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達爾不看《預言家日報》,當初在英國時也不看。


    那玩意兒是為了取悅一部分巫師的拍馬屁報紙,是垃圾——翻倒巷的住戶們都這麽講。


    就像曾子殺人一樣,每天都有人在你耳邊說“預言家日報是垃圾、是垃圾、是垃圾……”,就算它本來至少是可迴收物,聽過一千遍以後也就變成不可迴收了。


    海姆達爾從前在英國看的最多的刊物是女巫周刊——翻倒巷猥瑣派們的最愛,裏麵的“風景”旖旎而澎湃——故而在“平麵藝術”鑒賞方麵鄧肯自歎弗如;其次是《星期日預言家日報》——裏麵有抽獎活動,據說一等獎的獎金有10個金加隆,海姆達爾堅持了三年,得過一次三等獎,拿了張吉德羅·洛哈特的簽名照,於是迅速放棄了該出版物,玉照送給了莫麗·韋斯萊;最後就是“老東家”《唱唱反調》了。


    入讀德姆斯特朗以後除了《唱唱反調》堅持訂閱,其他英國出版物全部放棄,又聽從同學們的介紹——主要是為了隨大流——訂閱了幾種德語出版物,所以海姆達爾都記不起來上一次看《預言家日報》在什麽時候。


    當他路過巫師報亭意外的發現雷克雅未克居然出售《女巫周刊》,但沒有發現《預言家日報》以及與該報紙有關的其他刊物。《預言家日報》一直強調他們在英國的市場占有率位居全國第一,甚至還對本國巫師吹噓《預》的國際份額也在世界前列,離開英國後才發現國外鮮少能看見該報紙,更別提什麽“世界前列”了。


    保加利亞沒有,冰島沒有,本次歐洲魁地奇聯盟杯主辦國之一的挪威也沒有。


    然而,被《預言家日報》斥為巫師媒體界的敗類——英國巫師出版界的暗瘡毒瘤之一的《女巫周刊》卻已經遠銷海外了,前不久他還在挪威的巫師報亭裏看見前一期。


    海姆達爾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了一份最新到貨的《女巫周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報亭老板的神情很糾結,立在海姆達爾身後的倆男人的表情也很微妙。


    沒有看過《女巫周刊》的巫師大多會對它存著偏見,認為這就是黃色□□刊物,實際上這東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了。


    當然,除了“人體藝術”讓人印象深刻之外,它刊登的各種八卦小道消息也十分吸引人。英國翻倒巷的巫師們愛看它也是這個原因——《女巫周刊》寫其他刊物所不敢寫的,這份報紙能充分滿足巫師們的吐糟欲,讓你一吐千裏暢快無比。


    海姆達爾之所以買這份周刊是被封麵上英國人氣女巫歌手賽蒂娜·沃貝克的小道消息吸引的,他從前聽過不少該人氣歌手的黑膠碟,算是個小歌迷吧,據說普德米爾聯隊的聲援歌就是她唱的,乍一看見從前的偶像準備退居幕後,海姆達爾就忍不住買了一份。


    舉著雜誌一邊走一邊往後翻頁,還時不時轉頭和父親、男友閑聊,煞有介事的說:“他們都不懂,女巫周刊哪裏有那些衛道士抨擊得那麽單純!”


    隆梅爾笑道,“它怎麽不單純了?”


    “它是很複雜的!”海姆達爾斬釘截鐵,儼然一派女刊迷的架勢,明明就是一本猥瑣的雜誌,卻被他定義為巫師界的探索頻道。


    威克多忍俊不住,“怎麽個複雜法?”


    “就好比本期做的沃貝克專題……”說著開始用力往後翻,紙頁在他手上嘩啦啦作響。


    當雜誌翻到某一個程度時,隆梅爾的眉毛突地跳動了一下,溫和的笑容略有裂縫,但稍縱即逝。


    而且“某一程度”在海姆達爾手裏極快地被後麵的紙頁一層層的覆蓋了,一心撲在“複雜性”上的他並沒有發現。


    “你看!沃貝克!”海姆達爾停止了翻頁的動作,用力拍了下橫在紙上的碩大標題。


    隆梅爾很感慨,當《預言家日報》為了拍英國魔法部的馬屁鋪天蓋地的分發懸賞令,推出一篇又一篇的所謂黑魔王信徒的專題時,遠銷海外的《女巫周刊》卻在為一個糾結於到底要不要提前退休的巫師歌手大費周章。


    海姆達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想要翻頁的動作也改成了往前翻。


    隆梅爾在心裏歎了口氣,有些事情即使阻止也無濟於事,還是讓裏格自己去把握尺度吧。


    海姆達爾往前翻頁的動作慢慢加快了,當他看見雜誌中央的雙幅彩頁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瞪了老大。


    “原來這才是本期的複雜性……”他喃喃自語著。


    連幅彩頁的主角不是人氣歌手沃貝克,而是一名身著霍格沃茨校服長袍的年輕男子,隨性地坐在一幅繡有格蘭芬多金紅獅子盾形圖案的掛毯前,神采飛揚,顧盼生姿,眉宇間浸透著輕屑世俗的張揚,明亮的眼睛中充滿了無所畏懼的勃勃生機。


    就像他身後威武雄壯的百獸之王那樣昂然挺拔,一往無前。


    西裏斯·布萊克。


    無怪乎艾薇·馬爾福會對這樣的布萊克一見傾心以至於後來病態般的一發而不可收拾,那時的他是那麽的年輕英俊,光彩照人,如同一把剛從爐火中萃取磨礪而出的寶劍,帶著銀輝色的懾人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可惜劍的缺點也是眾所周知,當你舉起它時,有一麵刃是對著自己的……


    海姆達爾幾乎沒有辦法把眼前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少年與之前在舊報紙上看見的目露癲狂、五官扭曲的罪犯看成一個人。


    海姆達爾迅速看了連幅彩頁下方的一大段文字,驚訝的抬眼道,“他逃獄了?”


    隆梅爾也不瞞他,點頭道,“我接到的消息也是這樣。”


    海姆達爾楞楞的說:“他是怎麽辦到的?阿茲卡班不是號稱無堅不摧嗎?”攝魂怪的威力舉世聞名。


    “誰知道,要怪就怪阿茲卡班把話說的太滿了,世界上沒有絕對。”


    隆梅爾明顯不願多談,為一個陌生人費唇舌實在太不值得了,自己視如珍寶的裏格說不定人家都不稀罕,盡管他明白這點,潛意識裏還是比較排斥這位常年蹲大牢的親生父親。


    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的威克多突然伸手撫摸了一下海姆達爾的臉頰,還用手指在他脖子上畫圈圈,海姆達爾被弄得癢癢的不行,忙左躲右閃。


    隆梅爾的臉頓時一黑,膽子不小啊,居然當著他這個家長的麵吃他兒子的豆腐?!!


    不過經過威克多這麽一打岔,海姆達爾也不糾結了,反手把雜誌翻到沃貝克的專題那頁,繼續剛才的閱讀。


    威克多連忙牽住他的一隻手,防止他撞到麻瓜的電線杆子上。


    隆梅爾睨了眼威克多。


    威克多目不斜視,神色自若。


    隆梅爾的嘴角就帶起了一絲笑紋。


    ***


    英國魔法部被小天狼星的這一出搞得人仰馬翻,叫苦連天。


    幾乎每一個部門都在加班加點,就算該部門與司法掛不上邊也要隨時待命,專門負責高布石、巫師棋和魁地奇的工作人員搞不懂部裏讓他們嚴陣以待能幹什麽用?


    難不成抓小天狼星的時候先和他來一場巫師棋決鬥?或者讓高布石裏的石頭噴他一頭一臉的臭液?再趁其不備拿飛天掃帚抽打他?用鬼飛球砸他?讓金色飛賊咬他?


    身為魔法事故和災害司司長的奧薩姆·道爾頓也成了熬夜大軍中的一員,就連威森加摩英國席成員的盧修斯·馬爾福都被勒令這段時間不許離開英國半步。


    盧修斯挺想和部長抗議的,他是國際威森加摩的英國席位成員,不去本部溜達他怎麽工作啊?


    但是一看他們福吉部長那張綠油油的臉,立馬改了主意,決定服從上級指令——反正國際威森加摩若有不滿,他就把責任全推給部長,然後就心安理得的跑去和奧薩姆一塊兒不務正業去了。


    “我清楚的記得,當初為了抓西裏斯·布萊克,法律執行司下屬的警察部隊幾乎全員出動,最後甚至還出動了傲羅裏應外合才把他捉拿歸案的。”奧薩姆捧著咖啡杯嘖嘖感慨。“說實話,他能逃出來我並不覺得有多驚訝。”


    “風涼話就少收兩句吧,你沒看到博恩斯司長這兩天白頭發見長嗎?”盧修斯表麵一本正經,語氣卻根本不是那麽一迴事。


    奧薩姆不接他的話茬,笑道,“你說他逃出來是為了什麽?”


    “阿茲卡班裏的每一個巫師都想逃獄。”盧修斯悠然的舉杯。


    “他一直聲稱他是無辜的。”


    “隻有梅林知道。”盧修斯譏笑。


    奧薩姆看了他一眼,“他知不知道裏格的存在?”


    盧修斯一下楞住了,“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盧修斯卻多想了,在他心裏外甥裏格是一個相當優秀的孩子,不得不說,從天賦的角度出發,德拉科也比不上,馬爾福先生忽然有種“敝帚自珍”的衝動。


    難道小天狼星終於明白了裏格的優秀?終於決定直視兒子的存在?這一次逃獄的目的就是為了裏格?


    盧修斯變得很想見見外甥,他越來越覺得坐立不安。


    納西莎安慰他不管用,不是說納西莎的話不管用,而是這位貴夫人根本不會安慰人,始終說不到點子上,盧修斯一點都聽不進去。


    就連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的冷嘲熱諷也無濟於事,盧修斯越來越坐不住了。


    “與其像個跳豆一樣蹦來蹦去,不如直接找裏格談談!”被他攪得耐心盡失的斯內普冷著一張臉。


    “我明白你也很想念他,好,我們一起去!”盧修斯就在這裏等著。


    斯內普的眉毛頓時扭成一團。


    “部長不準部裏的員工離開英國,麻煩你幫忙解決一下,替我編個出差的理由。”


    斯內普的眉心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最終,盧修斯在和迴國的兒子照了一麵後來不及多說什麽就匆匆離開了英國,他的出差目的達到了,雖然,據說幫他達成目的的人是那老瘋……嗯,是鄧布利多校長。


    盧修斯忍了又忍,還是決定不當麵感謝他了。


    為了“掩人耳目”,斯內普被迫和他一起踏上了木棉古鎮的土地。


    在等待隆梅爾把人送來之前,他們坐進了青木棉的茶座內打發時間。


    “你知道接替洛哈特成為霍格沃茨最新一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是誰嗎?”斯內普的語氣帶著一絲怨毒和忿忿。


    “不是你嗎?”盧修斯假笑一聲。


    斯內普目光凜冽地剜了他一眼,盧修斯舉手道,“好吧,是我的錯,那麽請告訴我是哪個幸運兒?”


    “萊姆斯·盧平。”斯內普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


    “……那個老瘋子終於瘋了嗎?”盧修斯愕然,居然雇傭那個狼人?!之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剛想追問,就見斯內普向他打了個手勢。


    “以後再說,他來了。”


    與此同時,海姆達爾輕輕推開掛著金鈴的木門。


    海姆達爾是自己來的,沒有旁人跟著,對於隆梅爾·斯圖魯鬆知情識趣的安排,盧修斯感慨萬千。


    妹妹雖然犯傻犯了一輩子,最後還把自己的命也一並犯沒了,但是她臨終前把兒子托付給斯圖魯鬆家族的舉措卻是她這輩子所做的最明智的決定。


    就今日的情況來看,斯圖魯鬆家比布萊克家要強上千倍不止。


    為什麽呢?


    每當夜深人靜時,盧修斯就會忍不住悵惘心酸,為什麽非要等到死前才讓自己聰明一迴呢?


    他們的談話是在非常和樂的氛圍下展開的,主要由盧修斯負責說話,海姆達爾擇時迴應,斯內普就在旁邊充當擺設。


    不過聽著聽著,斯內普教授不耐煩了。


    盧修斯已經習慣兜圈子說話的模式,所以講了半天,問了一堆廢話(在教授聽來就是廢話),也沒能奔向主題。


    於是斯內普教授清了清嗓子。


    盧修斯立馬住了嘴,茫然地看向他,以為他有什麽重要言論發表。


    “聽明白了嗎?”斯內普直接問當事人——海姆達爾。


    海姆達爾楞了一下,然後說:“明白啊。”不就是在問德拉科的暑假生活嘛。


    “錯了,實際上你舅舅想知道的是西裏斯·布萊克的事情。”


    海姆達爾趕緊搖頭,“我不知道他的暑假生活是怎麽過的!”


    盧修斯差點就笑出來了,被斯內普瞄了一眼。


    經過這麽一打岔,盧修斯再也不賣關子了,溫和的直言道,“我聽你父親說他已經派人保護你了,所以我們也就放心了。”


    “您在擔心我?”海姆達爾眨眨眼。“為什麽?”


    “西裏斯·布萊克逃獄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海姆達爾點頭,隨即不解的說:“他逃他的,關我什麽事?”


    斯內普說:“你舅舅擔心你被布萊克找上,而那家夥被認為是神秘人的忠實信徒。”


    “怎麽會?”海姆達爾駭笑。


    盧修斯被他的斬釘截鐵弄得一愣,隻聽他又道,“我又不是哈利·波特!”


    倆英國巫師突然就沒話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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