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四月,學校都組織春季運動會。每一位學生都要帶著梧子去運動場。除了運動員外,其他學生都必須為運動會寫稿子掙宣傳分數。


    雷東亭找到了一些去年的舊稿子,他也給了張劍鋒不少,於是他們很快抄完,交給了運動會廣播站,算是完成了任務。然後他們就四處尋找學生自律會的那條小狗,楊自軍。這小子曾找了不少他們的麻煩。為找人對付他,雷東亭特意買了一部照相機,準備偷偷地給他照張像片。


    “讓這條狗用我們的罰款自己買藥吃!”雷東亭低聲對他說。他們圍著運動場慢慢地走著,小心謹慎地尋著那個狗娘養的龜孫。


    突破,他們看到一個頭戴黃色太陽帽短瘦如猴的身影在運動場的西角上。


    “那個龜孫在那邊!”張劍鋒一手指著他,低聲對雷東亭說。


    雷趕過藏到張的身後,自言自語地說。


    “轉過臉來!噢,對了,好兒子……再轉一點!”


    就在那個猴子迴過臉來的那刹那間,哢嘰一聲,他迅速地給它拍了一張。


    “再照一張!”張劍鋒笑著說。


    “好!”雷東亭慢慢地說。


    當雷正要再拍照時,他發現了他們。這小子麵帶驚色,急忙轉迴頭去。


    “他發現了我們!”雷東亭說著,也趕快把相機裝進口袋裏。


    “沒事!”張劍鋒卻冷笑著說,就象根本沒事一樣。“去跟這小子開個玩笑!”


    “當然可以!”


    於是他們一起徑直走向那小子。而楊自軍假裝沒注意到他們,仍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裏跟一個人說話。


    當他們走近他,張劍鋒伸出手,衝他的後腦勺就打了一下。


    “龜孫子,別擋爺們的道!”這小子用手捂著後腦勺,剛迴過頭來,張劍鋒就生氣地破口大罵。


    “這路這麽寬,為啥總圍著我們轉悠!”這小子怒視著他們說。他們發現他的臉色變成黑紫。


    “我說你擋爺們的道你就擋爺們的道了!對你這樣的東西,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要造反了!”雷東亭說著,照他的膝蓋踢了一腳。


    或許這一下太重了,他晃了一晃,幾乎跌倒,他臉上的肌肉明顯地攣縮著。


    “怎麽?還不認錯?”張劍鋒譏笑著說。“是誰生了個這樣的種?”


    他也很生氣,他伸出胳膊想跟他們幹仗,但他的手卻被剛才跟他說話的那人抓住了。


    “又不是什麽大事!”他用眼色暗視他現在不是揮拳打仗的時候,必竟他們還是學生幹部。


    “我會記住你們的!”他瞪著大眼怒視著他們咆哮著。


    “龜孫子,那最好了!”雷東亭蔑笑著說。“我真害怕你會忘了你的爺呢!總有一天,你會用你爺爺們交的錢給自己買藥吃!真是個狗娘養的貨!”


    “不要象鬥雞一樣看著爺爺們!”張劍鋒一把把他推到一邊,然後跟雷東亭大笑而去。


    “我真沒想這頭驢竟這麽怯懦!”雷說。


    “他隻是一條狗,沒有主人在撐腰,他不敢咬人的!”張譏諷地說。“他肯定不是第一迴挨揍了!”


    “是嗎?”雷笑著問。很多時候,他相信張的銳利的眼光。


    “你也看到他試圖跟我們幹仗!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想這樣做。他之所以這樣,隻是想在他的朋友顯示出他的大無畏。他相信他的狐朋狗友不會袖手旁觀的,一定會勸阻他的!從他的忍耐力看,我就判斷出他已經挨了多次揍了!”他笑著說。


    他們迴到他們的同學中間後,張劍鋒盤坐在自己的梧子上,讓雷東亭給他拍了一張照片。在衝出照片後,他卻感到非常生氣,因為跟n離的太近,把這小子的半邊黑臉也拍了進去……這多少有點影響他自己的聖像。


    n是吳良仁的外號,他跟楊自軍是老鄉。他的黑臉上長有兩個亮眼睛,但他的白眼睛太大了,幾乎據了整個眼球;也有人說他是非州來的外國朋友!美麗高貴的樓韻梅就象偉大的上帝創造人類一樣首先為他創造這個美妙的外號。鞏稼先告訴他們,樓韻梅收到他的求愛信後勃然大怒,斷然拒絕了他。“沒人會愛上一個這樣的黑人!”鞏稼慶象一位偉大的預言家曾在他們宿舍裏宣布過。“但他仍然糾纏她,最後她是破口大罵。從那以後,她就叫他neurotic!”熱戀中的蘇曉嵐幾乎會把她們宿舍裏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樓韻梅的話傳出來後,大家都跟著叫他neurotic或者簡稱n.


    照完像後,陳濤請張劍鋒為他寫篇稿子。陳濤是他認識的第一個外宿舍的朋友。在開學後兩周的軍訓中他結識他的。他經常給張劍鋒講一些他所經曆的發生在東北的事,而且他們還曾同桌一段時間,由於這段緣原,他就同意了。


    可就在他為他寫完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能為我也寫一篇嗎?”


    她就是玉筠茹。她站在他的身邊注視著他。她長有一張略圓的粉嫩的臉龐,如秋水般的眼睛裏閃爍著智慧和親切的明亮與堅韌。她的整個身體散發著年青和生命的氣息。


    他的沉靜的心海就在她出現的刹那間立刻被打破了。“我在那兒見過她?我一定在一個地方見過她!”他心中想。一句話,她給他的第一種感覺是他曾見過頭,但他一時又記不起來了。


    在他的凝視下,她羞澀地垂下了臉,而她那象明亮的瀑布般的長長的秀發卻在溫暖的春風中飄溢,甚至那不安分的微風用她的頭發稍輕輕拂著他的麵頰。


    “我知道了!”他自言自語道。“就在夢中,我見過她千百次!”


    “說什麽?”她沒有聽清楚。“請再說一遍!”


    但他被她的話又立刻平靜下來。他一定要控製自己。“我不能讓任何人再撓亂我的安寧!”他心裏想著,卻說。


    “no!”


    “為什麽?”她就象一個撒嬌的小女孩那樣說,粉嫩的麵頰上各露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她是如此美麗!他已定下決心在他畢業後的某天他會找一個這樣的女孩做妻子。可那時,他依然說。


    “no!”


    之後,他點了一支煙就離開了她。


    “啥人呀!”她對坐在自己身邊的最好的朋友吳緣說。“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或許他已愛上了你!”吳緣麵帶一絲神秘的微笑,低聲說。“老二,我敢肯定他喜歡你!”就在他上了通向排球場的台階時,她抬起頭掃了一眼他的背影。


    “別這樣說!”她立刻紅著臉說,而且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肩頭。“你是否渴望男人了?”她笑了笑。


    “我從未!”吳緣立刻低聲說。“但是有人卻想你!老二,作為一名美女,你有不可抵擋的魅力!在你麵前,沒有幾個男人不心動!”


    “渾話!”她立刻說。“我們快寫吧!”


    “心有小鹿,你寫得下嗎?”吳緣詭笑地說。“他肯定愛上了你!我相信我的眼睛!”


    “別渾了!”她想打斷她,可她仍在說。


    “從他剛才看你的眼神中,我就知道!”她對她笑了一下,她又羨慕地看了她那成熟嫵媚的臉龐。“你應該早做打算!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找你!”


    “他這種人好像不願對別人說一句話!”她笑著說,又看了他一眼……他已到了那邊的路上了。“他也挺有趣的!”她想起了他要她們向學校裏的一個群眾組織英語俱樂部又交納一元會費的事……沒有資金舉行活動。“那會,他竟不敢高聲說話!”但她想起n,那個頭腦不正常的人來,她立刻住了嘴。她感到非常奇怪,不知為何在樓韻梅拒絕他的求愛後,他又開始跟她套近乎。樓韻梅雖然也認為她的老鄉神經病,可她卻經常對她說他的好話。盡管他看起來跟一位外國朋友那樣醜陋,可他一直尊稱她自己為姐姐。她非常討厭他甚至在課堂上公然叫


    她姐姐,可作為一位溫柔可親的少女從沒拒絕他作為一個普通朋友。盡管不知道也根本不願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她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普通朋友,她的一名同學。可有時,她竟注意到當他跟自己在教室裏說話時,樓韻梅卻情不自禁地衝自己詭笑。作為這樣一個溫暖春季裏的一名這樣的女孩,她困惑了好幾天,但她一直保持著水一樣的平靜!但今天,她卻遇到了這個男人!尤其是她的話讓她有點迷惑。“或許,她看到鞏稼先跟蘇曉嵐這樣快地墜入愛河而且象一對樂園鳥樣在這溫暖的春天裏盡情享受他們的愛情的快樂,她也想男人了!”她看了一眼吳緣,而她卻凝視著坐不遠處的手拉手細語呢喃的鞏稼先跟蘇曉嵐呢。


    “嗨,看啥?”她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頭。


    “老天,嚇了我一跳!”她說。


    “看到她們親熱,你也癢癢了?”她詭笑地說。


    “我看比賽呢!”吳緣紅著臉說。但她感覺到那溫暖的春風就象男人的手指在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臉。


    “姐姐!”但這時,那個不正常的人卻走了過來,打斷了她們,而且他竟坐到她身邊的那個梧子上。


    “有什麽事?”她問。而吳緣對她使了個鬼臉,卻坐到別處的梧子上去了。


    “寫完了嗎?”n笑著說。因為跟樓韻梅來自同一個地方,他曾相信他一定會成功,可她卻斷然拒絕了他,但這小子並沒有對所有的美女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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