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璃忐忑地站在井禦下榻的酒店樓下。
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妮可從酒店正門出來，向她走過來。
她迎過去幾步，緊張地問道，“怎麽樣？井禦願意見我嗎？”
她自從解約了以後，就一直想當麵向井禦道歉，她聯係過妮可，但妮可說井禦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直到昨天，她才告訴蘇羽璃，井禦得空閑了下來。
妮可看著蘇羽璃這一臉緊張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手，攬住蘇羽璃，帶著她往酒店裏走去。
“他為什麽會不願意見你呢？親愛的。你們之前明明合作得那麽愉快。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放輕鬆。”
妮可將蘇羽璃引進房間時，井禦正在邊看書邊喝茶。
他抬頭，看見進來的人是蘇羽璃時，先是訝異了一下，隨後溫和地抬手，示意蘇羽璃坐下。
不過蘇羽璃倒沒急著坐下，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井禦的正對麵，鄭重地鞠了一躬，標準的九十度。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井禦愣了兩秒，輕笑，他的聲線總是很平緩，似乎不會輕易地為任何事情而出現波動。
“你並沒有給我添什麽麻煩，我們的合作，不論是練習的時候，還是演出的時候，我都很滿意。還有，別叫我您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蘇羽璃直起身子，眉間的歉意並未散去。
“可是，我浪費了你的精力。”
蘇羽璃問過妮可，妮可表示她已經把江旭代表蘇羽璃，解除了他們後麵幾場合作的事，告訴過井禦了。不過妮可說，井禦倒沒有生氣。叫蘇羽璃不必擔心。
但蘇羽璃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井禦花了那麽多時間跟她磨合和練習，而她隻出演了一場演奏會。這對於井禦而言，實在是有些浪費他的時間。
井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再次示意蘇羽璃坐下。
他從一旁的茶席上拿起一個小茶杯，為蘇羽璃倒上一杯茶。他白皙修長的手優雅地捏著紫砂茶壺，十分賞心悅目。
倒好茶，井禦將茶杯放去蘇羽璃的麵前，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跟我一起演奏，你有收獲嗎？”
蘇羽璃認真地點頭，“當然，我的收獲很大。”
得益於井禦對樂曲每個細節都嚴格要求，她覺得自己對於整首曲子的把控能力都大大地增強了。
“那就不算浪費時間。”
井禦將杯中剩餘的茶水飲盡，伸手拿過紫砂壺，朝著自己的茶杯傾斜，欣賞著清亮的茶水倒入杯中的過程。
“你要明白，生活是一場漫長的旅程，而我們練習，不僅僅是為了在台上表演的那一點點時間。我們一起演奏，你有收獲，我也有，這就夠了。”
放下紫砂壺，他抬頭，打量著蘇羽璃那張俏麗的小臉，這段時間蘇羽璃一直忙著解約的事，比起他們合作那會兒，又清瘦了不少。
“聽妮可說你跟公司解約了，是因為我嗎？”
之前妮可在他麵前提到過一嘴，說不知道，蘇羽璃是不是因為，她的公司擅自取消了她跟井禦的合作，所以才負氣地提出的解約。
“啊不是的。”
蘇羽璃怕井禦誤會，趕緊解釋道，“是因為一些早就存在的問題。不是因為我們的合作被取消的事。”
見井禦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蘇羽璃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退出，是不是對你的巡演，影響挺大的，損失我可以……”
賠。
馬上就要到第二場演奏會了，井禦現在肯定也來不及再找新的合作對象去磨合，她也不可能強行上台，因為井禦定的演出地點都是江氏集團的地盤。
如果她強行出演，江氏那邊完全能告井禦，說他的演出內容與商議內容不符，她可不想給井禦惹這種不必要的麻煩。
“影響不大。”
井禦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合奏改獨奏就行了。”
蘇羽璃聽罷，放心地唿出一口氣，緊繃的心稍稍輕鬆了一些。
“那就好。”
井禦見蘇羽璃這一副正經得不行的模樣，忍俊不禁。
“加油磨煉你的技術吧，說不定未來，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呢。”
蘇羽璃苦笑，“應該是不會有了。”
她知道，像她這樣主動得罪了江氏，短期內應該是被半封殺的狀態了。別說是演奏會了，估計連工作的機會都很難有。
井禦別有深意地看了蘇羽璃一眼，“那不一定。”
“啊？”
“過段時間你就會知道了，先把你手頭的事厘清楚吧。”
井禦頓了頓，笑著又補充了一句，“小提琴公主。”
“……”
蘇羽璃今天過來的本意就是道歉，見井禦並不在意他們合作取消的事，蘇羽璃心中的擔憂也就消散了大半。
她再與井禦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她走出去幾步，糾結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迴過頭。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稱唿。”
井禦抬起本來已經轉去手中書本的方向的頭，看向她，眼中透露出些許疑惑。
蘇羽璃再度深吸一口氣，輕聲卻堅定地說道，“我其實不喜歡別人這麽叫我，小提琴公主。”
這是她第一次，大方地告訴外人，她討厭這個稱唿和人設，說出來的一瞬間，蘇羽璃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井禦安靜了兩秒，輕笑出聲。
“我讚成。”
-
蘇羽璃走出酒店大門，心情與來時已經截然不同。
沒走出兩步，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蘇羽璃將手機拿出來，來電顯示竟然是，蘇誌安。
她才舒展開不久的眉間又凝重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她按下了接聽鍵。
“喂？”
“璃璃啊，是爸爸。”
電話那頭，蘇誌安的聲音平淡得很，自從他再婚後，他與蘇羽璃之間的交流都帶著一股公事公辦的意思。
蘇羽璃嗯了一聲，“什麽事？”
蘇誌安也不準備跟蘇羽璃說套話，直入主題。
“爸爸看最近的新聞，你是真的要跟萬鯨娛樂解約了？”
他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假消息，可沒想到，消息越傳越真，甚至連蘇羽璃自己的經紀人沈瑩都站出來，暗戳戳地通過點讚和迴複網友這類小操作，確認了蘇羽璃解約的真實性。
蘇羽璃麵無表情，聲音也冷漠著，“是，已經在走流程了。”
聽筒那邊傳來蘇誌安輕輕的一聲‘嘖’，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不耐煩。
“為什麽現在解約，明明再過兩年，你合同就到期了，那個時候還不用付違約金。”
蘇羽璃也不想跟他廢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死寂了幾秒，蘇誌安似乎在思索怎麽開口，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這樣的啊，璃璃。你也知道，最近市場的行情不太好，所以呢，你付阿姨讓我給你打個預防針。你這個違約金啊，家裏肯定是幫不上忙的，你隻能自己想辦法哈。”
蘇羽璃在蘇誌安話音未落就冷笑出聲，“這個我知道，不勞你費心。”
“還有。”
蘇誌安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準備說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給你簽全約的事情，爸爸也給你解釋過了，是因為那時候沒太想明白，所以如果你跟對方鬧起來，不要提這個合同是我代替你簽的，更不要扯上蘇氏，知道嗎？”
“……”
蘇羽璃哂了一聲，不感興趣蘇誌安還會蹦出什麽自私自利的發言，徑直掛斷了電話。
-
迴到家，一打開門，蘇羽璃看見她客廳柔軟的榻榻米上，坐著兩個人。
分別是韓詩雅和現在正在負責幫她辦理解約業務的李律師。
蘇羽璃看見李律師正低頭看著什麽，心中不自覺地就泛起一陣緊張，她轉頭去幫二人倒水，端著水迴到茶幾處。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她已經把自己用於賠償違約金的資產都整理好托付給李律師了，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麽需要她的地方了呀？
一旁的韓詩雅開了口，“是我叫他來的。”
她示意了一眼李律師手中正拿著的文件，“江逾白跟你合作的合同擬好了，我路過，就幫你拿過來了，順便讓李律師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哦……”
蘇羽璃放鬆下來，愣愣地應了一聲，她以前都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感覺往後，多了許多需要學習的東西。
李律師表示合同沒什麽問題後就離開了。
韓詩雅把合同往茶幾上一放，看向蘇羽璃。
“聽江逾白說，他們的取景地已經選好了，是個很漂亮的地方，我們明天就動身，去那邊住下來，順便到周圍玩一玩怎麽樣？”
她最近把能推的工作都推掉，就是為了盡可能陪著蘇羽璃，度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光。
雖然蘇羽璃嘴上不說，但多年以來的相處讓韓詩雅能夠察覺得出來，這段時間，蘇羽璃一直在硬撐著掩飾她的脆弱。
蘇羽璃聽了韓詩雅的話，也有些期待，不過她遺憾地表示，“這幾天應該不行。”
“下周有一場已經預售了門票的演奏會，我這兩天已經有點怠慢了，後麵幾天得好好練琴才行。”
說來也有些諷刺，她沒出事兒之前，演奏會的票從來都賣不完，但解約以後剩餘的這幾場演奏會，票居然被一搶而空了，不過，後麵買的這些人裏麵，大抵沒多少，是真心想來聽她演奏的。
“哦……”
韓詩雅稍稍有些失望，她連行程都計劃好了，居然要推後。
“算了，反正好事多磨，你就先專心準備演奏會吧。等演奏會結束，我們再去也不遲。”
“好！”
-
同一時間。
酒吧裏，強烈的光束搖晃著，配合著爆閃和頻閃，金屬元素隨處可見，朋克音樂震耳欲聾。
一處卡座內。
江旭看著嫵媚地坐到自己身邊的，與蘇羽璃有幾分相似的少女，臉色一黑，低音炮中已經蓄上了濃濃的不悅。
“這是幹嘛？”
秦訣這家夥，死皮賴臉地要把他拉出來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沒好事兒，他就不該應他的邀過來的。
秦訣無所謂地聳肩，懷裏摟著另一個女孩兒，“幫你療傷啊。”
眼見著少女又要向自己靠近，江旭黑著臉，將人擋開。
‘滾’字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這裏不需要你，走。”
秦訣慵懶地仰倒在沙發，酒吧裏的光束將他帥氣的臉照出了幾分嫵媚，一眼望去便知是個玩世不恭公子哥兒。
“真是，這就沒意思了，這小丫頭也不比蘇羽璃差到哪兒去啊，我物色了好久才給你找到的。”
比我這個還好看！
江旭嫌棄地看了一眼秦訣，起身便準備離開，酒吧的音樂太吵鬧，吵得他頭疼。
秦訣阻攔未果，‘嘖’了一聲，有些遺憾地撇下懷中的美人兒跟上。
江旭腿長，走得又快，秦訣快到電梯間才追上他。
“哎我說，你要是真舍不得呢？就大大方方去跟人家認個錯兒，天天這麽別扭著，兄弟看了也難受啊。”
江旭眉頭緊鎖，正欲開口，卻正巧聽見轉彎處電梯間傳來議論聲。
“你這挺有言情雅趣兒啊，還整個音樂會聽聽？”
“不是，老子這不是想去瞧瞧，那個能傍上了江家二公子的小提琴公主，長得是不是網上說的那麽水靈嘛。”
江旭腳步停滯了一瞬，已經邁出下一步的腿，無聲地收迴，就這麽停在了轉角處。
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妮可從酒店正門出來，向她走過來。
她迎過去幾步，緊張地問道，“怎麽樣？井禦願意見我嗎？”
她自從解約了以後，就一直想當麵向井禦道歉，她聯係過妮可，但妮可說井禦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直到昨天，她才告訴蘇羽璃，井禦得空閑了下來。
妮可看著蘇羽璃這一臉緊張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伸手，攬住蘇羽璃，帶著她往酒店裏走去。
“他為什麽會不願意見你呢？親愛的。你們之前明明合作得那麽愉快。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放輕鬆。”
妮可將蘇羽璃引進房間時，井禦正在邊看書邊喝茶。
他抬頭，看見進來的人是蘇羽璃時，先是訝異了一下，隨後溫和地抬手，示意蘇羽璃坐下。
不過蘇羽璃倒沒急著坐下，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井禦的正對麵，鄭重地鞠了一躬，標準的九十度。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井禦愣了兩秒，輕笑，他的聲線總是很平緩，似乎不會輕易地為任何事情而出現波動。
“你並沒有給我添什麽麻煩，我們的合作，不論是練習的時候，還是演出的時候，我都很滿意。還有，別叫我您了，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蘇羽璃直起身子，眉間的歉意並未散去。
“可是，我浪費了你的精力。”
蘇羽璃問過妮可，妮可表示她已經把江旭代表蘇羽璃，解除了他們後麵幾場合作的事，告訴過井禦了。不過妮可說，井禦倒沒有生氣。叫蘇羽璃不必擔心。
但蘇羽璃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井禦花了那麽多時間跟她磨合和練習，而她隻出演了一場演奏會。這對於井禦而言，實在是有些浪費他的時間。
井禦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再次示意蘇羽璃坐下。
他從一旁的茶席上拿起一個小茶杯，為蘇羽璃倒上一杯茶。他白皙修長的手優雅地捏著紫砂茶壺，十分賞心悅目。
倒好茶，井禦將茶杯放去蘇羽璃的麵前，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跟我一起演奏，你有收獲嗎？”
蘇羽璃認真地點頭，“當然，我的收獲很大。”
得益於井禦對樂曲每個細節都嚴格要求，她覺得自己對於整首曲子的把控能力都大大地增強了。
“那就不算浪費時間。”
井禦將杯中剩餘的茶水飲盡，伸手拿過紫砂壺，朝著自己的茶杯傾斜，欣賞著清亮的茶水倒入杯中的過程。
“你要明白，生活是一場漫長的旅程，而我們練習，不僅僅是為了在台上表演的那一點點時間。我們一起演奏，你有收獲，我也有，這就夠了。”
放下紫砂壺，他抬頭，打量著蘇羽璃那張俏麗的小臉，這段時間蘇羽璃一直忙著解約的事，比起他們合作那會兒，又清瘦了不少。
“聽妮可說你跟公司解約了，是因為我嗎？”
之前妮可在他麵前提到過一嘴，說不知道，蘇羽璃是不是因為，她的公司擅自取消了她跟井禦的合作，所以才負氣地提出的解約。
“啊不是的。”
蘇羽璃怕井禦誤會，趕緊解釋道，“是因為一些早就存在的問題。不是因為我們的合作被取消的事。”
見井禦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蘇羽璃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退出，是不是對你的巡演，影響挺大的，損失我可以……”
賠。
馬上就要到第二場演奏會了，井禦現在肯定也來不及再找新的合作對象去磨合，她也不可能強行上台，因為井禦定的演出地點都是江氏集團的地盤。
如果她強行出演，江氏那邊完全能告井禦，說他的演出內容與商議內容不符，她可不想給井禦惹這種不必要的麻煩。
“影響不大。”
井禦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合奏改獨奏就行了。”
蘇羽璃聽罷，放心地唿出一口氣，緊繃的心稍稍輕鬆了一些。
“那就好。”
井禦見蘇羽璃這一副正經得不行的模樣，忍俊不禁。
“加油磨煉你的技術吧，說不定未來，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呢。”
蘇羽璃苦笑，“應該是不會有了。”
她知道，像她這樣主動得罪了江氏，短期內應該是被半封殺的狀態了。別說是演奏會了，估計連工作的機會都很難有。
井禦別有深意地看了蘇羽璃一眼，“那不一定。”
“啊？”
“過段時間你就會知道了，先把你手頭的事厘清楚吧。”
井禦頓了頓，笑著又補充了一句，“小提琴公主。”
“……”
蘇羽璃今天過來的本意就是道歉，見井禦並不在意他們合作取消的事，蘇羽璃心中的擔憂也就消散了大半。
她再與井禦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她走出去幾步，糾結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迴過頭。
“其實我不喜歡這個稱唿。”
井禦抬起本來已經轉去手中書本的方向的頭，看向她，眼中透露出些許疑惑。
蘇羽璃再度深吸一口氣，輕聲卻堅定地說道，“我其實不喜歡別人這麽叫我，小提琴公主。”
這是她第一次，大方地告訴外人，她討厭這個稱唿和人設，說出來的一瞬間，蘇羽璃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井禦安靜了兩秒，輕笑出聲。
“我讚成。”
-
蘇羽璃走出酒店大門，心情與來時已經截然不同。
沒走出兩步，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蘇羽璃將手機拿出來，來電顯示竟然是，蘇誌安。
她才舒展開不久的眉間又凝重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她按下了接聽鍵。
“喂？”
“璃璃啊，是爸爸。”
電話那頭，蘇誌安的聲音平淡得很，自從他再婚後，他與蘇羽璃之間的交流都帶著一股公事公辦的意思。
蘇羽璃嗯了一聲，“什麽事？”
蘇誌安也不準備跟蘇羽璃說套話，直入主題。
“爸爸看最近的新聞，你是真的要跟萬鯨娛樂解約了？”
他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假消息，可沒想到，消息越傳越真，甚至連蘇羽璃自己的經紀人沈瑩都站出來，暗戳戳地通過點讚和迴複網友這類小操作，確認了蘇羽璃解約的真實性。
蘇羽璃麵無表情，聲音也冷漠著，“是，已經在走流程了。”
聽筒那邊傳來蘇誌安輕輕的一聲‘嘖’，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不耐煩。
“為什麽現在解約，明明再過兩年，你合同就到期了，那個時候還不用付違約金。”
蘇羽璃也不想跟他廢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死寂了幾秒，蘇誌安似乎在思索怎麽開口，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這樣的啊，璃璃。你也知道，最近市場的行情不太好，所以呢，你付阿姨讓我給你打個預防針。你這個違約金啊，家裏肯定是幫不上忙的，你隻能自己想辦法哈。”
蘇羽璃在蘇誌安話音未落就冷笑出聲，“這個我知道，不勞你費心。”
“還有。”
蘇誌安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似乎準備說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給你簽全約的事情，爸爸也給你解釋過了，是因為那時候沒太想明白，所以如果你跟對方鬧起來，不要提這個合同是我代替你簽的，更不要扯上蘇氏，知道嗎？”
“……”
蘇羽璃哂了一聲，不感興趣蘇誌安還會蹦出什麽自私自利的發言，徑直掛斷了電話。
-
迴到家，一打開門，蘇羽璃看見她客廳柔軟的榻榻米上，坐著兩個人。
分別是韓詩雅和現在正在負責幫她辦理解約業務的李律師。
蘇羽璃看見李律師正低頭看著什麽，心中不自覺地就泛起一陣緊張，她轉頭去幫二人倒水，端著水迴到茶幾處。
“怎麽這個時候來了？是出什麽問題了嗎？”
她已經把自己用於賠償違約金的資產都整理好托付給李律師了，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麽需要她的地方了呀？
一旁的韓詩雅開了口，“是我叫他來的。”
她示意了一眼李律師手中正拿著的文件，“江逾白跟你合作的合同擬好了，我路過，就幫你拿過來了，順便讓李律師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哦……”
蘇羽璃放鬆下來，愣愣地應了一聲，她以前都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感覺往後，多了許多需要學習的東西。
李律師表示合同沒什麽問題後就離開了。
韓詩雅把合同往茶幾上一放，看向蘇羽璃。
“聽江逾白說，他們的取景地已經選好了，是個很漂亮的地方，我們明天就動身，去那邊住下來，順便到周圍玩一玩怎麽樣？”
她最近把能推的工作都推掉，就是為了盡可能陪著蘇羽璃，度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光。
雖然蘇羽璃嘴上不說，但多年以來的相處讓韓詩雅能夠察覺得出來，這段時間，蘇羽璃一直在硬撐著掩飾她的脆弱。
蘇羽璃聽了韓詩雅的話，也有些期待，不過她遺憾地表示，“這幾天應該不行。”
“下周有一場已經預售了門票的演奏會，我這兩天已經有點怠慢了，後麵幾天得好好練琴才行。”
說來也有些諷刺，她沒出事兒之前，演奏會的票從來都賣不完，但解約以後剩餘的這幾場演奏會，票居然被一搶而空了，不過，後麵買的這些人裏麵，大抵沒多少，是真心想來聽她演奏的。
“哦……”
韓詩雅稍稍有些失望，她連行程都計劃好了，居然要推後。
“算了，反正好事多磨，你就先專心準備演奏會吧。等演奏會結束，我們再去也不遲。”
“好！”
-
同一時間。
酒吧裏，強烈的光束搖晃著，配合著爆閃和頻閃，金屬元素隨處可見，朋克音樂震耳欲聾。
一處卡座內。
江旭看著嫵媚地坐到自己身邊的，與蘇羽璃有幾分相似的少女，臉色一黑，低音炮中已經蓄上了濃濃的不悅。
“這是幹嘛？”
秦訣這家夥，死皮賴臉地要把他拉出來的時候，他就預感到沒好事兒，他就不該應他的邀過來的。
秦訣無所謂地聳肩，懷裏摟著另一個女孩兒，“幫你療傷啊。”
眼見著少女又要向自己靠近，江旭黑著臉，將人擋開。
‘滾’字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這裏不需要你，走。”
秦訣慵懶地仰倒在沙發，酒吧裏的光束將他帥氣的臉照出了幾分嫵媚，一眼望去便知是個玩世不恭公子哥兒。
“真是，這就沒意思了，這小丫頭也不比蘇羽璃差到哪兒去啊，我物色了好久才給你找到的。”
比我這個還好看！
江旭嫌棄地看了一眼秦訣，起身便準備離開，酒吧的音樂太吵鬧，吵得他頭疼。
秦訣阻攔未果，‘嘖’了一聲，有些遺憾地撇下懷中的美人兒跟上。
江旭腿長，走得又快，秦訣快到電梯間才追上他。
“哎我說，你要是真舍不得呢？就大大方方去跟人家認個錯兒，天天這麽別扭著，兄弟看了也難受啊。”
江旭眉頭緊鎖，正欲開口，卻正巧聽見轉彎處電梯間傳來議論聲。
“你這挺有言情雅趣兒啊，還整個音樂會聽聽？”
“不是，老子這不是想去瞧瞧，那個能傍上了江家二公子的小提琴公主，長得是不是網上說的那麽水靈嘛。”
江旭腳步停滯了一瞬，已經邁出下一步的腿，無聲地收迴，就這麽停在了轉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