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算。”聶夫人看著他,用略帶報複的口吻,說,“你隻不過是弑師,師父與你又沒有骨肉之親,算不得什麽;但如果是弑父呢,你覺得哪一個更冷酷無情?”


    這話的確讓在場的人都感到無比驚訝,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清楚,那個叫聶冰的小孩就是她和段星痕的孩子;聶夫人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讓他弑父,這真是太令人恐怖了。


    段星痕看了看那個手拿飲恨刀的小孩,他看到了一個孩子的瞳孔裏沒有天真無邪,而是冰一般的冷漠;但是他卻搖頭笑了笑,說:“不可能,你說這是我的孩子?”


    聶夫人哼了一聲,說:“你心裏清楚……”


    而聶冰也有點糊塗了,問道:“娘親,你在說什麽?我是聶家的孩子,我姓聶!”


    聶夫人轉過頭來,對聶冰說道:“冰兒,這的的確確就是你的父親,他原本也姓聶,但是你要記住,你將成為孤愁山的主人,所以從現在開始,你隻能姓段。”


    那聶冰似乎一時不能明白這其中複雜的原委,搖搖頭,說:“娘親,你到底在說什麽?冰兒不懂……”


    聶夫人指著段星痕,說:“你不需要懂,你隻要照著娘親的話去做,殺了麵前這個人,搶了他的離愁劍,你就是這孤愁山的主人了,娘親的願望也就實現了……”


    聶冰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這個白發如雪的中年人,卻突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穩,也沒有殺紅魔時的冷酷,竟然向後退了一步。


    白魔哈哈大笑,說道:“如果我真的是他父親,他有勇氣殺我嗎?雪落,不要再做這樣無畏的事情了,事實證明,孤愁山主人的位置非我段星痕莫屬,你父親段雲決因為沒有子嗣,所以想到用你的後人來代替我,但是弑父這種事,真的可以做到嗎?”


    說著,他冷眼看著深陷猶豫之中的聶冰,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孩,卻麵臨著這樣的考驗;是遵從母親的話,還是放棄這樣的信念?


    段星痕又循循善誘地說道:“孩子,如果你是我的兒子,在我百年之後,會將孤愁山主人的位置讓給你;過來,到我的身邊來……”


    聶冰悚然一震,這個提議很好啊,即不用冒險去弑父,又可以完成他母親和外公的心願,繼承孤愁山主人的位置,他望著他母親的眼睛,在尋找認同的答案。


    但聶夫人的眼睛卻冷如刀鋒,這時,一輪彎月卻奇怪地升到半空中,在稀薄的空氣中慘敗慘白地掛著;聶夫人哼道:“冰兒,娘親從小是怎麽告訴你的,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定要親手去拿到,這樣才足以服眾;即便是你的父親,你也不能接受他的施舍,難道你要像一隻狗一樣,跪在他的腳下嗎?”


    父傳子位,這是塵世間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在孤愁山上,卻成了一種羞恥。


    也不知道是世人太俗,還是孤愁山太冷。


    聶冰握著飲恨刀,即不向前,也不後退了,小小的心靈在痛苦中掙紮;他的眉頭緊蹙著,接受著現實的考驗,他必須拋開父親和母親的影響,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也是他成為合格的孤愁山主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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