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生一次(又名once in a lifetime) 作者：第九杯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87、
迴到上海有幾天了，老太太天天好菜好飯吃得我不得不天天去運動，不然一個寒假下來，我這身材也就沒法見人了。老爺子的身體還算好，冬天的時候也不太願意動，見我在家就常拉著我下象棋。老爺子的棋藝也就一般，可每迴輸了就不依不撓，非得再來直到他贏了為止。哎，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那麽好勝啊。
每到過年，家裏總是很熱鬧。父親的學生也真夠多的，每年他們都一個不落的來給老爺子拜年，每每那個時候我都很羨慕父親。等我老了的那一天，也會有這麽多學生記得我嗎，會來看我嗎，然後一起說說當年校園裏的那些往事。姐姐隔三叉五的拉著我去見那些單身的女孩子，這醉翁之意也就心知肚明了。因為都是姐姐的朋友，我又不好讓人難堪，所以即便是不願意，還得在那裏熬著。老太太說，如果看著有喜歡的，可以帶家裏來，都不是小孩子了，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看來這老太太真是想兒媳婦想瘋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沒有像往年一樣吃過飯後就出去跟找朋友熱鬧，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靜靜地聽那些經典的音樂，比如《卡薩布蘭卡》、《昨日重現》。痕伊來了電話，他說過完年要出國留學了。雖然我並不驚訝聽到這個消息，但我很好奇他怎麽這一次聽了韓國慶的話，我以為韓國慶讓他出國留學他會堅決反抗呢，看來這兒子還是沒能鬥過老子。掛了電話，一個人在電腦前發呆，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給秦桑打個電話。迴來已經半個月了，其間一次電話也沒有打過，她也完全沒有消息，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過得很好。我承認自己沒有勇氣，但到了我這個年紀，勇氣那東西真的已經不多了。
電話突然響了，是唐超。可能是喝了不少酒，說話也不利索。沒說兩句電話就被嫂子拿了過去，然後聽到電話那頭嫂子教育唐超的聲音。“君鶴，新年快樂！”嫂子在電話那頭說。“唐超喝多了，讓他少喝點，一句也聽不進去。春節過得好嗎，常跟秦桑聯係吧？”我在電話裏歎了口氣，嫂子很快便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後來嫂子，秦桑對於我來說年紀確實太小了，因為年紀太小，所以就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而以我這樣的年紀好象也不太可能等著她長大，那樣並不現實。我知道不知道，所以在忍著心如刀割的痛拒絕了秦桑，我甚至不知道我心中的傷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好，反正短期內是沒辦法的。
郵箱裏很多郵件，大都是同事和朋友發的新年賀卡，其中也有一部是學生發來的。其實不用看也能知道裏麵的賀卡不過是大同小異，沒什麽值得看的，但隻有一封例外，那就是秦桑的郵件。“張教授，新年快樂。想給你打電話來著，怕你不接，所以就在這裏祝賀新年吧。”隻有這麽兩句話，我卻看了一遍又一遍。多少次後悔去了上裏，如果不去上裏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是這樣，我可以在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打電話，想去看她的時候去看她，但現在不行了。我們其實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什麽也不用說，不管將來，不管會不會天荒地老，沒有承諾，有的隻是現在的感覺。可是，那樣又很自私。不，其實那樣我會更加害怕，害怕到最後不能happyending，害怕秦桑到頭來我也隻是秦桑的老師，成為最平凡的師生關係。
又下雪了，上海的冬天比成都來得要冷，看到雪花在窗外飛舞便能想起秦桑的那張笑臉。姐姐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這次寒假迴來總是心不在蔫，我苦笑了下，這種事沒辦法跟姐姐說的。後來我問母親，後悔當初愛上父親嗎，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母親迴首往事時很甜蜜，她說或許人生裏會遇到比父親更優秀的男人，但在她的眼裏隻有父親是最好的，所以從不曾後悔過。我又問父親，難道當年跟母親在一起就沒有顧慮嗎？父親說，顧慮的很多，而且當時的環境更不容許那樣的事發生。也想過放棄母親，對於年輕的母親來說可能會有更好的選擇，甚至也擔心過將來有一天母親會後悔，所以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越過那道坎的。結果證明他們是幸福的，風風雨雨幾十年，真的做到了happy ending。
新的一學期又將開始了，院長來電話讓我提前幾天迴學院去，說是有事要跟我說。我有些懷疑可能是要讓我去美國交換教學，但沒有確定的事我也沒有跟家人提起。走的時候還是姐姐送我去機場的，她說希望下次迴來的時候不再是我一個人。
88、
車行金牛道的時候，路變得蜿蜒起來，車一直在盤旋而上，感覺離劍門關越來越近了。當韓譚痕伊把車停在川陝中路邊時，我才發現我已經站在了劍門關下。川陝路邊就是高高的劍門關樓，它聳立在兩山之間，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因為太驚歎了，所以張著的嘴一直不曾合攏。但是真正體驗到李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還是我們爬劍門關。劍門關景區有劍門七十二峰，分前山和後山。痕伊知道我體力不行，所以隻買了前山的門票，但我爬起來還是相當困難，差不多是讓他連拖帶拉的都爬上去的。
從劍門關下來去了近在咫尺的薑維墓，我們在高高的鬆樹前祭典了這位蜀國的大將。天快黑的時候趕到了昭化古城（古葭蔭關），那裏曾是三國重鎮，但如今它離高速路太遠，已經沒落了。在幕色下到達了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女皇帝武則天的故裏廣元，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如今依然靜靜的矗立在嘉陵江邊。
第二天我們去了皇澤寺，則天皇帝的祀廟，據說這是全國唯一一座祭祀武則天的祀廟。我們站在五佛像前虔誠的拜禮，期待各自都能夢想成真。從皇澤寺出來，痕伊問我如果他離開了，會不會偶爾想起他。他總是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好好的怎麽會離開呢，又能去哪裏呢，才上大一的學生難不成還想到處跑。我沒有放在心上，隨口迴答他說巴不得他早點消失，那樣我也就清靜了。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變得有活力了，因為下一站我們要去翠雲廊，就是有“三百裏長城，十萬棵樹”的古蜀道翠雲廊。
站在翠雲廊公園，想象著當年那‘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快馬，是何等的塵土飛揚，而這些古樹見證了幾百上千年的曆史。我很感謝痕伊，因為他我才有幸看到這些曆史的見證。用手撫摸它們的樹皮時，仿佛還能聽到當年的馬蹄聲。痕伊說當年他的先祖便是由這條路進京趕考，然後再由這條路返迴家鄉，也許這路上的某一個腳印便是當年他先祖留下的。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古道那行色匆匆的男子，他說又是清明了，得趕快迴去給心愛的姑娘上墳。就這樣，一滴淚滑落衣襟，而我注定了前世今生都無法迴報他的深情。
離開翠雲廊後我們去了閬中，那也是我們劍門蜀道的最後一站。路上，我想起了即若的那首《流年》：時光騎著白馬倏忽而過，紛亂的蹄音驚碎了寂。它催促著跋涉上路，說要去到一個思念遼闊的地方，尋找天堂。無法停歇的奔波，逐漸將純真典當給了風塵，舊時月光，在生活的河麵上淌成一個剪影，少年情懷，泊在水中央。不說前路遙遠，不說蜀道艱難，這十裏長亭，早將離歌唱遍。若你迴頭定可看見，折了又折的韶華，在來時路上獨自沉香。青春已日漸消瘦，我的目光在腳步裏淩亂。昨日巴山聽雨，今朝絲路獨行，這一壺心事也隻能和酒飲下，我的詩，欲語還寧。
在閬中，我們在杜家客棧聽這個古城的寂靜。痕伊說，一路上他猶豫了很久，但因為明天要迴成都去了，所以現在不說可能也就沒機會再說了。我看著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讓他如此難以啟齒。“跟我去英國留學吧！”痕伊說。我愣住了，去英國留學，那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後來才知道，過完年痕伊就要去英國留學了。他說原本是計劃在國內上完大學再去留學的，但現在情況有變，沒辦法再等了。我知道，在痕伊的人生裏早已經被
安排了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也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麽說他沒有夢想，隻有責任。是的，對於他來說，責任比夢想來得重要。但是，我是沒法跟他去英國留學的，且不說英文說來連中國人都聽不懂，更重要的是，那不是我的夢想，更不是我的責任。
第二天迴成都的時候，痕伊顯得很安靜。我試著想說點什麽，但他好像都沒反應。“我不能要求你等著我留學迴來，因為那很自私，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等著我迴來。”這是痕伊後來跟我說的話。我看著他那傷感的眼神，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我無法迴報他的深情，所以我會祈禱他這一生都能幸福、平安。
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韓譚痕伊，他走的那天來過電話，說是本想來跟我道別的，但害怕看到我就不想出國了，所以沒敢去。但是，後來姐姐說她在鎮上看到痕伊了，就在痕伊出國的那天。
迴到上海有幾天了，老太太天天好菜好飯吃得我不得不天天去運動，不然一個寒假下來，我這身材也就沒法見人了。老爺子的身體還算好，冬天的時候也不太願意動，見我在家就常拉著我下象棋。老爺子的棋藝也就一般，可每迴輸了就不依不撓，非得再來直到他贏了為止。哎，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那麽好勝啊。
每到過年，家裏總是很熱鬧。父親的學生也真夠多的，每年他們都一個不落的來給老爺子拜年，每每那個時候我都很羨慕父親。等我老了的那一天，也會有這麽多學生記得我嗎，會來看我嗎，然後一起說說當年校園裏的那些往事。姐姐隔三叉五的拉著我去見那些單身的女孩子，這醉翁之意也就心知肚明了。因為都是姐姐的朋友，我又不好讓人難堪，所以即便是不願意，還得在那裏熬著。老太太說，如果看著有喜歡的，可以帶家裏來，都不是小孩子了，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看來這老太太真是想兒媳婦想瘋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沒有像往年一樣吃過飯後就出去跟找朋友熱鬧，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靜靜地聽那些經典的音樂，比如《卡薩布蘭卡》、《昨日重現》。痕伊來了電話，他說過完年要出國留學了。雖然我並不驚訝聽到這個消息，但我很好奇他怎麽這一次聽了韓國慶的話，我以為韓國慶讓他出國留學他會堅決反抗呢，看來這兒子還是沒能鬥過老子。掛了電話，一個人在電腦前發呆，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給秦桑打個電話。迴來已經半個月了，其間一次電話也沒有打過，她也完全沒有消息，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過得很好。我承認自己沒有勇氣，但到了我這個年紀，勇氣那東西真的已經不多了。
電話突然響了，是唐超。可能是喝了不少酒，說話也不利索。沒說兩句電話就被嫂子拿了過去，然後聽到電話那頭嫂子教育唐超的聲音。“君鶴，新年快樂！”嫂子在電話那頭說。“唐超喝多了，讓他少喝點，一句也聽不進去。春節過得好嗎，常跟秦桑聯係吧？”我在電話裏歎了口氣，嫂子很快便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後來嫂子，秦桑對於我來說年紀確實太小了，因為年紀太小，所以就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而以我這樣的年紀好象也不太可能等著她長大，那樣並不現實。我知道不知道，所以在忍著心如刀割的痛拒絕了秦桑，我甚至不知道我心中的傷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好，反正短期內是沒辦法的。
郵箱裏很多郵件，大都是同事和朋友發的新年賀卡，其中也有一部是學生發來的。其實不用看也能知道裏麵的賀卡不過是大同小異，沒什麽值得看的，但隻有一封例外，那就是秦桑的郵件。“張教授，新年快樂。想給你打電話來著，怕你不接，所以就在這裏祝賀新年吧。”隻有這麽兩句話，我卻看了一遍又一遍。多少次後悔去了上裏，如果不去上裏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是這樣，我可以在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打電話，想去看她的時候去看她，但現在不行了。我們其實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什麽也不用說，不管將來，不管會不會天荒地老，沒有承諾，有的隻是現在的感覺。可是，那樣又很自私。不，其實那樣我會更加害怕，害怕到最後不能happyending，害怕秦桑到頭來我也隻是秦桑的老師，成為最平凡的師生關係。
又下雪了，上海的冬天比成都來得要冷，看到雪花在窗外飛舞便能想起秦桑的那張笑臉。姐姐問我是不是有什麽事，這次寒假迴來總是心不在蔫，我苦笑了下，這種事沒辦法跟姐姐說的。後來我問母親，後悔當初愛上父親嗎，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母親迴首往事時很甜蜜，她說或許人生裏會遇到比父親更優秀的男人，但在她的眼裏隻有父親是最好的，所以從不曾後悔過。我又問父親，難道當年跟母親在一起就沒有顧慮嗎？父親說，顧慮的很多，而且當時的環境更不容許那樣的事發生。也想過放棄母親，對於年輕的母親來說可能會有更好的選擇，甚至也擔心過將來有一天母親會後悔，所以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越過那道坎的。結果證明他們是幸福的，風風雨雨幾十年，真的做到了happy ending。
新的一學期又將開始了，院長來電話讓我提前幾天迴學院去，說是有事要跟我說。我有些懷疑可能是要讓我去美國交換教學，但沒有確定的事我也沒有跟家人提起。走的時候還是姐姐送我去機場的，她說希望下次迴來的時候不再是我一個人。
88、
車行金牛道的時候，路變得蜿蜒起來，車一直在盤旋而上，感覺離劍門關越來越近了。當韓譚痕伊把車停在川陝中路邊時，我才發現我已經站在了劍門關下。川陝路邊就是高高的劍門關樓，它聳立在兩山之間，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因為太驚歎了，所以張著的嘴一直不曾合攏。但是真正體驗到李白‘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還是我們爬劍門關。劍門關景區有劍門七十二峰，分前山和後山。痕伊知道我體力不行，所以隻買了前山的門票，但我爬起來還是相當困難，差不多是讓他連拖帶拉的都爬上去的。
從劍門關下來去了近在咫尺的薑維墓，我們在高高的鬆樹前祭典了這位蜀國的大將。天快黑的時候趕到了昭化古城（古葭蔭關），那裏曾是三國重鎮，但如今它離高速路太遠，已經沒落了。在幕色下到達了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女皇帝武則天的故裏廣元，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如今依然靜靜的矗立在嘉陵江邊。
第二天我們去了皇澤寺，則天皇帝的祀廟，據說這是全國唯一一座祭祀武則天的祀廟。我們站在五佛像前虔誠的拜禮，期待各自都能夢想成真。從皇澤寺出來，痕伊問我如果他離開了，會不會偶爾想起他。他總是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好好的怎麽會離開呢，又能去哪裏呢，才上大一的學生難不成還想到處跑。我沒有放在心上，隨口迴答他說巴不得他早點消失，那樣我也就清靜了。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變得有活力了，因為下一站我們要去翠雲廊，就是有“三百裏長城，十萬棵樹”的古蜀道翠雲廊。
站在翠雲廊公園，想象著當年那‘一騎紅塵妃子笑’的快馬，是何等的塵土飛揚，而這些古樹見證了幾百上千年的曆史。我很感謝痕伊，因為他我才有幸看到這些曆史的見證。用手撫摸它們的樹皮時，仿佛還能聽到當年的馬蹄聲。痕伊說當年他的先祖便是由這條路進京趕考，然後再由這條路返迴家鄉，也許這路上的某一個腳印便是當年他先祖留下的。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古道那行色匆匆的男子，他說又是清明了，得趕快迴去給心愛的姑娘上墳。就這樣，一滴淚滑落衣襟，而我注定了前世今生都無法迴報他的深情。
離開翠雲廊後我們去了閬中，那也是我們劍門蜀道的最後一站。路上，我想起了即若的那首《流年》：時光騎著白馬倏忽而過，紛亂的蹄音驚碎了寂。它催促著跋涉上路，說要去到一個思念遼闊的地方，尋找天堂。無法停歇的奔波，逐漸將純真典當給了風塵，舊時月光，在生活的河麵上淌成一個剪影，少年情懷，泊在水中央。不說前路遙遠，不說蜀道艱難，這十裏長亭，早將離歌唱遍。若你迴頭定可看見，折了又折的韶華，在來時路上獨自沉香。青春已日漸消瘦，我的目光在腳步裏淩亂。昨日巴山聽雨，今朝絲路獨行，這一壺心事也隻能和酒飲下，我的詩，欲語還寧。
在閬中，我們在杜家客棧聽這個古城的寂靜。痕伊說，一路上他猶豫了很久，但因為明天要迴成都去了，所以現在不說可能也就沒機會再說了。我看著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讓他如此難以啟齒。“跟我去英國留學吧！”痕伊說。我愣住了，去英國留學，那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後來才知道，過完年痕伊就要去英國留學了。他說原本是計劃在國內上完大學再去留學的，但現在情況有變，沒辦法再等了。我知道，在痕伊的人生裏早已經被
安排了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也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麽說他沒有夢想，隻有責任。是的，對於他來說，責任比夢想來得重要。但是，我是沒法跟他去英國留學的，且不說英文說來連中國人都聽不懂，更重要的是，那不是我的夢想，更不是我的責任。
第二天迴成都的時候，痕伊顯得很安靜。我試著想說點什麽，但他好像都沒反應。“我不能要求你等著我留學迴來，因為那很自私，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等著我迴來。”這是痕伊後來跟我說的話。我看著他那傷感的眼神，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我無法迴報他的深情，所以我會祈禱他這一生都能幸福、平安。
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韓譚痕伊，他走的那天來過電話，說是本想來跟我道別的，但害怕看到我就不想出國了，所以沒敢去。但是，後來姐姐說她在鎮上看到痕伊了，就在痕伊出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