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人類生存的這個星球上,季節的交替,生物的生老病死,都是有規律的運轉著。我們任何人也無法去改變它,也無法去抗拒它。隻能去麵對現實,接受現實。


    人和其它的生物一樣都有生老病死。走了的人走了,但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而且必需堅強的活下去。隻有這樣走了的人才安心,才放心。活著的人要活的開心快樂,努力的多活幾年。也許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


    轉眼之間,大地解凍萬物複蘇。休眠了一個冬天的樹木終於耐不住寂寞而偷偷的露出了新芽,麥苗也悄悄的返青了,河裏的水也在慢慢的流淌著。


    又到了忙碌的季節,家家戶戶都忙著給自己的菜園子刨地、播種、推糞。張清乾家也是如此。兒子雖然沒了,但活著的人總不能老是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兒子走了,但是活著的人還得耕種還得吃飯。有福還小,所以張清乾和張劉氏就把地裏的農活全包了。黃秋菊隻負責照顧孩子做家務還要給在地裏忙活的公婆做飯。


    “大嫂,借用一下你家的嬐貳!北敬宓墓夤骱汗ㄓ閹推開了黃秋菊的大門走到了院子裏說道。龔友水穿著一件破棉襖,棉襖破了好多的洞,露出來的棉花已經成了灰黑色。


    “二八月亂穿衣”。 在我國的北方地區,由於春季太陽輻射很弱,照射時間又短,並且經常有北方的空氣襲來,所以溫度還是特別低。冬天來得早去的遲。雖然說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是在北方真正意義上的春天卻遲遲沒有到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此時的黃秋菊正坐在屋前的土牆上抱著已經熟睡的孩子曬太陽,俊俏白晰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土牆經過了多年雨季雨水的衝刷牆皮已經脫落了。地麵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細細的黃土麵。這是黃秋菊的後背和土牆摩擦的結果。


    黃秋菊瞥了龔友水一眼說道。“沒有,都讓孩子他爺爺奶奶拿著下地去了。”


    “噢。”龔友水噢了一聲,愣在那裏看著黃秋菊。


    當地的風俗,夫亡,妻需服重孝三年。服孝期間不能穿紅色以及顏色鮮豔的衣服。黃秋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薄棉襖,下身穿著灰黑色的棉褲。棉襖最上麵的兩個扣子沒有係上,很明顯的露出了貼胸的紅兜兜,紅兜兜被兩隻奶子撐的緊緊的,兩個乳頭也格外的引人注目……


    “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呐?”


    “噢,我這就走,這就走。”龔友水說著就轉身離開。


    “臭不要臉……”黃秋菊罵了一句。


    龔友水已經是而立之年了還是單身一人。父母由於死的早,所以也沒給他留下什麽家底,這幾年任憑他怎麽努力幹活。可還是沒有能力給自己討個媳婦。每當他見了本村的大姑娘小媳婦就邁不動腳,眼睛直直的盯著人家的胸部看。因為他的這個毛病,所以他也沒少挨別人的罵。也是因為他有這個毛病,所以也沒有願意給他說個媳婦。


    龔友水從黃秋菊家裏走出去後嘴裏就嘟囔個不停。“我不要臉?哼,你也比我幹淨不到哪去?早晚我把你的醜事給抖出去。看看到底是誰不要臉……”


    “嘟囔啥呢?”龔友水迎麵碰到了本村書記的兒子劉資龍。


    劉資龍是石山村大隊書記的兒子。雖然他人長的醜,但是還是娶上了一個漂亮的小媳婦。誰讓他有這麽一個有錢有權的爹呢!每當看到劉資龍時,龔友水的心裏就極不平衡。為啥他的命就這麽好?吃的好,穿的好?不就是因為他攤上了這一個有錢又有能的爹嘛!


    “沒嘟囔啥。”龔友水低著頭繼續往前走,他還要去借一個嬐放俚嗇兀〗裉煲淮笤綣ㄓ閹就扛著钁頭刨著去年分給他的菜園子。但他沒想到把钁頭扔在地裏,到地頭上的柴禾垛撒了泡尿的功夫,自己放在地裏的嬐肪穀幻揮辛恕!澳母齬啡盞陌鹽業寧嬐吠底吡耍磕母鯰心鍔沒娘養的把我的嬐吠底吡耍俊…”龔友水就這樣從地裏一路罵著到了村子裏來借嬐貳K家在村子的最北頭,要是再迴去拿一把嬐返幕襖椿匾惶司鴕小半天的時間。


    “哎。”劉資龍喊了他一聲,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說話。


    “啥事?”龔友水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走到了劉資龍身邊。


    “哎,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寡婦了?”劉資龍附在龔友水的耳邊小聲的問道。


    “放屁,俺能看上那個騷娘們?”龔友水故意提高了嗓門朝著張家的門口喊道。


    “去你娘的,你小點聲啊!別讓人聽見。”劉資龍罵了一句。。


    “俺還要去借嬐放俚嗇兀“晨刹幌衲閔痘畈桓梢燦諧雜瀉取!彼底毆ㄓ閹又轉身向村子裏走去。


    “哎,你要是真的願意,我幫你搞定。嘿嘿。”劉資龍看著龔友水的背影嘿嘿的笑了。


    “搞個屁,俺要是現在不種地連飯都吃不上了。”龔友水一邊嘟囔著頭也沒迴的向前走。


    黃秋菊呆呆的倚在牆上發著呆。此時的她怨恨自己的父親把她一生的生活就這樣葬送了。她萬萬沒想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封建思想竟然發生在她的身上,竟然會發生在80年代。是的,雖然國家法律規定婚姻自由,不允許買賣婚姻,不允許包辦婚姻。但是在一些農村仍然被老一輩的傳統思想所影響著。在黃秋菊嫁過來後看到衝喜不見效果的情況下,她迴到自己家和父親商量要和張語冬離婚。她這句話剛說出口,父親狠狠的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臉上。“不守婦道的東西……”黃染堂大罵。


    “爹,現在有法律規定,可以離婚的。”黃秋菊解釋。


    “離婚在別人家可以,在我們黃家門都沒有,你想也別想。別說你離婚,就是張語冬那小子死了,你也不能給我改嫁。”黃染堂氣得臉色蒼白,他沒想到女兒竟然會有這個念頭。


    “什麽?”黃秋菊驚呆了,她沒想到父親的老思想竟然還是那樣的重。


    “爹,女人死了,丈夫可以再娶。丈夫死了,女人為什麽就不能改嫁?這些都是什麽年代的事了,你怎麽還信這個?”黃秋菊沒有讓步,哭著和父親爭辯著。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什麽年代?要是在解放前我早把你給溺死了,你還能活到這?”黃染堂走上前來又給了女兒一巴掌然後甩門而去。


    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深深的印在了黃染堂的心裏。在解放前各地溺死女嬰者屢見不鮮,有的是因家境貧困,養不起。但是絕大多數人還是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解放後溺死女嬰要受到政府法律的追究,所以人們怯於法律,不敢再去做這種蠢事了。但暗中溺死女嬰者還是時有發生的。


    黃秋菊看到父親並沒有被自己的痛哭所打動。一氣之下他跑迴了婆家,有大半年的時間沒再迴去看父親黃染堂。


    是啊,在解放之前。妻死了,丈夫可以再娶,而且和初婚一樣名正言順大操大辦。而丈夫死了,妻就不允許再嫁,再嫁即為“失節”。


    在解放前有多少女人在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有這種所謂的“失節”的觀念下投井、上吊、含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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