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散亂的腳步在樹林裏飛快地穿行著。有人摔倒了,卻沒有人去扶,都隻顧著自己逃命般飛奔。跑在最前麵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後麵的人正要躍過他往前跑,卻也突然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當下跪倒在了地上。


    樹林深處,一個人身著黑衣勁裝的高瘦身影慢慢地向中間靠攏,頭上罩著黑色的麵罩,手上纏著黑色布條,連半個手指頭都沒露出來,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黑衣人似乎渾身便有一股強大的氣勢,被圍在中間的幾個人恐懼地靠著彼此的肩背,連乞求的話都說不出口。


    黑衣人慢慢地從腰間抽出一條血紅的布帶,握在纏著黑布的手裏,在黑夜中發出妖異的紅光。


    身形肥胖的男子癱坐在了地上,顫抖道:“小人辦事不力,死不足息,隻請主公放過家小……”


    “老……老爺……你認識他……”婦人緊緊拉著男人,一臉驚慌地看著丈夫。


    肥胖男子跪地道:“此事主公應是明了,何以足怪小人哪!小人隻是一方草介,隻求苟活,隻求苟活啊!”


    黑衣人拉長了紅布帶,向圈中幾人靠近。


    肥胖男子抖如篩糠——突然間他眼中殺意逼人,用力地抓起身邊婦人向黑衣人用力橫掃拋去,婦人已驚呆無力大叫,隻有身邊孩童哇聲大哭:“娘——娘——”


    黑衣人飛快騰空兩丈避開婦人,婦人在遠處蹦聲落地,落地時已斷了經脈氣絕了。


    肥胖男子還要抓起身邊人向外拋,黑衣人騰在半空拋帶為棍,向肥胖男子飛速射來!


    肥胖男子身形膘肥,身手卻異常靈活,隻見他伸開雙臂用力一握血紅布帶化作的布棍,布棍像是抽去了氣勁,飄落為帶。他正要張嘴大笑,卻不料布帶陰柔鋒利地迅速纏繞他手,向兩邊樹枝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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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箭,我聽小莫說,趙明富一家突然間一夜撤了個精光,不知是誰說是朝廷密令速遷異地,但這小小彈丸之地,何須如此隆重。我覺得這事有古怪,你覺得呢?”


    宋令箭將塗上了墨的箭翻了個身,撣撣手道:“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最好是死無葬身之地,也免去毒害子墟草木之罪。”


    韓三笑呸了好幾聲,心裏卻覺得十分怪異。


    “嗚————————”


    一聲極為尖利的角聲,不知是從耳邊劃來,還是從心裏傳來,韓三笑突然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眼睛炯然如火,他飛快地坐了起來,望著後山方向發了好一會呆。然後——他聽見了夜風中一陣奇輕的腳步聲——然後又是肉掌奔跑的聲音,然後再是較重的腳步聲,隻是這腳步聲飛快跑了一會兒,慢慢停住了,似乎是累了,停下來休息。


    韓三笑搖搖晃晃地從樹下跳了下來,敲了一下鑼:“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他看到了不遠處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


    “小莫?你半夜三更跑這來玩?”韓三笑跟見了鬼一樣看著莫掌櫃。


    燈下莫掌櫃一張俊美的臉難得如此冷峻嚴肅:“我方才看到宋姑娘夜行上山,腳程太過怎樣都追不上,也不知她現在是不是安全到山上了。”


    韓三笑看著莫掌櫃搖頭道:“你管她,她習慣了半夜上山下山的,什麽時候出過事?就你擔心。”


    莫掌櫃煞有介事道:“以前有十一郎作陪,自是不一樣。如今——”


    韓三笑打了個磕睡:“我幹活去了。你隨便。”他遠走很多步 ,偷偷迴身一看,莫海西在黑暗中躊躇了一會兒,終是迴舉杯樓去了。


    韓三笑收了燈籠,看著後山的方向皺起眉。自從十一郎死後,宋令箭已經甚少上山了,更別說夜半上山。而方才那陣尖利的鳴咽聲,也正是後山傳來的。他胡亂敲了幾下更鑼,心裏罵道:“大半夜的鬼都睡著了,誰要聽這無聊破嗓子裏吼出來的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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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幹什麽?!”


    韓三笑險些大叫,忍著要吼出來的氣,咳了半天氣道:“你有病!大半夜的呆這裏突然叫喚什麽,嚇死人的!”


    宋令箭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很不真實的光,尖銳地盯著韓三笑:“你不好好打更,跑我家後麵來幹什麽?”


    韓三笑呸道:“你少無賴了,你在山前蓋個屋,哦,整座山都成你家後花園了?那我在泰山上撒泡尿,泰山他是不是就是我家茅坑了?!無賴!”


    宋令箭猛地瞪了韓三笑一眼,那一眼瞪得不輕,韓三笑突然感覺心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眼見她情緒陰沉,他也不想玩笑,問道:“小莫說你夜行上山,你半夜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吹風還是把風?”


    宋令箭盯著韓三笑陰狠地笑:“我來這裏賞景。”


    韓三笑吹了個口哨:“真有閑情,大半夜的一個人跑來這裏賞景,真浪漫。”


    宋令箭笑道:“的確非常浪漫,不信,你抬頭瞧瞧。”


    韓三笑心裏漫過異樣,這奇怪的女人笑得這樣甜美,一定不是好事。但總不會害他,於是他就傻乎乎地抬頭看了看,那一抬頭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我的媽!”


    韓三笑大叫一聲,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若不是宋令箭用力地拽住了,還真可能踉蹌到失態。


    隻見陰枝森森的密林高處,一二三四五六七地懸掛著七具隨風擺動的屍體,蒼白到失真的臉,嬌豔悚立的紅色布帶吊著它們的脖子,在冷月下似乎散發出殘酷的血腥味。


    那吊著七具屍體的紅綾布,是由一條很長的綾布反複纏繞,將七具一起吊起的。鮮血般的紅,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紅羅布。


    最怪異的,是他們每個人——不,是每具屍體的右邊胳臂都沒有了,血將屍身染了個半紅,微涼的山林中已經凝固成暗紅,屍體的表情都是極為詭異的笑,盡管眼睛那麽恐懼地瞪大著,嘴角卻是上揚的,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往上挑!


    韓三笑慢慢將目光落迴到宋令箭臉上,覺得這女人比上麵掛著的七個死人還要恐怖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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