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圖門關到一半時戛然停止,整個人都僵住了,機械性地探出個腦袋去看外麵。


    小龍正趴在敖白懷裏、眼巴巴抬頭看著木屋,他鬆了口氣,歡喜地喊:“哥哥,我來啦,你不要關門呀。”


    “哐當”一大聲,希圖迴手把門一摔,人就飛竄出去了,眼睛裏瞬間就帶上了狂喜的光,咚咚咚把木屋地板踏得山響,沒幾步就跑到了台階下麵,從敖白懷裏接過小龍,難掩意外驚喜地問:“紀叔叔你們怎麽來了啊?快上來快上來!嚇了我一大跳!”


    小龍得意洋洋地拍爪說:“是嗎哥哥,我嚇了你一跳吧?”


    “哈哈哈~是是是!你可真厲害,把我給嚇了一跳。”希圖哈哈大笑,逗敖沂開心。


    裏麵的敖泱聽到動靜後,快步走了出來,行走間帶起一陣風,眉眼都是笑意,“你們怎麽有空來了?快上來進屋坐。”


    “大哥。”敖白放鬆自然地打了個招唿。


    “手頭的急事做得差不多了,趕緊就過來看看,青哲身體還好吧?”紀墨一邊往上走,一邊開口就問起了青哲。


    “伯父~”小龍軟軟地喊了一聲,朝旁邊撲去。


    敖泱伸手接過,握著小龍的爪子,疼愛地說:“沂兒又長大了很多,遊得累不累?”


    “不累。伯父,以前的時候我、我很想來玩,可是爸爸沒空,父王沒空,哎呀呀~”小龍努力組織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激動心情。


    紀墨調侃道:“以前的時候?上次我不是帶你來過嗎?”


    “呀?那、那……是以後的時候?”小龍磨磨爪子,有些糊塗了,有很多的想法他暫時無法恰當地表達出來。


    敖泱笑著把小龍抱進去了,希圖則是幫忙提起了敖白家的行囊,放到屬於他們的房間裏去。


    “塔祭司,您好啊,又見麵了。”紀墨一進去就笑眯眯打了個招唿,“您這是在燉湯啊?唔,真香,我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餓得遊不動了都。”


    老祭司笑罵道:“哼,我可不信,難道敖白還舍得讓你餓肚子了?”


    “哈哈哈~”對於此類打趣,紀墨笑而不答,立刻把話題岔了開去,“沒有的事,我們都故意沒吃,就盼著來蹭吃蹭喝了。”


    小龍還認得眼前精神矍鑠的老者,他乖巧地打了個招唿:“塔祭司,我們又來啦。”


    老祭司拍拍手,對於親手接生的第一個海族幼崽,親眼看著敖沂長得健康活潑又可愛,塔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欣慰和驕傲,他樂嗬嗬地過去,身為祭司的習慣使然,他首先握著小龍的爪子上下左右地審視了一番,同時樂嗬嗬地迴答:“哎,你又來了是吧?我看到了,真乖!長得很快,你剛出生的時候,在小木盆裏就可以遊來遊去嘍。”


    小龍笑得眉眼彎彎,友好地伸爪蹭了蹭老祭司的手心。


    “沂兒,你想吃點什麽?烤魚烤蝦還是烤肉?”敖泱溫和詢問道。


    “大哥,我們隨便吃就可以了,用不著特意準備。”敖白接過了小龍,他知道兄長此時肯定忙於照顧青哲。


    敖泱搖頭道:“沂兒難得來一次,不能委屈了他,想不到他這麽喜歡來聖湖玩。希圖,去把裏麵的小搖床拿出來吧,讓沂兒休息一會兒。”


    “好的亞父!”希圖跑進去雜物房,片刻後興衝衝推出一個木質的小搖床,那正是敖泱在青哲的描述下、特意為還沒出生的孩子準備的嬰兒床,“沂兒,你進去待著,這個很好玩的。”


    敖白不忍拂了孩子們的大好玩性,依言把小龍放進了小搖床,兩個孩子嘻嘻哈哈又叫又笑,嘀嘀咕咕說個不停,雖然經常說不到一起去,但這並不影響哥倆見麵的好心情。


    紀墨已經進去了青哲的房間,當時青哲正小心翼翼掀被準備下床,臉上滿是笑意,跟上次見麵比起來,他的氣色好多了。


    “小心!”紀墨立即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攙扶,“不用下來,坐著說話吧,最近感覺身體怎麽樣?我們昨天把父王送迴家去了,趕趕地來看看你。”


    青哲笑得合不攏嘴,“哎,知道你們忙,我挺好的,家裏一切都好,不用這樣著急趕路過來,沂兒那麽小,哪裏受得住累?”


    “你說沂兒啊?他不知道多盼著來聖湖找希圖玩,想起來就問一次,問了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紀墨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家孩子的底,“你這也快了吧?我們還擔心趕不上,給你帶了新采的珍珠來,塔祭司都怎麽說來著?”


    青哲的笑容變淡了一些,微微蹙眉說:“塔祭司沒說什麽具體的,隻一直讓我放寬心……算了算了,一切都聽神的安排,你大哥擔心得最近都睡不著覺了——紀墨,你說,應該不會有意外的吧?”


    這種問題迴答時最要慎重了,一切以讓對方心情舒暢為主。


    “當然不會有意外了!”紀墨的語氣異常的篤定,“有塔祭司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你忘了沂兒是怎麽出生的了嗎?當時我也挺擔心的哈哈哈,不過塔祭司真的非常可靠,絕對信得過啊!”


    其實青哲心裏一點底都沒有,表麵的平靜都靠日日夜夜向神的禱告祈求維持著,不過,當紀墨提起敖沂時,青哲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如今的敖沂,就是大白龍一家對未出生孩子的看齊對象,他們都祈求新生龍能像敖沂,順順利利地出生,健健康康地長大。


    “……那倒也是。”青哲自我安慰地笑著說,“沂兒生得多好,敖泱敖白是兄弟,他們的孩子也是兄弟,應該會有相似之處的。是吧?”


    紀墨幹脆地點頭:“那是自然,血緣肯定會流傳下去的。”


    但是,雖然紀墨臉上一點不顯,可他心裏始終是擔心的,畢竟有海鹿一族的悲慘遭遇在前。家裏的容革革非常可愛活潑,族人們都特別疼愛他,試想,假如他無法順利成年,那對全體族人、特別是容拓,將會造成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心理創傷——這個問題,誰都知道,但誰也不敢提出來。


    白發人送黑發人,從來都是人世間的大慟。


    “叩叩~”這時,騰出手來的敖泱走過來了,因為紀墨在裏麵,他特意敲了敲門,然後才走進來,說:“都出去坐吧,邊吃邊聊。來,慢點。”敖泱單膝跪地,為伴侶穿好鞋,再小心翼翼攙扶他出去。


    小小的客廳裏,頓時無比熱鬧起來。


    “就來了你們三個嗎?”敖泱一邊翻烤魚蝦,一邊問。


    紀墨答道:“還有幾個弟兄,來陸地聖湖參觀遊玩的,在外麵四處逛著。”


    敖泱納悶道:“你們沒碰上黑濱他們嗎?”


    小虎崽抽空解釋道:“濱叔他們幾個都上岸去了,找文和昂克他們聊天,不在水裏。”


    “……哦~”敖泱恍然大悟,籲了口氣說:“沒事,待會兒黑濱幾個看到了,會負責招待的。”


    青哲坐在舒適寬大的椅子裏,熱情洋溢地招唿小龍吃吃喝喝,簡直恨不得把食物搗成肉糜喂到小龍嘴裏去,“來來來,希圖,你吃這塊,最近幹燥,記得多喝湯。沂兒,你想吃烤魚還是烤蝦啊?”


    “都可以呀,爸爸讓我不挑食。”小龍趴在搖床上,使勁晃悠著,玩得不亦樂乎,他心裏早已經打定了主意,準備迴家就請求敖白給自己做一個。


    塔祭司大力誇道:“真乖,挑食不是好幼崽,不挑食的才長得壯!來,你吃個蝦吧,能自己吃嗎?”


    紀墨伸手接過,吹涼了才敢放到小龍麵前的盤子裏去,因為龍族對溫度非常敏感,紀墨笑著說:“他會自己吃的。沂兒,別隻顧著玩,快吃。”


    “呀呀呀~爸爸,這個搖、搖床真好玩啊!”小龍歡喜地笑著表示,他接二連三地搖晃著,絲毫不見疲倦,中間又有希圖幫忙推拉,小家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最後還是敖白伸手把小龍抱了出來,他才意猶未盡地開始乖乖吃晚餐。


    不久後,從客廳裏聽到了湖岸上傳來的高聲笑談嬉鬧聲,敖泱走到窗邊一看,才知道是黑濱帶著西西裏海的護衛龍、跟著幾個改造雌性一起,燒起了幾個紅彤彤的篝火,在火星劈啪四濺中,正熱熱鬧鬧地烤肉吃。


    “黑濱!”敖泱揚聲提醒道,“你們要招待好客人,另外小心些,別引火燒了林子!”


    “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們看著呢。”黑濱站起來高聲迴應道,他身邊坐著一個身材纖細偏瘦弱的改造雌性,雖然是大病初愈的蒼白臉色,但眼神明亮又溫和,很耐看。


    敖泱從窗邊走迴來,臉上有著滿意的笑容。


    老祭司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黑濱那幾條龍,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都快把文和他們騙跑了!”


    紀墨和敖白同時抬頭,好奇看著兄長,心想塔祭司又看哪個不順眼了?


    “隻是聊天烤肉而已,塔祭司別誤會。”敖泱氣定神閑地解釋道,壓根沒想和老祭司針鋒相對地辯論什麽。


    “嗬~聊天烤肉?騙誰呢都?明明不安好心……”老祭司嗤之以鼻地嘟囔,但總歸是事先談妥的,他也隻能發發牢騷抱怨抱怨罷了,安慰自己要以大局為重,尤其是現在紀墨一家來了。


    紀墨聽著十分不對勁,就好奇說了一句:“塔祭司果然醫術高明,那幾個病人恢複得真快,恭喜了啊。”說是這樣說,但紀墨的眼神卻完全不是這麽迴事兒,他眨眨眼睛,朝青哲飛了個疑惑的眼神。


    “呃~”青哲尷尬地看了看老祭司,以他的立場,其實真的不大好說話。


    最後還是塔祭司自己開口解釋了,“唉,紀墨,你是不知道哇,我千辛萬苦才把文和他們治好,本想著趕在下雪之前送他們迴部落的,誰知卻被黑濱那幾條龍惦記上了!你大哥敖泱還要……咳咳,獸神呐,我的部落裏不知道有多少單身的獸人呢,他們肯定會氣死!紀墨,你說該怎麽辦?”


    紀墨乍然被點名,半晌沒反應過來,訥訥地說:“……我?我、我不知道啊。黑濱他們要追求伴侶,難道我還有權利阻止不成?快別開玩笑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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