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媽媽的不解和疑惑,張曦秀看在了眼裏。


    遂她穩了穩了心神,寬慰阮媽媽道:“剛才我們也不是沒有收獲,我們已經確定路管家還沒走,且也震懾了許媽媽,讓她們不敢在這時候再動什麽壞主意。”


    “是呀,不過,小姐,路管家這沒走,他們這是想幹什麽?”阮媽媽有些緊張地問道。


    張曦秀沒有立馬迴答,而是細細考量下一步該如何走?路管家沒走,肯定是要來尋事的。


    阮媽媽見小姐沉思,也不知她的打算,隻得愣在當場。


    這些日子,小姐的變化很大。不過,她覺得這些都正常,這樣的小姐才是個大家千金該有的氣度,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雖心思百變,可太過纖細了些,動不動就容易傷心落淚。


    默了一會的張曦秀,沒有接著說路管家的話,而是敲了把桌子,對站在跟前的阮媽媽道:“媽媽,老爹說船幾時能有?”


    “呃,還不知道,要不我去叫老頭子來,讓他同您說?”被突然問起,阮媽媽隻愣了一下,便當即迴了話。


    這樣?張曦秀看了看有些尷尬的阮媽媽,點頭道:“成,你去叫老爹來,我正好有事要同他說。”


    阮媽媽知道為了對付許舅老爺,小姐這段日子正不停地布置,也不敢耽擱,忙應了聲,出去了。


    瞧著阮媽媽走了,張曦秀還真沒安坐著,起身到了裏間,拿出了一早就準備好的帖子,看著這上頭的字,張曦秀暗歎了聲,“可惜”。


    可惜什麽,她也說不上,觀字看人,父親確實有經邦濟世之才,隻是天不假年。


    好在原身雖性子纖細敏感了些,可因著有個睿智的父親,所以她頭腦學問樣樣不差。這就使得她現在這樣運籌帷幄,不顯得突兀。


    像阮媽媽他們頂多覺得她變的堅強了,這個好理解,父親故去,下有弱弟,她不撐起來,等待他們的怕也隻能是為人魚肉了。


    也沒容她多想,沒一會,阮媽媽帶著阮老爹來了。


    “小姐,合適的船一時也找不到,周主簿說了,船的事他留意,讓我們別擔心。且,現在剛入秋,河麵上好走,時間也還來的及。”


    沒用張曦秀多問,阮老爹進來就迴了話。


    張曦秀其實也沒做好立即就啟程的打算,隻是遵照父親的遺願,要早日帶著弟弟迴老家。


    聽的這話,她也沒多失望,點了點頭,“沒事,周主簿人麵廣,他來安排確實更穩妥些,畢竟我們這算是舉家搬遷,又是東西又是船的不好辦。”


    阮老爹聽了這話不覺一歎,老爺若是在,這件事簡單的都不用多費神。


    張曦秀知道阮老爹歎什麽氣,也不說,隻又道:“這事先放著,現如今最要緊的不是走,而是如何斷了許家的心思。”


    “許家的心思,許家什麽心思?”阮媽媽有些迷糊地道。


    阮老爹瞪了眼老婆子,道:“許舅爺的心思難道還不夠明顯,他是什麽人,你不知道?”


    許氏隻是張曦秀的繼母,且,許舅爺也隻是許氏夫人的庶出哥哥,所以,阮老爹和阮媽媽說起許家並不怎麽避諱。


    阮媽媽被老頭子一瞪,不服氣地道:“這個誰不知道,他想吞了我們家的家財唄。”


    “既然知道,那還囉嗦什麽。”


    瞧著老倆口鬥嘴,張曦秀好笑地搖了搖頭,這段日子,有了阮媽媽和阮老爹,她這才適應了這一切。也知道,這兩位老人是真心待自己的。


    遂,她忙給老倆口解圍道:“老爹,這個你拿著。”


    阮老爹接過小姐遞過來的帖子,瞧了瞧,是老爺的名帖,不覺詫異道:“小姐這是?”


    見阮老爹不明白,張曦秀諷刺地道:“許舅舅大概快到了,父親的喪禮,他沒趕得及,剩下的事,我想他定是不會再來不及的。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忙,索性就甭來了。”


    “別來了,這個我們說了不算呀?”還算是有些謀略的阮老爹,也被張曦秀的話給弄迷糊了。


    “對,我們說了不算,得他自己說了算。所以,老爹,我讓你拿了父親的名帖去找陵縣的縣丞。”


    “張縣丞?”


    “嗯,他算的上是我的族叔,上次他來吊唁的時候,我聽他說,許舅舅人貨都停在陵縣。”


    “還真是,當時瞧見周主簿在幫著主理喪事,張縣丞覺得許舅爺做的不地道,特意同老奴說了這話。”


    “所以,老爹,我想著讓你去找他,幫著扣下舅舅的貨,這麽一來,舅舅勢必無法趕來。”


    說完,張曦秀眼沉了沉,冷哼了聲道:“隻要舅舅無法趕來,其他人我們都不必在意。”


    “最是那個路管家,可恨的很,因為沒讓他主理喪事,直接嘴不是嘴,臉不是臉的,家裏的下人都被他指使了個遍。”大概是怨念太深,阮媽媽忍不住插了話。


    聽的阮媽媽這話,張曦秀不在意地道:“奶娘同他計較個什麽,有收拾他的時候。”


    阮老爹同路管家打過不少交道,對小姐的樂觀想法有些不太確信,遂道:“路管家不是等閑人,比舅老爺隻壞不好。”


    “是這話,小姐還是要當心些。”阮媽媽附和道。


    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確實要留意。


    張曦秀不是個聽不進意見的人,當即道:“我知道了,看著他的人,還盯著嗎?”


    見問,阮老爹忙迴道:“一直沒撤,今天許管事也沒出去同路管家見麵。”


    “這個我知道,如今父親的事已經差不多辦妥了,該收網了。”


    “收網?是不是急了點?我們的船還不知什麽時候能有,不走大概收不得網。”


    張曦秀知道阮老爹說的在理,現在的局麵對他們來說正好,若是提前收網了,對方會再出招數的。


    想了想,張曦秀解釋道:“也不是現在就收網,總得等到老爹去見了張縣丞後再說。”


    見小姐沒魯莽行事,阮老爹緩了口氣,道:“陵縣離我們常山不遠,快馬一天一夜也就趕個來迴了,那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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