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聽出她的不以為然,於是說:“但是你剛才當眾傷害了你們校長,還有你們校長的舞伴海格教授。”


    芙蓉皺了皺眉頭,“我隻是表達我自己的看法,我不想撒謊。”


    “我明白了,”海姆達爾點點頭,“你覺得馬克西姆夫人給自己挑選的舞伴很糟糕,覺得她的眼光很差勁,差勁到讓你感到十分失望。”


    “夫人完全有更好的選擇。”芙蓉如此肯定。


    布斯巴頓的學生對馬克西姆夫人有一種盲目的尊崇,尤其是女孩子,對夫人知無不言,言聽計從。


    “那麽你是以什麽立場這麽認為的?”海姆達爾又道。


    “立場?”芙蓉不解。“我覺得……”


    海姆達爾驟然打斷她,“你覺得,也就是說你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


    芙蓉仍然不明白,“難道不對嗎?夫人沒必要這麽委屈自己。”


    海姆達爾聽了就忍不住嘀咕起來,“‘我覺得我這是為你好’真是一張萬能牌。”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在想,”海姆達爾告訴芙蓉,“這是馬克西姆夫人的舞伴,不是你芙蓉·德拉庫爾小姐的舞伴,隻要馬克西姆夫人覺得他好,那麽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問題是他並不好!”芙蓉的聲音陡然拔高。


    四周圍的人迅速看過來,海姆達爾朝他們笑笑,拽著芙蓉往裏避了避,而後又對威克多打個手勢,表示沒事,威克多見了點點頭,轉頭繼續和別的學生聊天,他身邊的安妮塔繼續神遊物外,對過的塞德裏克和秋張差朝這裏張望了兩眼,也很快迴到之前的談話中。


    換句話說,三對人馬裏,就他們這對最清閑,海姆達爾想了想,決定繼續交談下去,能和大美女聊天還是很讓人愉快的,雖然大美女的邏輯讓人啼笑皆非。


    芙蓉有些不自在的從手持化妝包裏掏出手絹,她意識到剛才的自己有點失去理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芙蓉小聲道歉。


    海姆達爾溫和的笑了笑,“怎麽樣,是不是冷靜一些了?”


    芙蓉用手絹輕輕抹了抹臉頰,扯出一個笑容,“謝謝,我沒事了。”


    “嗯,那麽你想繼續談下去嗎?”海姆達爾決定尊重女士的意見,不過他不認為這位女士願意繼續下去。


    出乎海姆達爾的意料,芙蓉很快點頭,剛才的談話給她的認知帶來了一定的衝擊,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是芙蓉並不感到排斥,她很想繼續交流下去。


    實際上這種交流在朋友之間能夠輕易完成,可惜大美女少有親密的友人,所以格外稀罕,也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芙蓉並不是永遠高高在上的,問題是她的傲慢以及他人由她的而產生的第一印象,或者說偏見,桎梏了一切可能性。


    “你覺得我和威克多怎麽樣?看上去糟糕嗎?”海姆達爾麵不改色的問。


    素來隻相信自己判斷的直言不諱的芙蓉遲疑了,海姆達爾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進步,她遲疑代表她不想和自己有嫌隙,也就是說她有顧慮到別人的心情。


    海姆達爾倒是沒再為難她,什麽事都講究適合而止,於是笑道,“威克多的祖母很不喜歡我,他的父親也不喜歡我,反過來說,我的父親也不太滿意威克多,你瞧,雙方家長都覺得對方的孩子不夠好,至少不符合自己心目中‘好’的定義。”


    “但是你們依然在一起……”芙蓉輕輕說。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我覺得威克多好,那麽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說到這裏,海姆達爾彎了彎嘴角。“有的時候我想想我自己,就覺得真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俗人,除了記憶力好些,似乎一無是處。但是威克多不同,他自小接受過良好的貴族式教育,他有教養,舉止得體,隻要他願意,他能夠對任何人侃侃而談,他看得懂很深奧的純文學書籍,對麻瓜哲學也有涉獵,懂得繪畫,欣賞藝術,喜歡古典音樂……天知道,我對那些柳思貝斯柴司雞絲啥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對我來說它們連催眠曲都稱不上,古典音樂會幹擾我的情緒,讓我看不進教科書,我稱它們為魔音灌耳……你別笑,這是真的。”


    芙蓉捂嘴笑個不停,因為海姆達爾神情並茂的表演特別滑稽。


    “照這麽來說我不就是差勁中的差勁,我應該有自知之明,應該羞憤難當,應該早點離開他,讓他去尋找一個誌同道合的人,而不是和我這麽一個大俗人天天鬼混在一起拖累他。”海姆達爾說。


    芙蓉漸漸停止笑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點點頭,“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


    海姆達爾卻說:“不急,這種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全理解的,也可能一輩子都理解不了,盡可能的去適應吧,但是有一點很重要,也許你並不認同它,但是你不應該表達出來,或者說不應該在不適當的時候表達出來。”


    芙蓉說:“就像剛才那樣?”


    “對,就像剛才那樣,也許你依然覺得馬克西姆夫人在委屈自己,但是你完全可以把這種想法掩蓋住,謊言並非都是惡意的,善意的謊言同樣也是一種尊重和寬容的表現。”


    芙蓉點點頭,不一會兒突然不安的說:“我是不是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


    海姆達爾反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芙蓉搖搖頭,釋然道,“算了,我已經領教過了,就算是假話你依舊可以說的很漂亮。”


    海姆達爾笑了起來,帶著芙蓉迴到大門旁。


    “原來克魯姆是那麽一個人。”芙蓉忽然道。


    海姆達爾頓時一陣緊張,哎喲,一不注意說的那麽歡暢,難不成把賊招進來了?


    “我鄭重申明,那男人是我的,你別打他主意。”要是沒有剛才那通開誠布公的談話,海姆達爾不會和芙蓉這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芙蓉白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認,大美女即使翻白眼也比別的女人翻白眼好看。


    “如果我就是要打他主意呢?”芙蓉也有她頑皮的一麵。


    海姆達爾一聽反而放鬆下來了,會講這種話就代表真的沒那心思,“我不和女人一般見識,但是如果你非要和我見識,我肯定會讓你見識得相當徹底。”


    芙蓉皺了皺鼻子,故意歎氣,“幸好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海姆達爾貌似如釋重負的點頭,“你能這麽想再好不過了。”


    芙蓉掩嘴輕笑。


    威克多和安妮塔這邊,因為時不時的關注,他們二人比他人更容易發現德拉庫爾小姐的微妙變化,怎麽說呢,好像周身一層生人勿近的牆壁比原來薄了……


    他們在說什麽?威克多心想,貌似挺開心的。


    梅林可以作證,此時此刻的克魯姆老爺絕對沒有想歪,隻是單純的感到好奇。


    問題是斯利文小姐作為一名女性,容易比男性懷疑得更為深刻,“她是不是對裏格有意思?”


    威克多頭一個反應是不可能,但是架不住斯利文的“明察秋毫”,有些事情越懷疑就越覺得確有其事,克魯姆老爺有些底氣不足了。


    “你當心點,那女人的魅力可是很厲害的。”盡管安妮塔看不上芙蓉的做派,但是對芙蓉的吸引力還是甘拜下風。


    威克多沉默片刻後說:“我相信裏格。”


    安妮塔撇撇嘴,惱怒威克多的不識好歹,心裏卻羨慕的要死,要是她也能說這樣的話就好了。


    ***


    當八點那一刻來臨之時,禮堂上方溫暖的雪片早已不見了蹤影,被一朵朵銀白色的煙花取代,擦拭得光可鑒人的地板表麵仿佛凝結了一層水膜,點點銀亮的星火如劃過天際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彗尾,砸在地麵卷起層層漣漪,濺起片片光華。


    同一時刻,十二株聖誕樹上的貓頭鷹齊聲鳴叫,盔甲武士蕩起暗紅色的披肩,高唱聖誕頌歌,各色繽紛美食占據了一張又一張原本空空如也的小圓桌,霍格沃茨的鬼魂們集體亮相,在頭頂上方穿梭,附和著盔甲武士的歌聲,大聲吟唱聖誕祝福。


    師生們的臉龐在璀璨中閃耀,心情在歌唱中沸騰,在冷色調的包圍中釋放出暖色調的激昂。


    鄧布利多站在纏繞著蒼翠的冬青和豔紅的槲寄生枝椏的主席台後,大聲宣布聖誕舞會正式開始。


    在場的師生們不由自主的後退再後退,空出禮堂正中央,通往大門方向被留出了一條通道。


    四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順著這條通道不疾不徐的緩步前行,以布斯巴頓的芙蓉·德拉庫爾和她的舞伴海姆達爾·斯圖魯鬆為先,身後跟著徳姆斯特朗的威克多·克魯姆和他的舞伴安妮塔·斯利文,再之後是霍格沃茨的塞德裏克·迪戈裏和他的舞伴秋張,由哈利·波特和帕瓦蒂·佩蒂爾斷後——東道主總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悠揚的樂曲緩緩奏響。


    聖誕舞會的傳統,由勇士們的開舞正式拉開序幕,四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圍繞成一個圓形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像和麥格教授一開始說好的那樣,八位學生齊齊去看麥格的手勢,站在主席台上的麥格略一揚手,四對開舞者中的女士紛紛朝各自的男舞伴略略屈膝低頭,男士們朝她們微微欠身,而後女士們站直一步上前,男士們勾住舞伴的腰,帶領女士旋轉出腳下第一個優雅的節拍。


    聖誕舞會上勇士們開舞采用的交誼舞形式是華爾茲,但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圓舞,而是更為傳統的維也納華爾茲,也就是俗稱的快三步。


    維也納華爾茲比華爾茲更明快,節奏快慢強烈,之所以堅持采用維也納華爾茲是因為據說這種舞步比華爾茲好學,它的標準迴旋比華爾茲少,動作單調,容易跟上拍子,其實真正學進去的人會發現,維也納華爾茲比華爾茲難跳,由於快三步速度快,迴旋跳起來就格外難把握,對男女雙方的配合度要求相應提高,實際上不太好練。


    所以芙蓉之前才反複要求海姆達爾來練習,提高他們的配合度,如今這麽一看,海姆達爾對芙蓉的先見之明很是欽佩。


    尤其是不經意瞥到安妮塔差點踩到威克多的腳後,他就更慶幸了。


    然而海姆達爾忘記了,開舞期間就他們八個人,整段樂曲不暫告一段落,別的學生是不能夠加入進來的,所以一旦其中某一人出了岔子,很容易影響到另外三對。


    哈利的舞伴帕瓦蒂在反身旋轉時轉過了,沒能拉住哈利伸出來的手,結果小姑娘一著急,蹦起來時不小心勾到裙子的下沿,腳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的朝後倒了下去,撞在了按照節拍旋轉完的秋張身上,秋張才剛拉住塞德裏克的手,還沒抓穩,被帕瓦蒂撞了出去,結果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成了一係列連鎖反應,等大家全部消停下來,發現對麵的舞伴換人了。


    女士們全部往後輪了一位,現在變成哈利對著芙蓉,塞德裏克對著帕瓦蒂,威克多和秋張……安妮塔興奮的朝海姆達爾眨眼。


    主席台上的麥格教授差點昏過去,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很想叫停,但是在場的教授和學生們卻對此興致勃勃,鄧布利多還讓麥格稍安勿躁,告誡她這是聖誕節,放輕鬆點,麥格隻好裝聾作啞,希望他們能將錯就錯,在舞曲結束前換迴來,至少別再出其他岔子了。


    麥格教授不斷唿喚梅林的名字,可惜變形術教授忘記了,這是聖誕節,是耶穌基督的誕生日,也是聖母瑪利亞的母難日,強大如梅林也得靠邊站。


    女士們貌似明白男士們想再換一次,直到把各自的舞伴換迴來,這讓秋張煩躁不已,再輪一次的話,芙蓉就會輪到塞德裏克那兒,塞德裏克也許對她的過於幹涉有了反感,但不管怎麽樣,秋張認為自己都已經幹涉到這一步了,既然都已經反感了,更沒道理現在放棄。


    隨著樂曲的旋律逐漸升溫,下一輪旋轉就在眼前,秋張想轍想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威克多忽然利用一個舞步靠近,在她耳邊留下一串話。


    秋張聽了眼睛一亮,抬頭與威克多對視,威克多朝別上斜去一眼,秋張用力點頭,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於是,在拉文克勞院長弗立維教授不解的驚唿聲中,秋張居然“失手”了,沒能抓住威克多的手,就這麽歪歪的撞了出去,她這一撞角度極其刁鑽,如果說剛才的帕瓦蒂隻是造成了小麵積的交通堵塞,秋張就是大麵積交通癱瘓的罪魁禍首。


    在一陣緊張的兵荒馬亂之後,大家的舞伴又一次被洗牌,麵對這一輪的舞伴,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幾位男士和女士們不由得啼笑皆非。


    要不是必須握住舞伴的手,秋張真想捶胸頓足,她這一招“撞天婚”還是沒能撞出燦爛美好的未來。塞德裏克與她失之交臂,秋張目前的舞伴是安妮塔。


    而安妮塔也是一臉的鐵青,好不容易和海姆達爾湊成一對,都被這拉文克勞的小姑娘破壞了,總之,這一對是場中氣場最慘淡的,頭頂上飄著一大片烏雲。


    哈利和塞德裏克二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他們倆暫時湊成一對了,音樂依然沒停,也就是說這個滑稽的開場舞要繼續下去。哈利作勢要去摟塞德裏克的腰,塞德裏克眼睛一瞪,揮開他的手,去摟哈利的腰,哈利一邊閃躲一邊用胳膊肘去推……總之,這一對陷入了突如其來的腰身保衛戰,不斷的防守進攻,再防守再進攻。


    威克多在換舞伴的一瞬間就從容的調整到了最佳的位置,秋張失手了,但是他沒有,克魯姆老爺是世界知名找球手,眼明手快的行動力那是相當驚人的。


    海姆達爾就看見威克多朝他眨巴幾下眼睛,略略屈膝點了點頭,而後“嬌滴滴”的伸出手掌,還異常“嫵媚”的翹起了蘭花指,海姆達爾差點沒有忍住而捧腹大笑,威克多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他的腰,笑眯眯的對他說:“親愛的,要開始轉圈了。”


    也許場中最平靜的要數芙蓉和帕瓦蒂了,就連轉圈都相當模式化,你一圈來我一圈。


    麥格教授實在受不了了,當即轉開頭大手一揮,意思是去吧去吧,四周的學生們頓時一擁而上,爭先恐後的加入到舞池中。


    tbc


    沒趕上國慶節,那就祝大家放假好,牙好胃口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HP之異鄉·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色泡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色泡桐並收藏HP之異鄉·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