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多沒有請求二位校長興師動眾的去救人,通過魔法鏡子聯絡不上裏格,那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也許裏格沒有注意到,更或許是他杞人憂天,威克多言簡意賅的向二位校長匯報過後,決定自己先去查看一二。


    [你……你要小心。]


    威克多化形成的金雕振翅騰空而起,甲板上的豆莢忍不住追了上去。


    金雕聽到了它最後的那番關懷,在三桅船上空飛快的盤旋一圈,接著一拍翅膀,轉向禁林。


    豆莢跳上舷牆,長久的凝望天際。


    “別擔心,也許什麽事都沒有。”聞訊趕來的卡捷寧背著手。也不知是為了安慰一旁神神叨叨的卡卡洛夫,還是為了寬慰神態落寞的豆莢。


    豆莢沒有跟去,它不像奶糖、小八,甚至連奧拉爾都不如。沒有強大攻擊性的它,去了也是負累,它有自知之明,隻是那一股無能為力的鬱悶在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過了一會兒,卡捷寧收迴目光,對甲板上的一人一貓說:“我去找鄧布利多喝茶,你們……”目光在豆莢和卡卡洛夫身上來迴掃動。


    立於舷牆之上的豆莢直接跳上他的肩膀,答案不言而喻。


    卡卡洛夫也很果斷,“我留在船上等消息。”


    鄧布利多,斯內普,或者穆迪,無論是誰,最好的結果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


    狼人的身體素質到底有多強悍,海姆達爾今天晚上好好見識了一把。


    人是人他媽生的,這狼人也是人他媽生的,怎麽一變身就不是地球人了呢?當一頭狼人從旁橫躥出來,擋住一路疾馳的太子的去路後,海姆達爾的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落下去也好,至少掉地上就踏實了。


    等太子慌不擇路的再一次掉頭,暫時甩脫掉後方的追兵,跑到一個臨時的安全之地後,海姆達爾從太子背上跳下來。


    “你幹什麽?!”太子暴躁的喝問。


    “跑不掉了。”海姆達爾搖頭。


    “怎麽跑不掉!”太子不以為然。


    海姆達爾知道它在說什麽,是的,他自己能跑掉,阿尼馬吉魔法化形飛出去就行了,太子和小八可以上樹避難,奶糖……也許他可以想辦法從空中帶出去。


    一陣嘹亮的狼嚎響起,輕易擊碎了海姆達爾的一廂情願,緊接著是葉片相互摩擦發出的嘩嘩響動,這個普普通通的動靜如今聽來令人坐立難安、頭皮發麻,海姆達爾明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狼人正在步步緊逼,不給獵物以喘息的機會,他的幻想時間所剩無幾。


    還有就是馬人怎麽辦?如果他們都跑了,後麵的貝恩就要麵臨腹背受敵的兇險,喪心病狂的狼人發起瘋來連同類都會相殘。


    貝恩剛才明顯就是為了讓他們先跑,在幫他們斷後,他不能這麽無恥。


    “你管馬人的死活幹什麽?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即使變成一灘白骨也是他咎由自取!馬人喜歡當英雄!”深諳優勝劣汰潛規則的八眼太子對海姆達爾的心慈手軟十分鄙視。


    “奶糖!”海姆達爾沒有理會太子的咄咄逼人,跨上奶糖的背,滿臉歉意的拍拍奶糖的脖子,“抱歉,老夥計,請你理解,我的腿比較短。”


    人類把“□□之辱”看做人生第一奇恥大辱,自尊心強的人即使危在旦夕也不堪忍受此等屈辱,動物也是如此,馬匹並非生下來就願意給人當坐騎,要不然也不會有專業馴馬師一職。


    當初八眼太子也是經過一係列心理掙紮,才讓海姆達爾坐在它背上,對下一任阿拉戈克而言,海姆達爾是第一人,很有可能也是最後一人。


    作為讓天下巫師談之色變的客邁拉獸,想把它當坐騎使喚,還不如直接殺掉它,至今為止,沒有巫師產生過把客邁拉獸馴成坐騎這麽異想天開的念頭。


    奶糖跟了海姆達爾這麽些日子,海姆達爾從來沒有讓它嚐過被騎的滋味,今天實在迫不得已,形勢比人強。


    四條腿比二條腿跑得快。


    奶糖倒是沒什麽心理陰影,雄姿英發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在海姆達爾丟下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後,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奶糖似乎很享受這難得的肆無忌憚,足下生風,一路穿花過葉,風馳電掣。


    客邁拉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本性表露無遺。


    奶糖不是本地居民,客邁拉獸的故鄉縱然樹木林立,但和鳥語花香沒有半點幹係,地表之上多為寸草不生的裸地,兇獸們也不是熱愛大自然,熱愛無碳生活的馬人,所以奶糖一路行去,就像一台高功率推土機,留下一屁股殘花敗柳,枯枝爛葉。


    八眼太子難以置信的望著奶糖離去的方向,憤怒的想要撓樹,他……他居然就把它這麽拋下了?


    隨即發現小八也不見了,更加火冒三丈,滿眼煞氣的看準奶糖行走的方向,飛快上樹,眨眼間消失無蹤。


    這一頭的海姆達爾早在奶糖飛奔出去的那一刻就下了指令,“往有水的地方跑。”


    野生動物對水源有著本能的需求,包括人類也是如此,不過海姆達爾自愧不如,他的本能沒法和奶糖的本能相提並論,所以幹脆把選擇方向的舵盤完全交由奶糖同學,他自己咬緊牙關和七上八下的顛簸作鬥爭。


    “威克多,威克多……”海姆達爾掏出魔法鏡子焦急的低唿,鏡子裏的霧氣對他置之不理。


    海姆達爾咬咬牙,把鏡子塞迴衣服裏。


    “小八,你趕緊跑吧。”拿起滯留在奶糖頭頂的小八眼,也不顧人家的意願,反手丟向路邊低矮的植被中。


    小八措手不及,直到掛在一片樹葉上,才猛地迴過味來,海姆達爾和奶糖這時候早已沒了蹤影。


    剛才對八眼太子說的那番話聽似大義凜然,實際上他有幾斤幾兩重他自己最清楚。


    若隻有一頭狼人,還能拚上一拚,如果碰見一群……即使有奶糖相助也無濟於事,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


    為今之計就是先跑了再說,希望大家都能安然無恙……


    海姆達爾深深吐出一口氣,餘光一掃,下一口氣險些沒接上來。


    一隻、兩隻、三隻……一群狼人在不遠處的樹叢間奔襲,輕盈的,悄無聲息的,不易察覺的,隱藏在黑暗中的是一對對見獵心喜的猙獰目光,綠油油的光點如地獄業火,兇殘而貪婪。


    即使看不到具體的影像,眼前仍浮現出一幕幕令人顫栗的鮮活畫麵,利齒深深刺破皮肉,骨頭斷裂時發出的清脆聲隨之響起,鮮血噴灑而出,劃出一片血瀑,腥臭鐵鏽味在空氣中彌散開,濃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海姆達爾頓時心跳加速,手腳冰涼。


    奶糖比海姆達爾更早察覺到狼人的逼近,早已收起恣意放縱的閑暇之心,以客邁拉獸獨有的感應能力與緊隨其後的狼人保持距離。海姆達爾吃不準它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要求,又不敢出言提醒,在狼人環伺的當下,他不能讓奶糖因此分心。


    緊追不放的狼人部隊突然有了變化,最前列的一頭狼人離開大部隊,猛然間加速趕了上來,沉重的唿唿喘息聲由遠至近,聽在耳裏無疑聲聲催命。


    隱藏在黑色海洋中的捕食者終於試探性的破水而出,露出背鰭的同時也暴露了自己。


    海姆達爾自然不會讓它如願,剛要抬手給它點厲害嚐嚐,身.下的奶糖陡然爆發,健步如飛,疾如雷電。


    狼人前哨撲了個空,幽綠的目光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光芒。


    這是一頭烏黑的毛發蓬亂聳立的狼人,腿長胸厚,麵目猙獰,尖利的牙齒,鉤子般的利爪,令人毛骨悚然的賁張肌肉,無一不在彰顯著它能輕易撕裂敵人的咽喉。


    黑毛狼人微微齜開巨大的嘴,從喉嚨深處傳來不快的低嗥。


    其他狼人嗷嗷尖嘯著從它身邊擦過,轉瞬消失在前方。


    ***


    肚皮朝上的小八眼在葉片上翻了個個,正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一隻手掌撥開了阻擋在前方的葉片,小八眼受驚,剛要朝那隻手噴點毒液,熟悉的“咿呀”聲響起,小八眼八粒小米眼睛齊齊瞪了過去。


    在看清楚龐洛克的那一瞬間,小八來了精神,“救命,找人,幫忙……”細細的聲音急促而散亂。


    龐洛克朝它用力點頭,似乎心中所想與小八不謀而合。


    不等小八反應,龐洛克就從它眼前消失了,小八茫然四顧,在原地兜起了圈子。


    少頃,消失的龐洛克再度出現,並一掌攥起小八眼。


    小八和龐洛克一塊兒消失了。


    ***


    他已經不再奢望狼人會突然改變主意,也許他們早就離開了狼人的地盤,一路行來整座森林死寂得如同一座冰冷的墳場。


    沒有動物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逞英雄,它們也沒有拯救人類的高尚覺悟。


    唯一讓海姆達爾感到精神一振的就是那由遠至近的並不柔緩的水流聲,隻有它,在肆無忌憚的衝刷著凍結的空氣。


    海姆達爾的頭發在熒光閃爍陰森的光下閃閃發亮。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發出轟鳴聲的河流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寬闊深邃,海姆達爾跳下奶糖的背,蹲下.身飛快的伸出手,刺骨的寒氣沿著毛孔鑽進體內,海姆達爾的臉上一片麻木。


    他站起身,一腳跨進水裏。


    當岸上的奶糖轉過身去,朝黑暗發出憤怒的咆哮時,冰水舔.著他的整截小腿。


    某個方向出現了喧鬧,先是一陣嚎叫,似在誇耀自己的勝利,顯然這群狼人正在為唾手可得的饗宴提前歡唿。


    然後是某種動物的慘叫,叫聲淒厲短促,戛然而止。


    海姆達爾把頭轉向猜測的方向,盡可能的想要看清楚,在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判斷狼人選擇的來襲之路,在死氣沉沉的空氣中,他能聽見腳步踩在地表上的嚓嚓聲。


    鬼火般的幽涼綠光在前方的黑暗中一對對點亮,閃爍著垂涎的光,勢在必得的狼人輕易放棄了偷襲,選擇正麵進攻。


    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梅林總算對我仁慈了一迴。海姆達爾對自己說。


    他的魔杖對準腳下湍流不息的河水,魔杖尖端擴散出一陣水霧,接著,一股清水噴湧而出,落入澎湃的水流中,濺起的浪花還來不及發出嘯聲,便被洶湧的激流衝撞得支離破碎。


    他當然不是在玩水,憑借如柱的清泉與河水建立聯係,並由此產生魔法上的共鳴。


    以他目前的水準,操作此魔法無法做到隨心所欲,一蹴而就,隻能采取按部就班的笨辦法,幸好他麵對的不是強大的巫師。


    河水上方隱隱約約飄散出縷縷白霧,海姆達爾因四周驟然降低的氣溫而鬆了口氣,憋在胸口中的那口濁氣從嘴巴裏吐出,與河水上方升騰的白霧一起,消逝在黑色的夜空下。


    狼人們由於獵物的分派產生了內部矛盾,它們相互擁擠著,向前衝,又止步於別的狼人的幹擾下,這給海姆達爾創造了更為充足的咒語準備時間。


    海姆達爾再次感謝梅林的垂青。


    最終,還是魁梧的黑毛狼人力壓群雄,背脊上的毛森森聳立起來,齜著牙齒,在其他狼人的退卻中蹦跳著一躍而起。


    它的對麵,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鋒而至,在熒光閃爍的光照下劃出一條淩厲的弧線,半空中的狼人迅速調整姿勢,銳利的爪鉤惡狠狠的抓了下去,頓時鮮血四溢。


    被抓得皮開肉綻的奶糖無動於衷,疼痛第一時間激發出了它平時不得不掩埋在心底的兇煞野性,眼前通紅一片,眼睛迸發出的噬人血光,讓狼人想要落下的另一個爪子產生了片刻的停滯。


    奶糖的牙齒輕鬆刺穿了黑毛狼人的皮肉,黑毛狼人哀嚎著揮掌,這一迴,奶糖機靈的把頭一揚甩開狼人,沒有再硬挺著吃它的第二爪。


    黑毛狼人站起身子,又狼狽的彎下腰,像普通的野狼那樣四肢著地,胸口唿哧唿哧喘著粗氣,像一台老舊的風箱,聲音又悶又長,鮮血從肩胛處汩汩而出,潮濕了身上的黑色毛發,仿佛一塊深色的布凝結於體表,剛才毛發聳立的威武形象一去不複返。


    黑毛狼人吃了大意的虧,別的狼人見了頓時安靜下來,與那黑毛狼人一樣一個個彎下腰來,後腿的肌肉鼓脹起來,涼幽幽的目光紛紛對準奶糖,不再爭先恐後的想要一枝獨秀,那是衝殺前的蓄勢待發。


    黑毛狼人仰頭嚎叫,嗚嗚的叫聲劃破夜空,第一聲狼人們齊齊仰天迴應,第二聲響起時它們衝了過來。


    奶糖紋絲不動的矗立在海姆達爾麵前,猶如一座大山,沉穩巍峨,居高臨下的睥睨四野,那是一種赤.裸.裸的藐視,對於因膽怯而群起攻之的敵人的嘲笑。


    奶糖的利齒刺進第一頭逼近眼前的狼人時,白色的光影從天而降,一下打入想要從旁偷襲奶糖的另一頭狼人身上,光影如楔,勢不可擋,從狼人的頭頂直直摜下,在四肢百骸中遊走,從腳底的毛孔中溢出,鑽迴地下。


    整個過程轉瞬即逝,狼人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白色的影子從狼人的腳下悄無聲息的流出,在地上連綿不斷的劃出一條寬約十公分的白色冰道,冰道所至之處花枯草敗,地僵土凍,再無生機。


    影子隨冰道的指引一頭紮迴河流中,在海姆達爾的魔杖指揮下,在凝結了薄薄冰晶的河麵之上露水而出,顯出了上半部分的原形,發達的肌肉,紡錘形的頭,眼眶外凸,橢圓形毫無生氣的小眼睛,平橫的口,一前一後兩個背鰭,尾部與水交融在一起,與河流形成了一個整體。


    如果有個麻瓜在這裏,肯定會驚聲尖叫,“有鯊魚?!”


    如果這個麻瓜喜歡觀看bbc紀錄片或者discovery,可能會接著發出第二聲尖叫,“虎鯊?!”


    那頭被冰鯊縱貫而過的狼人,表皮裹了一層肉眼難以分辨的白膜,渾身冒著嫋嫋白煙,猶如一尊栩栩如生的蠟像,維持著當初的姿勢,再無聲息,隻有陡然瞠大的眼睛流露出了那一時刻它的恐懼。


    這就是海姆達爾準備多時的大招,死亡冰柱。


    麵對此情此景,勢如破竹的狼人被駭住了。


    奶糖大口一張,把那頭與它正麵抗衡的狼人的頭吐了出來,染血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扭曲的五官已經辨認不出是人還是狼。


    凝固不動的狼人部隊立刻騷動起來,狂熱更勝懼怕。


    海姆達爾想了想,對背對自己的奶糖說:“如果我沒能逃掉,你不用來救我,如果可以,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確定我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咬死吃掉隨便你,不要便宜了狼人,如果死了,你正好尋個機會跑了。”


    海姆達爾久等不到奶糖的迴答,不由煩躁的叫道,“你聽到沒有?”


    奶糖慢慢迴過頭來,對他張了張血盆大口,一副極不耐煩、極度不爽的樣子。


    “我靠!反了天了!真當我是死人了?!”海姆達爾一臉兇煞的擼高袖子,左手食指遙遙點了點它,“一會兒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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