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凝香問,大川沒搖頭也沒點頭,隻道:“送去了,方大娘不在家,方大伯收下的。”


    “咦?這時候大娘怎麽不在家?”凝香疑惑地道。


    大川老實搖頭,“我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麽。”凝香沒好氣地瞥了眼大川。


    張曦秀發笑地瞪了眼凝香,笑罵道:“你欺負他做什麽。”轉頭又問大川,“方大伯可說什麽了?”


    大川對常被凝香說,一點也不介意,聽的小姐問話,還是高興地迴道:“方大伯說,方大娘去了王莊王媽媽家,讓我將這些大件的繡活帶迴來,說是誰家大戶嫁女兒用的,讓我們好好做。”


    這大件的繡活,張曦秀帶著凝香也做過幾次了,並不奇怪也不緊張,笑著讓凝香接過來,“看來,王媽媽那裏又有要緊的活計了,也不知這次能不能分些給我們做。”


    “姐姐還是少做些的好,我們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待趕集、趕廟會的時候,我去擺攤代人寫書信,也能得些銀錢,姐姐不用這麽辛苦。”張賢並不喜歡姐姐常低著頭做繡活,又苦又累,還得不了幾個錢。


    這裏是京郊,上京趕考的舉子多了去,有些家境不好的舉子,便擺攤代人寫書信,哪裏能輪到小弟寫了。


    不過,張曦秀感弟弟好意,也不戳破,隻笑了笑道:“方大娘送來的繡品不是什麽高檔的,並不費事,姐姐就是閉著眼也能做,不信,你問凝香。”


    這話還真不是張曦秀吹牛,這些日子做繡活,她早就熟練的比原身還快還好了。


    隻是,張曦秀知道古代女子繡活手藝是不能輕易示人的,所以,她最要注意的是,不露出自己的真實手藝,甚至用針習慣,這個就有些費時間了。


    凝香是陪著小姐一道做活計的,忙點頭對少爺道:“可不是,以前夫人在時,就誇小姐靈透,一教就會,隻是有些懶怠動針線。少爺放心,這麽點繡活,還難不到小姐。”


    說著說著,凝香倒是露出自豪的神色,得意道:“別說小姐了,就是奴婢如今的手藝,也不是往日家裏那些個針線房的人能比的。”


    本來聽她提起母親,張賢還有些低落,不想又聽的她得意地自誇,倒是“噗嗤”一聲,樂了。


    見少爺樂了,凝香偷偷給張曦秀使了個得意的眼色,惹得張曦秀笑罵了聲,‘鬼丫頭’


    京城某處府邸。


    “老爺,找到了,小小姐如今住在下浦鎮的張莊,靠做秀活過日子。”迴話的是個五十開外的老管家模樣的人。


    背著手的老人聽的這話,深深歎了口氣,喃喃道:“唉,好好的大家閨秀官家小姐,居然淪落到這般境地。”


    又聽老爺為這事內疚歎氣,老管家低垂著頭,勸解道:“這事怎麽能怨老爺,當年的事,究竟如何,如今誰也說不清的。”


    聽的這話,一直背著身子的老大人,轉身看了眼老管家,又歎了口氣,道:“早年礙著方方麵麵,我不能有絲毫的動作,如今那孩子成了個孤苦無依的孤兒,叫我怎忍心再放手不管?”


    “老爺——”老管家聽的這話,驚恐地喊出了聲。


    瞧見穩重的老管家,居然變色,老大人淡淡地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一切還都沒到時候。”


    聽出老爺話裏的無奈,老管家也跟著深深歎了口氣。


    屋裏沉默了會,老管家又迴道:“張大人的死,我們還在查,不過,好似上頭也有人在查,估計有些問題,所以,老爺,老奴覺得小小姐那裏,還是先別忙著聯係。”


    這樣?老大人眉心一鎖,深邃的眼神定定地瞧著書房一角,半響才道:“成,知道孩子在哪就好,不必著急去找,事情看來不簡單。”


    遠在張莊的張曦秀並不知道,京城某處還有個關心自己的人,在為了她憂煩。


    轉眼,中秋節至。


    “二妹妹,今天過節,娘讓我喊你們去我們家過,正好我們女子好一道拜月。”張家老宅庭院裏,小王氏有些呐呐地站著對張曦秀道。


    小王氏這還是第一次來張家老宅,本以為破敗不堪的屋子,早就將昔日那個高潔出眾的大家閨秀,落魄成同她們一樣的村姑。


    哪裏想到,不僅屋子處處透露出雅致不落群的氣息,連麵前的小姑子也仍舊是清清雅雅,讓人不能直視。


    所以,昔日乍一見的自卑,就又出來了,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張曦秀不明白剛還一副誌得意滿的堂嫂,才一個照麵就又變得唯唯諾諾了。


    不過,她也沒心情理會,直接問道:“就我們一家,還是?”


    知道大伯母和二伯母不對付,張曦秀也不好將話說的太白。


    再一個,要是可以,她實在是不想同大伯母家一道過節。這位伯母,這些日子處下來,讓張曦秀深深明白,什麽叫無厘頭,什麽叫不可理喻。


    小王氏這時候也定了下來,說話也爽利了幾分,忙迴道:“二伯一家也來。”


    “噢,往年也如此?”張曦秀想到那摳門的大伯母,有些不能理解了。


    小王氏不知道自家這位小姐二姑子問這些做什麽,隻得老實迴道:“也不是,隻有今年,公公大概……”


    話剛出口,小王氏驚覺自己多嘴了,忙住了口。


    聽的這話,張曦秀知道,大概是大伯覺得今年他們剛迴來,且家裏沒有長輩,所以才想邀他們一聚。不過是堵人口舌罷了。


    自家這位伯父,平時雖不至不聞不問,可也並未對自家多關心。


    雖知道這番相邀,未見是真心,可張曦秀左右權衡了下,還是點頭應下了。


    得了她的應諾,小王氏半分多留的心思也沒有,轉身便走,那架勢,活似怕人多留。


    瞧著她這小家子氣的樣子,凝香從灶間溜出來,捂嘴偷笑道:“大少奶奶每次見了小姐都是這副樣子,好像怕我們欺負了她似的,這要多生兩條腿還不得飛。”


    小王氏的行事,張曦秀也不喜歡,鄉裏人即使一時自卑也不該總是如此,像方大娘就很爽利,瞪了眼口無遮攔的凝香,歎氣道:“好了,她大概是被大伯母欺壓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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