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地望著陶俑般直立的兩位幽曇衛隊的衛士,平日隻守衛雪宮的幽曇衛士如何會再現在這裏?幽曇衛隊是父王接掌王位之後設立的衛隊,他對他們進行殘酷無情的訓練,也隻有我的父王、幽曇王才能調動得了這支衛隊。不出現特殊情況,父王是不會輕易調動這支衛隊的。現在這支衛隊的佼佼者卻麵無表情地守在南將軍府的門前。


    殿下請迴吧!大王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南將軍府。


    衛士甲朗聲道。


    混帳東西!瞎了你的狗眼,滾開!


    我嘶啦一聲撕毀了粘在門上的封條,推開大門,大踏步走了進去。


    南將軍府大堂幽深,全然不像平時,丫頭、小廝們言笑晏晏地趨步出門相迎,更不見南將軍秦夜寒溫暖的笑臉。看到的盡是一地狼藉,衣物、字畫淩亂不堪。秦夜寒是個極愛整潔之人,他是不會把家裏的東西如此亂扔亂放的,他更不會允許下人們如此懶散的。


    這到底出什麽事了?父王怎麽忍心封了夜寒的府第?


    一夜之間,這世界變幻如此之大,而我卻全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秋風揚起了我的衣袍,找不到頭緒的我,一時也找不到發泄的對象。況且,王子天生而來的修養製止了我內心深處隨時都要爆發的怒火。


    迴去!迴宮!我要親口問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我咆哮著扯開了車輦的珠簾,憤憤地對著秋格大聲嚷嚷。秋格望著我,又是那樣子的眼神。我惱萬分,衝他狠狠地叫了起來:


    走啊!聾了嗎?沒聽見我說要迴宮!?


    秋格憂傷地歎了口氣,駕起馬車,飛快地向王宮奔馳而去。


    巍峨的宮殿,百轉千迴的朱欄廊道,一重重地穿過。雪宮籠罩在一片帝皇菊和天人菊的幽幽清香之中,像玉砌一般,玲瓏如玉。


    父王沒有料到我會衝開衛士的防衛,闖進朝堂,像隻憤怒的野獸,怨恨地望著高高在上的他。


    青兒。你這是做甚?


    你為什麽要羈押秦夜寒?為什麽封了他的府第?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我怒吼著,此刻坐在那個最威嚴最受人尊敬的寶座上的人不是我的父王,也不是幽曇國的王,是我痛恨的人。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當初那個偷偷出了王宮去探望那孩子的人如今又在哪?


    群臣們看到我闖進殿堂,紛紛地避開,愕然萬分地望著我。


    出去!


    他厲聲道。伸長手直指殿外,那條寬大的繡著金色飛龍的錦袖,微微地晃動著。他的惱怒令我驚訝。


    父王!夜寒哥他到底犯了什麽錯,您要這樣待他?


    我依然希望他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南將軍秦夜寒一直都做得很好,雖然他很年輕,坐上南將軍之位雖然有父王的意思,但他的確做得很好,屢立戰功且不說,他不僅行事謹慎,待人也寬厚。他絕不是那種會隨便被戳脊梁骨的人。說到底,是他太過年輕,背後有多少敵人,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誰想要至他於死地呢?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給我出去!


    幽曇王壓抑住他的感情,聲音裏已經沒有最初的怒氣了。他隻是想要我遠離朝堂,遠離這誕生是非和解決是非的地方。


    我站在那裏,空闊的殿堂之上,奢華,威嚴,那些昏饋的臣子們,默不作聲。我逼視著他們,相國蕭燕明很是不滿地望著我,其他人都避開我的眼神。這些人之中,一定有陷害夜寒的人。他們見不得如此年輕的他掌管著這個國家的命脈——軍隊。所以,他們出言毀謗,詆毀,陷害他。讓對手身敗名裂,身陷囹圄,不正是那些小人最擅長的事嗎?


    你們!


    我咬牙切齒地指著他們。


    你們這些人……


    殿下,秦將軍的事情還未明了,究竟是通敵還是有小人陷害,都還在調查之中。您不必這麽著急,待刑獄司把事情調查清楚,自然會還秦將軍一個清白的。李大人是不是啊?


    蕭燕明不急不緩地道,目光直指刑獄司李延青。


    是的是的。待卑職調查清楚了,自然還秦大人一個清白的。二殿下,您請不要著急!


    刑獄司李延青慌忙躬身道。


    我冷笑著,看了父王和他們一眼。恨聲道: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如果當真是你們中的誰陷害他,我一定會讓他知道誣陷的下場。


    我一甩袖子,出了雪宮朝堂。


    那些人怎麽明白我對秦夜寒的感情,我想我的父王都未必能夠理解我們之間的那份情義。


    石階上的帝皇菊怒放著,我看著非常地不爽,一腳踢過去,一盆菊花從石階上翻身摔下,粉碎,菊花零亂、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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