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冷宮的院門,看到外麵的世界,心中小感慨了一下。飄過來幾個月,[是的,飄,而不是穿,人家的一縷芳魂(拭淚)不辭辛苦,經過多少的年代,從大好的現世飄到這不知名的古國,還附在這惡毒皇後身上,(遠目)也算是古飄一族了……]第一次走出那個牢籠讓我有些興奮,當然,就算有人要治我的罪,這次咱也是有情可原。


    走出來後並我沒有馬上行動,是因為麵前的景物,比較茫然吧,沒想到,庭院外竟是一小片林園的模樣,估計冷宮是建在了這皇宮花園盡頭的某處角落。可能對中國古代宮殿的印象太深刻了,自認為應該和故宮差不了哪兒去。所以在我看到茂盛的樹林遠處,依稀可見的小橋流水後愣住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望了望頭上沉悶的昏黃天色,想到嫣離那丫頭還病著,我急忙加快了腳步。


    沒方向感是不是現代人的通病?反正我是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若是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可能還會從別人口中知曉而慢慢記得,可隻要一移動,就會轉向。所以,為了避免找不到迴去的方向,我一路上死死記住身邊經過的某些特點,當然不能靠那些大樹,順便拾起些石子,在沒有特點可記的地方做些標誌。


    左轉右轉,找不到最佳路線……前進後退,像迷宮把我包圍……咳咳,一路小跑哼著歌,總算看到間小屋子孤獨地矗立在前方,心中虔誠地祈禱,希望裏麵有人,而且全都是好心人。“砰”地一聲,我激情似火地打開了房門,“啊!”地一片,是響起了更激情似火的尖叫,jq?難道被我活生生的遇到了古飄族的第一次抓奸?!原來,是屋子裏有幾個人正赤著膊在休憩,竟是都被我嚇到了,失望,三個太監,唉,非禮勿視,我先退出等了小會兒,再次走了進去。


    “那個…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無情打斷。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身在冷宮的皇後娘娘!”第一道眼神利劍射來。


    “您不遵守著聖意好好在冷宮頤養,怎麽來咱們奴才歇腳的地方?”第二道眼神利劍又射來。


    “就是,有何貴幹啊您?!”第三道眼神利劍再次射來。


    陰陽怪氣地語調,暗箭傷人地說辭,瞧著眼跟前兒那幾個才穿戴整齊的內侍,我知道剛才是衝突了些,興許他們早已忙活一上午這剛歇息會兒,就被我這麽個不速之客給嚇個半死,加上咱這前身的名聲,現在肯定是被他們恨死了。


    內心狂喊了數遍冷靜後,我說:“…這個……不好意思,我剛才是因為太著急了。那個…我的宮女嫣離,她病了,正在發燒,之前還暈倒了,你們…你們能不能幫我找個大夫來?”


    “哎喲喂,皇後娘娘還真是菩薩心腸呢!”


    “不是吧,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呢!”


    “嗨,一條奴才的賤命,也值得娘娘您大老遠跑來!”


    第二輪眼神利劍繼續襲來,這三個爛屁股的死太監,聽到我的話,不光故作驚訝地冷嘲熱諷,更加不當迴事兒的坐了迴去開始喝茶。我閉起眼睛攥住拳頭悶頭聽著,忍,心中極力的勸阻自己忍下去,為了嫣離,也必須忍下去。如今我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朝我必定學會打狗棒!他們嘲諷夠了便安靜了下來,我再次開口詢問:“如此,幾位公公,可否幫忙找個大夫來診治病人?”


    不知是誰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笑,繼而又迴複安靜,我感覺到太陽穴在一股一股的跳動,外麵時不時的傳來幾聲悶雷,深深地深唿吸了下,我第三次問話:“麻煩幾位,給本宮找個大夫來!”


    “嗬嗬…還本宮……”雖然他壓低了聲音,可這麽小間兒的屋子,我又豈會聽不見。


    “娘娘,您這可是難為奴才們了。這冷宮不歸咱們伺候啊!”


    還有個也要搭腔,卻被我衝上前的動作唬住,抄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地上狠狠的摔了下去,清脆且刺耳的聲音瞬間讓所有人都注視到了我,說:“怎麽的?不發怒就還真以為是隨便人捏的軟柿子了?!住冷宮怎麽了?我什麽身份你們又是什麽身份?隻要廢後的旨意一天沒下來,姑奶奶就是這大昶朝的皇後!國母!!別以為我如今住在冷宮就見不到皇帝,告訴你們,他可是經常來偷偷看我,送吃的送穿的,溫情繾綣。用你們那豬腦子想想,如果他真打算殺我,幹嗎不直接賜鴆酒、斬立決?!如果他真不要我了,幹嘛還留著皇後的頭銜不撤?!”瞄到那幾個閹人的麵色,我略微喘了下氣,緊跟著怒道:“這會兒是我的人病了,讓你們這群狗奴才給找個大夫都使喚不動了!成,我也不求你們了!”邊說邊往外走,臨跨出門口前,我迴過頭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你們最好詛咒我沒有出頭之日,不然,那將會是你們喪命之時!”一道閃電劃過,詭異地光亮從臉上匆匆掃過,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轉身離去。


    “這…這這……要是說的都是真的怎麽辦?皇上…皇上他……”


    “這皇後娘娘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以前除了心狠手辣不會這麽的……”


    “哥兒幾個,那什麽…我聽說她是死而複生,可怎麽感覺跟厲鬼附身似的?”


    “……”屋內之人瞬間陷入沉默。


    一肚子火的我決定隻好先迴去看看嫣離情況如何再做打算,可還沒走多遠,天上就開始掉雨點,還不算很大,略微提高些裙邊我就跑了起來。


    “嫣離?嫣離?!”見她還是躺在床上紋絲沒動的樣子,怎麽喊都不睜眼,我再次摸了摸她的額頭,情況不妙,溫度更高了。把我床上的被子也抱過來給她蓋上,又翻箱倒櫃把能用上的全部掏了出來。雨雲遮住了太陽,弄得天陰慘慘的,屋子裏也因此暗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我站在廂房門口,看著雨一點一點下大,心也一點點下沉。曾經多渴望有個人能毫無目的的對自己好,如今遇上了,卻是因我受累,真沒用!正在我煩亂的咒罵自己時,風帶動了秋千而發出呲呀的聲響,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不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哈!有救了有救了!我笑的像個瘋子一樣撲向秋千旁的大槐樹,因為它那茂盛地樣子實在讓我歡喜啊。手腳並用的往上爬去,劃破了衣衫,擦破了皮肉,摔下來繼續撲上,就差用大門牙啃住樹幹穩住身子了,無奈這身子太柔弱瘦小,怎麽都不能夠到長有果實的枝椏,於是又四處找尋椅子掃把之類的東西,經過多次不懈的努力後,終於打落幾顆,樂嗬嗬的撿起來就衝勁小廚房,連椅子都不要了。


    耳中不斷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和嗚嗚哎呀的慘叫,嫣離慢慢睜開眼睛,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亂了……其實,月夕前腳才踏出冷宮大門時,嫣離後腳就跟上了。見她一路上並無可疑的行徑,但本著想抓到什麽把柄的心理,嫣離這才強撐著身子一路跟蹤著。直到那一刻,看著月夕受盡內侍們的諷刺和冷落後,一忍再忍,最終怒不可遏地說出那番話,為何明明是天空中閃過的霹靂陣陣,嫣離卻感覺全都打在自己身上一樣呢?簡直是倉惶而歸。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曾經的惡毒,如今的…難道說,死而複活的她,已經重生了嗎?


    在我熬好湯藥端著進屋時,看到嫣離已經醒來可算是鬆口氣。


    “嘿嘿,給,喝了這個,好得快!”我把碗塞給她,抬起手開始整理額前滴水的劉海,剛才在廚房大戰灶火時,這幾撮頭發沒少給我搗亂。瞥見嫣離隻是端著碗不動,我彎曲一條腿跪在床上靠了過去,嗬嗬,這動作還嚇了她一跳,差點沒把碗扔出去,不過,我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為了這幾個果子我可是拚了老命的。握住她抓著湯碗的手,把嘴巴湊近碗邊抿了一口,我說:“溫度還好,不是很燙,趁熱喝了效果才好。”離開床邊走到梳妝鏡前坐下,不想知道裏麵照著的自己有多狼狽,隻是歪著頭用所謂的篦子費勁地梳著,見嫣離還是呆呆的望著窗外,我笑著安慰道:“快喝了睡吧,


    明兒個天就晴了。”


    在我換下濕透的衣衫時,看到床邊放著一個空碗。簡單收拾了下,我也累得躺在給嫣離新搭的床榻上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遊離的孤魂,總是不停地在尋找,尋找什麽,不知道。隻是,好像一旦止步,就會被定格成永遠的淡漠,如同夜的包圍,吞噬了群山的沉寂。


    有人在搖動我,眼皮好沉頭好重,努力地張開雙眼,模糊地看到,嚴鶴!心頭湧上一股止也止不住的酸痛委屈,顫抖地手指摸到他的臉龐,是真實的觸感!我笑了,笑著哭了,抱著他,緊緊地抱著。有好多話想對他講,可也是因為太多,卻不知道先講什麽,該怎麽講,以至於我說的話,聽起來有些顛三倒四的。


    “嗚嗚…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你還是來了,來看我了對不對?嗬嗬,我傻得以為忘了一切,可就是忘不掉你,嗚嗚……”可能覺得這份幸福感來的太突然,所以陣陣暈眩襲來,我再次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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