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以為會有“嘩”一下豁然開朗的場景等著他,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稱不上大的玄關,格局布置和房子外形很配套,換句話說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兩名巫師坐在一張桌子後麵,如果忽略掉他們,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家的溫馨小窩,印花短絨地毯,棕色的皮沙發,雪白的牆壁,一塵不染的窗戶,純棉繡花窗簾……


    海姆達爾還看見了電視機和音響。


    康德走到大門邊的矮櫃旁,拎起上麵的東西:“斯圖魯鬆,這個是什麽?”


    海姆達爾瞄了一眼,“那是電話。”


    “幹什麽用?”


    “跟貓頭鷹一樣。”


    康德貌似恍然大悟,接著像瞪著怪物一般瞪著手裏的電話,當他忍不住把聽筒又舉高一些時,那兩名巫師坐不住了,同時咳嗽了一下。


    “祝二位健康。”康德揚聲道。


    被“祝福”的二位巫師很滿意咳嗽帶來的效果,康德剛才投進信箱裏的報名許可通知如今正躺在桌子上,在他們的麵前。


    “荷魯斯?康德先生?”其中一名巫師抬眼在他們二人間掃了一圈。


    “我是。”康德放下了聽筒。


    “請在這裏簽個名。”一份類似於簽到名單的表格被推倒康德麵前。“抱歉,那一位,對,請您也來簽一下。”


    “他是跟班的。”康德皺眉望著眼前的巫師。


    巫師告訴他,“很抱歉,我們的任務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在我們麵前走過的並且在喘氣的。”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大活人,海姆達爾簽下了名字。


    兩名巫師把許可通知又還給了康德,“上麵有號碼,這將是您的參賽依據。”然後又告訴他們從扶手樓梯上去,掛著粉色心形牌子的第一間房門就是本次比賽的真正入口。


    上樓梯的時候,康德對海姆達爾說:“我挺佩服他們能一直麵帶微笑的對我說話,在我穿得如此顯而易見的情況下。”


    “你不覺得這是神的旨意嗎?”海姆達故作深沉。


    “什麽意思?”


    “我們參加的比賽是庇護者杯。”


    康德做了個怪相,“這是我告訴你的。”


    “好吧,謝謝。”海姆達爾又道,“想想你的名字,真是太巧了。”


    “我的名字怎麽了?”


    “荷魯斯!”


    “聽了十六年了。”


    海姆達爾遲疑道,“你不知道荷魯斯的意思嗎?”


    “當然知道,不就是指我荷魯斯?康德嗎?”


    “那是埃及神話裏一個神的名字,荷魯斯,王權庇護神,同時也代表了鷹和初升的太陽,深受法老們歡迎的神明之一。”


    康德頓了一頓,“現在知道了。我的名字是祖父起的。”


    海姆達爾不解道,“你祖父就沒告訴你名字的來曆?”


    “我沒問過他,他為什麽要告訴我?”


    海姆達爾啞口無言。


    康德好像很高興自己又取得了一次“勝利”,得意洋洋的說:“那麽,這位王權庇護神具體是怎麽樣的一位神明?很魁梧?還是很有智慧?”


    “他瞎了一隻眼睛。”


    康德聽了一愣,“什麽?”


    “他是個獨眼龍。”海姆達爾皮笑肉不笑的推開了掛著粉色心形牌子的房門。


    ***


    這一迴,海姆達爾有“嘩”一下豁然開朗的感覺了,一間寬廣的大房間,有點類似於德校的黑魔法實踐室,哥特式的彩繪大玻璃窗,清水磚牆麵,磚與磚之間的縫隙橫平豎直,頭頂上掛著布滿灰塵和蛛網的鑄鐵大吊燈,腳下是堅硬的石板地。


    總而言之,人站在裏麵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莊嚴肅穆感。


    放眼望去人不少,明顯分成左、右兩撥。


    他們一走進去,就聽見右邊那堆人裏有人在喊,“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來了沒有?”大概已經喊了好幾遍了,聲音中透著幾絲不耐。


    康德和海姆達爾拔腿往那裏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叫,“來了來了!”


    那位負責報到的巫師站在最前方的一張單人課桌上,手裏拿著一份名單,聽到他們倆的喊聲抬頭向下張望了一眼,隨著他的動作,前麵的人都好奇的迴過頭來,還有不少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你們遲到了。”負責報到的巫師揚聲警告。


    康德笑著說:“很抱歉,因為我收到的報名通知單上寫的的集合時間是早上八點。”他掏出懷表看了看,“這才七點剛過,所以,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前方立刻響起一陣新的討論聲。


    那名巫師被噎住了,訕訕低下頭,直接喊下一個了。


    “我的態度是不是應該再熱情奔放點?”


    “什麽?”海姆達爾問。


    “我一直在想辦法激怒他們,但是他們就是不生氣!”康德看上去倒是怒了。


    “你管那說話方式叫‘激怒’?”


    “我覺得已經很夠分量了,我在學校一這麽講話,同學就不理我,雖然平時他們也不怎麽理會我。”康德一轉頭,立馬不幹了。“嘿嘿嘿,我不是在博取同情,你別這麽看我。”


    海姆達爾無語,“我的眼神一直都這樣,況且我覺得你自得其樂的很,我們兩個人真要有個人被同情,那肯定是我。”


    康德馬上說:“我同情你。”


    海姆達爾歎口氣,不經意的轉眼,看見左前方的一位藍袍巫師正低頭看手裏的報紙,那份報紙像一張妙趣橫生的拚貼畫,每條新聞代表一種語言,德語、英文、法語、西班牙語等等等等不盡相同,引起他注意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他看見了威克多的照片,看背景似乎在一個球場裏,身上穿著簡易的訓練賽服,因為隔著一段距離,賽服上的字海姆達爾認了半天才確定下來:保加利亞國家魁地奇選拔隊


    他隻能認出賽服上的字――用英文書寫的,至於那篇報道,他看不懂,標題也看不懂。


    “你在看什麽?”康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哦,多麽可愛的男朋友,不是嗎?”


    “你能看懂那篇報道的標題是什麽意思嗎?”海姆達爾猶豫的說。


    “你看不懂?”


    “我要是看懂了會問你嗎?”


    康德伸手摸了下海姆達爾的頭發,歎道,“親愛的,我是德國人。”


    海姆達爾頓時覺得很悲摧。“抱歉。”他說。


    “其實還有其他方法,你真的想知道那篇報道嗎?”但不等海姆達爾反應,他就拉著海姆達爾和報紙的主人sayhello去了。


    “看那種‘萬國報紙’的人一定精通多國語言,你去找他問問不就行了。”康德理所當然的說完,推了下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遲疑片刻後道,“抱歉,請問……”


    藍袍巫師迴過頭來,一臉的大胡子,半張臉形象不明,特有個性。


    “很抱歉打擾您了,我看到您在看這份報紙,所以就忍不住……”


    “說重點,別廢話!”康德低聲指正。


    “請問這篇報道的標題是什麽意思?”海姆達爾指著報紙上的某個版塊,快速道。


    那名藍袍巫師眨巴下眼睛,大胡子跟著顫了顫。


    海姆達爾又用英語飛快的說了一遍,人家還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正當他打算敲退堂鼓的時候,大胡子巫師決定不深沉了,開口說話了。


    海姆達爾頓時淚流滿麵,法語,聽不懂。


    “讓開,擋路了!”康德趾高氣揚地把海姆達爾擠到一邊,和大胡子巫師嘰裏呱啦去了,兩人貌似交談甚歡,還一塊兒大笑了好幾聲,簡直是相見恨晚哪。


    引得前方負責的那名巫師頻頻側目,臉頰上的肌肉直抽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康德拿著那份萬國報紙迴來了,他把報紙塞給海姆達爾,“拿著。”


    “那標題什麽意思?”


    “他也看不懂,他甚至連那是什麽語言都搞不清楚。”


    “‘看那種萬國報紙的人一定精通多國語言’?”


    “智者千裏必有一失。”


    海姆達爾大聲嗤笑了兩下,“你不是德國人嗎?”


    “難道我就不能有一個出生於法國的外祖母?”康德又道,“這次庇護者杯競賽組委會采用了專業和非專業分組,我們是非專業的,那邊那堆人是專業組。這次比賽不同於往屆的專業和非專業分組評比,兩組使用了統一的競賽模式,也就是大家比的項目都是一樣的。所有項目比完以後會出個總分,排名就按分數的高低來。今天是魔杖知識的評比。”


    海姆達爾暗暗記下後說:“你一開始就該把這些告訴我。”


    “我也是才知道的。”康德十分淡定。


    “才知道?”


    “對,是盧卡斯告訴我的。”


    “盧卡斯?”


    康德轉頭看去,正好與大胡子巫師的目光相撞,他們相互豎了個拇指,同時笑了起來。


    大胡子巫師還向海姆達爾眨巴了下眼睛,海姆達爾頓時楞住了。


    “那就是盧卡斯?”


    “是啊。”


    大胡子巫師還在朝海姆達爾眨巴眼睛,海姆達爾幹巴巴的笑了笑,大胡子巫師立馬來勁了,很風騷的拋了個飛吻,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像按了兩個高瓦數燈泡。


    康德笑眯眯的說:“盧卡斯說你正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又道,“他已經參加了好幾屆非專業組的比賽了,是長款魔杖的狂熱愛好者,這下好辦了,以後有什麽問題,斯圖魯鬆,”康德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就靠你了!”


    “肩膀,很重。”海姆達爾迴答。


    ***


    接下來的魔杖知識競賽,兩組都采用了搶答的形式,每組或每人分別收到一個管狀口紅一般的東西,最上麵有個凸起的按鈕,負責提問的巫師身旁豎著一塊“電子招牌”,凡是下麵有人按鈕,牌子上立刻會顯示出號碼――就是組委會在報名通知單上分派給你的那個。


    “嘿,你們看,專業組那邊好像是‘開卷’的。”非專業組內有人稀奇的說。


    果不其然,專業組那邊每個人除了搶答用的按鈕,同時還被分到一本如同字典般厚實的書籍。


    康德對海姆達爾說:“專業組原來是沒有魔杖知識評比這個項目的,這次來參賽的公司、研究室或者個人估計都傻眼了,以往專業組評比側重於實踐,非專業組側重理論,這次不聲不響忽然間統一起來了,據說此前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保密工作實在到家。”


    “這也是盧卡斯說的?”


    “當然。”


    “拿書有什麽用?”海姆達爾不解。“搶答還能來得及翻書?”


    “大概為了安撫人心吧,不過好像也沒怎麽鬧,可能他們覺得大家都是一樣的。”


    “嗯。”沉默片刻,海姆達爾說:“我們就這麽幹耗下去?”


    搶答已經走了十道題了,最前方的電子招牌像霓虹燈一樣閃來閃去,搶答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緊張的聽題,有些人急得汗都下來了……海姆達爾暗暗佩服,負責提問的巫師才是真正的精通多國語言。


    而他們二人卻一直吊在隊伍的最末端八卦,海姆達爾想讓自己無所謂,他又不是魔杖研究室的人,他就是一跟班的,旁邊的“老大”說啥他就幹啥,就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其實我一直在按。”康德把手舉起來給海姆達爾看。


    海姆達爾又一次啞口無言了,他居然一直按在按鈕上不鬆手。


    “算了算了,我來按。”從康德手裏奪過“口紅”。


    “別急,現在才到……嗯,才到18題,一共有一百道搶答題,別著急。”


    海姆達爾懷疑他是不是室長,自己這個跟班的比他還急。


    【21號選手,您在搶答緩衝時間超過以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迴答上來,我當然要算您超時!】負責專業組別提問的巫師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


    下麵的21號麵色潮紅的大喊大叫,似乎在和考官爭辯什麽。


    非專業組這邊嚇了一跳,兩個組別雖說放在一起搶答,但各歸各的,互不影響,沒想到那邊的考官嗓門一下子拔高,待大家定睛一瞧,喔,原來都已經用上魔杖擴音了。


    非專業組這邊不知不覺停下了考試,就連提問的考官都詫異的瞪著那邊。


    【那麽好吧,】專業組的提問考官說。【既然您認為這項考試對於專業組不公平,認為我們故意刁難專業組選手,那麽我們就和非專業組一起考怎麽樣?】


    該名考官也不管21號又說了什麽,徑直對非專業組的選手們說:【其實100道搶答題兩組都是一樣的,如果各位不相信,我可以和你們的考官當場核對展示給各位看。】


    非專業組的選手們在相互交頭接耳過後紛紛搖頭說“不必了”,其實大家對專業組考官的這種做法很不理解,難道這麽做對他們就公平了?既然如此,當初也別分什麽專業非專業。


    似乎看出非專業組也很有怨氣,專業組的考官心平氣和的說:【其實還有10題的額外加分題,我承認,這10題額外加分的題目專業組別確實比非專業組難度大。】


    專業組那邊有人不屑的冷哼,還有人不滿的大叫。


    該名考官立刻怒視道:【你們就是這麽看待自己的組別的?你們這樣的表現就是所謂的專業人士?開什麽玩笑!庇護者杯不是讓你們來郊遊踏青、聊天泡妞的!】


    “哇哦,考官發飆了。”康德喃喃道。“按照我的經驗,考官一發飆,就會不按牌理出牌,斯圖魯鬆,準備好了。”又把搶答器從海姆達爾手裏搶了迴來。


    “準備什麽?”


    “安靜!”


    兩塊電子招牌拚在了一起,德、英、俄、法等語種在上麵輪番閃現,估計是給音畫配隨聲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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