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六點鍾已經黑的相當透徹了。


    宋檀拎著兩個酒瓶子走在前頭,小祝支書徒勞的打開手機手電筒,循著後山一路向上,中間冷不丁還要被橫亙在前的細枝條抽上一下,手忙腳亂。


    可再瞧宋檀,人家輕輕巧巧,步履自然,手電筒的光就打那麽一點兒都仿佛不受影響。


    嗨呀!


    她有點沮喪,心想這從小山村長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就是會走山路。


    紅薯窖離得不遠,宋檀看了看地上扣著的蓋子,誠懇邀請:


    “你要下去看看嗎?”


    說完胳膊用力,輕鬆將那直徑約有80cm的簡易木頭蓋子給抬了起來,露出底下黑黢黢又深邃的紅薯窖。


    紅薯窖內略比上頭山林更暖一點的氣溫湧動,也帶出了些微泥巴的味道。


    小祝支書:……


    有一說一,她信仰堅定,但這個地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神秘莫測的兇殺案和鄉村奇聞。


    以至於她拿著手電筒,悄無聲息的往旁邊站了站,而後瘋狂搖頭:


    “不了不了,我動作不熟練,容易耽誤時間。”


    想起自己曾經看到的電影,又忍不住問道:“需要點根蠟燭測測氧氣不?”


    宋檀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放心,咱這是紅薯窖,不是盜墓。”


    “而且農村的窖挖的都有講究的,蓋子也有通風口,平常喬喬上上下下來拿紅薯,沒你想的那麽可怕。”


    想了想,又對著同樣黑黢黢隻剩樹影的山林唿喚一聲:“大王。”


    枯葉踩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帶著悠悠黑影的山林中,很快走出一隻巨大的狗來。


    如今雖說大冬天的狗都自由輪崗了,但大王在這一片待習慣了,仍是每天堅守著豬豬。


    畢竟,這裏頭也有他換來的小豬啊。此刻見到宋檀,趕緊把狗頭拱過去——


    他可是耳朵靈著呢!


    但凡家裏唿啦啦來一大群人,今天的狗飯必定又十分豐盛!


    此刻,大王眼巴巴的盯著她,胸前新買的大紅帶黑點綠邊的西瓜狀圍兜是毛絨材質的,看著不僅半點兇相也無,反而莫名憨厚。


    最起碼,小祝支書瞅它內心就全是安全感。


    “大王大王!”


    她迅速扔下宋檀,而後湊了過去,緊跟著就摟住了大王的脖子狠狠鬆口氣:


    “你趕緊下去打酒吧,今晚我也要喝,這上頭就不用管了,有大王在,它會保護我的。”


    宋檀哭笑不得:“行行行,早知道不帶你了。你都是幹部了,怎麽還怕黑呀?”


    “你懂什麽?”小祝支書實話實說:


    “我怕的不是黑,而是我腦子裏的聯想。”


    而大王卻並不在乎她,此刻狗頭一伸,望著眼前黑黢黢的紅薯窖鼻子翕動,顯然是聞出了好東西。


    宋檀卻突發奇想:“大王,你能不能喝酒啊?”


    “汪!”大王給麵子的應了一聲,像極了吆喝。


    畢竟它是能聞到底下有好東西的。有紅薯,還有奇怪的香味,但那香味兒比紅薯還誘人呢!


    黑暗中,大王圓圓的狗眼被手電筒的餘光反射著,映出了濕漉漉的饞意。


    而宋檀很難抵抗它,因此也怒搓了一把狗頭:“這麽大個子不許裝可憐啊——算了算了,等殺豬宴結束了,沒啥事了,偷偷給你嚐一口啊!”


    一般狗是不能喝酒的,但自家養狗向來粗糙,再加上這酒,也確實含有不少好東西。


    但宋檀還真害怕現在給喂了,迴頭大王甭管是發酒瘋還是睡上一夜……不說山上的豬安不安全,就是它本身也挺不安全的。


    而小祝支書瞅她一眼:“你怎麽迴事啊?狗不能亂喂東西的。大王這麽優秀,你別喂酒給他喂傻了。”


    想了想又催她:“你趕緊的吧,等一下魚都燒好了,想吃飯還能輪得到咱嗎?”


    “對了,你下都下了,再帶個紅薯上來給我們大王吧……”


    你瞅這不值錢的樣子,大王理你嗎?你在這兒把大王嗬護的跟寶兒一樣,還企圖帶紅薯給它,怎麽不自己下去拿呢?


    宋檀也哼了一聲兒後,順著紅薯窖的梯子就下去了。


    小祝支書還在上頭看著,因此落地後她也將手電筒打開了。


    瑩瑩的光亮照射著四周,曾經堆滿了半個紅薯窖的紅薯,如今肉眼可見的少了1/3。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


    主要是冬天在家閑著沒事烤烤火,很容易就在上頭放上一把栗子,一兩個紅薯的……這大約是人的本能吧,跟饞沒有關係。


    而在往裏頭走,看不出任何異常的土層中埋藏著喬喬那裏抓來的玻璃珠,作為陣眼籠罩這四周。


    靈氣被絲絲縷縷的匯聚而來,如煙如霧。雖然仍是稀薄的可憐,可相比之下已然很好了。


    那幾壇酒就在這裏頭存放著。


    宋檀小心的揭開蓋子,從一旁的盒子裏拿出大勺,而後掏出酒瓶來一勺一勺往裏灌。


    別看今天人多,可一人二兩酒,這種農家容量紮實的酒瓶,也不過區區兩瓶就夠了。


    等全部灌滿後,一切恢複原樣,她把酒瓶的蓋子一塞,上頭的麻繩兒往手中一拎,單手摸著梯子就順利的上去了。


    小祝支書還摟著大王嘀嘀咕咕,別看她平時辦事雷厲風行,可一有條件逗大王,她連聲音都夾了起來,還愛用疊詞。


    宋檀已經習慣了,這會兒將酒瓶子塞給她:“抱好啊。”


    而後拎起剛才放到一邊的蓋子,重新將地窖門口封上。


    而那個剛才還摟著狗甜言蜜語的小祝支書,隻將胳膊微抬,鼻子便聞到了那股濃鬱的酒香,整個人都快要化了。


    好香啊,好香啊……


    就,哪怕她平時不怎麽喝酒,可自家的好酒也沒少品嚐過。如今聞到這獨特的酒香,感覺比釀酒那天更加濃鬱醇香。


    又瞅了瞅這超大的兩瓶子,心想但凡麵前有盤花生米,她今晚就能把這全部幹下去!


    這話喃喃著說了出來,宋檀忍不住瞅她一眼:“今晚吃飯二三十個人,最起碼有二十個都能喝兩口……”


    “我這5斤酒要是留給你,不如你先把車開醫院門口算了。”


    “你不懂。”小祝支書眼神複雜:“這兩瓶酒要是拎給我爺爺,沒人管的話,他真能坐到醫院門口喝。”


    ……


    晚安。14號沒趕上,隻好請假了,新的一天,更新一。


    還有一更在存稿箱,中午12點看吧。


    我寫的慢,節奏也慢,大家存一存,一口氣看下來可能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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