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見到趙嶽時,趙嶽正領著奶兄弟打太極拳。


    前世他少年時期學過幾手傳統武術真功夫,太極拳更得過些真傳,天天以武術鍛煉身體,提高身體素質和精力,所以雖然變成科技狂,卻不文弱,相反身手利落,身體相當強健,要不然白人大妞豈會那麽長時間跟他。


    今世從能走路不久就開始了前世的習慣,並把它教給了身邊的很多人,比如親奶奶。


    在家的時候,趙嶽每天都陪奶奶一起練。


    這是孝道,也是祖孫倆加強交流的一種方式。


    有時母親也會湊趣加入。


    此刻,他打得很慢,很認真,鍛煉的同時也透透氣,換換腦子。


    旁邊的小劉通就是當玩了。


    身體在跟著比劃,腦袋早不知轉哪去了。


    他的太極拳是趙嶽手把手教的。


    每天當小尾巴,也得跟著練這個。否則四哥就會不高興不講故事,不陪他玩,好吃的更不會有。


    別看老道粗魯暴躁,但看到這一幕,他很安靜地站在一邊,往嘴裏丟著什麽東西,很有耐心地等∞,著,盡管眼裏嘴角都露出一絲不屑。


    但看了一會兒,老道似乎察覺了點什麽,眼裏露出一點興趣,看得專注起來,偶爾還會跟著比劃兩下。


    趙嶽又打了一刻多鍾才收功。


    小劉通頓時高興了,立即停止瞎比劃,拉著趙嶽指指老道叫著:“四哥,四哥,你看他有好吃的。”


    怕趙嶽不重視,又咽著口水強調一句:“紅豆豆,大豆豆。沒吃過。”


    趙嶽早看見了道長嘴角的白沫子,隻是不動聲色,現在也隻是拍拍劉通的手。


    劉通就不嚷嚷了。


    他已經習慣了四哥的一些暗示動作,當下耐心等著四哥把他想吃的弄過來。


    老道直接過來,俯視,粗聲大氣問:“小娃娃,你就是趙嶽?”


    雄闊的身軀象山一樣堵在趙嶽麵前。宋人說的身高九尺,大概就是指這種人。


    趙嶽平靜地仰著小臉打量老道,沒有一絲懼色。


    老道模樣一般,但任何人看到第一眼都會印象深刻。


    高挺巨大的鼻子,猛虎般銳利黃眼睛,沒有胡子。


    在這個世界,趙嶽還是第一次看到刮胡子的。


    老道胡子刮得幹淨,臉上隻有青虛虛,讓趙嶽看著感覺清爽。


    但其它就不清爽了。


    滿臉灰塵,流露著滄桑,有些小傷痕,不是刀劍傷,不知是什麽原因形成的,看不出年紀,隻能判斷中年或中年以上;


    截得極短的頭發烏黑,沒戴冠,不紮巾,用個不知什麽玩藝胡亂紮著,隨意歪斜在腦後;


    灰不灰黑不黑的髒道袍;腳上的北方蠻子做的高腰馬靴也有些破爛;腰間插著柄道士的標誌物——拂塵,本色應該是白的,現在成了雜色,還散發股臭汗味,估計當馬鞭的作用多過其它........


    這形象落趙嶽眼裏,最強烈的感受不是邋遢,而是,別扭。


    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就是感覺特別不協調。


    無名?


    應該叫猛虎道長才貼切。


    這一定是個奇葩存在。


    目高於頂的駭客道士是奇葩,能和他做朋友的隻能是同類。


    老道沒得到迴應,瞪起那雙可怕的眼睛,更粗聲大氣道:“俺這麽大年紀,問你話,你怎麽不迴答?


    禮節,禮節小娃娃懂不懂?”


    趙嶽笑了,慢條斯理道:“按禮節,你該先介紹自己,再問話吧?”


    老道呃了一下,張嘴想強辯點什麽,卻聽趙嶽又笑眯眯問:“敢問仙長在哪座仙山、哪座仙觀修行啊?”


    還仙,仙個屁。死了都一堆爛肉。


    老道嘀咕一聲,瞪眼道:“五台山,雲台觀。俺叫無名,就是無名小卒的無名。咋樣?小娃娃滿意了吧?”


    趙嶽不理質問,瞥了眼後邊正強忍笑意的李助,小臉上故意露出困惑,問:“五台山?不是大和尚的地方嗎?”


    老道本能地一撇大嘴:“皇宮禦花園,俺想住那,誰能趕走俺?”


    趙嶽點頭。


    老道也不知小娃娃是讚同他的話,還是別的意思,就見趙嶽向他伸出一隻小手。


    “幹嗎?想要禮物?”


    老道有些不憤:“俺是客人,大老遠來,不管飯不說,連口水也沒有,小娃娃還妄想這個?”


    趙嶽皺眉道:“你偷看偷學俺的太極拳,難道不應該有所迴報?”


    “偷?”


    老道不屑地哼了聲:“你那也叫武藝?”


    語氣又一輕:“嗯,太極拳?


    也有那麽點新意。俺承認受到點啟發。可俺沒禮物。要不,俺收你當徒弟,教你點真本事咋樣?”


    趙嶽無視老道閃爍的眼神,指指老道道袍上不倫不類縫的那個衣兜,“把你有的和那裏麵一樣的東西都賠給俺,馬馬虎虎算是禮物吧?”


    “謔?”


    老道笑了,掏出一小把扔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道:“小娃娃,你知道這是什麽嗎?你聽說大宋有麽?


    它一粒比黃金萬兩都珍貴。”


    “本想叫它花生的,不過考慮它作用不小,價值高,還是叫人參果吧。這樣便於以後大麵積推廣。”


    趙嶽盯著老道笑嘻嘻的:“你不給?


    俺把雲台觀報給朝廷,這東西連同西紅柿啦,辣椒之類的,保準一根毛都不給你剩。”


    呃?


    老道真愣了。


    “你怎麽知道俺有的種,不是就這點?


    花生?


    它可不是花生的。”


    趙嶽笑道:“那麽新鮮的皮,豈能不是今年收獲的?


    俺知道它是土裏根生的。隻是,仙長不覺得花生這個名字很出塵很美麽?”


    老道哪管美不美,大手抓抓腦袋,突然醒悟地嗯了一聲:“哦,原來在這等著俺呐。小娃娃,你可真夠狡猾歹毒的。”


    這麽說著,卻笑起來,他點著大腦袋道:“西紅柿?


    是象紅柿子。


    辣椒?是辣。


    嗯。名字起得,聽著象那麽迴子事,比俺起的好。”


    也許是獎勵,把花生掏給趙嶽一把,老道又盯著趙嶽問:“你知道這東西打哪來的?”


    趙嶽雙手接過來,一粒不吃,轉身都給了劉通,說:“就吃這些吧。其它的留當種子,明年四哥再讓你吃個夠。”


    劉通咽著口水接過,眉開眼笑的,四哥從不讓他失望,卻不吃獨食:“四哥也吃。”


    趙嶽笑笑,讓劉通一邊享用去,自己繼續麵對老道,淡淡道:“大洋彼岸麽。懶得另起名,就叫它美洲好了。


    等俺的大船造好了,自然會把該搞來的都搞來,而且種得更好。


    土鱉哪懂得怎樣享用它們?”


    老道眼看趙嶽如此友愛劉通,如此有克製力,眼裏閃過一絲讚賞。


    這東西可來之不易。


    是他自遼東大長山島強搶來船隻人員物資,順海洋北上,跨冰原,船碎了,強用的同行人都死幹淨了,殺一種強大兇猛的白色野獸為食,好不容易意外踏上另一片廣茂的大地,又殺猛獸,鬥毒蛇,淌險地,殺看著似是同種的野人,一路騎不斷搶來抓來的馬南下,又穿越險惡原始森林,遇到文明又野蠻的異族,展示強悍武功,得到神一樣的崇拜,過了段時間休整好了,又造船用那些異族駕駛,穿越大海飄迴東方。


    期間的險惡自不用提。


    異族都先後死在海裏。隻這些愛吃沒舍得都吃了,密封在箱子裏的東西隨他僥幸上了岸。


    老道早前還遊過西亞歐洲,最遠到達過非洲,更別說大遼大宋南亞這些近地方,是真正的環遊世界第一人,臉上的傷痕就是證明,


    他十分確定,這些東西大宋絕沒有,也沒有人聽說過,更別說見過。


    如此稀罕物,趙嶽這種正是好奇貪吃年紀的小娃娃,能忍住不嚐一顆,的確難得。


    他自然不知趙嶽在另一世界早吃過了,甚至還親手種過。


    土鱉是啥意思,不懂,但感覺不是好話。


    老道沒在意。他關注的是另外的事。


    “小娃娃,你怎麽知道的?太極拳是你創出來的?難道你真是神童?世上真有神仙?”


    語氣流露出吃驚。


    這種情緒對老道來說太難得太稀奇了。


    趙嶽不理這問題,又問:“仙長為何要收俺當徒弟?難道俺骨格精奇,是習武的天才?”


    “還骨格清奇?”


    老道毒舌又開始習慣翻滾:“俺師祖一代驚天奇才,也不敢說這大話。你,充其量,哼哼。”


    也許是意識到眼前的小娃娃毒舌功力更勝一籌,有所忌憚;也許是突然細心了,顧慮打擊到孩子,嘴下留情當是積德,老道隻是用語氣詞表達了不屑。


    趙嶽很平靜。


    他拍拍手笑道:“既然平凡,那就不必在武藝上浪費時間了。仙長省事。俺也輕鬆。”


    “別介。”


    這會老道有些急眼了。


    師門絕學必須有人傳承。俺找了幾十年,都白瞎了。大老遠來,原本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怎麽個奇法。現在定了,就你了。


    所以瞪眼大喝:“你必須是俺的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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