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遠、青兒聞聲趕來,保元已扶我臥於內室禦榻上。他蹙了眉心痛的執起我那傷指,放於唇邊,輕輕地吹氣道:“不痛!不痛!忍著些太醫馬上便道!”溫柔似水的語調如同嗬護嬰孩,我緊蹙的眉頭忽而舒展開來複輕笑出聲,出手撫平他的眉心。


    小珍子也將淩太醫喚入書房內室替我包紮傷口。


    “迴皇上,所幸傷口不深,娘娘已無大礙,臣每日按時來給娘娘換藥。”


    偏我這一鬧,保元怒氣倒消了,隻索性也不再看折子,執拗著送我迴淩波殿。我鬱鬱著幾次想出言相問,又恐似有後妃幹政之嫌,呐呐不能成言,車攆內各自懷著心事,一路沉默。


    待入了淩波殿,青兒伺候著要我休息,我見保元要走,情急間掖了他衣角道:“哥哥果真要采選秀女麽?”青兒聽罷一驚替我摒退內殿宮娥內監,亦合門退出殿去。


    保元歎息一聲凝視我道:“蕊兒放心,這事我自會妥善解決。”


    我咬了唇淚珠便落了下來,垂了睫低泣起來。保元立時慌了神,連聲喚到:“蕊兒,蕊兒!”我凝了淚眼望他,為何我愛上的偏偏是一國之君,百般心痛湧聚上來,我氣恨的錘打他道:“我恨哥哥,我恨哥哥!為何不能同我作對貧賤夫妻,山林村落亦能過上一生。”他俯身擁了我入懷,喃喃耳語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夠好,蕊兒,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縱為君王我亦隻愛蕊兒一人!”哐一聲,他以手重重擊於床沿木幾之上,一臉隱忍憤懣:“何日才是我孟昶真正主政之日!”“哥哥!”我亦滿懷心痛,慌著握了他手,抹幹淚愧於方才的任性,幽幽地靠在他懷中方開始思索那幾道上疏,凝神沉吟良久道:“依哥哥所言,竟會有六道折子同時上疏子嗣之事,想必背後定有主事之人。”


    保元沉了聲冷笑道:“不必猜度也知,主使者必是張業。”


    “哦?去歲聽聞張業曾向母後薦女,為哥哥婉拒。可有此事?”


    “不假,今歲複又重提此事!張業乃是高祖舊臣,於我大蜀社稷卻曾建過些功勳,如今仍是三重臣之一,相父、毋昭裔與其分權製衡,其心不足,送女入宮,不過貪那國丈之位。”


    “這貴妃之位,他若不嫌拿去便是。”我負氣道。


    “蕊兒盡說些氣話。貴妃之位乃朕親封,朕貴為天子,豈可任人擺布。他三丞之一又兼領了度支,相父自然也不願見其做大。采選之事朝中自會有人反對。”


    見他又生氣惱,我心下也暗自自省,剛才不該出言煽風點火,便道:“此事如若一鬧……”“是!必使朝堂上下不寧”保元眼神黯淡下去慢聲道:“如今亦隻有這個法子。”我心下亦柔腸百轉咬唇低語道:“那哥哥此番隻得妥協於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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