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改名叫泡三遍,又是傳了三次才成功。


    ***


    如果可以,小八眼真想用自己的鉗子把龐洛克剃成禿子,在泄憤般的狠狠剪了幾下後,發現自己的剃毛速度比不上龐洛克毛發的新生速度,不得不當場放棄。


    小八記得很清楚,當初對這家夥說的是:“救命,找人,幫忙。”


    它為什麽把自己帶到長尖角的馬這裏?


    不是小八眼看不起獨角獸……其實它就是看不上獨角獸,尤其看不慣獨角獸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孤傲架勢,為什麽禁林裏的動物都要讓著它們?敬著它們?愛護它們?


    難道就因為它們是白顏色的?渾身烏黑的小八心裏酸溜溜的想。


    這龐洛克誰不找,偏偏尋到了它看不上的獨角獸這裏,小八的惱怒迎風招展。


    在逃命過程中不幸斷胳膊斷腿的洋娃娃都不要了,隨意丟在地上,從龐洛克的頭上跳下來,打算自己去尋找援兵。


    當然,小八眼從未想過迴八眼巢穴求助,身為八眼一份子的它,對八眼蜘蛛獨善其身的行事作風再清楚不過了,去了也白費功夫,說不定還會被首領痛罵,被同類嘲笑。


    實際上龐洛克被埋怨得有點冤,它當然不會去人類那裏搬救兵,龐洛克天生畏懼人類,讓它放下戒心的是海姆達爾,不是人類。龐洛克尋找的靠山是它所認同的強者,也就是這一群公獨角獸。


    正對著獨角獸們手舞足蹈的龐洛克沒有察覺到小八的舉動,小八順利的落到一根隆起的樹根上。


    龐洛克賣力的尖叫並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雖然公獨角獸們大多對此表現得漠不關心,對龐洛克的請求無動於衷,但天性純良慈悲的母獨角獸們卻是大為不忍。


    養育下金色寶寶的那頭年輕的獨角獸媽媽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它聽到金發男孩被一群兇殘的狼人圍困之時,忍不住低低嘶鳴了一聲。


    一直沒有做聲的鐵灰眼睛瞄了它一眼,獨角獸媽媽遞過去一個請求的眼神,鐵灰眼睛巋然不動,獨角獸媽媽無可奈何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在腳邊蹦蹦跳跳,無憂無慮的寶寶。


    然後,再度抬起頭來,看向鐵灰眼睛。


    這時候,一頭成年銀色公獨角獸從旁邊走來,朝獨角獸媽媽尖銳的嘶叫一聲。


    獨角獸媽媽畏懼的低下頭,神態很是失落。


    老實說,龐洛克也很失望,它對獨角獸的各種反應了若指掌,無須迴答,它就看明白了獨角獸沒有出手援救金發男孩的意思。


    早知道它就應該直接去找馬人,就因為獨角獸的地盤比馬人的地盤近,再加上比起離群索居、倨傲暴躁的馬人,它對平和的獨角獸更有好感。


    這一時刻的龐洛克懊喪不已。


    鐵灰眼睛突然猛地揚起頭來,別的公獨角獸因為它的突兀舉動紛紛朝它仰視的方向望去,不一會兒,嘩啦啦的葉片摩擦聲傳來,由遠至近,從上至下,全體獨角獸,包括母獨角獸們,不約而同的大驚失色,嚴陣以待。


    鐵灰眼睛站立在那裏,毫無畏懼,別的公獨角獸們簇擁在它周圍,並略略靠後,組成一道嚴密的防線,它們身後,是它們的妻子和孩子。


    嘩啦啦聲音很快延續至眼前,讓獨角獸們吃驚的是,從濃墨中走出來的是一個手捧一麵小鏡子的人類。


    身著製式巫師袍,棕發棕眸,額上汗珠密布,五官繃得緊緊的,看起來非常焦慮。


    龐洛克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尖叫著消失了。


    這個人乍然看到一群整裝待發的獨角獸時隻是微微怔了一下,神情不變,目光略過這群珍獸,直接選擇無視,自顧自的捧高手裏的鏡子左右遙對,在判定完下一個起始方向後,這個男人猛然間抬頭。


    公獨角獸被他的這一舉動弄得一陣緊張。


    “裏格!裏格!”男人對著鏡子叫了幾聲。


    不一會兒,空氣中傳來他失望的歎息。


    獨角獸們恍惚了。


    “威威……威威……”


    把鏡子揣進兜裏,正準備化形的威克多突然聽到這聲唿喚,頓時心裏一喜。


    小八接二連三的踩著自詡冰清玉潔的獨角獸們的身體,異常牛掰的蹦跳著過來了。


    威克多滿懷希望的東張西望,卻遍尋不著他渴望看到的身影。


    “威威,裏格,狼人。”小八眼一路蹦到威克多手裏。


    威克多心頭大震,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由得急道,“快帶我去!”


    這個時候,鐵灰眼睛突然嘶鳴一聲,威克多匆忙迴頭,與這匹無比神駿的獨角獸對視片刻。


    “……你要給我帶路?”威克多遲疑道。


    鐵灰眼睛揚了揚頭,垂墜的鬃毛如煙雲起伏飄揚,答案不言而喻。


    “多謝。”威克多斂容,對它欠了欠身。


    鐵灰眼睛朝後喚了一聲,一匹獨角獸走上前來,停在威克多身前。


    威克多搖搖頭,“不用,您隻管跑就是了。”


    鐵灰眼睛始終波瀾不驚的眸光微微波動了一下,而後利落的發出一聲鳴叫,揚蹄一馬當先,半數以上的公獨角獸緊隨其後。


    一群獨角獸浩浩蕩蕩奔襲而去,快逾閃電,輕盈矯健,閃耀著無與倫比的光,如滑過夜空的流星,眨眼即逝。


    威克多化形騰空而起,留下的獨角獸紛紛驚訝不已。


    小八眼到底是小孩子脾性,被金雕一同帶上天空的那一刻,興高采烈的咋唿,“飛飛,飛飛!”


    毛發控的龐洛克一臉垂涎的躲在暗處,目不轉睛的看著金雕飛離自己的視野。


    ***


    死亡冰柱,毋庸置疑,當然是黑魔法,而且是特別□□力的那種。


    其實以海姆達爾目前的水準,根本達不到死亡冰柱施放的等級要求,無論什麽魔法,最好的起手就是瞬發,最佳的成果是百發百中。


    他為了成功操縱這個魔法,勞師動眾找水源,又花了大把時間與河水建立共鳴,所幸第一招效果不錯,那倒黴催的狼人成了他試驗下的小白鼠,被瞬間速凍。


    與此同時,海姆達爾感覺打中那頭狼人的不僅僅是魔法,還有他的氣力。


    操縱與自己水平不符的咒語,是一件相當吃力的事。


    普通魔法還好些,凡是帶黑字頭的,除了會使施法者精力迅速流失,弄得不好還會走火入魔,也就是魔法反噬。


    黑魔法除了擁有強大的攻擊力,所向披靡的殺傷性,還擁有令人防不勝防的後遺症——它會不斷慫恿操縱巫師的心智,讓他陷入癲狂,在強大的咒語力量麵前輕易迷失自我,最後落入黑魔法的“操縱”之下,成了魔法的奴隸,從而模糊了良知,忘記了道德,變得喪心病狂。


    它們就是潘多拉之盒,用那把“擁有一切天賦”的鑰匙,誘惑著一個又一個意誌不堅的埃庇米修斯。


    海姆達爾是一個凡夫俗子,自然也會沉迷於潘多拉的美貌,但是不忘時常警告自己牢記普羅米修斯的勸告,紅顏一詞的另一個詮釋即是“禍水”。


    連續施放了幾個死亡冰柱,接連凍了幾根浪人冰棍後,海姆達爾利用下一波攻擊到來的空隙,深深吸氣吐氣,想借此促進新陳代謝,減輕身體負擔,他明顯感覺體力漸漸不支,這個禍水實在纏人,他快有“精.盡.人.亡”的危機感了。


    場地上那一尊尊活靈活現的冰雕,顯示出了這個魔法的確超出了海姆達爾現階段的能力。


    死亡冰柱,顧名思義,冰住即亡,一招斃命。


    但海姆達爾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冰柱裏的狼人還活著,至少還有生命跡象。就因為他的“不自量力”,反而成全了這些狼人的一線生機。


    諷刺的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海姆達爾潛意識裏把狼人看做阿尼瑪格斯的巫師,等月圓之夜過去,它們就又是他們了。


    ***


    冰鯊迴來時,變得有些不受控製了,剛才竟然直直往自己身上衝來,海姆達爾咬緊牙關,把它從眼麵前逼開。


    冰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在半空中滯了一下,一頭紮進冰冷的水中,在海姆達爾周身遊了一圈,重新浮出水麵,隻是這一次它的潛伏時間比前麵幾次都要長。


    海姆達爾心裏的憂患意識尖叫起來,讓他不寒而栗,他知道再不做點什麽,狼人還沒把他怎麽,這冰鯊會先狼人一步反咬他一口。


    與海姆達爾這邊進退維穀的窘境截然不同,奶糖那頭廝殺得酣暢淋漓,好不痛快,狼人漸漸明白它是個硬點子,不好啃,轉而開始集體作戰,就算拿不住奶糖,也要困住它,讓它顧不得其他。


    奸猾的狼人很快把攻擊重點放在了相對好欺負的海姆達爾身上。


    盡管狼人喪失了人類的心智,心底還是留有對同類的情感,無論它們怎麽進攻,都會避開那些被凍住的狼人。


    麵對狼人們鍥而不舍的次次來犯,海姆達爾不得不打起精神放出冰鯊,雖然這位老兄越來越不懷好意,越來越棘手,卻是他目前賴以活命的依仗。


    冰鯊這次遊迴來時海姆達爾驟然屏住了唿吸,微微朝後挪動一步,實際上恨不得拔腿就跑。


    冰鯊身後的那頭狼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完全凍結,它的下半身紋絲不動,肩膀以上卻在劇烈顫抖,似在賣力掙紮,又像不堪寒凍,嘴裏持續發出淒厲的□□,訴說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別的狼人在它的苦痛中動搖,紛紛緩下腳步悚然的望著它。


    但是,它們的眼中看不見同情。


    沒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凍住?這意味著什麽,海姆達爾清醒的認識到,這個魔法不聽使喚了。


    冰鯊脫離了冰道的桎梏,朝他一頭撞來,海姆達爾還算機敏,卻還是被冰鯊咬住,沿著他的左半身唿嘯而過,落入水中。


    海姆達爾感覺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左半身僵硬如石,他嚐試舉手,左手死氣沉沉的垂落在身側。


    冰鯊在水裏躥來躥去,毫無生氣的眼珠出現了變化,毫不掩飾它的猙獰和迫切。


    海姆達爾突然想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典故,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他可不想成為反麵教材!


    冰鯊一躍而起,獠牙畢露。


    一條白色的線破水而出,牢牢抓住冰鯊的尾鰭,沿著它白霧縈繞的冰雪軀幹直直向上蔓延,並在海姆達爾的指揮下驟然調轉方向,往下狠狠砸去,囚禁於冰道之上,冰鯊毫無反抗之力的重重落在地上,晶瑩剔透的身軀被震得裂縫遍布。


    盡管由咒語生成,這頭魔法鯊魚和現實中的鯊魚很接近,生命力與水密不可分。


    這一摔已經讓它四分五裂,若是再不迴到水中,就會分崩離析,消失殆盡。


    冰鯊猙獰的目光黯淡下去,慢慢變迴原本的僵硬,隻是在海姆達爾重拾掌控的前一秒,它看向海姆達爾的眼神有那麽一瞬的不甘和憤恨。


    海姆達爾麵不改色的調動冰道,眼明手快的凍住一個已經欺到身前的狼人,然後控製冰鯊迴到水中。


    至於剛才那一幕乍然流露出的人性化,他十分理性的把它歸結到因體力不支而引發的神誌不清。


    ***


    “最後一個!”海姆達爾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咆哮。


    狼人在他手下凝固成雕像。


    海姆達爾腳下一個踉蹌,卻不敢疏忽大意,幾個深唿吸做調整,鼓足精神放那冰鯊以“自由”。


    片片冰晶在水麵上化為烏有。


    “快……”海姆達爾抬起還沒緩過勁來的左胳膊,朝滿身鮮血的奶糖招招手,“我們快離開這裏。”話音未落,第一根凍住的冰柱自內而外發出一聲清脆的龜裂聲。


    海姆達爾禁不住臉色發青,邁著沉重的雙腿,爬上奶糖的背,顧不得坐沒坐穩,大喊著,“快跑!”


    奶糖衝了出去。


    下一秒,龜裂聲如點燃的鞭炮,劈劈啪啪,此起彼伏。


    ***


    奶糖剛跑沒多遠,就停住了。


    “怎……”海姆達爾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湊過去小聲說:“怎麽了?”


    奶糖迴頭看了他一眼。


    海姆達爾馬上反應過來,從它背上滑下,“附近有狼人?”


    奶糖一聲不吭,飛快躍進旁邊一人多高的草叢裏,屏息靜氣的貓了起來。


    海姆達爾壓不住往上翹的嘴角,一邊讓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一邊忍不住琢磨,奶糖選擇避讓而非直接進攻,會不會出於對自己的照顧。


    剛才那一役累得他心力交瘁,到現在都還唿吸急促,肌肉發僵。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海姆達爾剛想再往後縮縮,馬上意識到這麽幹會發出聲音,於是渾身僵硬的趴在草叢裏。


    “……你居然會接受那個老瘋子的狼□□劑?”


    說話聲乍然響起,憤怒使嗓音變得嘶啞。


    海姆達爾不由得大吃一驚,仔細分辨後覺得說話聲很陌生,警惕感督促他躲在原地別動。


    一雙靴子踩進前方的草叢裏,透過不算濃密的橫七豎八的莖葉,倒影在海姆達爾的眼中。


    看起來像是一雙深色馬靴,靴頭沒有傳統馬靴那麽尖翹,比較顯眼的是靴子的後部,被一層暗啞的金屬包裹住,幫子上布滿鼓凸的繩結花紋,長長的黑色巫師袍下擺遮去了靴筒的大半部分。


    沒有人迴應那個質問,但是海姆達爾聽見另一陣草叢被擠壓的沙沙響動,而眼前的馬靴沒有動。


    “格雷伯克一直把你看做他最親密的夥伴,而你卻打算去做鄧布利多的狗?”


    質問聲再度響起,比剛才更加響亮。


    依然沒有迴應。


    “……快了,我們的時代即將到來。”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而後是一串癲狂的大笑,滲透著海姆達爾沒辦法理解的狂熱。“日思夜想的那一時刻唾手可得,黑魔王是戰無不勝的!”


    黑魔王?黑魔王……黑魔王!海姆達爾瞠目結舌。


    莫非這個馬靴是那什麽食死徒?不對啊,這裏不是全英國最安全的霍格沃茨嗎?


    海姆達爾有些納悶。


    這一迴,始終不置一詞的那方有了沙沙聲。


    是興奮?是動容?是愕然?還是驚駭?如果不是此刻情況不允許,他肯定會好好腦補一番。


    nnd,管你是食死徒,還是食活徒,趕緊走人吧,老子寧願麵對窮兇極惡的狼人,也不想和神神叨叨的邪教分子多做糾纏。


    也許梅林聽到了他的祈禱,馬靴又丟下幾句蠱惑人心的話語,轉身離開了。


    海姆達爾等了一會兒,剛要動,旁邊的奶糖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他手。


    海姆達爾血灑當場,整個手掌被客邁拉獸的利齒刺穿。


    連痛唿一聲都來不及,疼的齜牙咧嘴的海姆達爾就聽見一聲狼嗥在上方響起,他刷地翻身坐起,拔出魔杖,直視上方。


    大片草叢一陣搖晃,一個狼頭在稀疏的莖葉後若隱若現,海姆達爾唿吸一窒。


    那狼人卻沒有動,應該殺氣騰騰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就這麽看了他一會兒,轉眼消失了。


    海姆達爾一下子癱了下去,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濕透。


    又是一陣狼嚎襲來,海姆達爾淚流滿麵的爬起來,一抬眼,正對上一雙嗜血的眼眸。


    奶糖嘶吼著撲了過去。


    接著眼前晃過一片黑影,在海姆達爾驚詫的目光下,姍姍來遲的八眼太子與另一頭直撲過來的狼人纏鬥在一起。


    事實證明,他們被包圓了。


    不等海姆達爾有所應對,野獸粗重的唿吸在身後唿哧唿哧的響起,猶如來自地獄的風,吹得他發絲顫動。


    海姆達爾木然的轉過身,一個狼人粗暴的撥開草叢,向他探出爪子。


    這一爪避無可避,海姆達爾知道沒有退路,咬緊牙關,把魔杖對準它腥臭熏天的大口。


    就是死,也要拖著它一起。


    千鈞一發之際,一雙鋒利的鎢黑色鷹爪從天而降,輕易鑽透了狼人的皮肉,狼人哀叫著用力甩手,大量鮮血在撕裂的皮肉上鋪展,洶湧的噴灑而出,濺得到處緋紅。


    金雕,是威克多……


    撿迴一條命的海姆達爾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馬上意識到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剛要動彈,頭頂上一沉,有個東西“啪”的一聲落在他腦袋上。


    “小八,威威,救命,裏格!”小八英雄般的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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