捂著口鼻,似乎也並不是很驚訝,走進幾步觀察屍體。


    項武在側稟告道:“方才屬下正欲清洗這方小院,發現這處地麵漏水奇怪,仔細一看泥土有翻新現象,細聞微有腐味,便自作主張地將它挖開了。此人就埋在下麵。”


    “有動過屍體麽?”


    “未曾。屬下一發現馬上就來找大人了。”


    上官衍蹲了下來,皺眉道:“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項武湊進屍體,認真道:“屍體已開始腐爛,最近天氣幹燥,此時又屬陰涼,照情況來看已死了半個月左右。”


    上官衍炯炯有神地盯著項武:“還有呢?”


    項武遲疑了一下,繼續道:“此處是官院宅地,外人絕不可能輕易殺人埋屍。宅院自人發現空置開始到大人入主,約有四天的時間是荒置的,與死者也時間不符。故極有可能就是院宅中人自己做的。——那麽說,死者就是趙明富在任的時候被殺的。”


    上官衍漫不經心地微笑,項武不確定地閉上了嘴,欠了個身道:“屬下偵力淺薄,請大人指正。”


    上官衍指著屍體道:“你看這死者身著蓑衣,蓑衣之所以拿來遮雨,是因為蓑密可以防水,屍體長久被蓑衣裹著,再被泥士蓋著,等同於在一個慢慢加熱的溫室,腐爛速度自然也會加快。你方才估出的死亡時間隻考慮了大環境,卻忽略了這就附著在屍體身上的小環境。”


    項武一臉愧色,垂下頭道:“屬下愚鈍。”


    “你將屍身翻轉過來。”


    上官衍離遠了點,項武站起身,用力地想將屍體翻過來,隻是他沒想到這屍體沉重異常,翻了好幾下才成功。初一眼看到屍體的臉,他不禁心裏狠狠打了個顫。


    死者臉相已全部破損,五官模糊,似乎遭到極大破壞。


    上官衍麵不改色,似乎在意料之中:“此處並非兇案現場,隻是埋屍現場。然而死者體型龐大,連你都要費些勁才能翻轉過來,那麽兇手不可能親自扛著屍體來此處埋屍。但正常人拖曳屍體都是拉住用胳膊往後用力,但你看死者腳後跟處並沒有破損的跡象,反而胸前衣處有很多擦傷。兇手當時應該是拉住死者的雙腿,令死者臉部朝地一路拖拉,拖拉中死者的臉自是在地上磨得血肉模糊。”


    項武又看了一眼屍體的臉,上麵的確沙石深嵌,胸前的蓑衣也是磨損得厲害。他不禁得疵了疵牙,麵部朝下,一路拖著,這得有多疼。


    上官衍微微一笑:“死者麵部傷痕並無撕破愈合痕跡,傷口也非常整齊,可見並無掙紮,傷口都在是死後造成,死因是刀入血脈,倒是沒經受多大痛苦。”


    項武心中安定了些,疑道:“莫非兇手與死者結怨很深,才要故意破壞屍體?”


    “即有死案,那必是有怨的。不過我覺得,兇手故意破壞屍體,隻是不想讓人認這個人來。”


    “鎮上無緣無故少了一個人,肯定會有人查覺。”


    上官衍突然冷笑:“若不是那姑娘見過你的死狀,要不然你是死是活,在這裏根本沒有人會查覺。”


    項武心中一冷。


    上官衍已站起身,不顯山水道:“趙明富安插在此已有多年,還未來得及動他,他卻突然不見蹤影。這個死者與你現在所穿的這身皮囊死因定有關聯,兇手不清,近日內定還有死案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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