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廳中,寒酸的杯子仍舊不遺餘力的散發著自己的光和熱,本應該五年點燃一次,停賽讓它待業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複蘇的機會,再度雄起的藍白色火焰吸引了一大群沒見識的未成年圍觀黨的駐足,估計大木杯子熄火這麽多年也挺憋屈的。


    海姆達爾也是沒見識圍觀黨中的一人,經過門廳時情不自禁的看了好幾眼,霍格沃茨的學生甚至搬了幾把椅子放在門廳的牆邊,有不少學生一大早就候在這裏,就是為了在第一時間目睹有誌者投票,火焰“撲哧撲哧”往外冒火星的那一瞬間。


    霍格沃茨的孩子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貌似對各學院的報名情況如數家珍,一串串陌生的名字從他們嘴裏冒出來,而後引得周圍連連發出驚唿聲。


    海姆達爾聽得一頭霧水,除了固定的那幾位,其他學生他都不認識。


    圍觀黨們一見到威克多紛紛精神一振,一雙雙眼睛變得炯炯有神,但發現他目不斜視的擦過年齡圈,拉著海姆達爾徑直朝禮堂那裏去以後,眾圍觀黨不由得麵麵相覷,克魯姆不報名?還是說他已經報過了,他們沒瞧見?


    海姆達爾也納悶,他不報名嗎?卡卡洛夫校長不是才和他溝通過嗎?難不成報名還講究時間點?


    “你打算什麽時候報名?”二人一跨進禮堂,海姆達爾就好奇的看向他。


    “喔,對了。”威克多拍拍額頭,放開海姆達爾三步並作兩步朝外奔去,轉眼間又迴來了,對海姆達爾神清氣爽的露齒一笑,“好了。”貌似沒事人一樣牽著海姆達爾繼續朝前走。


    “好了?”海姆達爾張大眼睛。


    “好了。”威克多十分淡定的點頭,拉著他在斯萊特林長桌末端坐下,與其他英國學生隔開一段距離。


    “我沒看到!”海姆達爾不滿。


    威克多一楞,“你要看?”


    海姆達爾點頭,貌似這家夥根本沒把報名當迴事,欺騙了無數人的感情,包括他海姆達爾的感情。


    “……就是往火裏丟寫好校名和姓名的羊皮紙。”威克多表示遲疑,他真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稀罕的。


    “你沒看見報紙上刊登的魔法部官員的照片麽,光投票的舉手姿勢就能保持老半天。你這麽草率是不對的,克魯姆先生。”


    威克多汗,“那是政治家作秀,為了讓記者拍照。”


    海姆達爾砸吧下嘴,算了,反正投也投過了,再糾結也就這樣了,海姆達爾很快把注意力轉到了早飯上。


    “要不我再丟一次?”威克多摸了摸下巴。


    “您還是打住吧。”海姆達爾搖搖頭。“萬一火焰杯覺得你的態度不夠端正,把投票當兒戲,一不高興不選你怎麽辦?”


    “你不是說比賽很危險,選不上不正好麽。”威克多笑眯眯的說。


    “你怎麽能這麽沒出息?!”海姆達爾怒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既然投了就要時時刻刻祈禱自己能被選中,不然的話就別投。”


    “對對對,是我不好,別生氣。”威克多還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仿佛被海姆達爾教訓反而讓他心花怒放似的。


    海姆達爾這個一分鍾英雄很快就被打迴原形了,捧起杯子支支吾吾:“我不是故意兇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一邊說話一邊喝飲料,目光不知道遊移到什麽地方去了。


    威克多捧著海姆達爾的臉吧唧了好幾口,而後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笑聲引得那群羞澀少女們撓心抓肺般的騷動不歇。


    ***


    霍格沃茨的早飯時間是忙碌熱鬧的,今天每一個人都在談論三強爭霸賽、火焰杯以及即將於今晚截止的報名。


    禮堂上空也是忙的不可開交,貓頭鷹們穿插著飛來飛去,盡職的傳遞郵件。


    德姆斯特朗代表隊在喧鬧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寧靜,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發現他們幾乎全員到齊,而後很快解決了早飯,麵前的長桌已經清理得空空如也。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對他們遠遠墜在長桌的另一端的行為很不解,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這麽不合群,昨晚不是還其樂融融的嗎?


    瞧拉文克勞那桌,貌似和布斯巴頓的學生很談得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寂寞的收迴目光,一個個惆悵不已。德拉科也是張望了又張望,很想和表兄眉來眼去一下,可惜表兄始終不給他來一個正麵特寫。


    當時鍾走到八點半時,霍格沃茨的貓頭鷹送信時間接近尾聲,禮堂上空漸漸恢複平靜,偶有一兩隻信使飛過,為晨間的送信時間劃上結束的句號。


    尖銳的鴞鳴驟然劃破重歸寂靜的禮堂上空,一隻灰褐色的花頭鵂鶹飛了進來,朝德姆斯特朗代表隊占據的長桌那方直直衝去。


    卡羅對他的信使白環招招手,小小的花頭鵂鶹一個漂亮的俯衝精準的投下一個一尺多長的血紅色細長信筒,信筒的兩端鏤著德姆斯特朗的盾形徽章,開口處由魔法封泥密封。


    以白環為前哨,德姆斯特朗代表隊的收信時間正式打開帷幕,各式各樣的鳥兒成群結隊的飛進霍格沃茨大禮堂,在德姆斯特朗孩子們麵前投遞下一個又一個信筒、信件還有報紙。


    渾身漆黑的女王鶻奧拉爾在爭奇鬥豔的送信隊伍間格外引人注目,不疾不徐的飛行速度盡顯夜行王者的從容風範,所有鳥兒自發離開它一段距離飛行,諸如蝙蝠之類的夜行動物都不敢飛到它前麵去。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漸漸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單獨坐另一端了,他們的郵件實在太多了,需要空出長桌擺放,大家擠在一起不利於收信工作的有序進行。


    大小不一的郵件在海姆達爾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同學中就數他的山包最巍峨,同學們一開始也有些愕然,轉而一想也就釋然了,大概半數以上都是各研究室送來的。


    同學們的猜測沒有錯,除了各研究室來湊熱鬧,還有為數不少的刊物,其中威森加摩的出版物就占了一大半,以至於到後來,海姆達爾不得不請威克多和其他同學幫忙愚公移山,在重巒疊嶂中尋找血紅色的信筒。


    等他終於摸索到那個信筒時,裏安已經苦著臉靠過來。


    “怎麽樣?”海姆達爾問。


    裏安慘淡的搖搖頭,“半數以上全軍覆沒。”羊皮紙上公布的各科成績一片飄紅。


    卡羅忽然淫.蕩的大笑三聲,把成績單奮力一展,大家定睛一看,全部低空飛過。


    狗屎運啊!!!以裏安為代表的飄紅黨們紛紛予以妒忌的唾棄。


    瓊斯先生無論考什麽結果都保持高度一致,簡單的及格,困難的還是及格,不求高分,但求通過是瓊斯先生在學習方麵崇尚的至理名言。


    海姆達爾不止一次感慨這其實也是一種本事。


    萊昂從來都是鎮定的一次黨,成績不看也知道,不偏科,肯定是沒問題的。


    海姆達爾剝開魔法封泥,揭開信筒蓋子,抽出裏麵的羊皮紙,而後半晌不動彈,像凝視階級敵人一般瞪著未展開的羊皮紙。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威克多很是同情的摸摸他的頭發。


    海姆達爾搖搖頭,刷地拉平羊皮紙,然後,禮堂內的師生們就聽見一聲蕩氣迴腸的唿“no”哀嚎。


    ***


    晚上的宴會如期舉行,萬聖節的氣氛已經彌漫了整所學校,大大小小的南瓜燈懸在頭頂上方,對著下方的學生咧嘴而笑,歪瓜裂棗的模樣實在稱不上好看。


    火焰杯已經被移至前方主席台旁的高架上,藍白色的火光比白天燃燒得更加旺盛。


    長桌上的餐點和昨天一樣豐富多彩,置身禮堂中的孩子們一邊興高采烈的嘰嘰喳喳,一邊伸長脖子望向火焰杯。


    德姆斯特朗代表隊半數以上的學生像被打了霜的小白菜,一個個都東倒西歪、垂頭喪氣,在笑語喧闐的禮堂中顯得尤為獨樹一幟。


    “出什麽事了?”德拉科小心翼翼的問貌似比較正常的卡羅,表兄的狀態很詭異,一會兒仰視一會兒平視,目光找不到焦點,嘴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我們來之前參加了一次月考,你看到的就是考試結果。”卡羅見怪不怪。


    德拉科沉吟片刻,“裏格是不是考的不太好?”


    卡羅貌似深沉的點頭,“他有三門沒及格。”


    德拉科想了想,“魔藥學?天文學?魔法史?”


    “很遺憾這三門他都過了。”卡羅勾起嘴角。“黑魔法的探索與爭議、藥草病理學、算數占卜學,這三門沒過。”前兩門是選修課。


    “藥草病理學?他沒事選修這門課做什麽?”德拉科覺得光聽這名字就耳生得很。


    卡羅聳聳肩,“他的選修課課表都挺冷門的,大概是個人愛好。”


    藥草病理學一個星期就上一次,聽說全校就四個人選修,就因為海姆達爾今年選修了這門課,達到了最低人數標準,如果仍然隻有三人選修,這門課今年就要麵臨被取締。


    出發來英國之前,德姆斯特朗的教授們群起而攻之,以往選修課學年末才考,未曾想竟然趁月考的時候恬不知恥的和幾門主課擠一塊兒,考的一幫措手不及的學生苦不堪言,最悲摧的莫過於都嘔心瀝血了居然還沒過。


    “沒過怎麽辦?”德拉科急表兄之所急。


    “不怎麽辦,月考又不像期末考或者年末考,沒有補考機會,隻能下次考的好些拉拉分數,不然會影響學年末總成績。”


    就因為沒有重來的機會,那些沒及格的學生才一個個如喪考妣。


    等到晚宴結束,漂亮的金色餐具連同桌上的殘羹冷炙被飛快的清理一空,大家紛紛掏出懷表看了時間,而後翹首以待,人聲鼎沸的禮堂漸漸平息下來。


    當鄧布利多站起來時,禮堂內鴉雀無聲。


    鄧布利多揮動魔杖,光源瞬間被掐滅,隻有頭頂上方的南瓜燈仍在咧著嘴巴吐露橙色的微光,與此同時,藍色的火光瞬間灑滿禮堂的每一個角落,在座的師生們都被火焰杯照成了藍精靈。


    鄧布利多環視一圈,大木杯子猛然間熾焰高漲,藍白色的火光中躍動著紅色的烈焰。


    “我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等一會兒,請叫到名字的選手通過教師席後方的木門到隔壁的房間去,第一個難題在那裏等著你們。”


    在眾人的驚唿聲中,火焰杯猶如爆炸般光芒一閃,大家因這突如其來的刺眼光芒而閉上了眼睛,鄧布利多高昂的聲音如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的勇士:威克多克魯姆!”


    如雷的掌聲響起,除了激動得連連叫好喜不自勝的卡卡洛夫,似乎沒有人感到意外,包括威克多自己也一樣。


    “我被選中了。”他對海姆達爾笑道。


    海姆達爾的兩個眼睛在冷色調的幽幽藍光中煥發出奪目的神采,他激動的站起來,抱住威克多的腦袋用力啃了兩下威克多的嘴巴。


    威克多往教師席後方的木門那裏去的路上笑得滿麵春風,愜意的不得了,教師席上的眾教授和受邀而來的英國魔法部官員們不禁頻頻側目。


    威克多通過那扇木門進入了另一個房間,房間不大,牆壁上掛滿了巫師畫像,正對門的牆壁上有一個壁爐,威克多朝壁爐走去,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總會下意識的靠近火源,即使此刻他並不覺得冷。


    房門阻隔了外麵的聲音,屋子裏卻並不安靜,畫像裏的男男女女們一邊用帶點審視的目光打量這位來自德姆斯特朗的競爭者,一邊在畫像之間飛來飛去竊竊私語。


    威克多發出一聲嗤笑,“等正式比賽開始,各位就能知道我是不是隻長個頭不長腦子了。”


    嘈嘈切切的聲音戲劇性的戛然而止,小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聽得懂蓋爾語?】一位胖乎乎的巫師猶豫的問道。


    威克多靠在壁爐邊一言不發,置若罔聞。


    這時第二位勇士推門而入,是芙蓉德拉庫爾,芙蓉朝威克多送去一個足以令所有男人肝腦塗地的迷人微笑,威克多仿佛聽見畫像裏的巫師們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她身後,禮堂中的騷動如潮水般漫了進來,他們同時聽見鄧布利多校長高喊著赫奇帕奇學院塞德裏克迪戈裏的名字。


    芙蓉站在門口迴頭看去。


    塞德裏克在赫奇帕奇們近乎於瘋狂的呐喊聲中略帶怔楞的站起來,而後在斯普勞特夫人喜出望外的叫好聲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位脫穎而出的赫奇帕奇勇士迴神後欣喜若狂得不能自已,另三個學院或懊惱抱頭或難以置信的大喊大叫,場麵一片混亂。


    為這片混亂劃上休止符的是第四個名字的出現,本應熄滅的火焰杯又爆出了一串火光,吐出了一張焦黑的羊皮紙。


    正在宣布選拔結束的鄧布利多不得不終止講話並下意識的伸手接下,在令人窒息的長久停頓過去以後,鄧布利多遲疑的看向格蘭芬多長桌。


    斯萊特林長桌這邊,海姆達爾順著鄧布利多的目光看去,目光的盡頭是一臉茫然的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鄧布利多念出了第四張羊皮紙上的姓名。


    禮堂內頓時變得針落有聲。


    “怎麽迴事?”捧著小本的卡羅同學代表德姆斯特朗專科學校帶頭發出了第一聲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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