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有個bug,甘草魔棒是糖果,我把它當成餅幹來寫了


    ***


    海姆達爾試到第六把鑰匙才把門打開,他看看那把正確的鑰匙,又比對了一下門鎖,不禁感歎,顏色款式都不配套,果然防盜。


    小門發出“咿呀”一聲,海姆達爾朝裏張望了一下,裏麵連扇窗戶都沒有,黑洞洞的。


    一股黴味撲麵而來,海姆達爾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噴嚏聲在安靜的走廊上空久久迴蕩,一兩個人從辦公室裏探出頭來,看到揉鼻子的海姆達爾時忍俊不禁,把頭縮了迴去。


    為了借光,海姆達爾就把門敞著往裏走,兩隻腳剛一踩穩,身後的門乓的一聲合上了。


    海姆達爾嚇了一跳,迴答他的是滿屋子的怪味和漆黑。


    他不死心的去開門,門總會在鬆手的那一刻自動關閉,比電子感應門還靈敏。


    海姆達爾放棄。


    熒光閃爍在屋裏亮了起來,沿著牆壁摸索了半天,一不留神被什麽東西絆到,海姆達爾揮揮魔杖,在頭上浮動的熒光閃爍白光團飄下來,海姆達爾舉起那東西,原來是把鉗子,順著這個線索,他找到了壁爐。


    海姆達爾想,把壁爐點著也能增加房間的亮度。


    試了好幾次,總是點不著,他隻好再讓熒光閃爍全圍過來,舉起那把鏽跡斑斑的鉗子鬆動壁爐裏麵的陳年炭灰,把它們撥到一旁,再把不知道擱置了多少年的木塊塞進去,一切就緒以後舉起魔杖往壁爐裏丟了個火焰熊熊。


    火點著了,就是太著了點。


    不知道海姆達爾的火焰熊熊觸動了什麽潛在機關,壁爐“碰”的一聲爆炸了,就跟放煙火似的火星四濺,然後開始吐炭灰。海姆達爾驚駭之餘舉起魔杖準備救火,壁爐吐出來的炭灰正好蓋在噴出的火星上,火星被炭灰一壓全都熄火了。


    等壁爐的支氣管炎平息下來,爐內的火焰燃燒狀態恢複了正常,就是外麵被吐得滿地黑灰,海姆達爾的臉也被煙熏成了黑色。


    壁爐完好無損。


    雖然弄得一身狼狽,有一點能夠確定,這間屋子不在家養小精靈的工作範圍內。


    但不管怎麽樣,屋裏亮堂一些了。


    在看清整個房間之後,海姆達爾的心情從失落頓時變為興奮,失落是因為這裏和他剛才某一瞬間腦補的恐怖片中的場景相去甚遠,興奮是因為這裏是一間藏書室。


    簡直可以用髒亂差來形容,入眼沒有一處是幹淨的,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黴味,刺激得鼻子直癢癢。


    書籍紙張或丟得到處都是,或直接堆成山,還被堆得很高,高得都快頂到天花板了,書架排列得很隨意,架子上的書擺放得也很隨性,有些書一半在架上擱著一半懸空搖搖欲墜。


    海姆達爾從地上撿起一本冊子,灰塵就像沙子似的撲簌簌的往下掉,等基本掉光了,他拍了拍封麵上的灰,又帶起一陣咳嗽聲。


    就著熒光閃爍和壁爐提供的雙重光芒,海姆達爾翻了翻冊子,不是他以為的書籍而是資料,紙張很陳舊,皺得就像泡過水又重新幹透的,內容也乏善可陳,一排排人名,後麵跟著判決結果,說白了就是一份犯人歸納表格。


    翻到最後一頁時海姆達爾看見上麵寫了日期,1821年至1830年。


    海姆達爾把本子放迴原位,又拿起下麵一本,翻開一看跟前麵一本一樣,最後一頁注明的日期是1811至1820,也就是接著上麵那本的。他又拿起第三本,這迴不是犯人表格了,這本冊子更厚,也大了一圈,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大段大段的話,每段話還沒頭沒尾的,讓人摸不著頭腦,海姆達爾琢磨這可能是庭審記錄,最後一頁記下的日期是1911至1920年。


    這東西比魔法史還無聊,看得越久越看不進去。


    百無聊賴間,海姆達爾一手拿著庭審記錄,一手抄起剛才的犯人表格,把它們放在一起,然後發現表格和庭審記錄其實是對照著來的。


    於是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手裏這本庭審記錄起始於1911年,隻要找到1911年的犯人表格就行了。但埋頭把這堆資料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目標,抬眼掃了一圈四周黑壓壓的、散發著黴味以及遍布灰塵的檔案,不由得有些泄氣。


    傻站了一會兒,眼前浮現出那張除了白紙、羽毛筆以及墨水外什麽都沒有的辦公桌,突然來了幹勁,用魔法把附近地上的資料全都搬到壁爐前,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這些資料依照最末頁的時間重新摞成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裏麵居然還有16、17世紀的犯人表格和庭審記錄,它們的價值堪比現在市麵上的珍本古籍了,所以每當發現本子卷了邊就把它們撫平,折了角就把它們重新鋪開,伺候的格外小心謹慎。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姆達爾揉了揉脖子,唿出一口氣,掏出懷表一看,壞了,都3點多了,趕緊放下手邊的資料,奔出了房間。


    輪值首席辦公室的法官們都已經迴了辦公室,看見海姆達爾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個都樂了。


    “你跑哪兒去了?”斯格羅伊法官笑道。


    海姆達爾怔了一下,斯格羅伊指指他身上的校服,海姆達爾低頭一看,像刷了一層白油漆似的浮著厚厚的灰,其實他臉上也是又黑又白,就是自己看不見。


    海姆達爾下意識的拿袖子擦臉,結果越擦越糊,變成小花貓了,法官們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吉倫特拿出魔杖對著海姆達爾揮動了兩下,海姆達爾轉眼間就不再是邋遢大王了。


    海姆達爾道謝後遞出了鑰匙,吉倫特沒接,問道,“你還需要嗎?”


    海姆達爾把這話當成分派給自己的任務了,馬上說:“我會抓緊時間整理的。”他認為領導交給自己的工作總是有時限的,他必須匯報工作進度。


    吉倫特沒發表什麽看法,點點頭,“鑰匙你就拿著吧。”


    海姆達爾收好鑰匙,遲疑道,“我剛才迴來的時候看見告示板上寫著兩點半開會。”


    “哦,你說那個呀……”斯格羅伊法官剛要說什麽,就被吉倫特截過去了,“今天來不及了,下次再去吧,會議每七天召開一次。”


    海姆達爾在心裏默念了幾遍,敦促自己把時間記住了,然後說:“那我迴資料室了。”


    吉倫特淡笑,“去吧,別弄太晚,我們辦公室四點半下班。”


    等海姆達爾離開以後,斯格羅伊就對吉倫特說:“你讓斯圖魯鬆去整理那間資料室?那裏麵都是廢棄的資料,內容都已經重新謄抄過了,你讓他整理做什麽?”


    吉倫特說:“他不是無聊麽,給他找點事幹幹。”


    旁邊有個法官說:“我們辦公室從來不參加職工大會。”


    吉倫特還是那句老話,“給他找點事幹幹。”


    “年輕人有積極性不是很好嘛。”一位滿頭華發的女法官笑容滿麵的說。“朝氣蓬勃,看著心情就好。”


    “就是不知道這份蓬勃向上的精神能持續到什麽時候,和一群行將就木的老家夥待在一起能待多久。”吉倫特慢悠悠的吐出話來。


    辦公室內一時間沒了聲音。


    ***


    經過了幾天的摸索,海姆達爾漸漸摸出了一些門道,比如他現在待的輪值首席辦公室,從字麵上理解,其地位是冠蓋整個iw的,但是不幹實事,也就是沒有實權。這些爺爺奶奶每天準點上班,準點下班,幾乎沒有工作量可言,除了偶爾開庭露露麵,一般就在辦公室裏喝茶聊天,等下班。


    說得更直白些,輪值首席辦公室相當於iw這個“國度”的國家最高元首——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不是握有實際權力的政府元首。最大的工作量或許就是簽署每階段的工作報告,立案辦公室、審判監督辦公室、執行局以及研究室等部門會把階段工作報告呈交過來,由當值的輪值首席審批。


    海姆達爾覺得自己的上崗其實就是“下崗”。


    他現在整天就泡在資料室內整理文件,經過他的努力,初見成效,地上的基本已經整理妥當,現在就剩下書架上擺放的,他必須把書架上的整理好了,才能讓綜合地上的這些一並碼放好。


    “圖書管理員”的工作雖然無聊,時間久了也能找到解悶的法子,比如看早前的這些案件,有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也有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那個時候的國際威森加摩什麽都管,各國威森加摩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寫報告遞交上來請iw審核。


    有的案件十分離奇,充滿戲劇性,堪比好萊塢大片。還有不少無頭公案,至今懸而未決。


    就連每年該國有多少對巫師打離婚官司,哪方勝出,男女勝出比例如何,都有具體數據報上來。


    直到進入二十世紀,雞毛蒜皮的數量驟減。


    期間,海姆達爾還去參加了一次職工大會,因為沒有人想到他會去,他的椅子是後來臨時加的。那時他才知道輪值首席辦公室一般不參加該會議,弄得他挺尷尬的。


    迴去以後請教了各位法官,得知早先是派人去的,後來覺得沒必要,久而久之就不再派人,不是指不能參加。


    為他解釋的斯格羅伊法官是一個很有耐心的老先生,長相稱不上慈眉善目,給人的感覺非常平易近人,嘴角總是向上翹起,不大的眼睛也總是笑成眯縫眼。


    每次海姆達爾從資料室裏灰頭土臉的出來,他就顯得格外高興,雖然海姆達爾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麽看到自己就樂嗬,難道他窘迫時看起來很逗人?


    這一天,海姆達爾於上午11點左右離開資料室,迴到辦公室裏。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伏案寫上幾筆。這已經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了,把剛才過過腦子的資料抽一些重點簡單扼要的寫在紙上,以備將來大規模整理時使用。


    “斯圖魯鬆。”吉倫特法官朝他招招手。


    海姆達爾丟下筆走過去。


    “這個你看看吧。”他把幾疊厚厚的資料丟給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捧著這些資料猶豫道,“給我看?”


    “看不看隨你,不過要記住,每一份都要簽名。”


    簽名?海姆達爾驚訝的低頭,發現都是各部門送交上來的工作報告,不禁咽了咽嗓子,“我不行,我看不懂,而且我也不夠簽名的資格。”


    “看不懂就別看,反正裏麵都是千篇一律、陳詞濫調的東西。”吉倫特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簽你自己的名字就行了,一定要用黑墨水。”說著站起來,招唿幾個同事,悠哉悠哉的走出門,一塊兒吃午飯去了。


    海姆達爾抱著報告呆呆立了半晌,之後衝下樓胡亂吃了一通,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午飯,迴到辦公室以後就開始埋頭看報告。


    不過現實終究是現實,就像他之前自己說的那樣,他看不懂。尤其是立案辦公室送上來的工作總結,專業術語滿紙飛,又涉及到律法等條條框框的東西,理解起來更添困難,啃著很辛苦。


    這是他最大的不足之處,海姆達爾一邊痛苦,一邊暗下決心要趁早把這個問題解決掉,這些東西應該早早熟悉起來才行。


    接下來的研究室的工作報告看起來就哈皮多了,這個部門一定程度上需要對外,外麵的巫師時常會寫信諮詢有關法律法規的問題,該部門負責解答這些提問。研究室有點像做學問,它所涉及的工作內容也多是案頭活,比如統計、翻譯、起草、擬定等文職工作。


    看著看著,海姆達爾就發現不對勁了,工作總結上舉例他們近期接到的一些法律諮詢等問題時,有涉及到19世紀的一係列大案要案,其中比較大的一個案子就是由一批抱成團的流浪巫師越境捕殺偷取當年嚴禁捕殺販賣的神奇動物和神奇動物卵,那案子涉及麵很廣,覆蓋了歐洲諸國,甚至還有一部分亞洲和非洲地區,被偷盜殺害的神奇動物不計其數,各個國家損失慘重。


    這個事件在當年十分轟動,連現在用的魔法史教科書上都單獨立了一章節重點講述。


    海姆達爾又把那一段仔細看了一遍,還是覺得跟他的記憶有衝突,於是帶著報告去了隔壁的資料室翻找,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他從資料室出來,兩個小時以後,他把這份工作報告放在了吉倫特法官麵前。


    “是不是簽好了?”吉倫特拿起來,發現手感很輕,仔細一看,怎麽就一份?


    海姆達爾其實挺猶豫要不要講,好像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他沒來幾天就找茬是不是不妥當?


    不過還是沒能忍住,“我沒簽。”


    “那就簽好了再給我。”吉倫特把報告推迴去。


    “我覺得我不能簽……”


    “為什麽?”


    “裏麵的東西跟我看的東西有矛盾。”他沒說人家不對,在不確定哪一方是正確的情況下不能武斷的說自己是正確的。


    辦公室裏的大爺大媽們都放下手裏的報紙、杯子,看了過來。


    吉倫特說:“你看的東西?什麽東西?在哪兒看的?”


    “就是隔壁的資料室。”


    吉倫特一聽,第二次把報告推了迴去。


    海姆達爾的心情頓時有些黯然,老實的接過了報告,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見吉倫特對他說:“把這份報告退迴去,讓研究室重寫一份交上來。”


    海姆達爾驚訝極了。


    吉倫特說:“隔壁的資料室雖然已經廢棄不用了,不過裏麵存的都是當時的手稿,也就是真跡,就算當年記錄有誤,擱到今天也變成不容置疑的真理了。研究室依據的資料就是從手稿直接謄抄過去的,你可以順便告訴他們,他們抄錯了。”


    海姆達爾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會兒高一會兒低。


    他琢磨,他這樣是不是歪打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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