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一次次告訴自己,隻要是為了得到霍時淵,她做什麽都行。


    她已經努力了這麽久,如果霍太太的位置不是她的,她這輩子都不會甘心!


    江沅已經把腰彎到了九十度去鞠躬,二十多年以來她從未這麽卑微過,如果是別人看到她如此,早就心疼的不得了。


    但江沅看著她這樣,腦海中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霍家的時候。


    江沅剛到霍家針對她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去找過江沅,誠心誠意的跟她說她很喜歡霍時淵,結果江沅的態度高高在上,把她陰陽怪氣了一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時過境遷,她們的身份完完全全的轉變了過來,真是諷刺。


    “你給我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那當初她受的傷,心中的委屈,誰來賠?


    江沅不可置信的抬頭:“路漫……”


    路漫戴上口罩,遮住清冷的容顏,隻露著一雙秀氣的眼睛在外麵,平時裝滿了溫柔的眼眸,此時此刻毫無波瀾,平靜的像是一汪古井,看的江沅心中沒了底。


    自從離婚之後,她越來越看不懂路漫了。


    “出去吧,我要開始工作了。”路漫來到江沅麵前,手中拿著東西,趕人的意思十分的明顯。


    “治療的時候不能有無關人員在場,請你出去,好了我會喊你進來。”路漫公事公辦,冷冰冰的表示。


    江沅求助的看向霍時淵,希望他可以幫自己說一兩句話,畢竟他也是希望她對路漫道歉的。


    然而霍時淵非但沒有幫她,還站在路漫這一邊:“既然路漫說你會打擾到她工作,那你出去吧。”


    有一種背叛的頹廢油然而生,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猛烈的不甘心。


    憑什麽!


    霍時淵憑什麽不幫她?


    江沅心中越是激憤,表麵就越是安靜,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就差給路漫跪下了:“路漫,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不想讓你受了委屈,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隻想讓你舒服一些……”


    看時間,江沅已經耽誤了太久,她後麵還要下班,沒空在這裏跟江沅扯皮。


    “你現在出去,我就很舒服了。而且,你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江沅,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的。”


    二話不說,路漫直接把江沅推了出去反鎖上了房門,隻覺得世界一下子都清淨了。


    江沅人都傻了,對著路漫再也裝不下去了,一邊敲門一邊大喊:“時淵,時淵!!你幫我說句話啊,時淵,我是來道歉的,我不是來搗亂的,你幫我跟路漫說說好話……”


    有些時候,路漫最佩服江沅的就是這一點。


    能屈能伸。


    明明也是被父母寵大的千金,但是在這一點上,她似乎從來沒有下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去做任何事。


    包括對著她向來看不起的自己道歉。


    路漫被江沅吵的腦子疼,瞪了霍時淵一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她太吵了,你去解決了,不然我沒辦法給你治療。”


    江沅不閉嘴,她就不會動手,大不了霍時淵就跟她這麽耗著。


    她不是江沅的什麽人,沒必要遷就她。


    看出路漫是真的生氣了,霍時淵也覺得江沅有些看不出眼色來,對她說話也沒什麽好氣:“你先安靜一會,治療完了你再進來說話,我帶你過來不是讓你在這裏大吵大鬧的。”


    被霍時淵警告的眼神嚇到,江沅‘奧’了一聲,抱著包包佝僂起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小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單薄,多少有幾份可憐。


    霍時淵沒忍住,在路漫麵前求情:“路漫,江沅她知道自己錯了,她也是第一次犯這樣的錯誤,給她一次改正的機會吧?”


    “你在為她求情?”路漫手中拿著銀針,瞥了霍時淵一眼。


    路漫帶著口罩,霍時淵隻能看到她冷冰冰的眼神和銀針反射出來的光芒,但路漫的表情比銀針還要讓人心驚。


    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閉上眼睛接受治療:“沒事,你開心就好。”


    路漫專注精神,把銀針慢慢推進霍時淵的穴位中,等待治療的時間中,路漫忍不住出神的想著,就是因為之前她太過心軟,才讓江沅一次次的得手。


    明明她自己過的都很不開心了,為什麽還要考慮別人的感受?誰來顧及過她?


    治療結束,路漫拍了拍霍時淵的肩膀讓他起來,轉身去清洗工具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明明不喜歡江沅,還要跟她訂婚,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江沅做的,她對你撒了謊,你最討厭這樣的人,但你還是把她帶過來為了她跟我說好話,霍時淵,你心中到底喜歡誰呢?”


    路漫轉身看著霍時淵的眼睛,平靜的注視著他:“其實你誰都不喜歡,你隻是想顧及自己的自尊而已。”


    路漫禮貌又疏離的語氣讓霍時淵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工作全部白費。


    他心中一驚,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要解釋,但被路漫製止了。


    “霍時淵,江沅還在等你。”她打開門,江沅迫不及待的站在門口,看了路漫一眼,想要道歉,又怕她會生氣,隻好把目光投向霍時淵:“時淵,我們可以走了嗎?”


    她伸出手,期待的看著他,希望得到迴應。


    但霍時淵現在心情很亂,他滿腦子都是路漫剛剛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喜歡的,到底是誰?


    毋庸置疑,是路漫。


    可是他跟江沅訂婚了也是真的……


    “路漫,即便是我這樣的身份,也有很多身不由己。”


    不想讓路漫誤會,臨走前,他想要解釋澄清,但路漫已經關閉了想要了解他的那扇門,霍時淵說什麽,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她已經不是那個被愛情蒙住雙眼不見南牆不迴頭的熱血路漫了。


    跟霍時淵揮了揮手,她把門緩緩,眉眼舒展,是完全釋然的模樣。


    “霍時淵,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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