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馬蹄聲再次擦肩而過,葉思凡好奇的迴過頭,疑惑的看了幾眼這三個行為奇怪的膘壯大漢,因為有軟蝟甲護身,這七上八下騷動的心一下子強迫自己安定了下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古兄,這不會是打劫的吧?”說著,右手裏已經握緊了雙截棍。


    “不清楚,看來,有人已經開始注意我們了!希望不要是王慶!”古添樂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那三匹黑馬上的漢子,隱隱懷疑這幾人就是王慶的手下,難道馬幫的勢力已經擴散到這裏了?不可能。


    “那王慶是什麽人?”葉思凡疑惑的問。


    這三匹馬又像一陣龍卷風一樣飛快的奔馳而過,旋渦起的沙塵從灰黃的泥土的席卷而起,迷迷茫茫的散落在葉思凡疑惑的臉上,他暗道,搞什麽,做強盜很威風啊?日,搶劫這破職業一點技術行量都沒有,鄙視。


    一旁的古添樂也是滋生疑惑,看這幾個琢磨不透目的的馬幫賊子,心裏冷冷的疙瘩了一下,如此來迴分明是在打探消息?如果確認了目標,他們手裏的馬刀就會無情的從奔馳的馬上刺過來。淮西馬賊,來去無風,這在綠林好漢裏也是響當當的一個字號。他看著那三匹馬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停歇在前方酒肆前,瞧他們三個鬼鬼祟祟的樣子,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這夥人肯定沒安好心?


    “你是問王慶?”古添樂突然反應過來,迴答了葉思凡的疑惑,“這人前年冒犯了童貫之弟童貰之女童嬌秀,那可是楊戩的親外孫女,而許配的親家可是京城權相蔡京的孫子蔡攸!那是什麽人物,王慶敢出言調戲童嬌秀,那不是活膩了嗎?聽說暗中還有苟合之事,因此,王慶被刺配淮西。雖然這事不了了之,可蔡京臉上掛不住啊,一直在暗中對王慶下黑手,王慶這才入了房子寨,娶了大蟲窩段三娘!勢力得到段家的資助,扶搖直上,打下好一片天地,淮西一帶更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葉思凡麵對這陌生的社會秩序感到一片茫然,這弱肉強食的社會——他對曆史的了解一直局限在《水滸》這部央視製作,可電視裏居然把王慶和田虎這兩夥賊寇都忽略了、沒拍成電視,現實的曆史要比後世記載的曆史要嚴肅、殘酷的多,處處潛伏的殺機,如果光靠曆史課上那一點微薄的、殘餘的模糊記憶,恐怕死一千次都不夠!他聽到關於王慶的八卦後,好奇的問:“王慶造反了?”


    “沒有。可我估計快了,王慶私下做了不少殺人放火的勾當,官府圍剿了幾次,都是大敗铩羽而歸。他不反,就隻有死路;隻要時機一成熟,囤積了足夠多的軍餉、武器、兵馬,他一定會舉起逆天大旗!”古添樂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豪邁,好像他所說的根本不是要殺頭、誅九族的彌天大罪。


    “這就叫做:走別人的路,讓別人走投無路!王慶不反,宋江、方臘一樣要反,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葉思凡才說到這裏,心裏感到這個亂世看似八方太平,實則四麵楚歌,十麵埋伏,不由暗歎,我他娘的真命苦,連最後的半年恐怕都要葬送在戰亂之中了。


    這時,清晰的聽見前麵酒肆裏傳出一個女子的賣唱聲:“張歌歌(哥哥),李歌歌,大家著力齊一拖。雁影江潭底,秋聲浦漵間。吳兒歌一曲,月子彎彎照九洲,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妻同羅帳,幾家飄零在他州。汴京夜夜家家月,幾處笙歌幾處愁。……”


    這歌聲如同清脆的山泉飛濺在幽林深處,絲絲扣扣的風聲和這古樸自然的歌聲融為一體,令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能唱出黃鸝般清脆的歌聲,想必定然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才對,葉思凡對唱歌女子不由多出了一絲好奇:“古兄,我們去一窺春色,如何?”說著,閉起眼睛陶醉在悅耳的天籟之音中。


    馬還未到,那酒肆裏飄出的清脆歌聲突然被幾句怒喝聲給打斷了,就像唿吸被掐斷了咽喉,緊接地就是一聲桌子被掀翻的擲地聲。酒肆裏手腳快、動作靈敏的過客已經跑了出來,一個個不敢說話,如同丟了魂兒;膽小的渾身顫抖不止,害怕的忘記了拔腿逃命。


    “迴來,都給我滾迴來!”一個大漢子提著馬刀從酒肆裏兇悍的衝了出來,一刀就朝那個拔腿逃跑的小個子劈去,嗖一聲,小個子的腦袋猶如成熟的西瓜一樣落了地,露出裏麵鮮紅的瓜囊,他的下半身居然還跑出了幾大步。


    “奶奶的,居然敢跑!”那漢子手裏的馬刀居然沒有一點血,可見落刀之狠,手法之快,他到瞪起眼睛惡狠狠的威脅周圍的路客道:“想活命的全給我滾進酒肆裏!”他目光一轉,盯在了葉思凡和古添樂身上,不懷好意的笑笑,然後大聲命令道,“你們給我下馬來!……看什麽看?沒見過劫富濟貧嗎?……哎喲,你小子磨磨蹭蹭做什麽,說你呢!”他的人已經走近了葉思凡身邊。


    他娘的,這迴真是碰上強盜了,這三個烏龜王八蛋一定是亡命之徒,不像上次高飛那樣還幼稚的先說喊幾句蹩腳的黑話,葉思凡的心猛著提了起來,見過殺人不眨眼的那也是電視電影裏演著,可眼前那被宰了頭顱的軀體已經洶湧出如泉湧的血流,強迫自己鎮定道:“大哥,別衝動,我馬上下馬。……小心你的刀,刀口鋒利!”


    “人在江湖漂,誰能不挨刀,你要再囉嗦,幾刀砍死你!”那漢子揚揚手裏的鋒利的馬刀,確定眼前這人定是個貪生怕死的富家弟子,而且確信已經被他兇悍的外表製服了,示意葉思凡和古添樂立馬進酒肆裏,不要再廢話,否則就在他們的脖子上挖個碗口大的傷疤。


    這酒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個用大草棚子搭建的。這酒肆裏的酒隻有燒刀子,菜隻有花生米和牛肉,夥食隻有饅頭,可方圓百裏就隻此一家,路過的人哪怕不停下歇歇腳、也要打點井裏的清泉,好好的讓腳下的馬兒也飽上一頓。


    四張陳舊的鬆木釘成的四仙桌,已經塌陷了一張,其餘三張還坐著幾個顫抖的路客,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在最角落裏有一個披頭散發的漢子,邋遢的黑衣和淩亂的黑發遮住了他的半邊臉,他的手裏緊緊的握著一根光滑的木棍,木棍的一頭套著一個黑布套,他低垂的頭,肮髒的手裏抓著一個饅頭,一口一口的朝嘴裏塞,好像他不但是個睜眼瞎子,而且是個帶耳朵的聾子,他默然的把周圍的人都當成了空氣。


    那被嚇壞的小姑娘年不過二八,一身粗布短衣,兩隻烏黑的眸子炯炯有神,一臉的膚色卻如天山上的白雪,整個人就像一個水蜜桃說不出的水靈。她旁邊的老漢身高八尺,卻躬著身子,身後還背著一個大駝背,苦苦哀求道:“這位好漢,小民與閨女已經三天未下米飯了,唱個小曲隻想賺個饅頭的錢,擾了這位好漢的雅趣,老漢給你賠不是了!”


    “去去去,你個老不死,滾一邊去!”那帶頭的黑衣漢子一摸他的大腦門,一手就推開了那駝背老漢,色眼咪咪的一步步朝那水靈的小姑娘邁近,兩隻眼睛盯著那被衣服鼓起的胸部,一隻長滿手毛、指肚飽滿卻又強勁的手硬是溫柔的朝那小姑娘柔嫩的下巴摸去:“小姑娘長著不錯,可願意跟本大爺迴去做壓寨夫人?”


    “使不得啊!”那駝背老漢跌撞的衝了出來,想要阻止光頭大漢的禽獸行為。


    “去你的!”那光頭大漢一摸他那茂盛的大胡子,“老頭,你女兒從了我,你就是我嶽父了!快靠邊站著去,不要妨礙小婿的心情!”


    葉思凡看到這一幕,熱血突然上湧,狠狠的握了下拳頭,這什麽狗屁社會?難道唱個小曲也要被白日宣淫?這他娘的是性騷擾還是意圖強奸未成年少女?他看著心裏窩火,實在忍下了這口惡氣。可仔細一想,他再愚蠢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肉脖子和鋒利的馬刀去對抗啊?真是個難題。


    光頭漢子瞧了一眼鴉雀無聲的場麵,更是膽向兩邊生,來了兇狠的氣勢:“喂,有銀子的都把銀子交出來,乖乖的放到桌子上!聽話的,留你們一條狗命!”說著,


    那帶色的爪子已經迅速的去撕開那小姑娘胸前的衣襟。


    小姑娘想不到眼前這人說動手就動手,嚇著麵無血色,花容失色,趕忙退後了幾大步,搖搖欲墜的身子險些跌倒,一下子靠在碗口粗的柱子上,顫抖的用雙手捂住胸口:“你、你想、做、做什麽?”


    “本大爺要搜身,瞧瞧小肚兜裏麵有沒有藏了銀子?”光頭漢子每說一句,龐大的身子就前進了一步。他身後的兩個大漢一聽,更是爆發出淫賊特有的淫笑。


    “大爺,我求求你放了我閨女吧!”那駝背老漢奮力起身就咬牙衝到了那小姑娘的麵前,伸開雙手拚死也要護著少女不受這隻禽獸的侮辱,除非他死了看不見。


    光頭大漢一把拎起駝背老漢的胸口的衣裳,狠狠的一巴掌就把駝背老漢摑在了地上,那老漢一聲咳嗽就噴出一口血來,可他還想站起身,掙紮了幾次都能站起身。


    光頭大漢看著怒火燒身,抽出明晃晃的馬刀就欲朝那老漢劈去,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弄一下你女兒,她又不會少塊肉!你要是再跳,就一刀宰了你!”


    “大爺,你饒了我爹爹,我什麽……都從你!”那小姑娘慌忙的身子一跌,就擋在了駝背老頭的麵前,眼角的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流。


    “這個死老頭,不死也得死!哼,你個小美人,不從也得從!”光頭大漢說著就出其不意一刀朝駝背老漢劈去。


    這一切看在葉思凡眼裏,內心不斷的掙紮,這世界還有人道嗎?被掩埋的良知刹那間喚醒,我不就隻有半年的性命了嗎?死就死。他幾次想出手,都被古添樂給拉住了,這一刻眼見鋒利的馬刀就要落到駝背老漢的脖子上,想都沒想就用力掙脫開古添樂那老虎鉗一樣卡著死死的爪子,大聲喊道:“聖旨……到(刀)……下留人!”


    “聖旨到?刀下留人?”那光頭漢子來了怒氣,一手已經將那少女的粗布的衣領給撕破了,露出胸口雪一樣的肌膚,那白天鵝一樣細長的脖頸、性感的鎖骨和那一抹誘人的白,使人忍不住的往肚裏咽下一口垂涎,光頭漢子見好事被人打擾了,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誰?誰他娘的不知天高地厚敢管老子的好事?”


    “哎喲,這位英雄,你的麵色不大好啊!”葉思凡眼珠子一轉,靈機一動,情急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隻要能把這肮髒的一幕給攪和了糊弄過去,搖搖頭無奈的歎息道,“你看你,頭頂無光,兩條眉毛好比兩片烏雲,把你的前程都給籠罩了!英雄,你有大劫啊!”


    “你他娘的再胡說,我割掉你的舌頭!”光頭漢子來了怒氣,一把將那小姑娘給推開了,幾步走到葉思凡跟前,“老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天生就沒信過算卦這玩意!”


    一旁的古添樂此刻已經確定眼前的光頭就是淮西王慶所帶領的馬幫教眾之一,暗暗朝葉思凡打了幾個眼色,希望他不要盲目招惹,萬一不小心惹了殺機被暗算在荒郊野外也不是不可能。


    葉思凡當作沒看見,忙從懷裏掏出名片遞給了那光頭漢子,滿臉堆笑、滿臉奴顏婢膝,點頭哈腰恭敬的道:“在下清河縣葉思凡,從小學著看相之術,此刻與英雄一見如故,實在不願看到兄弟的血光之災啊!我可是為了英雄好!”


    葉思凡?光頭漢子目光一亮,“你就是在奇園香舍口吹神技、鬥敗蘇放、情戲李詩詩、酒中還能調出火山爆發的葉思凡?”


    “正是不才區區!”葉思凡也是奇怪,這人怎麽會聽過自己的大名?難道無意中我的事跡已經經過說書先生的大肆渲染傳播,已經名滿天下了?可……真著不可能啊!時間貌似沒有那麽快。


    “來人啊,把這賊子給我拿下!”光頭漢子大喊一聲,猛著就朝葉思凡撲過去,手裏的馬刀就好比長了眼睛劈向了他的腰部,刀鋒如電,動如脫兔,疾如光閃,眼看這一刀下去就可以把葉思凡斬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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