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於晏也欷歔:


    “是啊。不過阿姨你也別光怪年輕人,現在的電信詐騙瞅準的就是人的心理漏洞,防不勝防的跟笨不笨關係不大。”


    “啥?”


    大舅媽愣了:“啥電信詐騙?”


    那不是在顫音上才有的嗎?他們這農村人也沒兩個錢兒,有啥好擔心的。


    她說的不是磊磊出去瞎晃蕩幾年談個女朋友,結果什麽也沒落下的事兒嗎?


    倒是宋檀看著於晏唏噓的樣子,忍不住好奇:“怎麽,咱們市區今年的電信詐騙案子很多嗎?”


    “多著呢。”


    不用於晏開口攝像就先出聲了:“你去小區裏逛逛,基本上每個小區裏都拉了有防詐的條幅,還能指名道姓說出誰誰誰被騙多少錢。跟農村不農村的沒有關係,隻要有錢就是目標。光我們報社跟過的詐騙案子,那金額牽扯的都不小。”


    “前幾天才采訪一個,說是咱們省破獲了一個電詐的大案,就是利用男人的同情和虛榮還有占便宜的心態,假借自己是丈夫出軌缺乏依賴的少婦,利用這一招騙男人錢呢。”


    一說這個,大家可來了精神啊!


    就連大舅媽也湊過來:“這還能怎麽騙呀?真有傻子連人都沒見過就給人家打錢啊?”


    “有啊!”


    於晏是深入采訪了的,此刻說起來神情就頗微妙:


    “像這種是有一個團隊的。這個團隊會有一部分人先篩選出目標客戶,然後還有一些人用同樣的話術以及聲音去跟人發語音聊天,他們有的還會開美顏濾鏡,把自己化妝成女的……”


    想想看,在網上聊了一陣子的白富美少婦,深夜無助的靠坐在床頭,穿著性感的睡衣,三句兩句淚水漣漣,內心對你充滿依賴,甚至還有豁出去不顧一切想跟你在一起的心態……


    嘶!


    但凡有歪心思的男人十有八九都頂不住。


    還有一兩成能頂住的,多半也是出在錢的問題上。


    “……這些都是要根據目標客戶展露的不同性格來施展的,比如警惕性高一點的,就會想法子找到合適的渠道讓他們幫買機票,包括但不限於發送一個他們自己的搶票鏈接……”


    “警惕性稍差又大男子主義且十分自信的男人呢,就使勁兒誇誇誇,表現出一副十分依賴對方的模樣……”


    總之,話術模板是統一的,可怎麽發揮卻也要看他們一整個團隊。


    而出動了一整個團隊了,那這一單的金額就絕不會小。


    宋檀聽越覺得熟悉——這不就是喬喬遇到的套路嗎?


    “可人家費那麽大功夫,難不成真為了騙那兩三千的機票錢?有這水磨功夫,幹點什麽不行啊?”


    “怎麽可能?”於晏笑了起來:


    “自古真情最動人啊!這邊兒假如有人真的給他們買了機票,他們會裝作一副不要男人錢的真摯模樣讓人家去退款,然後自己再求哥哥點一下搶票鏈接……”


    搶票鏈接一點,三下兩下的,卡裏的錢就能套走了。


    宋檀:……


    好家夥,上迴她還看輕了人家的手段是嗎!


    刺激,太刺激了!


    於晏一聽大夥兒感興趣這會兒話匣子也打開了:“你們知道舉報人是誰嗎?”


    那誰不知道啊?大夥兒眼睛晶晶亮!


    但……這是能說的嗎?


    “能!”於晏安她的心:“咱不該說的肯定不會說——舉報人是個山南的姑娘,才20歲!”


    “她是從家裏逃出來的,假裝犯事兒被抓了,實際上可有膽識了!”


    於晏唏噓著,顯然很是欣賞對方。


    “可這姑娘,怎麽就逃家啊?什麽意思啊?”大舅媽著急了。


    於晏歎口氣:“山南那塊窮啊,她大姐自己想法子找了中介,要了幾萬塊錢給家裏,最後嫁給一個40歲跑了兩個老婆的男人,跟人家在山區過日子去了。”


    “輪到她了,其實是個學習的料,才20歲,但她爸媽又給找了個對象,彩禮十八萬……”


    大舅媽倒抽一口氣:“這什麽癟犢子的爹媽,她怎麽不跑啊?才20歲,找什麽彩禮18萬的?那塊兒不是窮嗎?給那麽多錢肯定不安好心!”


    “不敢跑啊。”於晏歎口氣:“她還有弟弟妹妹呢。她跑了,她弟妹都得抵進去。”


    那片又是出了名的山高路遠無人無車,出了村子跑個三天都不見得能上大路見著一輛車。


    怎麽跑?


    “這不,幹脆假裝犯事兒了,人家跨區執法的直接把她還有兩個幫兇弟妹一塊兒帶走了。”


    接下來再有些細節於晏就不方便說了,而大舅臉色沉沉的點頭:“這些可不能出去亂說,迴頭人家要是找這一個姐姐帶倆妹妹的,那可咋辦?”


    於晏搖搖頭:“你知道這些電詐團夥幹的可不隻是詐騙的事兒,他們手底下姐姐帶妹妹的多著呢,找都找不過來,畢竟這樣的好掌握。”


    山南那邊兒挨著國境線,計劃生育也不好做,越是窮人家越舍得生孩子,三五個都是尋常。


    “……我也就是給你們提個醒,有啥事兒多點兒警惕心。”


    “總之,咱聽過就算了,別出去說就好。”


    幾人嘀嘀咕咕的講著,而宋檀聽著,卻總覺得有點耳熟——


    在哪裏聽過呢?


    帶著這個疑問迴去,才剛進院子,她突然想起來什麽,然後果斷去找烏蘭了:


    “媽,我記得你們之前有一次聊天說到村裏老鄭有個媳婦兒,家是山南的是吧?”


    烏蘭愣了一下才想到:“是啊,叫雲雲,前年結的婚,老鄭那年40整……咋啦?”


    “那她過得好嗎?”宋檀問道。


    “有啥好不好的?”烏蘭迴答的挺隨意:“咱這邊兒能吃飽飯,老鄭的錢也都給她管,比她在山南的日子好多了。”


    “她自己也能掙錢……那顫音上,美顏濾鏡打扮的美美的,粉絲一萬多個呢!再掛著個購物車賣點兒什麽零食鴨脖兒清潔球之類的,好像一個月也能掙個一千多塊錢。”


    “你問這個幹什麽?”烏蘭好奇。


    “沒事。”宋檀指了指院子裏的於晏:“於記者說認識一個姑娘,也山南的,我好奇他倆認不認識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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