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


    晚上,科娃和得倫擁抱著躺在床上看電視,這是他們的例行科目,一般都是得倫想看什麽節目就看什麽節目,科娃從來不去爭搶。得倫每天必看的就是新聞欄目,然後就是經濟欄目,他關心的是天下大事。以前,科娃認為他真是個有事業心的好男人,現在,被劉飛拔去了外衣的得倫,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已經“縮水”了很多。


    以前,得倫看完一個節目會很積極地下床去調換搜索別的電視頻道,這幾天來漸漸的有些懶惰,要不是今天遇見劉飛,科娃真的沒注意這些:得倫對她的態度真的有些內在的變化了,雖然外表還是那麽火熱。


    電視中出現了一則成人廣告,裏邊的男人那有節奏的“哼哧”聲今天沒有喚起得倫的“共鳴”,要是在以前她們剛認識的時候,一看見這樣的鏡頭,得倫比電視裏的演員還兇,現在,他有些目光呆滯地盯著電視,也沒什麽反應。科娃也當做沒看見,小聲地假裝“唿唿”地睡覺。


    得倫在想什麽呢?


    他在琢磨如何發展自己的“事業”,本來早上是要和大哥商量點事兒,結果大哥沒在家,庫莉說是去金礦了,結果在金礦也沒找到大哥,倒是在消魂區,女片長給他介紹了一個新加盟的女郎,讓他很開心。女郎名叫絲絲紅,不僅色藝雙絕,那悅耳的銅鈴一般的嗓音確實對雄性動物很有殺傷力。好在得倫不是那種隻知道玩的男人,等到了晚上大哥還沒蹤影,就打道迴府。


    那麽科娃假寐,她在想什麽呢?


    她想的可多啦:從得倫的今天的表情來看,應該是真的有事兒了,那麽就說明劉飛說的至少有一多半是真的,自己以後究竟應該怎麽辦?就算要棄惡從良,那麽就真的非要和漢國人為伍嗎?不管怎麽說,得倫是自己的同胞,是好是壞他是自己國家的人,就算劉飛對自己有恩,就算他們的組織是正義的,我真的就要和自己的同胞過不去嗎?就算非要立這個功,也可以靠本國的組織———一想到本國的組織,她徹底地絕望了:國家實在是太亂了,當官的哪有心思管這些?再說,自己一個被追殺的人,名聲已經極壞,誰會相信自己?就是現在,那幾個追殺自己的無恥之徒居然還是以“正人君子”的麵目活躍於世,誰了解自己的真情?自己雖然是沙國人,可能真正了解和理解自己的人真的沒準兒就是漢國人。她為自己失去的一切感到委屈,她的青春,她的感情,就算白白浪費,也不應該招至別人的嫉恨———想著想著,兩滴淚珠先後從她閉著的左右眼掙紮著爬了出來,掉在得倫的上臂那堅實的肌膚上,此時得倫已經從“事業”的思維中踱了出來,看著電視,科娃的淚珠砸“疼”了他,他低頭看了一眼科娃,輕輕地問道:


    “怎麽了?做夢了?”人心隔肚皮,他真的想不到科娃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還以為她做惡夢了呢。


    科娃長舒了一口氣,迴過神來,伸了一下懶腰以做掩飾,說道:


    “夢見你要拋棄我了,我就哭了。”這是她現場發揮的“台詞”,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一語雙關,既迴答了得倫的問題,又可以觀察一下得倫對他們的關係的想法,雖然得倫可能會有某些表演的成份,至少也可以有些投石問路的效果。


    也許,她天生就是做諜報的料兒。


    “如果我們真的生離死別了,你會真的哭嗎?”得倫本來已經在打算如何與她做分手的“開場白”,現在科娃遞上了話題,他就先“暗示”一下,看看科娃的態度,如果反應不太激烈,他就可以就坡下驢,如果科娃真的動了真情,他還得考慮如何擺脫——反正不能讓她“滿月”,這是他的原則,他被自己的初戀傷的太深了,{他的初戀女友與別人合謀使他人財兩空,他不得不參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那時起他就認為女人不可以信賴,在以後和女友的交往中都躲躲閃閃不給正麵,讓即使是好心的女人也認為他不用心,轉而和他分手,情況越來越糟糕,每次分手都讓得倫對下一任女友少一層信任,女友們見狀,分手的速度越來越快,形成了無法逆轉的惡性循環。


    科娃聽了得倫這麽一說,心裏不免一陣酸楚,她自己已經漸漸動了真情的男人真的就如劉飛所說的一樣,要和自己分手了?世間真的就沒有好男人了嗎?她的命運真的就這麽淒慘嗎?當初的海誓山盟真的就僅僅是為了滿足簡單的獸欲嗎?


    可是科娃卻輕輕地說道:“你對我這麽好,要是分別,我能不哭嘛?”


    “不能說我對你好,我也為了討你的歡心才這麽做的,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他還算是喜歡公平的人,也正是這一點,雖然他控製了可以說是金粉虎的奠基人的他的大哥伊夫,可是伊夫也心甘情願。當然,他的這種思維似乎不太適合於談情說愛,他認為,我出了金錢,你出了感情,我們合則兩利,分則兩清,這種進可攻退可守的打法用在戰場上可以,用在情場上就不是那麽迴事兒了。


    “那你當初怎麽不這麽說?”科娃就當作不知道他的真心,而事實上,他們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心,人心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肚皮。


    往往,當發現真心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說什麽啊?我剛才也沒說和你分手。”得倫話鋒又轉了。


    “可是你的意思是我們隨時會有分開的可能。”科娃見縫插針。


    “人生本來就變化莫測,美好的祝願不能使災禍化去,永不分離也僅僅是有情人的想法而已,幸福也就是在你累得精疲力竭時搶到的一顆糖果,你在一種甜滋滋的感覺中時,糖已經化沒了,於是,為了那下一顆糖果,你又去勞累。”得倫突然變的象是個哲學家,把他的經曆提煉、濃縮。如果不是傾家蕩產,他會成為一位文人,而不是一員武將。他的頭腦遠比他的四肢發達,他這應該算是一種陰錯陽差的命運。


    “你為什麽這麽悲觀?如果我鐵了心要跟你呢?”


    “那好啊,本來我也沒說要分手啊。”


    “從剛才你的話裏我已經猜出來了,你要和我分手了。我不纏著你,曾經我們有過愛,不管那是真是假,至少給了我感官的滿足。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清楚,貪婪的結果是苦澀,見好就收才能有最大的收獲。在相愛的時候分手,能想念一生;在青春時就逝去,能美麗一生。”科娃一字一句地說得很慢,很輕,她說出的話語就是傾吐的心血,也是用她的二十多年正值韶華的歲月證明過的論據。


    “你的話也是很傷感,好象要自殺的人的遺言。可是我知道,你除了有點孤獨,還是挺快樂的。”得倫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也有同感。


    “嗯,那說吧,天亮以後,我們應該——-”科娃說到這就被得倫捂住了嘴,得倫說道:


    “我們的天不會亮,我們的世界沒有太陽,我們能見的光芒,隻有那皎潔的月亮!”


    “可是你知道嗎?月亮本身不會發光,你見到的皎潔,也是月亮借用太陽的光芒,所以,你的世界也有太陽,可是你的天,不一定會亮。”科娃的大腦轉速也不低。


    “為什麽?”得倫似乎有些警覺,因為剛才科娃的話也可以說是他事業的“暗示”。


    “不為什麽,就因為月亮不會發光,能照亮天空嗎?”


    “哦,”得倫心想,原來她僅僅是跟我咬文嚼字罷了,隻能說是巧合。對於科娃的身份,得倫也沒細問過,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她做長久的,隻是知道她離婚了,四處遊蕩。


    “其實我才是月亮,你才是太陽,我的皎潔正是來自你的光芒。”科娃繼續說道。


    兩個人不知不覺地聊到了半夜,因為白天得倫已經把能量釋放得幹幹淨淨,雖然是摟著科娃,也有些力不從心{足見絲絲紅的功夫之高}。科娃因為已經知道了他的一些隱私,對他也沒什麽很強的欲望,為了不使得倫受驚,她也不


    追問是否分手,就這樣二人漸漸變得語無倫次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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